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明溯黯然喟嘆一聲,卻是徹底將身子轉過去,藉助手中長刀挑動,將那黃金蟒微微的往上扯動了一下。
儘管無法徹底將身體掩藏起來,可現在明溯卻是覺得自己安全了一些。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明溯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好奇最終將自己置入險地。如果那女子手中持有的是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甚至是一柄手弩,明溯還不至於如此小心謹慎。
儘管着實無法從那管黯黑的物什的外形上面辨認出究竟是何等威力的武器,可明溯卻還是不敢大意。沒辦法,就算是一個傻蛋此時也能從女子的肢體語言中察覺那神秘的“武器”定然不是尋常之物。
若是不然,女子也不會如此小心謹慎的用手指捻住管身,距離自己足足半尺有餘,至於那管口,則是隨着自己的身形轉動,不住的變換方向,一直遙遙扣住自己不放。
“甚麼?”聞言,那女子怔了怔,又問了一句同樣的話。
“不若這樣吧,等你甚麼時候想將面紗拿下來了,我們再談。”一邊說,明溯一邊悄悄的將長刀往前挑動了一下,頓時那地上的黃金蟒又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哀鳴。
“住手!”
“除了翻來覆去這四個字,你還會甚麼?”
“甚麼四個字?”女子遲疑了一下,終於不再枯燥的重複着那幾句話了。
“住手……甚麼
。”
“甚麼?”
這下,輪到明溯徹底無語了。與聰明人說話一向很省事,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明溯打交道的一直是腦子比較靈活的人。今天,他終於第一次遇到了一個反應愚鈍的人,卻是無奈的發現,自己實在無法與一個如此……怎麼形容呢,憋了半響,明溯終於放棄了搜腸刮肚的去想該如何去形容這個女子。
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大致就是從這一類人身上得出的結論吧。
……
與女子半打啞謎,半是執拗的交流了好半響之後。明溯終於悲哀的發現自己實在是錯大發了。很顯然,自己還是有些過於好奇了。
“好的吧,現在我們可以公平的談一談了。”苦笑着望着面前那張佈滿猙獰刀疤的臉,明溯長嘆了口氣,苦惱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似乎我與你素不相識吧?”
好奇心害死貓,形容的大致就是明溯此時的感覺。之所以先前一直執拗着要對方去掉面紗,除了分散一下對方的注意力之外。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則是因爲明溯覺得那婀娜的身材上面所配置的必然是一副……不談說天驕國色,至少也是能娛大衆的面容。
不曾想。那臉蛋倒是形狀馬馬虎虎算得上個瓜子臉,不過除此以外,便甚麼都無法去形容了。
如果可以選擇,明溯現在寧願背過身去,或者索性便掉頭而去,然而女子手中的圓筒卻還是平端如故,就算是不想再管那樑上的張玉蘭死活,明溯也不會就這麼放心的將自己的安危交給老天去做決定。
說來也怪,那女子本是一副吶吶的模樣。可扯下面紗之後,見明溯滿臉嫌惡的模樣,反倒是鎮定了下來:“本來我就不認識你。”
“那就奇了怪了!”見女子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個事實,明溯便納悶的繼續問道:“似乎我也不記得有你這麼一個仇家撒?”
“我與你無仇無怨。”
“那你爲何要追殺我?”明溯頓了頓,用刀尖將那一直沒有放棄掙脫開來的黃金蟒給壓了回去,憋屈的言道:“還帶了個這麼奇怪的東西。”
“不是我帶它來的。”儘管臉上橫七豎八的讓人看起來有些心寒,女子那無暇的目光卻是十分誠懇的。
“那你與它沒有關係了?”明溯皺眉看了看地上的黃金蟒。再擡頭看看那女子關注的目光,疑惑的搖了搖頭,反駁道:“不對啊不對,若是你與它沒有關係,又何必如此在意其生死呢。”
“我甚麼時候說過與它沒有關係的?”
“你不是說……不是你帶過來的?”
“是啊。”
“甚麼?”現在輪到明溯說這兩個字了
。
“哦,我的意思是說:我是跟隨它一起過來的。”
“你跟隨它?”
“嗯。”
“不是你要攻擊我。而是它?”
“對呀。”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隻畜生撒,總不會是前世甚麼冤仇吧。”
“不許這麼說聖……說它。”聞言,女子手腕一緊,不悅的提醒道:“你是不是曾經惹過……我記憶中,這還是它第一次主動攻擊別人。”
“都說了沒見過,怎麼會……再說了,我好好的。沒事情去做惹條蛇做甚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它溝通一下?”
“你還會蛇語?”
“不是啊……這是教中的機密,你探聽這個做甚麼?”
“好好好,我不探聽了。要不,你們慢慢溝通,我帶那個懷孕的姑娘先走?”
“不行,你必須等我弄清楚真相。”
“可是,那姑娘快要臨盆了——你沒見她肚子如此大麼?”
“……”
“你也是女人家,若是你快要生產了,結果還被人晾在房樑上,就像這條蛇產卵的時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
“可是……”
“萬一小寶寶從上面掉下來,那後果你負得起麼?”明溯一邊說,一邊悄悄的往樑上打了個眼色。可那張玉蘭自從女子揭開面紗之後,不知道是被那猙獰的面容驚嚇住了,還是走了神,只顧着捂着嘴巴望着下面,卻是沒有理會明溯的暗示。
哎,我的姑奶奶,你倒是吭一聲撒,哪怕是假裝的叫兩聲我也能繼續編下去了。明溯心中無奈的喟嘆一聲,卻是繼續做那女子思想工作道:“你看看,你帶了這麼厲害的一條蛇。就算是我想跑,也跑不遠吧。”
“……也是。”
“就這麼說定了。”見女子終於不再夾纏不清,明溯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長刀一點一點的收了回來,眼角則是密切關注着女子的動作。
本來,按照事情的進展,明溯可以直接帶着張玉蘭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至於手下那些士卒的屍體,只好再徐徐圖之了。不想。那地上本來還似乎奄奄一息的黃金蟒,就在明溯長刀撤離其頭部的時候,突然憤怒的長嘶一聲,整個身子猶如長鞭一般,迅速的往明溯腰間倒捲了過來。
我勒了個去,畜生就是畜生,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看這樣子,反正今天也不能善了了,不如先解決了你個畜生再說。見狀。明溯眼神一凝,尚未歸鞘的長刀順勢一橫,帶着一汪寒光直接往那蛇身上抹了過去。
先前一人一蛇過招的時候,明溯已經知道了這蛇身上的鱗片雖然看起來甚是嚇人,卻抵擋不住自己長刀的鋒利。此時若是自己後退,說不定要陷入那奇怪的女子與黃金蟒的夾攻之中,所以明溯拼着賭一把女子手中的圓筒不能威脅到自己性命。也要先解決了地上這個威脅。
很顯然,那女子也沒想到黃金蟒會如此的反應強烈。按照自己與其相處的過程,此時即便是黃金蟒爲先前的傷害有些惱怒,至少也得等自己發話。就這樣,一人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一蛇是挾怒出招不留餘地。餘下旁邊一人則是手忙腳亂一邊尖聲呼喚着黃金蟒一邊將手中的圓筒不斷的轉換着方向,卻是猶猶豫豫的不敢輕易扣動扳機。
明溯這次算是徹底的賭對了。那女子手中確實是件大殺器,不過正因爲那殺器的威力太大,所以女子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將面前的一人一蛇全部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
圓筒的利器可沒有分辨能力,一旦發射出去,那是無差別攻擊。只要擋在前面的都是目標。或者先前還可以威脅威脅明溯,可現在一旦明溯孤注一擲,束手束腳的反而成了女子自己了。
“住手!”
“不要啊……”
前面一聲依然是那女子急促的呼聲,後面一聲卻是從房樑上傳了下來的。
就在蛇身快要抽在刀刃上面的時候,張玉蘭面帶惶然,急切的從上面連滾帶翻的蹦了下來,整個人和身往明溯身上撲了過去。
真是個敗家的娘們,眼看自己都快要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那蛇收不住身子,接下來斷成兩截的黃金蟒對自己可沒有威脅了。結果,就在這節骨眼上,張玉蘭卻是跳了出來礙事。
極其氣憤的咒罵了一聲之後,明溯猛然將身子一扭,長刀斜斜的往側面削了下去,空出的左手則是一把推了出去,正中一片柔軟的所在。
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一種場景,說不準明溯還會纏綿在這片溫熱的柔軟之中,好生的感受一番異性的韻味,然而此時,一方面自己已經失了先機,另一方面腳下黃金蟒那粗壯的身子帶着呼呼風聲捲了過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個愣神的好時機。
“閃開!”顧不着眷戀那絲柔軟的感覺,明溯口中怒喝一聲,手掌一挫,直接將張玉蘭推了出去,自己則是向着相反的地方一個縱身,直接拖刀往前撩了上去。
按照先前與那黃金蟒相對的位置,雖然明溯失去了先機,至少這一刀還是能夠補救一二的。然而,明溯一刀才撩了出去,突然發現面前一空,那黃金蟒竟然捨棄了自己,如影隨形的徑自撲向了張玉蘭踉蹌倒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