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進攻大順城,周邊自然是要震動的。
河湟吐蕃的感覺最爲明顯,同時他們的處境也有些些許爲難,當然也十分重要。
宋朝這邊已經傳來消息,意思是讓他們從側面出兵牽制西夏。而西夏這邊,樑太后也迅速派來特使,美其名曰是探望金山公主,但實際上也是拉攏和安撫吐蕃,讓他們不要出兵。
對此,吐蕃贊普董氈既喜且憂。
喜的是,如此可以顯示出吐蕃重要性和影響來。至少說明西夏和宋朝都忌憚或者需要自己,吐蕃就顯得遊刃有餘,更爲安全的同時也意味着可以獲取更多的利益。
同時,董氈也有些憂慮!
左右逢源可以,可是一直左右逢源,首鼠兩端,是很危險的。有時候便等同是玩火自焚,畢竟兩家誰也完全得罪不起,誰也不方便得罪,這也凸顯出河湟吐蕃處境的尷尬和無奈。
上一次,兩國使臣一起來青唐城。
最終一邊和親,一邊茶馬道,總算是把兩家都安撫好了。吐蕃也很從容地在其中左右逢源,得到了好處不少。
可是好景不長,西北之地就註定了難以長時間太平。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宋朝和西夏又爆發了嚴重的衝突和戰爭。
雖說戰火併未波及到吐蕃,卻少不得需要吐蕃站隊,選擇似乎是必須的,當真是惱人的事情。
有些爲難,當真是麻煩,董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決斷。
兩不相幫?按理說這是最正確的決定。可是如此一來。也意味着兩邊都有得罪。首鼠兩端自古以來便是很危險的事情。
董氈有些爲難了。
遇到這種事情。重臣和智囊們商議是必然的。
吐蕃王宮之中,阿里骨和藺逋比都趕了過來,多吉先生則是一直都跟隨在贊普身邊。至於另外一個倚重的人物青宜結鬼章,而今正在吐蕃東部邊疆。
一來是防備河州的瞎氈父子,同時西夏和宋朝打的這般激烈。吐蕃防止被戰火波及也是必須的,有青宜結鬼章在,董氈無疑很放心。
“眼下該如何是好?”董氈問了一句便沉默了,多吉先生也沒有說話。在他看來。贊普是問了,可是這個問題更多像是在問藺逋比和阿里骨。一件讓吐蕃爲難的事情,也是一道絕妙的考題。
阿里骨沒有動,也沒有輕易發言。爲了配合樑乙埋借刀殺人對付林昭,阿里骨果斷承認了販賣戰馬給林昭的事情,並且向董氈認錯。之所以這麼做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他和蘇南黨徵的販賣戰馬的事情,董氈已經有所耳聞。阿里骨是聰明人,在事情還沒有太嚴重的時候處理好。要強過事後的補救。
於是乎,他索性直接向董氈認錯請罪。這種事情。吐蕃國內不是隻有阿里骨一個人在做,法不責衆,何況十分看好的養子已經先一步認錯了,董氈更加不好怪罪。加之又有喬夫人的維護,董氈也只是象徵性的處罰了一下。
畢竟有這個錯誤在,故而阿里骨也低調了許多,所以今日他並未率先開口,他是越發的謹慎了。
藺逋比卻有些着急,當即道:“父王,我以爲我們應該按兵不動。”
“爲何?”
“宋朝要我們出兵進攻西夏,可西夏只是讓我們什麼都不做,差別很明顯。”藺逋比道:“進攻西夏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萬一宋夏之間停戰了,西夏掉頭對付我們,宋朝人會幫忙嗎?據說中原人很是喜歡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藺逋比是金山公主的夫婿,自然要爲老丈人家說話。當然了,他的理由也並非沒有道理,甚至絕對的正確。
董氈也覺得,爲了宋朝去貿然出兵並不合適。至少在宋夏之戰結果尚不明朗的時候,不方便輕易出兵。
可不出兵,就要違背和宋朝之間的盟約。開罪了宋朝,茶馬道的商路必然是要受影響的。去歲的短短几個月,茶馬道已經給吐蕃帶來了巨大利益。開春之後,尤其是夏季更是商路最繁忙的時候,利潤將會更加巨大。
董氈着實有些捨不得!
同時,開罪了宋朝,也會很麻煩,董氈着實不想得罪這個龐然大物。
可是該怎麼辦呢?
“阿里骨,你怎麼看?”董氈沉聲詢問。
這一次,阿里骨必須要回答了,他沉思了片刻,輕聲道:“藺逋比所言不錯,不能出兵,他們兩虎相爭,我們看着就是了,至少也先等待戰事的結果。不過想要兩邊都不得罪,必須要有個藉口纔是,一個很完美的好藉口。”
藉口,沒錯!要的就是一個藉口。
董氈擡頭瞧了一眼,藺逋比與阿里骨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一些。他之所以支持按兵不動,可能更多是因爲西夏這邊的私人關係,阿里骨則是更理智的考慮。
藺逋比也只想到了第一層,卻不曾想到藉口的事情。唉!這孩子,難道真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嗎?董氈的心裡當真不是滋味。
多吉看在眼中,知道結果已經有了,自己的沉默可以結束了,順勢道:“必須要有個結果,至於這個藉口到底是什麼,除非……可是……”
就在多吉爲難的時候,一封來自東部邊境的密信送到了董氈手中,寫信之人正是青宜結鬼章。
看完密信之後,董氈便笑了,笑道:“不愧是孤王的福將,青宜結鬼章當真是有辦法!”
聽到青宜結鬼章的名字,阿里骨頓時神情一動,眼神有些複雜。
多吉好奇問道:“贊普,青宜結鬼章那邊有什麼好消息?”
“沒錯,是好消息!”董氈點頭道:“鬼章也已經知道宋朝和西夏催促我們的事情,知道我們有些爲難。不過他已經想到辦法,並且給我們製造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藉口?阿里骨與藺逋比頓時眼前一亮,都相當的好奇。多吉先生則輕輕點頭,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可是片刻之後,又忍不住輕輕搖頭,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