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刻《簪花仕女圖》,一來能接觸真跡!二來必定能從白棠處學到新技能!傻瓜纔會拒絕!
各家鋪子的老闆沒半句廢話,立即回家挑選適用的雕版師及畫師,總共湊了二十多名師傅,皆是各家頂尖的高手,義無反顧的投入到這場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之中!
此時白棠穿着身半舊的衣衫,正與濟濟一堂的同行們上課!
自從他傳授彩版的技藝後,各家的師傅們經過三年的摸索,各有心得但畢竟不成系統。白棠的經驗何其豐富,就《簪花仕女圖》爲例,詳細分析了校版上樣的要領、雕刻技法、運刀的講究、顏料的調製。師傅們聽得恍然大悟,課後迫不及待的便試驗起來,果然事半功倍!
阿壽偷偷對白棠道:“足利那女人果然沒走!”
白棠略有不屑:“此女心高氣傲,自然不甘只拿幅宋版的畫作回去。”
阿壽冷笑:“宋朝畫院的臨摹之作已經是世間難得的精品!她還貪心不足!哼,我就等着看她如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那你可要小心了!”白棠不免擔憂,“他們若想再從你手中得到真跡,少不得要用下三濫甚至是歹毒的手段。你可別把自己摺進去!”
“我明白!”阿壽揮手,“我又不是白癡,任由他們耍弄!”
白棠又搖頭:“不不不!這時候,你不能太聰明!他們沒有機會,你也要給他們創造機會!”
阿壽哈哈大笑:“白棠,這滿京城的人,除了皇帝陛下,我就服氣你!”
白棠笑了笑:“我哪敢和陛下相提並論!”
阿壽嘿嘿一笑:“得了吧!陛下喜歡你得緊!瞧瞧,內務府的名畫古藉隨你借閱!我和徐三都沒這待遇!”
白棠瞟了他一眼,宣帝和他那點子舊事,應該沒人知道纔對!一時又有點自得,畢竟自己也是傾倒過皇帝的人,沒丟了穿越者的臉。他忍笑:“你們也不差,在御膳房也有這待遇!”
話雖這麼說,但要復刻《簪花仕女圖》,必定是要將原作帶出宮的。內務府的大太監每每如臨大敵!早上悄悄的送出宮,晚上又偷偷的帶回去,可苦了他們和一大羣的暗衛!生怕出個意外,不好向皇帝交待!
而參與這場復刻名畫工程的二十多位師傅,吃喝拉撒全在阿壽的窯場!徐家的鐵衛把門負責守衛!確保不會泄露機秘!
經過白棠幾日系統的、重點的培訓後,復刻的工程終於拉開了序幕。
白棠展開一張輕薄如綃的晶瑩畫紙,紙上描摹得正是《簪花仕女圖》。
高懷德先注意到紙:“好紙啊!輕薄如紗,落筆不暈不染。用來描摹畫作,極妙!白棠,這是什麼紙?”
練石軒微微一笑:白棠的運氣就是好!
白棠得意道:“這紙也無什麼名頭。原只是爲了和東瀛的紙一較高下所造,並不實用。不過瞎打誤撞,現在它可有了大用處了!”
他笑着將一張空白的紙覆在自己的扇面上,因其通透,映出的畫清晰可見。
“今後大夥儘可用這種紙描摹原畫!可比臨摹要輕鬆得多了!就是……”
高懷德極懂他,揚眉問:“就是價格貴些,是不?”
衆人轟的大笑!
白棠連聲道:“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嘛!”
大夥笑夠了,才觀賞紙上用炭筆描摹的線稿。
白棠將白描稿覆於真跡上,嚴絲合縫,線條几乎看不到出入!
諸人登時嘖嘖讚道:“不愧是白棠的手筆,線條流暢,精細緻極!”
白棠道:“這是打樣的第一步!大夥兒一起檢查,如若發現與原稿不符之處,立即提出改正!”
還真讓幾位師傅發現了幾處細微的不同之處,白棠立即改了!幾十雙眼睛確認線稿無誤後,白棠又對照原畫,教大夥按顏分割線稿!
相同的顏色分在同一個版塊內,又要考慮到大小,這一分,就分了三百五十多塊版子!
祝老夫人驚道:“這麼多版子,到時得套刷多少回?”
“成百上千回,總是要的!”白棠不以爲異,遂將畫稿剪裁後分發。“只是各位師傅要小心了,按色分版後,你們所雕刻的內容變得雜亂無章。好在真跡在此處,一定看熟悉了,心中有丘壑了纔好下刀!”
練石軒也道:“正是。咱們用的版子,都是存放了十來年的上好的銀杏木!一刀壞了,版子就廢了!大夥千萬謹慎!”
諸人連連應是!待分完畫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貪婪無比的對照着原畫,恨不得將原畫吸進肚子裡般的,分解着每一個線條!直到對自己手上的分割圖瞭若指掌後,將樣紙平整的貼在版子上,磨去多餘空白的紙,只餘墨色線條留在版面上,師傅們纔拿起刻刀,動工!
白棠看了片刻便放了心,都是幹了幾十年活計的老師傅,又當雕版當畫師,論本事還真不比他差多少!
白棠又請了寶晉堂的三位大畫師一同制定顏料方案!寶晉堂仿古造舊乃是同行裡的一絕!畫師們對顏料、配色、絹本自有獨到見解。白棠與他們一樣樣的試色,調色,直到試出的顏色與原畫無異爲止!
白棠前世就是以復刻《簪花仕女圖》而聞名。這張畫如何分割,顏料如何調製,該用什麼樣的木料打版,版印時該用什麼技巧了然於胸!前世他和兩名助手費時一年多才復刻成功,但今朝有這麼多的高手相助,所有的難題也早已攻克,只需三個月,便能大功告成!
這三個月,對足利等人卻是度日如年!阿壽這邊的消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足利實在忍不住想要放棄的時候,仲間龜密又傳來消息:“確認無誤!真跡的確在定國公手上!他被求睹真跡的親朋好友纏得沒法子,連練白棠也快跟他翻臉了!所以他決定開個賞畫茶會,讓求畫的人看個夠。免得以後再來糾纏他!”
足利大喜過望!
“仲間先生能參加這個賞花的茶會麼?”
間仲龜密頗爲得意的道:“我好不容易找到練白棠,送了他許多珍珠寶石,他勉強同意與定國公商量商量。”
足利濃眉一挑:“間仲先生,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