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繞到到門口做好準備,一組長打了個手勢,戰士們立刻把槍口對準外側的兩棟竹樓。樑偉軍輕輕推開房門,一組長閃身衝了進去撲向軍官,樑偉軍端着67式微聲手槍緊隨其後,毫不猶豫地對準另一張牀上的敵軍連扣扳機。
“撲撲!”伴着悶悶槍響,敵軍中尉猛地坐起,沒等他出聲就被一組長一槍托砸昏。一組長給俘虜戴上手銬堵上嘴,扛起來就走。樑偉軍關緊房門,把桌上的地圖一股腦兒地塞進懷裡,摸出一個小包炸藥夾在兩部電臺之間,拉火線掛在門上,然後從窗口跳了出去。
捕俘分隊一陣風似的刮出敵營,按照預定路線飛速撤離。眼看就要走出敵軍的“U”形陣地脫離三面包圍。突然,從背後傳來一聲巨響,回身看去,敵軍指揮所已經變成一團濃煙烈火。敵軍炸了營,喊叫聲、槍聲,亂糟糟地響成一片,兩翼陣地上的敵軍也慌了,開始按照預測射界進行盲射,一條條火舌幾乎把兩座山頭變成了火刺蝟。
“媽的,這是哪個倒黴蛋給我添亂!”杜懷誠低喝,“加快速度……”
話音未落,兩翼山頭上“嗵嗵”聲大作,十幾枚迫擊炮發射的照明彈把夜空照得一片雪亮,捕俘組暴露了!戰士們身邊落彈如雨,成片的灌木被掃倒又被撕成碎片。密集的彈雨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把捕俘組一下捂在地上動彈不得。
“日!”一枚迫擊炮彈怪叫着從天而降,把樑偉軍前方的灌木炸倒一片。
“敵軍試射!”樑偉軍大喊起來,“通信員,呼叫火力組炮火壓制!”
又有幾發炮彈砸過來,彈着點距離捕俘分隊的陣地越來越近。火力組的迫擊炮手伸直手臂翹起拇指簡易測距,接着大喊起來:“方位205,高程300,急促射!”
兩門迫擊炮交替射擊,炮手邊打邊根據彈着點調整方位。三輪射擊後,山樑背後突然騰起大團火光,接着傳來一陣密集的爆炸聲。敵軍火力一下子減弱下去。
“打中了!打中敵人的彈藥堆積點了……我×!”炮手的歡呼聲戛然而止,他低頭看着胸前的一排血洞一頭栽倒。
“王八蛋!拼了,拼了!”副射手大罵着扶起迫擊炮。拆掉座鈑,提着炮筒快速轉移陣地連續發射。炮手的左手被滾燙的炮筒燙得吱吱作響,冒起陣陣油煙。炮手渾然不覺,啊啊喊叫着拼命發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奔敵軍狂叫的重機槍火力點。
被死死壓制住的火力組壓力頓減,四挺機槍狂叫起來,密集的彈雨打得敵軍陣地上飛沙走石。隊員們復活了,陣地上響起密密的點射聲,準確的射擊一下子把敵軍的火力壓制住。
“背上烈士的遺體,交替掩護,撤!”杜懷誠一躍而起,樑偉軍搶過機槍前面開路,捕俘組把扛着俘虜的一組長圍在中間緊跟上來。張愛國帶着火力組緊隨其後邊打邊撤。
一批接一批的照明彈追着捕俘分隊的腳步連續升空,一大羣敵軍呀呀喊叫着追上來,一頭扎進接應組的伏擊圈。
“打!”接應組長大喊一聲,半跪起來端槍猛掃。十幾支56式衝鋒槍組成的交叉火網把敵軍成片撂倒,火力組趁機轉身投彈。十幾枚手榴彈打着旋兒落入剛剛臥倒準備還擊的敵羣中。
“轟轟……”爆炸聲密集得聽不出點,炸得敵軍血肉橫飛所剩無幾。
捕俘分隊乘機脫離接觸,向地形複雜的九號地區飛奔。九號地區覆蓋着鬱鬱蔥蔥的原始次生林。偵察兵進了叢林,就像魚兒回到了大海,敵軍沒有一個營的兵力休想攔住他們回家的步伐。
兄弟們,回家了!
天空變成了魚肚白色,模糊的景物逐漸清晰,天就要亮了。追兵的槍聲已經消失,捕俘分隊到達九號地區腹地,在一個小山包上停止前進略作休整。一夜激戰,隊員們體力透支,一個個汗水淋淋的臉色蒼白,默不做聲地圍坐在一起,邊吃乾糧邊快速向打空的彈匣內壓子彈。
俘虜神情沮喪地坐在一邊,耷拉着腦袋,不時偷偷向正在忙碌的戰士們瞟上幾眼。
“看什麼看!”負責看守俘虜的迫擊炮副射手,擡腿就一腳,眼神落在迫擊炮手的遺體上,眼圈又紅了。
俘虜捱了一腳,不滿地翻翻白眼,擡頭看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發呆。再向前走,就要脫離防區。他想象不出會有什麼樣的局面在等着他。
軍官們聚集在一起,討論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他們擔心被俘虜聽了去,聲音壓得很低。戰前很長一個時期,雙方邊民來往頻繁,敵軍中有不少懂漢語的。前沿陣地上經常莫名其妙地接收到陌生呼號,時間久了,戰士們明白是怎麼回事,經常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
“轟!”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張愛國“騰”一下站起來向山頭上張望,警戒的戰士指了指西北方向。
“媽的,跟上來了!”杜懷誠站起來問張愛國,“地雷埋哪兒了?”
“我們行軍路線兩側兩米左右!”
軍官們聞聲一驚,神色變得有些緊張,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杜懷誠臉上。追上來的肯定是敵軍特工,只有這些傢伙才能根據捕俘分隊留下的蛛絲馬跡快速追蹤上來,他們生性多疑擔心路線上會有埋伏纔會走兩側,沒想到吃了暗虧。
“上去看看!”杜懷誠跑上山頭,隱蔽在一棵大樹後舉起望遠鏡。
山腳下,地雷爆炸後留下的硝煙還未消散,一叢灌木被炸得粉碎只剩下接近地面的一段主幹。這枚地雷是掛在灌木中間空爆的,齊腰高度的彈片四射,敵軍肯定有不小的傷亡。但灌木叢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到翻滾號叫的傷兵,只有地面上的點點血跡證明這枚地雷是被觸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