姦夫淫婦?趙璟皺眉橫向蘇笑生,顯然對他的胡言亂語甚爲不快。李謖如半垂的髮絲下,一雙淡目亦是滿含怒氣的瞪了他一眼。
蘇笑生接收到趙璟與李謖如的警告目光,咂了咂嘴,不敢再吱聲。
二衙役未察覺,只是從眼前架勢及蘇笑生的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敢情是相公捉了娘子的奸,鬧到公堂來了。二人不覺又將氣宇不凡的趙璟打量了一翻,心底有些犯琢磨,這等氣度的男子怎麼會將家醜往外揚?
緊接着,二人赫然又見那兩名護衛從車廂裡擡出一具蒙蓋白布的物事。二人臉色煞變,上前掀起白布,佈下果然是一具屍體。
原以爲是捉姦的戲碼,怎知竟是殺人兇案,二人不敢再玩笑,連忙直身威喝:“帶進去!”
李謖如滿臉悽怨地被押了進去,經過趙璟身側時,瞟了他手中的摺扇一眼,嘀咕一句:“竟然還有備用的!”
趙璟微微哂笑,從容步入知州衙門。
李謖如被押縛在公堂之上,容色憔悴卻也無畏無懼。她身側的陸鬆之顯然比她敬業得多,驚慌失色的渾身發着抖。
趙璟頎立於一旁,氣定神閒已極。蘇笑生等環侍其後,儼然一派護衛模樣。
突地,府衙役仗棍齊喊,“威武”之聲作響。就見一頭戴長翅帽、身着紫服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奸狡的目光朝堂下滴溜一轉,嫌惡的掃了眼地上的屍首。心中直把門前衙役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原以爲是樁小事,這會竟擱置成了殺人案,儘讓他不安生。
他厭煩的哼了聲,目光最終定在了儀表堂堂的趙璟身上,心知這定是那有錢的主。
趙璟意味深長的朝楊知州一笑。楊知州一怔,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似曾相識之感。
他眉頭一皺,又朝趙璟打量了幾眼,繼而頗有疑慮的撩袍坐於堂案後,一拍驚堂木,威風凜凜地喝道:“堂下所爲何事?速速凜明!”
堂木一拍,陸鬆之立即跪了下去。李謖如亦被衙役押跪於地。趙璟卻依然輕搖扇,
並不跪拜,笑不置語。
楊知州見趙璟面官不拜,頓生不悅,他怒哼一聲:“大膽,見到本大人,爲何……”他話未喝完,神色驟然一變,騰地站起了身來,指住趙璟,瞠目結舌的吞吐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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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璟依然淡笑不語,知道這楊素是認出他來了。
楊素爲人昏庸貪財,唯一可取之處,其是徹頭徹尾忠君之人,這亦是他任命其升任知州的主因。錦州緊臨沂王趙嗣的封地,從始自終,趙璟給楊素唯一的任務只有:盯緊趙嗣。這些年來,楊素政事碌碌無爲,唯獨將趙克的一舉一動都監察得滴水不漏。然而,爲表他對楊素的閒置,他召見其的次數屈指可數,故而楊素對他的印象也甚爲薄弱,但也足夠其認得出他來了。
他不爲所察的向楊素使了記眼神,示意他不得聲張。
堂下衆衙役陡然見到大人像受了極大的驚嚇,無不疑惑的紛紛朝趙璟望去。可衆人卻未他發現有何異處,此人又未長了三頭六臂,怎麼把堂堂知州嚇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通判連忙起身,朝楊素小聲提醒:“大人,是接着審?”
楊素臉色刷白,似敬似畏的望住趙璟,欲言又止。趙璟遙遙朝他一頷首,楊素連忙大點其頭:“審,審,接着審!快、快搬椅子來!”
衆衙役面面相覷,倒是通判眼明心利,立即示意身側的衙役去搬椅子來。
陸鬆之偷偷觀望,心底的困惑越來越甚,此人究竟是什麼人?
待趙璟落座之後,楊素方顫巍巍的挨着凳沿坐下,驚堂木自是不敢再拍了,一動不動的盯着趙璟的神色,顫聲道:“堂、堂下所爲、爲何事?”
趙璟略一拱手,“楊大人,在下此翻叨擾,是爲拙荊殺人犯命而來!”說話間,蘇笑生將狀紙呈了上去。
拙荊?楊素詫異的目光移到另一邊的李謖如身上。這是哪位娘娘嗎?不對,若是哪位娘娘,皇上何以讓她在此遭罪?楊素滿腹疑惑,但也不敢多置疑,小心仔細的將狀紙通覽一遍,越看他心底越犯嘀咕,皇上
爲何如此大費埋周章?
楊素不敢去疑惑這紙上所言虛實,對於聖意他豈敢多言。他放下狀紙,朝李謖如二人威喝道:“爾等好大的膽子,濫行巫蠱,害人致死,實在罪不可恕!皇、這位景公子大意滅親,不畏人言,爾等枉爲人婦、枉爲修道之人,還不速速認罪!”狀紙上已提醒他,在外稱皇上爲景公子,且不得透露一絲風聲。堂下婦人則爲景公子妾侍,男子爲道士,二人行巫蠱術,害死了人,被景公子發現,這才扭送官衙。最後命他必需將這二人拿下獄去。
李謖如一臉惶恐的掩住臉,彷彿害怕已極。然長袖遮掩之後,她卻沒好氣的剜了趙璟一眼。方纔楊知州的態度逆轉,多少讓她明白了,這知州定是趙璟的人。趙璟大可直接讓這知州將他們拿下獄去就是了,反正她都迫於其威,不是殺人犯也要承認是了,何必還讓她在此做戲?
趙璟察覺到她的氣怒,笑意深了幾分,愈發惹得李謖如心中怒氣升騰。
陸鬆之見她沒說話,先瞌了三個響頭,涕淚滿臉的呼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並沒有殺人,全是這婦人所爲,望大人明察啊!”
楊素對他可不會客氣,冷喝道:“本官自有論斷,爾等罪行狀旨之上已言明如據,容不得爾等狡辯,爾等還是速速坦明罪行,免受皮肉之苦!”
這會李謖如開了口,她聲色俱入木三分的悽哭道:“大人,是民婦糊塗,民婦見相公新娶了妾室,心中嫉恨,只想除了那小賤蹄子。民婦後來遇到這自稱會仙術的假道士,誤聽讒言,依他之言,以巫蠱用藥要害死那小賤蹄子,不料被府中僕役撞見,爲怕僕子凜告相公,這假道唆使民婦將僕子給殺了!民婦自知犯下大罪,已無可念,唯只求大人不要放過這假道,再讓他蠱惑他人!”
陸鬆之霎時臉白如紙,他滿臉恨怒的指住李謖如,氣怒攻心的吐出一口鮮血,碰地一聲歪倒在地,竟是氣暈了過去!
楊素見她如此配合,甚是滿意,不輕不重的一拍堂木:“來人,將這二人拿下,押入大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