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風吹起了一絲寂寥,許是年關將至街上分外冷清。如今離淳歌領旨的那日足足已有兩個月了,可說是皇恩浩蕩吧,竟傳下旨意讓淳歌過了年再去軍中任職,如此一來淳歌自是樂得清閒。偶爾約慕容夜吃個花酒,偶爾到曾沉那串個門子,倒有幾分樂此不疲的意思。只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快到沒有任何一個人準備好,或者這世上又哪來真的萬無一失呢。
“什麼時候能回來。”淳歌過着冬衣,窩在房內打着哆嗦問道。
阿奴低着頭思索了一會,掰着手指答道:“至少年關前是回不來的。”
淳歌呼出一口寒氣,眉間似有憂愁,幾日前蘇見豫傳來口訊說要阿奴即刻趕赴京城,也不曾說明理由,甚至沒有派別人頂替阿奴,這讓淳歌十分不解,縱使他有千般的玲瓏剔透,也猜不透蘇見豫此舉的用意。
“你可有何事瞞我。”淳歌沉思片刻終是問了出口。
阿奴心中一沉,原以爲經過這幾月的相處,淳歌的信任已恢復如初,未曾想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雖隱約有些知道,但總也不願相信,可此刻心卻有些微涼,一直,一直蔓延到他的四肢,他的眼眶,獨獨麻不了他的口。
“我不曾瞞着什麼。”阿奴也只能這樣回答。
“你什麼時候離開。”淳歌壓根就不想糾結這個問題,自然沒有在意阿奴的情緒變化,這個時候正是一個阿奴頂好幾個用的時候,他倒是瀟灑的走了,可淳歌的頭都快大了。
阿奴是極爲了解淳歌的,關於淳歌的一個眉頭阿奴都會注意好久,這次淳歌的不安,焦躁更勝往常的任何一次,但他終是無可奈何的。
“今夜。”阿奴淡淡道。
“好,真真的好,你還不去準備嗎?”淳歌根本就不知道阿奴會在今晚離開,一時間是怒極反笑。
“你生氣了。”阿奴肯定道。
“滾。”淳歌是不想同他再說一個字了。
“哦。”跟着淳歌的這段時間,阿奴的自知之明早已提升了好幾個高度,他知道淳歌是真的怒了,倘若他再留着,可就就是惹人煩了,於是便從慢慢的從門內退了出去。
看着阿奴的最後一片衣袖都已消失,淳歌的怒火空前高漲。倒不是因爲阿奴的離開,只是這次變故的突然,硬生生讓他有了幾分無力之感。在別人眼裡他官淳歌在東南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可誰又知他在暗處所受的各路刺殺。
這事兒源自他成爲軍謀後的第三日,他一如既往的韜光養晦,哪知一枚飛鏢迎面而來,假如不是他的五官比一般人靈敏,怕是早就慘遭毒手了。事後他派阿奴去查,愣是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所以他便準備來一出甕中捉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緊要關頭竟要將他的主力阿奴調走,這不是赤裸裸地告訴那些躲在角落的人馬,他官淳歌洗好脖子了,趕緊來殺嗎。
想到這點淳歌便有些生蘇見豫的氣兒,奈何兩人相隔萬里,也不瞭解什麼情況的,淳歌也只能這麼幹想想。話說淳歌氣歸氣,阿奴今晚的離開可是實打實的,他有這會子功夫生氣倒不如趕緊安排自己的人生安全,於是乎淳歌迎來了他休息後的忙碌日。
淳歌這邊是腦力活動不停歇,阿奴這邊卻是收拾的昏天黑地。阿奴知道自己這回的離開對淳歌的影響絕對是有的,他現在只能爭取臨走前讓淳歌的氣削減那麼一點點。況且淳歌雖不說,他也是知道如今淳歌的生命安全不怎麼有保障,他除了要整理淳歌的日用品,還得去一趟統衛處,好生布置佈置淳歌在他離開日子的安全問題,光是想想阿奴都覺得需將一個時辰掰成兩個時辰用,唉,總歸一個字忙,忙。
黃昏時分
在這冬日裡滿頭大汗的阿奴終於是回到了官家,這大冷的天還能累出一身的汗,想必也就是阿奴一人而已。
阿奴輕叩淳歌的房門,不過許久之後也不見動靜,想是淳歌出去了吧,因此阿奴便將門推開,尋思着將手裡那一包袱的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好讓淳歌看見。淳歌的房間不大,找個顯眼的地方很是容易,不小一會兒,阿奴便選定了地方,但未等他放下東西,便看見這地方早已被‘佔領’了。只見桌上靜靜地躺着一封,涼透的信,信封上寫着,阿奴親啓。
這是淳歌的筆跡,阿奴再熟悉不過了,不知爲何阿奴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擔憂,他也不耽擱,拿了信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張信紙,四個字,吾去勿念。
偌大的有蘇也就這人能將這事兒做的這般理直氣壯,阿奴哭笑不得地想道。
若是阿奴此時身旁有人瞧着,定會覺得阿奴這個家奴甚爲不忠,哪有主子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做家奴的是這樣一副表情,而且沒有卯足勁兒的追。
但旁人怎知,阿奴在看到信的同時早已選擇相信淳歌,因爲阿奴知道,任何人都會衝動,可唯獨淳歌不會,淳歌的冷靜已經可怕他本人都不知道了,唯有身爲局外人的阿奴能看出一二,所以說淳歌不會有事兒,也絕不可能有事兒的。
“來人。”阿奴朝着暗處叫喚。
“大人”也就是幾個呼吸,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便從一處隱蔽的地方躥出,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等着吩咐。
“立刻召集人馬,沿着杭城各個路口尋找公子,找到後暗中保護,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便提頭來見。”阿奴冷聲命令道。
那黑衣人得令後不曾耽擱一分一秒,如風般的離去了。
房內又只剩下一個阿奴,冷風中他不禁自嘲一笑,他是相信淳歌的智商,可話雖如此卻仍舊忍不住的擔心,忍不住的掛心,莫不是這就是慕容夜掛在嘴上老說的犯賤,也罷,這又算個什麼呢,只盼着這些人能趕緊找着淳歌,讓他在路上也能安心。
阿奴的希望是註定會落空,不爲別的,只因爲,淳歌在踏出杭城的那一刻,便喚作秋歌,一個探親的少女……
ps這幾天是期末考,寫的也不太順心,不過快了,三四天後就自由了,到時小陳一定會持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