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朱文康還說他昨晚來了這寺廟之內,先前高僧出去之後,他就去廂房迷暈了高僧,假扮高僧而來,要與她論佛法,本來想着泡茶下棋,一整個晚上可以相對。但沒想到她要打麻將,讓他很是被動。
“話說,你那麻將真是祖上傳下來的?”朱文康依舊在用手指頭蘸茶水寫字。
“是啊。聽我奶奶說,是我親爹孃遺棄我時,放在包被裡的物件呢。他們也不懂,還是我後來認了字,給青城山的道士看了,道士說這是麻將。”陳秋娘編瞎話。
“那青城山的哪個道士啊?”朱文康繼續問。
陳秋娘搖搖頭,說:“那時太小,只曉得是去的大殿,是個白鬍子的老道士。不過,我若是瞧見他,我就能認出來的。”
朱文康點點頭,說:“等這些事過了。我陪你去青城山走走。”
“哪能等這些日子過了呢。我這幾日就要去青城縣遷祖墳。”陳秋娘繼續寫道。
朱文康眉頭一蹙,有些爲難,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不能緩一些日子麼?我這邊還不能貿然出行,說實話我來見你,也是瞞着管家的。”
他故意湊得很近,那熱氣就專門呼到她的耳垂附近,弄得人很不舒服。陳秋娘想要躲閃,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做戲。
“你堂堂家主,怕一個管家?”陳秋娘低聲說,嘴脣就嘟了起來。
朱文康捏了她的臉一下,低聲說:“每個大家族都會有每個大家族的秘密,等你嫁過來,我一定把朱府的秘密告訴你。”
“看來這管家也是秘密之一。”陳秋娘一邊說,一邊很自然地拍開了朱文康的爪子。不動聲色地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來。
朱文康還想上前來,陳秋娘指了指那半掩的窗戶,說:“窗戶還沒關。”
朱文康一看那窗戶。神色雖然有些不甘心,卻還是到回到位置上坐下。繼續蘸水在桌子上寫字,說:“你待我如此深情,以後你嫁過來,這朱家上上下下的富貴榮華我便與你分享了。”
“誰曉得你跟誰也這麼說了呢。”陳秋娘撒嬌似的地低聲嘟囔。
“我只跟你一人說過。”朱文康繼續在上面寫。
“是麼?”陳秋娘跟一個人調情什麼的,其實也是輕車熟路。只要這不是真的調情,而只是演戲,她就做得很好。這要是真的跟自己心儀的人調情,她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妄,還真叫我下了十八層地獄。”朱文康低聲說。
陳秋娘眉頭一蹙,說:“說這種幹什麼。誰讓你下十八層地獄了。以後可不許說這個了。你看這一次,卻是嚇得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就掏了手帕抹淚了。朱文康看在眼裡,立刻就道歉,低聲說:“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陳秋娘還是嚶嚶地哭了幾聲,才說:“你把那高僧迷暈。怕快醒了,你且先回去吧。若是被歹人瞧見,這可就危險了。”
“你不必擔心。有人看着那和尚呢。”朱文康十分得意。
陳秋娘這才明白這人果然是帶了人手來的,於是裝作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隨後又說:“切莫可傷了那大師的性命,畢竟是佛門淨地,可別造孽了。”
“小娘子放寬心,哥哥自有分寸的。”那朱文康的語調越發淫邪,那目光也是越發的讓人不舒服。
陳秋娘心裡一咯噔,暗想這人不會這樣猖獗,在這佛門淨地對她欲行不軌吧。她還正在想。那朱文康一個箭步就跨過來,站在她面前。伸手就要來抱她。
陳秋娘一閃身,站在一旁。驚惶地問:“你這是做啥?”
朱文康笑着,低聲說:“若不是那搖光、開陽來了,昨日我就來好好疼你了。”
靠,真是齷齪到底了。陳秋娘心中鄙夷,面上卻是滿面怒容,正聲說:“我雖鄉野女子,卻還是有家教的。若無媒妁之言,沒有三聘六禮,沒有八擡大轎,吹吹打打入了家門,哪能行不軌之事呢。”
“你小點聲。”朱文康也有些着急了,看了看門外。那門外守着的自然是搖光與小翠。
咦,看朱文康這模樣,那搖光與小翠竟似乎都不是他的人。
“是公子不尊重人。”陳秋娘一臉委屈站着,最終嘟囔。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這人最不喜歡勉強。”朱文康語氣頗爲掃興。
陳秋娘很輕易就分辨出此時此刻警報解除,但就怕什麼時候,這廝又如同上次天香樓那樣,點什麼下三濫的催情香。這個人的人品是幹得出來這種事的。
雖然不信任這人,但她還是一副很天真很信任的表情,說:“多謝公子。”
朱文康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然後,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問:“施主真的不想學棋?即便不爲參禪,以後嫁入豪門,也是必備的修養了。”
“大師這話就俗了。”陳秋娘也入戲得快,一邊說,一邊對着朱文康露出狡黠一笑。
“芸芸衆生,何來俗與不俗。每個人都在修行。”朱文康也開始裝逼。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請教大師了。”陳秋娘拱手一拜,隨即就拿起了棋子。
這一晚,朱文康精神格外好,一直教陳秋娘下圍棋到東方發白,直到早課的鐘磬聲嫋嫋響起。陳秋娘都快睜不開眼了,朱文康才起身,來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悟性極高,等空了再來討教。
“大師慢走啊。”陳秋娘對朱文康揮了揮手,揉了揉眼睛。
“阿彌陀佛。”朱文康又裝逼來了一句。
陳秋娘直接就沒有理,只看到搖光簡直不顧形象,靠在廊檐下的凳子上睡得呼啦呼,張着嘴還打呼嚕,就差沒流哈喇子了。倒是一旁的小翠已經醒來了,正睡眼朦朧地說:“公子,婢子這就去打水。”
陳秋娘等在屋子裡,小翠打了水來,她洗了個臉,又去齋堂吃了個早飯。早上九點過的模樣,開陽與喜寶就來了,拿了一些日用品。
“公子,朱府那邊還是停屍在做法事,我去打聽過了,還是說要停夠四十九天才能出殯。”喜寶向她彙報。
陳秋娘點點頭,說:“那遷墳的事你可準備好了?”
“回稟公子,我已找了六合鎮的金口玉牙劉陰陽來看過了,墳地已經買下來。只等日子一到,就動工修墓穴。”喜寶又說。
“那日子可定好了?我這幾日就想要遷墳,怕夜長夢多了。”陳秋娘放下手中的茶杯。
喜寶也沒有驚訝,只是說:“我也跟劉陰陽說了東主很急,劉陰陽說這還是雨季,修墳大忌。一般來說,遷墳什麼的,都得入冬,再不濟也得是入秋。”
“那日子太長了,夜長夢多的。”陳秋娘嘆息一聲,她倒真是有點着急了。本來是以遷墳爲掩飾,去拿到青城縣祖墳裡的信物,可如今這遷墳還得好幾個月,這事多拖一天,那些信物就可能落入敵手。雖然她目前並不確定那信物是不是跟寶藏有關,但這東西在自己手上總是會更多一些勝算的。
“公子,這事不着急呢。遷祖墳這事關係着家族的福祉呢。”搖光進言。
陳秋娘說:“也只好這樣了,這件事就交給喜寶去辦吧。”
“公子,我一定竭心盡力。”喜寶抱拳。
陳秋娘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說:“喜寶記得幫我準備準備,等我從這邊回去,就去青城縣一趟。雖然現在不能遷墳,但曾祖父的忌日快到了,我總得去拜祭一下的。”
“公子放心,我回去就着手辦這事。”喜寶說。隨即又叮囑開陽、搖光,說這寺廟裡人多口雜,來往的生人也多,千萬要保護好公子。
“喜管家放心了。”搖光笑嘻嘻地說。
喜寶便是瞧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陳秋娘這會兒打了個哈欠,對衆人說:“我昨晚學了一宿的圍棋,我去睡一會兒,任何人來都不許打擾。還有,任何人送什麼東西來,都不要收。”
“公子放心。有我們在,定然保你平安。”搖光拍着胸脯打包票。
陳秋娘撇了撇嘴,嘆息一聲說:“搖光,你還是恢復女兒身吧。你裝男子,是很英俊,但那舉止就沒學像。男人拍胸脯這樣拍的。”陳秋娘說着就示範了一下,搖光臉一下就紅了,小翠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不苟言笑的開陽倒是在一旁捂嘴笑。
陳秋娘不再理會他們,徑直回了房間躺下。一宿未眠,現在日光甚好,她昏昏欲睡,躺在牀上,卻又睡得不深,總是想起朱文康說要陪同她去青城縣遷墳的事。
她一直在想朱文康死了是一個局,這會兒朱文康這樣出現在她面前,說不定又是另一個局。
唉,也許是自己把敵人想得太強大了。其實他們根本沒有這麼厲害的。陳秋娘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要想,扯開膽子睡一覺再說。
ps:這兩天寶寶睡得不是很安穩。所以,一直陪着,更新就不是很多了。各位見諒。食色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