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暈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啊。
搖頭晃腦得在虛空中飄浮着,黑衣女童皺着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一頭黑亮的髮絲裹着她,乍一看上去就像個黑色的雲團浮在空中。呵呵,爲什麼說是雲團?當然得說是雲團啦,因爲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實體!除了那張臉之外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一團不明物體,看起來實在是詭異極了。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出現在地府的,她既不是亡魂亦不是地府的鬼差,身上也沒有可以區別她身份的妖氣或者仙氣,有得只是混沌的黑色霧氣。
她本身也不曉得自己是打哪裡來的,她只曉得自己的頭暈乎乎的,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條小河,這條小河就在她腳底流淌着,河水明明是很淺的但是卻黑得讓人看不清河底。她很困惑,她究竟是怎麼來到這條河的上空睡着的,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呢?
疑惑地低頭朝腳下那不知道要流到哪裡去的河流張望了許久,她呆呆地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一個人經過,於是她決定沿着這條不知名的小河走。希望能夠在半路遇到一個人,不,哪怕是一個東西也好,她不想傻傻得像個笨蛋一樣呆在原地,什麼都不做。
穩住自己在空中的身形,黑衣女童生澀的朝前方飄去,沒有看到那明明渾濁到看不到任何東西的小河上面有着她清晰的倒影,如同一面鏡子一樣。而她在空中飛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不知道是哪裡刮來的一陣風吹來,她身形不穩地搖晃了一下栽了下來。
她驚呼一聲閉上眼睛,不敢去想自己摔斷脖子的模樣。
但,預期中的那種痛苦沒喲出現,她悄悄地睜開眼睛,瞧見自己落在了一顆茂盛的大樹上。那樹的葉子很特別,跟一般的樹葉子完全不同,是扇形的。現在正密密麻麻地佔滿了她的視線,像綠色的軟墊一樣護住了她下落的身體。
她好奇地眨眼,花了好久的功夫才適應了這大片和附近的陰暗不搭調的綠色,那活潑的充滿生氣的顏色讓她沒由來的一陣心安,趴着就不願意挪動自己的身體。良久,她的長髮被輕輕扯動了一下,她回頭,看見一個身形略被自己高大一點的白衣少年正含笑着望着他,清澈溫暖的黑眸有着讓她心情安定的作用。
“你沒事吧?”蹲在她的身邊笑睇着她,俊雅不凡的白衣少年朝他伸出白皙漂亮的手,“能起來麼?”
“你是誰啊?”不動,就是不動,趴着很舒服,纔不要起來呢!
“我是溯源,”他微笑着揉了揉她那如絲綢一樣滑膩散亂的黑色長髮,白衣少年修長潔淨的手指滑過她的劉海停留在她的額心上,黑眸閃現出一抹異色,“你……不在三界之內,也不在五行之中,真是稀奇啊……”
“什麼稀奇不稀奇的?我就是我,跟什麼三界五行有什麼關係?”不悅地拍開他的手,黑衣女童冷哼了一聲撇過頭不去看他。她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心裡對他本來是有一種淡淡的親切的,可是他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讓她捕捉到一些怪異的感覺,很是不舒服。
“呦,你脾氣挺大的。”看着她孩子氣的動作,名叫溯源的少年並沒有和她計較,清澈的眸子柔和地凝視着慪氣的她,輕笑出聲,“剛剛可是我救了你哦,你就這樣子對我啊?”
“誰說是你救了我?救我的是這棵樹,纔不是你呢!”扮了個鬼臉,黑衣女童根本就不信自己會是被他救下來的。她是閉着眼睛啦,但是她知道托住她的是她身下的這棵大樹,不是他這個人。
“你也知道救你的是這棵樹啊?”好脾氣的眨眨眼,少年修長的指輕輕捏住她的鼻子,惹來她惱火拍他的動作。
“喂,幹嘛對我動手動腳啊?別以爲你長得比我大就可以欺負我,小心我咬你!”
“你不只脾氣大,咬人也很痛呢。”微微皺眉地盯着叫他小心卻沒給機會讓他小心的小丫頭,溯源好笑的搖頭,唉,他的手指好像都被她咬斷了。
“不是叫你小心了麼?你自己不小心能怪我麼?”哼,是他自己不夠快把手縮回去而已,根本就不關她的事,誰讓他要伸手過來啊。
“是麼?”淡笑着瞥了一下自己左手食指上的那一圈帶血的牙印,少年不甚在意地用右手一抹,傷口便在眨眼間消失,彷彿不曾存在過。黑衣女童驚奇地望着他的動作,小手急如閃電地抓過他的左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完全沒有冒犯對方的自覺。
“怎麼了?你很好奇?”
“傷口不見了!”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女童面色凝重地握着他的食指,小小胖胖的手跟他修長潔淨的手形成奇異的畫面,好像有什麼不該有交聚的東西牽繫在一起。少年不動地任由她觀察他的手指,然後在手指又傳來痛覺的時候抽回自己的手。
“這次我可沒有招惹你哦,爲什麼咬我?”晃了晃又一次被她留下了齒痕的手指,溯源無奈地問。他的脾氣太好了麼?還是她咬他的手指已經咬上癮了?
“爲什麼你可以把傷口弄不見了?”氣鼓鼓的大聲嚷叫着,黑衣女童噘起小嘴質問道。他又一次把傷口抹不見了,這讓她有種很不爽的感覺。爲什麼他可以做到呢?他把傷口藏到哪裡去了?
“我是神啊,神當然有辦法把傷口弄不見啊。”站起身來俯視着這奇特而俏皮的女童,少年翻開手心讓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光球漂浮在他的手上,“喏,這個光球就是我神識,你看到了麼?”
“神識?你騙人啊,哪有你這樣年輕的神啊?神不是很老的麼?”不知道是打哪裡聽來的歪理,黑衣女童不信地躍起,瞪着少年,“你一點也不老,哪裡有一個神的樣子?”
“一定要老纔是神麼?”沒有和她爭辯神應該老還是不老的問題,少年側過臉點了下頭,笑問。
“不老怎麼能夠修煉成神啊?”沒好氣地白了一樣眼前自稱是神的少年,黑衣女童一臉不屑道。
“那麼五萬歲夠不夠?”伸出五個手指,溯源好笑地問。
“當然夠啦!五萬歲是什麼概念啊?五十個一千年哦!不過真的有人五萬歲了麼?那樣的人如果當了神是什麼樣子的呢?”
“當然有五萬歲的人啊,”無視小丫頭怒視自己的目光,溯源傾身拍了拍她的頭,一字一句極爲清晰地柔聲說,“我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