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皇后顫聲道:“這……到底怎麼了?”
“冰若,說清楚!”魏凝兒一把拽住冰若的手沉聲喝道。
冰若擦掉臉上的淚水,拼命讓自個冷靜下來,如今只要小心應對,興許還能挽救,隨即急聲道:“小主,來不及了,快讓接生嬤嬤們與太醫準備好!”
“到底出了何事?”魏凝兒心下一驚,隨即問道。
“啓稟娘娘,啓稟小主,今日小主所煮的木瓜水,所用的木瓜並不是宣木瓜,而是產於南方的番木瓜,奴婢雖然未曾見過,可卻聽人說起過,方纔奴婢回到小廚房中見留下的木瓜皮不對勁,奴婢便知曉是內務府的人故意送了番木瓜來醉心苑,定然是有人想害皇后娘娘與小主!”冰若顫聲道。
“番木瓜有何效用?”皇后臉色微微發白,顫聲問道。
“啓稟娘娘,番木瓜與宣木瓜不同,番木瓜是可以當做水果一般直接食用的,常人吃了百利而無一害,可……若是懷孕之人食用了,便會……。”冰若說到此微微一頓。
“便會如何?”魏凝兒追問道。
“墮胎!”冰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了出來。
寢殿內的衆人猶如雷擊,皆愣在了那兒。
“娘娘,嬪妾該死!”魏凝兒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不……。”冰若顫聲道:“娘娘,這與我們小主無關,是有人故意陷害小主的,小主怎會區分這兩種木瓜,是有人下的套!”
“先不要管這些,冰若你想想如何才能保住娘娘腹中的孩子?”崔嬤嬤急聲問道。
冰若深吸一口氣道:“有孕之人喝了番木瓜水,腹部會收縮陣痛,極易流掉孩子,可皇后娘娘這幾日便要臨盆了,應該不會對娘娘與孩子造成傷害,興許只會提早將孩子生下來!”
冰若自個也不敢肯定,她也只是聽人說起而已。
就在此時,坐在軟榻上的皇后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腹部傳來,臉上頓時溢滿了冷汗。
“不好,娘娘只怕真是要生了,來人啦,快去將接生嬤嬤們傳來,還有太醫!”崔嬤嬤立即吩咐道。
“是!”立即有人跑了出去,而初夏也是急急忙忙的吩咐奴才們去請皇帝。
魏凝兒看着躺在牀上痛苦呻吟的皇后,整個人呆愣在了那裡,只覺得渾身一片冰涼。
“小主,我們先出去!”冰若與小易子拉着她出了寢殿。
爲了救皇后,崔嬤嬤自然對太醫們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將皇后誤食了番木瓜一事和盤托出。
太醫們嚇得不成,立即想對策,深怕皇后有個閃失而惹禍上身。
“冰若,有法子嗎?”魏凝兒握着冰若的手,語中滿是顫抖。
“沒有,小主,如今只能求佛主保佑娘娘,保佑咱們了,如若娘娘與腹中皇子真的因此出了意外,那……。”冰若說到此眼眶微微泛紅,哽咽不已。
魏凝兒一時心亂如麻,一想到皇后和皇子會因此丟了性命,她便覺得眼前一黑,若不是冰若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只怕便會暈倒在地。
癱坐在椅子上後,魏凝兒渾身都在顫抖,無盡的恐懼瞬間便將她淹沒了,四周的吵鬧聲似乎也消失殆盡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宮衆人陸陸續續到了,皇帝陪着太后焦急的等在寢殿外,後來聽了太醫的話後,衆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到了坐在角落的魏凝兒身上。
“令嬪,你竟然敢害皇后!”太后勃然大怒,對身邊的綠沫道,去把她給哀家拖過來。
就在綠沫的手碰到魏凝兒的手臂時,她猛的醒悟了過來,一把推開了綠沫,綠沫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隨即便想起了魏凝兒的可怕,一時也不敢上前了。
魏凝兒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去。
“你好大的膽子,皇后對你不薄,你竟然敢害她,若是皇后與她腹中的龍胎出了事,哀家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太后厲聲喝道。
皇帝臉色雖然陰沉的可怕,卻一直未曾開口,也並未瞧跪在地上的魏凝兒一眼。
“啓稟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魏凝兒只覺得此時說什麼都顯得那般的蒼白無力,可若是不爲自個辯解,興許死的更快!
“哀家問你,那木瓜糖水可是你親手煮給皇后的!”太后沉聲道。
“是!”魏凝兒深吸一口氣道。
“太后娘娘,是有人故意將宣木瓜換成了番木瓜,送到了醉心苑,小廚房的粗使奴才並不識得,這纔出了錯,並不是我們小主的錯啊!”跪在魏凝兒身邊的冰若立即說道。
太后聞言,正欲說些身邊,皇帝卻道:“來人,去醉心苑將那粗使的宮女帶來!”
此時的魏凝兒最擔心的不是自個的安危,而是還在寢殿內生死未卜的皇后與她腹中的孩子。
過了約莫兩刻鐘,吳書來派去醉心苑的小太監便回來了,他在吳書來耳邊低語了幾句,吳書來的臉色頓時一變,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凝兒,搖了搖頭,低聲道:“啓稟皇上,醉心苑的粗使宮女佩雪畏罪自殺了!”
“殺人滅口嗎?令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太后冷冷的看着魏凝兒眼中滿是憤怒。
“啓稟太后娘娘,嬪妾未曾做過的事,嬪妾是不會認的!”魏凝兒擡起頭看着太后,眼中一片坦蕩。
“大膽!綠沫,傳哀家的旨意,令嬪蓄意謀害皇后與龍胎,罪不可赦……。”
皇帝卻打斷了她,沉聲道:“皇額娘,如今皇后生死未卜,這事疑點重重,至於到底是誰害了皇后,稍後再查!”
“皇帝……。”太后何嘗看不出皇帝是在偏幫魏凝兒,可此時她也有些無奈,隨即道:“那便依皇帝的!”
“起來吧!”皇帝看着魏凝兒,低聲道。
“謝皇上!”魏凝兒愣愣的看着皇帝,片刻才站起身來,退到了衆人身後。
約莫過了一刻鐘,爲首的太醫卻急匆匆的跑出來跪在皇帝面前,顫聲道:“啓稟皇上,娘娘難產,孩子還未生下來,可娘娘……已出血過多,再這番下去,只怕……只怕娘娘和龍胎都保不住了!”
皇帝聞言,渾身一震,緊緊捏住的拳頭嘎吱作響,片刻才道:“娘娘和皇子朕都要,若是保不住,你們便提頭來見朕!”
“是!”太醫應了一聲,這才踉踉蹌蹌的往寢殿走去。
“慢着……若是……若是沒了法子,保皇后!”皇帝又道。
“是,皇上!”太醫如釋負重,立即快步走了進去。
“皇帝,你怎麼?”太后有些駭然的看着皇帝,她可是知曉,皇帝盼這個嫡子盼了多年了,如今怎麼就這樣放棄了。
“皇額娘,孩子沒了,往後還會有!”皇帝斬釘截鐵的說道,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個。
太后聞言,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太醫又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語中滿是驚恐:“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堅持要保皇子……,可……可娘娘血流不止,再這番下去,只怕娘娘便會大出血,那……。”
“保皇后!”皇帝勃然大怒。
“是是是……。”太醫連滾帶爬的進了寢殿。
嫺貴妃等人靜靜的看着,至始至終都未曾說一句話,也不敢在皇帝與太后盛怒之時輕舉妄動。
聽說康熙爺的第一位皇后赫舍里氏便是死於難產,興許……如今歷史便會重演吧,嫺貴妃在心中想到。
自然,若是那個小東西也活不,那便更好了。
“娘娘生了……。”片刻後,寢殿內傳來了衆人的歡呼聲,緊接着皇帝等人也聽見了孩子的啼哭聲。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一位皇子!”初夏抱着孩子走了出來。
“皇子……是朕的皇子……。”皇帝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接了過來,欣喜若狂,這麼多年來了,如今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讓哀家瞧瞧!”太后也是一臉喜意。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嫺貴妃等人立即福身道,無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臉上皆堆滿了笑容。
“皇后如何了?”皇帝將孩子給了太后,有些急切的問着初夏。
“啓稟皇上,娘娘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初夏無比擔憂的回道。
皇帝聞言便要進去,太后卻低聲喝道:“皇帝,不要壞了規矩!”
皇帝聞言,生生的停下了腳步,整個人卻有些焦躁不安了,對初夏道:“你快進去瞧瞧!”
“是,皇上!”初夏立即跑了進去。
“小主,真是佛主保佑,皇后娘娘生下小皇子了!”冰若眼中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是啊!”魏凝兒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心中涌了出來,若不是衆人在場,她早已進寢殿去了。
片刻過後,初夏卻和爲首的李太醫急急忙忙的從寢殿內走了出來,臉上滿是淚水。
“皇上,娘娘血流不止,臣等已想盡了法子……若這樣下去,只怕娘娘便保不住了!”李太醫跪在地上顫聲道。
“胡說八道”皇帝一把將他拽起來喝道。
“啓稟皇上,娘娘飲用了番木瓜水,因腹部收縮,提前生產,加之難產傷及母體,這才血流不止……。”李太醫見皇帝眼中滿是殺氣,立即嚇得不敢言語了。
太后冷冷的看着魏凝兒,厲聲喝道:“哀家說過,若是皇后出了意外,哀家便要將你碎屍萬段,來人啦,將令嬪給哀家拖出去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