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歷來是弓箭手剋星。
幾乎是見到趙國騎兵的一瞬間,韓國羽箭手就朝着後方撤退。韓國羽箭手身上穿着特製的布甲,速度相比普通弓箭手快了不少,但是與騎兵相比,還是太慢了。
很快,秦遠就追上韓國羽箭手。
數百趙國騎兵夾起騎槍,向前衝鋒,騎槍錯落排列,猶如一把古怪的梳子,只是這梳子的每一根刺都是冰冷的鐵尖。一觸即破,透體而亡。戰馬奔跑起來,騎槍刺穿身穿布甲的羽箭手,就如同箭矢刺穿皮革。騎兵風馳電掣衝刺而過,一眨眼功夫,騎槍上便穿上數具屍體。
屍體的重量讓騎兵的手向下一沉,騎兵紛紛丟棄騎槍,轉而從馬背拔出第二根騎槍。
“掉頭!掉頭!掉頭!”
秦遠的聲音粗獷雄渾。在他的命令下,趙國騎兵訓練有素的調轉馬頭。這個時候,韓國羽箭手大部分已經身死,少部分逃入密林之中,也構不成威脅。
秦遠騎槍一指魏軍後背,下令道:“衝鋒!衝鋒!衝鋒!”
戰馬再次奔跑起來。魏軍早已發現了這支趙國騎兵,分出一支盾牌兵。整整齊齊的方形盾牌,足有一人高,一字排開,如一面牆立在河畔。支支長戟從盾牌後伸出,如刺蝟的刺一般迎接趙軍。
幾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秦遠眼中,魏軍的長戟就像已經刺穿自己眼睛,冰冷的鋒芒在他眼前閃耀。“吼!”秦遠怒吼一聲,一拉馬繮,戰馬騰躍而起,高高越過魏軍盾牌。魏軍後排步兵,畏葸的舉起手中長刀,想要躲開戰馬。戰馬轟然降落,將好幾人踩扁在地上。秦遠一揮長槍,長槍如蛇,飛快點刺幾人咽喉,將之挑飛。
身後,更多的趙軍騎兵轟然一聲撞上盾牌,幾乎是一瞬間,魏卒就倒飛出去。趙騎衝勢受阻,騎兵拉不住戰馬,也飛身而出。
世界彷彿靜止了一瞬間,地面上全是紛飛的屍體。
不過下一刻,戰馬的速度恢復往昔,騎槍毫無間隙的刺穿魏軍身體,在騎兵的速度前,即使是身穿厚甲的魏國步卒,也不過是一張比較厚的紙而已。一觸,身體便破穿一個大洞。
趙國騎兵毫不停留,朝着魏軍後背衝去。
另一邊,魏山已經率着魏國騎兵全部度過露水橋,朝着趙國步卒追殺而去。戰馬的鐵蹄踏在溼軟的土地上,濺起一地泥土。魏山眼中,彷彿前方所有人都變成了趙辰。一個趙卒手持長戟,不自量力的還想將魏山挑於馬下。魏山一槍盪開他的長戟,便繼續前衝,後邊趕上來的魏騎一槍將他的身體刺穿。長槍一揚,趙卒的屍體飛了出去。
“哈哈哈!”
魏山猖獗大笑。一槍刺穿馬前正在逃跑的一人後背,誰知那人突然向前一撲,撲到在地。魏山長槍刺了一空。魏山冷哼一聲,縱馬踏去,幾乎能聽到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音。不過片刻,魏山又已衝出數丈之遠,而其後更多的魏騎趕上,將那具屍體踩入泥土之中。
“怎麼,趙軍都是這般廢物嗎?就知道逃,逃,逃!”魏山橫槍立馬,大聲吼道。“趙辰呢?這麼久都沒遇到他,他躲哪兒去了?是不是怕又敗給我叔父啊!哈哈哈!趙辰,可敢出來與某一戰!”
這時,前方原本在逃的人,最前方一人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其身後三人也跟着停下腳步。那人轉過身來,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怒罵道:“小賊,休得猖狂。若是信安君在此,你早就嚇破膽,屁滾尿流了!還敢逞威風?”
說着,那人朝着魏山衝來。
魏山馭馬,向前緩慢踏了幾步,等到那人靠近馬前,魏山一槍刺下,直指那人胸膛。那趙卒就地一滾,躲過攻擊。這時,其餘三人也紛紛圍了上來。先前那人一滾並沒有遠離魏山,反倒靠近戰馬,一刀揮向馬腿。魏山一拉馬繮,戰馬人立而起,旋即落下,重重的踩向那人。
那趙卒身處馬蹄下,眼見着躲閃不開,其旁一人忽的撲上前來,一把將那人推開。戰馬踩下,也不區分是誰,徑直踩倒在地。趙卒口吐鮮血,頭垂下地。
那人見同伴身死,眼睛一紅,一刀揮出,砍在馬腿上。戰馬旁大的身軀頃刻向着一旁倒去。同時,另外方向,兩把長戟朝着魏山刺來。魏山突遭襲擊,卻也並不驚慌,一踩馬鐙,縱身躍起,同時手中長槍橫掃,將其旁兩人掃到在地。
最後剩餘一趙卒怒吼一聲,朝着魏山衝來。魏山就地一滾,撐地而起,一槍前指,透胸而過。
這時,一魏騎駕馬趕到魏山身旁,翻身下馬,道:“將軍!趙軍騎兵過河了!”
“嗯?他們怎麼過河的?”
魏山怒眉豎起,罵了一句,搶過那魏騎戰馬,翻身上馬。“跟我來!跟我來!趙軍過河了!跟我來!”魏山率先駕馬朝着河對岸趕去。
其後,魏騎紛紛跟上。
露水橋,對岸,數十騎立在橋旁,靜候魏山。魏山駕馬趕到河邊,一把勒住戰馬,其後魏騎也紛紛停下。魏山夾住長槍,大聲下令道:“三人一列,列陣!三人一列,準備衝鋒!”
魏騎在魏山身後,排開如一條長龍逐漸增長。
魏山沒空等他們都列好隊,一夾馬腹,戰馬奔馳,衝向橋對岸。這時,原本等候在另一邊的趙國騎兵也翻身上馬,朝着魏騎發起衝鋒。
兩軍騎兵在橋中央轟然相撞。
可還沒等兩軍交鋒,露水橋突然破損搖晃不止。突然發生的意外讓雙方都很吃驚。魏山連忙舉起長槍,喝止身後騎兵。可這個時候,雖然騎兵速度還沒提上來,但也不是想停就能停的。更多的騎兵衝上露水橋,露水橋搖晃幾下,發出一聲吱嘎聲,像臨死哀鳴一般,碎裂折斷。
處於斷裂口的騎兵紛紛掉落下馬。
這些騎士皆身着鐵甲,一落入水中,根本無從掙扎,就沉入水底。反倒是戰馬在水中撲騰撲騰起一片水花,有少許幾匹掙扎上岸,甩了甩毛髮,朝着一旁的密林走去。
魏山沒有跌落下橋。他死死抓住了橋柱,並重新爬上橋樑。
露水河從中折斷,兩軍騎兵相視對望,誰也夠不着誰。
趙軍騎兵很快調轉馬頭,朝着魏軍陣列衝去。
“不要慌!不要慌!列陣!列陣!”趙國騎兵從背後刺穿魏軍,並和魏軍絞殺在一起。秦遠一槍掃開靠近自己的魏軍,衝着圍困中的趙軍吼道。
聽到將軍的聲音,包圍中的趙軍明顯鎮定不少。
“盾牌兵在外!長戟兵列陣!”
趙軍動起來,原本靠在外圍的趙軍開始朝着內部收縮。一面面盾牌得以立起,頂到外圍。長戟兵緊隨其後,將長戟從盾牌間隙刺出來。
魏軍開始朝着兩邊收縮,讓開了趙國騎兵的道路。
魏軍本來是一個圓形,將趙軍圍困在中心。此時被趙國騎兵撕開了一個缺口,就像一個甜甜圈被咬了一口。魏軍兩支末端,開始朝着中心收縮。一面面盾牌立起,重新將趙軍擋在盾牌外。
“吼!吼!吼!”
伴隨着一聲聲怒吼,魏軍一步一步朝着趙軍陣營逼近。
堅固的盾牌面面相接,就像是一隻金屬巨獸碾壓而來,那一根根尖銳的長矛和戈戟,就是巨獸的武器。魏軍撞上趙軍的防禦,盾牌陣仍然沒有停留,繼續向着前方推進。趙軍被毫無留情的向後推擠,逼退。
趙軍步卒根本不是魏軍的對手。
秦遠一眼便察覺到了這一點。“騎兵跟我來!跑起來!跑起來!”秦遠駕着戰馬,朝着一旁急奔迂迴。一道煙塵揚起,馬蹄聲如陣雷滾滾。
魏軍也很快察覺到了趙軍動靜,兩翼開始朝着後方退卻,意圖形成一個圓桶陣與趙軍交戰。
這時,趙軍也已退到了河邊,退無可退。
“兄弟們!衝啊!”
趙軍陣列爆發一陣激烈的怒吼。趙軍前排反身撞上魏軍盾牌,魏軍晃了晃,片刻便沉穩下來。魏軍盾牌向着旁邊一側,其後,手持小圓盾的魏卒猛地向前一衝,撞上趙軍盾牌。
幾乎是在一瞬間,猝不及防的趙軍陣列就被撞開。魏軍怒吼着突入趙軍。
刀劈劍刺,戈捅戟戳。
一個魏卒舉起圓盾,擋住看來的一刀,隨即反手將短刀刺入趙軍腹部。其身後的魏卒又當即衝上來,將那趙軍一腳踹倒,壓倒其餘幾人。隨後,旁邊數支趙軍長戟刺來,將這兩人穿成窟窿衫。長戟一揚,屍體橫飛。不過,隨後又會有魏軍填補上空缺。
你來我往,慘烈異常。
魏軍雖然極力想要收縮陣型,但無奈騎兵速度比步兵快上太多。秦遠終於率軍出現在魏國步兵身後。
秦遠高舉起長槍。
“衝鋒!”
一聲令下,趙國騎兵如鋼鐵洪流涌入魏軍陣列。原本已經佔據優勢的魏卒瞬間崩潰,前後遭遇夾擊,一時間魏軍陷入混亂之中。
雖然魏軍將領不斷嘶吼,想要魏軍再次集結起來。只是趙軍兇狠反撲,頃刻便將魏軍撕成了碎片。
戰鬥從凌晨,一直持續到正午。
是役,趙軍參戰五萬人,其中騎兵五千。戰死兩萬餘人;魏軍參戰七萬人左右,戰死四萬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