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看到鐘行儼和梵音都傻呆呆的站在門口不進來,瞪着二人道:
“站在那裡看什麼呢?快進來啊!”
鍾氏朝二人連連擺手,隨即起身介紹道:“我昨日頭暈,突然的噁心又吐,讓人捉摸不透是什麼毛病,伯爺今兒請了太醫院的幾位御醫來家中爲我 診脈,幾位大人旁日都是忙人,能都被請來都是不易的,索性再請幾位御醫 喝上兩盞茶,你們兩個也來請御醫大人診一診脈,看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個大小子!”
梵音被說的滿臉通紅,鐘行儼倒長舒口氣,笑眯眯的牽着梵音的手便往裡走,“勞煩幾位御醫大人,大姐召我們前來也沒說是這件事,匆忙趕來也 沒有帶謝禮,稍後我會通知邱月樓擺席,請幾位御醫大人一定要賞光!”
有位御醫要馬上婉拒謝絕,他們來這裡也不過是被忠奉伯逼的無奈,伯夫人讓他們等,他們也不得不聽着,可沾上這位鍾將軍,他們還是肝顫的, 生怕他提出什麼荒唐的要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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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位御醫還未開口,便被另外一個給拽住了,起身拱手道:“多謝鍾將軍,卑職一定盡心盡力,只是調養身子需要長久的功夫,萬望鍾將軍不要心急。”
“我不急,不急。”鐘行儼帶着梵音到鍾氏身邊,他自覺在這裡呆着實在不合適,憨笑幾聲便道:“那個大姐幫我照看好懷柳,我先去找姐夫聊聊。”
“你也不許走!”
鍾氏把鐘行儼喊住,“你去哪兒?你也要請御醫們探下脈,夫妻二人共同調理才能早生貴子,上一次我就忽略了這件事,這次你不能逃了!”
鐘行儼渾身一哆嗦,拍着胸脯道:“我這身子骨有什麼需要查的?不用 ! ”一邊兒說話一邊後退。
“不行,你不許走!”鍾氏起身要去追,鐘行儼一溜煙就沒了影。
梵音連忙把鍾氏攔下來,鐘行儼身上的傷還沒好,他定是怕被鍾氏發現所以才逃的那麼快。
“別攔着他了,他整日龍精虎猛的,能吃能睡,身子骨比誰都好。”梵音指指自己的小臉,“我倒是被折騰的整日睡不好,上一次御醫的藥也堅持 着喝了,看看是否有起色。”
鍾氏嘆了口氣也着實沒轍,只能請四位御醫接連爲梵音把脈,隨後按照主治的病科商議下,一同爲梵音開方子下藥。
等待的功夫,鍾氏便把梵音拽到一邊兒私聊起來,問的便是田氏和方氏的事。
梵音斟酌半晌,便把孝雅郡主的事告訴給鍾氏,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鍾氏早晚都會知道,還不如她這裡直接說更好。
“……原本是逼着我參與她大婚的籌備,敬文公主駁了回去,她才退了一步,要我參加她的大婚之禮,我跟行儼也商量了,他說要把宇文信送來的 那箱銀子原封不動的送回去,我臨來之前還去看了下,連宇文侯府的封條還在。”
梵音說完,鍾氏不由得氣的嘴脣發抖,“真是欺人太甚,當鍾家人就這樣好欺辱?不去!去什麼去,一個銅子兒都不給!”
“行儼應是不想因爲宇文侯府的事駁了越王的顏面,我們二人應該是去越王府。”梵音知道鍾氏也不過在說氣話,她是忠奉伯府的夫人,行事也甚 有分寸,嘮叨歸嘮叨,賭氣歸賭氣,真要去做的話,還是能安下心的。
鍾氏長舒口氣,好似把心中的陰鬱吐個乾淨,自嘲的笑着道:
“那個臭小子倒是越來越會辦事了,也能忍了,反倒是我這個當大姐的 ,脾氣越發的鋒銳起來,像個小孩子。”
“您身子怎麼了?伯爺那麼着急的,接連請了四位御醫一同來?”
梵音把話由轉到鍾氏身上,鍾氏的臉一紅,翕了翕嘴卻說不出來。
“有了?”梵音驚愕的看着她的肚子,鍾氏的年紀可不小了……
鍾氏連忙捂上她的嘴,“瞎說什麼。”
“那是怎麼了?”梵音滿臉不解,鍾氏無奈的道:“我是想再生一個,只是身子一直調養不好,這一次突然暈倒,原本以爲是有了,可孰料只是心 焦過重,氣血不通,服一服藥就好,你們不用惦記。”
梵音看出鍾氏心中不乏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對於懷孩子這種事來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因爲自己還沒當上娘呢。
御醫的藥方很快便商議寫好,鍾氏拿過來看了半晌,隨後吩咐伯府的管事去抓藥。
鐘行儼已經在邱月樓定好了雅間招待御醫,忠奉伯也有意請宴,便同鐘行儼一起去了,鍾氏身子不好,暫時不能離開伯府,梵音便沒有跟隨鐘行儼同去,留在這裡陪着鍾氏。
漫無目的的隨意講起到了鍾府後發生的瑣碎事,梵音想了半晌,也把水溪的事告訴了鍾氏,“行儼那天似喝多了,一腳便踢了過去,那個丫頭吐血 很兇,後來便派人給她送出了府,鶯姨娘似被二嫂給收拾了,到現在我還沒 有打探到消息。”
鍾氏的眉毛豎立,冷哼着道:“我還真是高看了她們,居然連這等腌臢手段都用,簡直比那些齷齪骯髒地段的下賤人都不如!”
鍾氏出身名門,對於她來說,這或許是最狠的謾罵了。
梵音無奈的歪着頭道:“她們折騰她們的,我也要想想我自個兒的事,家裡入不敷出,我便有意做個素齋樓,過幾天便開始張羅着弄,二嫂三嫂因 爲我想把素齋樓安置在鏡泊湖,想着跟我分銀子,我還要跟她們再討價還價 ,到時候您可得幫着我。”
“什麼銀子不銀子的,也別惦記着,還是一門心思放在生孩子上,不是我嘮叨,就算你做了素齋樓又能怎麼樣?你現在是新婚第一年,沒有妾室往 屋裡拉拽的規矩,等你過了第一年,就算你不想,男人們也會開始多個心思 ,爲鍾家誕下子嗣就是你最大的任務,這個纔是第一要事,其它的啊,你都給我放了後面!”
鍾氏的話讓梵音沉默不語。
其實她提及水溪也是有心試探鍾氏的底線,而她也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已經說了第一年。
亦或許這一年自己還是沒有懷上的話,鍾氏也會往自己的院子裡塞人吧?
梵音沒有再多說,鍾氏也知道她需要些時間思忖下,以往還是小孩子打打鬧鬧的脾氣,如今真的撐起一個家就要有另外一種心態。
鍾家原本豪門高戶,懷遠大將軍過世被接連打壓才一蹶不振。
如今皇上有意讓鍾家復起,鍾氏心底也是有着強烈的期望,她期望唯一的嫡出弟弟能夠有非凡的成就,能夠讓鍾家在朝堂中再奪得非同凡響的低位而子嗣繁多才有發展的機會,所以讓楊懷柳早日生孩子,也是她的第一 目標。
梵音想的沒有鍾氏這麼長遠。
她想懷孩子只是爲了鐘行儼很想要個兒子,而他自始至終都不肯說什麼時候會離開京都遠赴西夏打仗,而她自當想留下一個寶貴的念頭,讓他能夠 曰夜惦記着回來。
話題太過一本正經,鍾氏也不想爲梵音增添壓力,御醫開好藥方的藥已經熬出了第一碗,鍾氏盯着梵音喝的連渣滓都不剩,看着她苦成綠色的舌頭 ,鍾氏笑的格外暢快,“終於有個陪着我喝藥的了!”
“這什麼心啊。”梵音低聲的唸叨着,隨後連忙往嘴裡添了一塊糖,而這會兒伯府也爲她們二人準備好了飯菜端上。
宴請御醫也是很快的事情,終歸只是應酬,御醫們也不敢與忠奉伯和鐘行儼二人太親近,只是吃過飯後便各自拿了賞銀散去。
鐘行儼回到伯府接上梵音,隨後便一同回了鍾家。
梵音心底一直都在想着鍾氏的話,原本尋思素齋樓鍾氏若能出面幫一幫忙,她也能有很大的底氣與田氏和方氏周旋,可沒想到鍾氏一門心思讓她生孩子。
這個事讓梵音有些發愁……
鐘行儼看她一直沉默不語,“怎麼了?大姐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讓我專心爲你生孩子,素齋樓的事並不太支持。”梵音解開發髻,坐在妝奩臺子前梳着自己的長髮,“這事兒讓我有些意外,有些 想請伯夫人辦的事,倒是不好開口了。”
“你甭在意她,她就是那個脾氣,什麼事嘮叨完拉倒,該做素齋樓還是要做,等她瞧着你做的不順當,自己就會出來幫忙了。不然沒銀子還能頓頓 去伯府蹭飯啊?我倒是不反對,只是姐夫受不了。”
鐘行儼的壞心思,梵音卻不能認同。
他是鍾氏的弟弟,鍾氏自當寵着他,而自己不過是個弟妹,就算鍾氏最 早對自己的印象再好,但涉及到具體問題也要具體來看了。
二人沒對此事多說,便躺下睡了,第二天鐘行儼一早便離開了家,梵音 倒是破天荒的沒有賴牀不起。
因爲她今兒要找林紅鈺徹底的算一下素齋樓的各項籌備銀子大概需要多少。
這件事,從現在就要認認真真的開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