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乃瑞安王府四小姐——林初晗,此次入宮是因爲貴姬娘娘邀請晗兒與孃親與之相聚,若有叨擾太子的地方,還望殿下恕罪。”林初晗似模似樣的屈了屈膝,有些勢弱的討饒着,也算圓了太子顏面,只不過,太子樓墨覃在聽着林初晗乃是貴姬娘娘請進宮之後,立馬黑了一張臉,甚是陰鷙。
“你是柳貴姬的外甥女?”
“……正是。”林初晗不明所以,小聲應道。
“怪不得長成這般模樣,與那柳貴姬一般的狐媚相、楊柳身,看了就讓人噁心……走。”太子樓墨覃說風便是雨,說翻臉就翻臉,氣憤的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園子,倒是讓林初晗一頭霧水,她好像什麼也沒幹,爲何平白遭一頓咒罵,實在不符合太子喜好尋花問柳、芙蓉暖帳的脾性。
“請林小姐恕罪,太子殿下並非針對小姐,只是柳貴姬在這後宮之中實在太過囂張跋扈,得罪了許多人,讓人心生厭棄……你瞧我怎得在林小姐面前說這些,在下乃三皇子樓恪恩,見過林四小姐,在下代太子殿下同小姐說聲抱歉,請小姐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樓恪恩懊惱的一聳眉,顯然意識到自己所說言語未免太過,尤其不該在當事人親外甥女面前說三道四,匆匆一擡手回了半禮,便去追趕離憤然離去的太子殿下。
“三皇子還真是時時不忘耍心眼、鬥心計,竟對一初次見面的富家小姐行這挑撥離間之計,若是個純真無暇、思想簡單,只怕已對頭次見面的姨母產生嫌隙……哼~真是狗改不了吃那什麼。”林初晗也不在意二人是個什麼態度,仔細一想便想出其中緣由,前世之所以沒有這出只怕是因爲領她進宮、介紹給其他皇子的那是四皇子樓佑封,總要顧忌一些皇子顏面,不可隨意翻臉,免得招人詬病。
但今日之事想來與貴姬有關,貴姬是少見的深受皇恩寵愛多年的皇姬,其恩寵連續多年從未間斷,爲人又有些張揚、孤傲,自然是宮中樹敵不少,不過後宮佳麗嬪妃礙於皇上寵愛她,一直是退避三舍,不與之計較,當中便有當今皇后——蘇慕珊,也就是太子生母,他們母子二人深受貴姬迫害,在皇上面前的分量是越來越低,尤其是當今皇后,皇上更是許久未入她寢宮,真是恨不得貴姬早死……此刻一聽林初晗乃是貴姬親外甥女,便是再美的女子他也提不起興致。
樓墨覃有沒有興致,亦或是喜不喜歡她,與林初晗無關,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小狼,然後狠狠打它一頓屁股,看它以後還敢亂跑。
就在林初晗與太子分別,繼續在粉黛園中閒逛尋找小狼時,突然一聲狂躁淒厲的狼吼響起,一聲連一聲,照着一定頻率與波動,響徹整個園子……
林初晗一聽此熟悉叫聲,便知小狼定是遭了難,不然它是不會如這般叫喚,上次林初晗聽到這種聲音是在虎頭山遭遇賊匪的林子裡。
“皇上
,皇上,您沒事吧,快,快,先用帕子按着……你們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叫御醫。”粉黛園中一處假山羣后面,只見一明黃色身影旁一身着藍色太監服的公公,緊張的從袖子裡掏出帕子,一把按在皇上左手手背上,上頭不知被什麼東西劃了三道整齊排列的口子,此刻正往外緩緩滲着血……蒲公公見身後跟着的兩個侍衛竟似木樁一般站立不動,立刻就訓斥起來。
“無礙,不過是劃破個口子,無需去叫太醫,恁勞師動衆不說,朕也煩得很。”沒錯,在蒲公公身邊身着黃衣的中年男子便是當今聖上樓天徹,樓天徹輕輕皺了皺粗眉,朝對面空地上的小東西望了過去,沒想到東西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不過摸一摸它的腦袋,竟跟他發脾氣,撓了人還不算,竟還想咬人,見咬不着人就在一旁胡咧咧。
蒲公公原本着急的心思在皇上的說辭下也漸漸收斂,再一瞧皇上手背上的傷口已不再流血,這顆心也就慢慢放下,這時再瞅着對面那隻小狼,是怎麼瞧怎麼不順眼:“皇上,奴才派人把這不知好歹的……”
“住口……”林初晗風風火火從假山後頭趕了過來,也不知誰挑的這麼個地方,害得她一通亂找不說,還差點兒迷路,這不,還好她到得早,不然就要出人命,林初晗着急忙慌朝對面小狼跑了過去,仔細瞅了一眼,見它安然無恙、完好如初,便放了心,稍稍屈了屈膝,衝小狼伸出右手,彎了彎中指。
小狼被突然蹦躂出來的林初晗吼得一愣一愣,小嘴猛的一收,差點兒被嗆死,扭頭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一眼面前女子,見她一直伸着手不願收回去,怕她手疼,便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四肢小蹄子用力在地上一踩,便靈敏的跳上面前纖細白嫩的手掌,四肢小蹄子快速劃拉着,一眨眼就爬上林初晗的肩膀,小尾巴輕輕在林初晗肩頭掃了掃,便墊着小尾巴坐了下去,直瞧得林初晗滿頭黑線。
掃什麼掃,上頭乾淨着呢,難道你還怕有頭皮屑不成?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叫雜家住口,你是什麼意思?”蒲公公在片刻失神過後,憤怒的呵斥道,想他堂堂皇上面前紅人,何時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這小女子未免太膽大妄爲。
林初晗見小狼無恙,纔看向對面四個人,然後稍顯慌張的跪在地上,恭敬道:“民女林初晗,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樓天徹輕輕擡了擡手,讓林初晗站起來,仔細瞧了一眼對面的年輕女子,只見女子着了一件雪白雪白的大氅,脖子邊圍了一層毛絨絨的白色短毛,襯得本就肌膚細膩、白皙的女子更加嫵媚動人、出塵脫俗,頭上戴着一根鎏金銀簪,上頭掛着一根根細細的髮飾,尾部綴着一顆顆白色的小毛球,輕輕晃動間透着無盡風情,也讓女子更顯靈動天真,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女子,幾乎糅雜了各種女子所具備的品性,有嬌柔
,有嫵媚,有純真,有可愛,既奇怪又合宜的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讓人眼前一亮:“你是貴姬的外甥女?”
“正是。”林初晗規矩的言行中帶着一絲不可名見的膽怯,淺淡的幾乎讓人難以察覺,但皇上是什麼人,他見識過的各色女子更是數不勝數,又怎會瞧不出眼前女子鎮定下的那絲怯懦,只不過以一個從未入過宮、年紀尚輕的女子來說,已經很難得。
不過對於林初晗來說,皇上的問話讓她確定了一件事,一件甚是疑惑的事,就像她所想,小狼絕非那種會讓她操心的小狼,但她百尋尋不到,定是被人絆住,而這個絆住它的人就是當今聖上,只怕今日讓她把小狼帶入宮中的也不是貴姬娘娘,而是皇上,所以小狼會突然消失,只不過是被皇上的人給引去,不過……小狼可不是恁容易被勾引,皇上到底用了什麼東西才把小狼給弄過來,她很好奇。
小狼悠閒的撓了撓有些癢的肚皮,若林初晗知道小狼被引過來只是因爲無聊、爪子發癢想撓撓人,恐怕會吐血身亡。
“那你剛剛爲何讓蒲公公‘住口’?”樓天徹顯然還記得林初晗將將喊出的話,便替蒲公公把話給問了出來。
林初晗淺淺笑了笑:“民女所說住口,一是讓小狼閉上嘴,莫驚擾聖駕,二是爲了救公公一命,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公見諒。”
“爲了救雜家,這是怎麼個意思?”蒲公公甩了甩手中拂塵,疑惑的問道。
“民女養得這隻銀狼有三大忌諱,其中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若是有人膽敢觸犯,只怕會有血光之災……”林初晗悠悠然道,突然眼角瞄到皇上左手包着的帕子,上頭還有一絲淺淺的血跡,林初晗忍不住膽戰心驚的猜測,詫異的伸手一點:“皇上,您的手……
樓天徹正聽得出神,猛的被林初晗一打斷,低頭望着早已被他忘之一邊的受傷手掌,瀟灑的擡了擡手:“這個……就是被你肩上那小崽子傷的。”
“請皇上恕罪,美人它不是故意的,它只是不喜被人碰觸,還請皇上饒了它。”林初晗一聽額上頓時滿布冷汗,驚慌的再次跪在地上,這回她可是真的心慌慌,而不是佯裝,以她如今能力,自保尚且有困難,又如何在天下最有權勢男人面前護住小狼,要知道小狼此舉可有行刺皇上之舉,若是皇上一個不悅,把小狼咔嚓一刀宰了,她上哪找這麼好的保鏢去。
……合着你留下小狼就是爲了讓它保護你?
林初晗擡眼望天,流氓的吹着口哨……
“哎……怎得又跪下,快快起來說話,也是朕的不是,不該隨便碰它……不過你剛剛說的美人是?”樓天徹和藹的笑了笑,好奇的將心中疑慮問出,別看當今聖上樓天徹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柔和笑意,便以爲他是個仁君,或許樓天徹能算得上是一個明君,但他絕非一個仁慈的君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