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可以徹底說服你。但前提是你值不值得我說服。”陳秋娘語氣平靜地吐出這一句狂得不得了的話。盼清與陳文正都被她這句話嚇得不輕,齊齊驚訝地看着她。對方那春香先是震驚,爾後是惱怒地喝道:“江丹楓,我家王娘子來與你們合作,是你們八輩子的榮幸,你別不識擡舉。”
陳秋娘不理會春香的叫囂,亦只是瞧着那王娘子。這王娘子不愧是教坊第一人,面對陳秋娘猖獗的言辭,神色沒有絲毫波動,眼神依舊是帶着略略審視的平和。
“哦?那要什麼樣的條件纔算值得呢?”王娘子平靜地問。
“雲來飯店能走到什麼地步。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在股東的選擇上,我們也很謹慎。我們可以跟一個村合作,只要他們養的豬或者他們種的大米、小麥、蔬菜,這是保證原料的乾淨健康。我們甚至可以幫這個村建農場、開墾土地,甚至將他們變成我們的原料基地。當然,我們也可以跟泥瓦匠、鐵匠、木匠大家合作,爲我們每一間新開張的飯店做統一的風格標識。簡單地說,我們選擇的合作者,並不僅僅是有錢,而是值得合作的。”陳秋娘毫不隱瞞地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原本她一開始看中的就是天香樓的人脈,而不是錢。
“你很自信。”王娘子丟了一句,然後問,“那你看我天香樓值得不值得?”
“天香樓聲名遠播,來往之人,非富即貴,王大家經營有方。能與你們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陳秋娘說了一系列客套的話。
那春香按捺不住,便是冷冷地說:“那你還廢話多。到底要不要合作?”
王娘子則是擺手喝道:“越發沒規矩了。江公子雖年幼,卻說得不無道理,這在商言商,沒什麼值當的。人家憑什麼與我們合作。你好好學着,別成天沒事,就想着有的沒的。”
春香被訓斥,憤憤地垂了眸。低聲說:“師父教訓得是,弟子謹記。”
“江公子,你我就不必拐彎抹角了。開門見山的說吧。”王娘子擡手做了請的手勢。
陳秋娘一笑,身子略前傾,低聲說:“我要的是天香樓的酒席從此後,由雲來飯店來做。”
“你胃口不小啊。”王娘子輕笑。
“我打聽過了,天香樓聲名遠播,來往的顯貴無數,但廚子卻到底是平庸之輩,有損天香樓的招牌。”陳秋娘自信地說。
“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就可以考慮。”王娘子脣角上揚,一張臉上全是神秘莫測的笑。
“那請王大家稍候。”陳秋娘站起身,便是吩咐盼清前往廚房。
王娘子卻是站起身,喊道:“且慢,難道雲來飯店的掌廚就是江公子?”
陳秋娘腳步一頓。轉身過去時,已是滿面春風的笑意,她說:“在下不才,在這亂世,不曾繼承祖業,也不曾遂了先輩願望。只醉心吃喝二字,研究了不少吃喝。我與我這小哥說道一二,爲王大家來一份兒家常味道可好?”
“既是江公子親自指導,奴家求之不得。”王娘子站起身來,略略福身。
陳秋娘亦是略一傾身,隨即與盼清一併進了廚房。陳家是開客棧的,盼清亦不是遠庖廚之人。對於廚房之事,也是懂得,甚至有時候小青陪陳夫人去上香,陳文正嫌棄門房王婆子做的飯菜沒法吃,家裡的飯菜有時候就是盼清來操持的。
“我。我不行吧。”盼清有些膽怯。
“你可以的。”陳秋娘鼓勵,隨即就指導他做了一盤火腿雞蛋炒飯,配了她前些日子調配的泡菜水泡出來的蘿蔔顆粒,爾後澆上她指導小青做的醬汁,同時上一杯清雞湯煮的白菜湯。
當盼清把炒飯與配菜端到王娘子面前時,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但是當她開始吃了之後,便只覺得味道格外不一般,到了後來,一向注重身材的舞者,竟然將端上來的一大碗炒飯全部吃光。
“不知道這能否說服王大家?”陳秋娘摺扇在手,笑意盈盈。
“醬汁還不夠時日,像是新曬不久的黃豆醬,還不夠淳。這泡羅卜的滋味甚是美妙,泡菜水裡該是加了中藥?恕奴家吃不出是哪些藥草。至於這白菜湯汁雞湯的香濃、菜葉的清香混合,清爽脣齒,正好把蛋炒飯的略略干涉給化解了,讓人食慾大增。看似平常的搭配,卻是大有文章。看似平常的吃食,也是美味佳餚。江公子果然是不是打誑語。”王娘子優雅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拿了盼清遞過去的手帕擦了擦手,這才緩緩地點評。
“一聽王大家的點評,就知道王大家不僅在舞蹈上造詣非凡,在飲食方面也是功力深厚,雲來飯店能得王大家看中,實乃三生有幸。”陳秋娘亦是客套場面話說得滴水不漏。
王娘子輕輕一笑,說:“江公子實力非凡,但這畢竟是家常小菜,在很多時候上不了檯面,我說句不好聽的,我天香樓來往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非富即貴之人。我怕雲來飯店承擔不起。”
“王大家的擔心不無道理,所以,我們有試運行合同,若是王大家到時候不滿意,我們可以終止合作,至於雙方在這期間需要承擔的風險條款,讓盼清來爲王大家講解。”陳秋娘笑着說,便從懷裡掏出了早就擬定好的各種合同,盼清則馬上就開始爲王娘子解答。
王娘子很是滿意,貌似那春香也是她選定的接班人,一併來學做生意與管理,便在一旁虛心受教認真聆聽盼清講解。
“真沒想到天香樓會主動來合作。”陳文正與陳秋娘走到了客棧後院,在那口古井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來。
“我們之前做的聲勢大,氣勢足。能賺錢的買賣,誰願意錯過呢。你等着看吧,這幾日,還陸陸續續會有人來找我們合作的。屆時,我就不出面了,由你跟盼清來。畢竟,我覺得我還是少出面的好。”陳秋娘說。
“嗯,今日實在因爲是天香樓,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陳文正很謙虛地說。
陳秋娘搖搖頭,說:“大哥心中早有決斷,何必不自信呢。大哥就當這一飯一蔬,這一家客棧就是朝堂社稷,經營之道都是相通。大哥之才,我早就佩服不已。等這些事情忙完,還要請教大哥很多事情呢。”
“丹楓客氣了。在我看來,你已驚爲天人,若是他日得了仕途,定然能飛黃騰達,成人中龍鳳。”陳文正說。
陳秋娘只是笑了笑,便去找尋培訓員工的場地去了。
後來,果然不出陳秋娘所料,前來要求合作的商戶絡繹不絕,有米行、菜蔬幡子,甚至六合鎮的賭場都向來插一腳。
陳文正嚴格選擇合作對象。對於有些暗含威脅的,陳文正亦是四兩撥千斤,暗示張家與他有交情。不過,陳文正一直期盼張家可以來合作,但又明白張家合作完全是癡人說夢。就張賜與陳秋娘的過節便就不可能了。
至於裝修,那小廝回去的第二日,吳老就做着木做的輪椅來了,帶來了一整套的班子,包括匠人雜工。他先與陳秋娘見了一面,驚歎畫出這樣圖紙的人竟這樣年輕。陳秋娘也是以昔年跟着道觀一位道人所學。說那道人自己設計修建道觀,頗爲厲害,她年幼,覺得有趣,便是虛心求解。道人傾囊相授了。
吳老愛才,三番兩次表露出要收陳秋娘爲徒。陳秋娘亦婉言謝絕。但兩人亦爲忘年交,在雲來客棧裝修的日子,吳老親自坐鎮,指揮門徒,閒暇就跟陳秋娘對弈討論。他驚訝於陳秋娘小小年紀,見解獨到,又是連連驚歎。
這期間,陳秋娘完成了幾輪面試,選撥了手腳乾淨、面目清秀、做事利索的服務員,又找尋了有潛力的廚師以及一批廚房的學徒,之後的雜工、燒火工、各種精細分工的工人,都是她親自面試。
面試之後,就在六合鎮西門外的田家大院進行培訓。田家原本是大戶人家,家道中落了,陳秋娘覺得那裡清淨,便在那裡進行了一系列的封閉式培訓。連驚歎。
這期間,陳秋娘完成了幾輪面試,選撥了手腳乾淨、面目清秀、做事利索的服務員,又找尋了有潛力的廚師以及一批廚房的學徒,之後的雜工、燒火工、各種精細分工的工人,都是她親自面試。
面試之後,就在六合鎮西門外的田家大院進行培訓。田家原本是大戶人家,家道中落了,陳秋娘覺得那裡清淨,便在那裡進行了一系列的封閉式培訓。連驚歎。
這期間,陳秋娘完成了幾輪面試,選撥了手腳乾淨、面目清秀、做事利索的服務員,又找尋了有潛力的廚師以及一批廚房的學徒,之後的雜工、燒火工、各種精細分工的工人,都是她親自面試。
面試之後,就在六合鎮西門外的田家大院進行培訓。田家原本是大戶人家,家道中落了,陳秋娘覺得那裡清淨,便在那裡進行了一系列的封閉式培訓。食色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