“守住城門,一個不留!”轉身將一名困獸猶鬥的漢子攔腰斬成兩段之後,明溯暴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街心。
頓時,所有殘餘的抵抗力量意志盡皆崩潰了。雖然說之前他們戰鬥的也很英勇,可畢竟面對的是名義上同屬於朝廷的人馬。
任誰都沒有想到,白天那些士卒的喊話竟然成了真,這對面渾身上下浸透了冰冷殺氣的少年竟然毫不猶豫地下了屠城令。
絕望的人們已經徹底放棄了生的希望,然而還沒等到他們拼命,一個鐵塔般的身影已經迅速地衝進了人羣。
殺得性起的典韋已經完全放棄了兵器的優勢。事實上,對於力能生撕虎豹的典韋而言,自己一雙粗壯的大手便是最好的殺人武器。
眼看着身邊的同鄉一個個地給舉了起來,緊接着,漫天的血浪倒覆了下來,有幾人已經紅了眼,不管不顧地將手中兵器齊齊地捅了出去。
典韋哪裡是那麼好殺的,正當他們的兵器捅到實處的時候,卻發現面前的屍體陡然向兩邊分了開來,就在一片通紅的血霧之中,鐵塔般的殺神已經一手提了一顆腦袋,重重地合撞了上去。
紅色與白色混合在一起,滾燙地濺在諸人的面上,這才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真實的處境。
“啊……”一個殘餘的少年實在受不了這種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的心理與視覺衝擊所帶來的痛苦煎熬,瘋狂地長嚎一聲之後,回手將直劍一把捅進了自己的胸膛。
終於結束了!踏步在血腥之中,靴底與青石之間所帶起的黏噠噠的感覺令明溯很不習慣,然而那些殺紅了眼的士卒卻似乎十分享受這種殺戮所帶來的愜意。
已經完全沒有興致去統計敵人的損失的明溯,索然無味地令士卒將城中的貴重物品以及錢糧盡數搬了個乾乾淨淨之後,便直接下令一把火燒了這座已經千瘡百孔的死亡之城。
滔天的火浪捲過了血跡,帶起了漫天的刺鼻氣味,城外抖抖顫顫的數萬百姓一邊暗自慶幸着自己的正確選擇,一邊暗暗地將一個魔鬼般的軍隊鏤刻在了心底。
蓼城已經徹底成了一個故事。對於一座徹徹底底的鬼城而言,荒蕪是它必然的下場。沒有人願意再搬了進去居住,哪怕是剛剛纔從其中殺戮出來的血屠軍也不例外。
短短的一日之間,其餘的八座城池都已經收到了這已噩耗。不出明溯所料,得知蓼城下場之後,整個樂安境內再也沒有人願意去做無謂的犧牲了。
雖然只剩下六千餘名士卒,可現在胡魁等人卻是十分輕鬆地坐在國治臨濟城中。至於其餘的城池,現在只要派上區區一什士卒過去,便能順利地喊開城門,而且是應有盡有,所有的要求無不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滿足。
現任的樂安王是本朝章帝的皇子劉伉的後代,世襲罔替了這個王位之後,一直過着聲色犬馬,極度奢華的日子,可隨着胡魁將王府徵召爲駐兵總部之後,樂安王那段幸福的日子便永遠成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得知明溯親自領着手下大開殺戒之後,樂安王頓時就傻了眼去。雖然他也是個金枝玉葉,可比起明溯這個當今聖上最爲寵愛的都通侯,在話語權上卻是遜色了不少。
幸好樂安王還沒有在以往的享樂日子中間玩壞了腦子,儘管封王不得干預治地軍政,可得知情況之後,他還是第一時間聽從國相的建議,將一直主張抵抗的國尉召進府中,借宴會的機會將其拿下,首級送去了城門喊門的士卒手中。
對於樂安王的配合,明溯自然也是銘刻在心的。所以,除了徵用了王府將近三分之二的區域作爲胡魁的“辦公”所在後,明溯便也沒有過分去爲難這個老劉家的不肖子孫。
沒辦法,該給劉宏留點面子的地方,明溯還是做得天衣無縫的。
臨濟縣城,顧名思義,便是臨近了濟南國的邊界,儘管曹操在此次事件之中三緘其口,絲毫沒有聲討的意思,可明溯卻還是不敢大意,暗令胡魁收束手下,直接分了孫禮一營人馬去邊界駐紮警備。
至於荀攸,則是率了手下左營駐紮在原先樂安國改名之前的千乘國治千乘城中。這也是僅次於臨濟的第二大城池,原先的勢力盤根錯節,異常複雜,由不得明溯不去重視它。
至於其餘的七座城池,蓼城已經徹底成了一座記憶中的城池,其治地自然便被明溯直接劃入了臨近的縣城託管。反正這種小事也犯不着去驚擾劉宏,明溯索性便代他作上一回主了。
其實,諸人之中,最爲風光的還是張郃。因爲有了蓼城這個前車之鑑,所有的縣城均是表示了最大誠意的配合,所以張郃進入壽光城駐紮之後,留下半營人馬之後,便向那臨近的高菀、樂安、博昌、利、益等五城各派了一個曲長過去。
雖然只有區區一曲,還不足整編兩百人,可卻是沒有哪個縣令膽敢有絲毫的輕視,除了迎進縣府好吃好住招待下來之後,便是連那缺編的士卒均是緊忙推薦了本地的精悍鄉勇補充了上去。
也許是奴性根深蒂固地植根於國人心中,雖然說這支部隊剛剛屠殺了一座臨近的城池,可那應徵而來的鄉勇卻還是紛沓而至,幾乎快要踏破了縣府的門檻。
對於這些送上門來的優秀兵源,明溯自然不可能放過。正因爲有了這些本地人的加入,血屠軍在樂安,無論是情報系統,還是統治地位都快速地建立了起來。
這就是階級的優越性。金字塔的最頂層自然是血屠軍第四、第五營原先的士卒,次一等便是那些新兵蛋子,然後便是各級留任的主官以及新兵的家屬,再往下便是已經被命運徹底折服,默然接受了這一現實安排的數十萬百姓。
現在,已經沒人記得樂安王纔是這片肥沃的土地的封王,或者說,所有人都刻意地去選擇了失憶。至於樂安新的主宰,則是當今朝廷御封的都通侯。
甚至有些人,尤其是那已經慢慢地消失在歷史塵埃之中的蓼城原先的百姓,則是在心中暗暗地怨怪劉宏,爲何當初沒有直接將樂安作爲明溯的封地。
當然了,從朝廷的立場來說,一塊土地是不可能同時分封給二人的,可是,淳樸的老百姓卻不管這個破規矩。在他們眼中,能夠護佑自己平安,給這片土地帶來安定的人,纔是真正的主宰。
何況,平定樂安之後,明溯便下了軍令,嚴禁任何士卒隨意地去襲擾百姓的生活,平素交易之中亦是要做到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如此一來,雖然說在周邊的郡國,尤其是那臨近的濟南國上下忐忑不安之中,樂安國的百姓迅速接納了血屠軍的統治,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片繼於無盡的血腥之後的繁華安寧。
這纔是真正的樂安!回頭望了一眼臨濟城門之後,明溯面帶微笑,繼續踏上了巡視的征程。
按照前一晚商議的結果,明溯等人是悄悄地離開臨濟的,此時城門剛剛打開,惟有那守門的血屠軍士卒滿眼敬畏地目送自家主公的離去,至於城中絕大多數百姓,此時尚還在甜蜜的睡夢之中。
第二站,明溯選擇的自然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治地——平原郡。
現在駐紮在平原的同樣也是兩支人馬,一支是第一營的郭貴、徐盛,一支是第二營的太史慈、荀彝。
與樂安不同,平原是明溯將張角從冀州趕了出來之後,所停留的第一個地方,所以,這裡的豪強勢力已經在開始的爭鬥之中,被消耗得一乾二淨。
何況,這裡又是明溯這個都通侯的封地,所以當地的百姓對於血屠軍的進駐,並沒有過多的抵抗心理。
儘管如此,當初五營統帥合謀駐地的時候,卻還是在此地駐紮了足足兩支四營整編制的隊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因主要還在於平原這個郡實在太大了。周邊郡國大多都沒有這裡的地域範圍大。
第一營左右營,第二營左右營,一共四營八千人,看上去人很多,可一零散分到平原、鬲、高唐、重丘、平昌侯國、羽侯國、般、樂陵、祝阿、瑗、阿陽、漯陰、朸、富平侯國、安悳、合陽侯國、樓虛侯國、龍頟侯國、安侯國等整整十九座城池之中後,每個縣城駐紮的兵力也就只剩下了區區兩曲四百人。
唯一駐紮兵力最多的便是平原縣。因爲明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僅寬宏大量地原諒了劉備的背叛行爲,而且還推薦他做了個平原縣令,這下子,親眼所見過關羽與自家主公一戰的血屠軍全軍上下便不敢掉以輕心了。
其餘十八座城池,統兵的盡數都是曲長一級的軍侯,至於平原縣這裡,郭貴、太史慈、徐盛、荀彝四人各領本部一曲人馬,盡皆駐紮在城中。
如此安排,即便是那劉備暗中勾引了關羽,有太史慈、徐盛二人在,即便不能將其當場拿下,至於周旋一二,甚至擊退,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至於劉備在治政上有可能會玩甚麼花樣,這個就不用郭貴去操心了,反正論武力,自己比不過太史慈、徐盛二人,論算計,那出身名門的荀彝,雖然只是個庶出子弟,卻也要比自己強上百倍、千倍。
郭貴唯一要做的便是每天親自陪同着劉備,美其名曰學習治政,實際上自然就是監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