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姚忠舉和姚成材兄弟也不敢留在學堂了,回到家聽到家裡商量給姚忠舉娶樑嬌嬌,姚忠舉頓時覺得不好。那樑嬌嬌是長相嬌美,可她太跋扈驕橫了,聽說還打死了丫鬟。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樑嬌嬌在追求姚若陽。
姚成材看了就勸他,“哥!現在就這一個辦法了。這事兒肯定傳的盡人皆知,你是想樑家的人打死你,還是幻想樑嬌嬌一氣之下去做姑子?”在他看來,那樑嬌嬌到處追求男子,她要是去做姑子,天上估計要下紅雨了。
姚忠舉臉色很是難看。
姚成材就從樑家是富貴大戶,樑嬌嬌相貌美豔上勸他,“再說那打死丫鬟的事兒,也不一定就像傳言說的那樣,許是他們家丫鬟幹了壞事兒。咱家沒使過丫鬟婆子,哥不知道那些丫鬟也都是不老實的呢!至於樑嬌嬌追求別人的哥就更不用擔心了,等她嫁過來,成了哥的人,她就眼裡心裡只有哥你了!”
這話還中聽,姚忠舉臉色緩和了些,“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那我願意娶她就是了!”還是一臉勉強的樣子。
殊不知,不管是樑嬌嬌,還是樑家,沒一個人看上姚忠舉,看上姚滿倉家的。在樑嬌嬌和樑家人的意識裡,她們選姚若陽都還是看姚若溪家關係走的還算好,有崛起的跡象,勉爲其難的屈就姿態。如若不然,當初樑銳也不會過來抓着姚忠舉三個就狠狠打了一頓,警告他們一個字不許吐出去。
只是現在流言見風漲,一下午的時間,幾乎整個八里鎮的人都知道了姚忠舉看過摸過樑嬌嬌屁股的事兒。
消息傳回樑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樑嬌嬌正想着也學郭婷孟嵐她們寫個帖子,邀請姚若溪姐妹上家裡玩。這樣姚若陽也會跟着過來,她表現的彬彬有禮些,姚若陽也就會覺得她其實也很不錯,只是性子直些急些,都是率真可愛。
沒想到乍然聽到姚忠舉當初在桃花園非禮她的事兒暴了出來,樑嬌嬌當場氣惱的尖叫。
屋裡伺候的兩個丫鬟和院子裡的丫鬟都嚇的急忙逃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樑嬌嬌簡直要氣瘋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砸了,屋裡的花瓶和擺設,椅子凳子一股腦的全砸光。
樑銳也是氣的砸了茶盅,樑太太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了。樑老爺氣的跺着腳,破口大罵。
樑大奶奶急忙吩咐人請大夫,把樑太太擡到炕上,讓人勸住樑老爺別再犯了病。
一通雞飛狗跳的忙活,樑太太終於醒過來,醒過來就哭喊,“我的嬌嬌!你可咋辦啊!”然後急忙叫樑銳,“銳兒!銳兒!你要救救你妹妹!救救你妹妹啊!”
“好好!我一定救!”樑銳心煩的敷衍了兩句,這個妹妹別的本事沒有,就會闖禍惹事兒。他都已經下了封口令,誰知道那姚忠舉蠢貨竟然自己暴出來了。想到這,他眼裡閃過陰寒的冷光。
樑大奶奶伺候了樑太太喝藥,出來也發愁的嘆息,“相公!事已至此,難不成咱家要把嬌嬌送到庵堂裡做姑子不成?”
樑銳看她一眼,冷冷的抿着嘴,“那是肯定不行的。”只是讓他把妹妹嫁給姚家大房,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姚家二房姚滿屯家他還會高興的接受,這大房一沒有本事二沒有出息,把妹妹嫁過去,不僅幫襯不上他的生意,很有可能還反過來讓他幫襯那姚忠舉家!
“那就只有結親這一條了?”樑大奶奶擰着眉,也面色慎重。
樑銳在屋裡來回踱步,面色越來越陰沉。看了看天,知道城門肯定已經關了。想到樑嬌嬌要嫁給一個沒有幫助的人家,樑銳就氣恨難忍,又惱憤的砸了新擺上來的茶具。
樑大奶奶知道他心裡不甘願,也知道他琢磨的是那姚家二房,但現在暴出這事兒,樑嬌嬌和姚忠舉都有了肌膚之親,那是肯定要結親了的。因爲樑嬌嬌是絕對不會絞掉頭髮做姑子,更不會自裁的。想了想,就溫聲勸樑銳,“妾身知道您心裡不舒服,可大爺想的事兒,未必沒有迂迴之法。”總之是跟姚家做親家了,而且那姚家大房供養着父母,聽說那姚滿屯是極爲孝順的人,不僅自己發家,還幫着兄弟都發了家。他們要想圖謀,從姚家大房也是可以的,只不過要多費些功夫。
樑銳挑起眉頭,也回過味兒來。看着樑大奶奶清秀溫婉的面容,慢慢的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伸手撫上她的臉,“還是你心思細密些!一語點醒夢中人!”
“大爺就會取笑我!還不是大爺心疼妹妹,一時沒有想到。我是旁觀者清。”樑大奶奶笑着嗔了他一眼。
丫鬟匆匆來報,說樑嬌嬌要上吊自殺。
樑銳不以爲意,演過多少次的把戲。對樑大奶奶道,“你去看看她!”
樑大奶奶應是,去了樑嬌嬌住處勸和她。
樑銳在書房坐了半夜,才歇下。次一天起來,一大早就糾集了些人出城,直奔槐樹村來。
老宅剛吃了早飯,乍然見樑銳來勢洶洶,帶的人也都一臉兇惡,比上次還帶瘮人,頓時都嚇的慌了神。
姚忠舉更是直接鑽到了屋裡,到處找地方藏。
“識相的,把姚忠舉給我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樑銳可沒跟姚滿倉做親家的好意,馬鞭一甩,唰的一鞭子抽在姚滿倉身上。
苗氏和毛氏幾個驚恐的大叫。
姚滿倉痛叫着彎腰躲閃,也是嚇的臉色發白,門外看熱鬧的衆人也都嚇了一跳,紛紛後退到安全距離,不敢上前去。有在後面的,踮着腳看,小聲竊竊私語,議論姚忠舉非禮樑嬌嬌的事兒。
跟着來的十幾個人,都面色兇惡的叫喊着讓交出姚忠舉。
毛氏看這架勢分明是要打死她兒子,她當然不會也不敢交出姚忠舉。
姚正中心裡氣惱萬分,“把那個逆子給我帶出來!”
“老頭子!你這是要把忠舉給他們,忠舉會喪命的啊!”苗氏哭喊着,雖然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幕,卻沒想到樑銳竟然這麼兇惡。
姚滿倉又捱了兩鞭子,滾在地上,叫喊着,“去叫老二!快去叫老二!”
姚正中身子晃了晃,抖着手喝罵,“自己犯下的事兒,自己頂着!叫老二有屁用!”
樑銳目光幽暗,冷哼一聲,鞭子又甩下來,“把姚忠舉交出來!”
姚滿倉被打的抱頭鼠竄,雖然天冷了,穿了夾衣,可樑銳的鞭子打的狠,生生疼的他受不住,一邊伸手擋,一邊喊話,“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們娶樑小姐!我們娶她!”
“我們樑家的女兒是你們想說娶就能娶的!?”樑銳冷聲說着,啪的一鞭子又打下來。
“你有啥條件,我們都答應!快住手啊!有話好好說!住手啊!”毛氏不敢上前,她也怕捱打,只敢對着樑銳好言相求。
苗氏也哭着求,“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姚滿倉急忙應聲,“都答應!有啥條件都答應!別快打了!”
樑銳見好就收,停下了手。
姚滿倉急忙後退了好遠,看着身上被打爛的衣裳,胳膊上的紅印子,疼的直吸氣。
“把姚忠舉給我叫出來。有種做下了豬狗不如的事兒,就給我出來面對!”樑銳陰着臉,還是要叫姚忠舉。
姚滿倉和毛氏幾人都警惕的看着樑銳,不去叫人。
樑銳嘲諷的哼了一聲,把鞭子扔給後面的小廝接着,冷眼看着姚滿倉。
毛氏咬咬牙,這纔回屋勸姚忠舉出來。
“我不出去!他要打死我的!”姚忠舉嚇的直往最角落裡鑽,說啥都不出去。
毛氏氣恨,“你給我老實出去認個錯,好好說話,結了親就一切好商量。你要縮頭躲在屋裡不出去,那樑家更氣恨,才非要打死你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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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忠舉還是不敢,上次那一頓狠打給他陰影太大了。這次要是再打,說不定他的命就要被打沒了。
這樣擔心怕事兒平常卻囂張叫嚷的兒子,讓毛氏氣的伸手給了他一巴掌,“你不出去纔是找死!快點給我出去認錯!”
姚忠舉捂着臉,兩眼頓時紅了。
毛氏又溫聲勸他一會,算是把他勸出來。
看着跪在面前的姚忠舉,樑銳是一千一萬個看不上,就這幅德行別說娶他樑銳的妹妹,就是他樑家的丫鬟都不屑這種蠢貨!
“我…我錯了!我願意…願意娶……娶樑小姐。”姚忠舉心裡害怕恐懼極了,白着臉認錯,跪的都有點不穩。
樑銳氣惱憤恨,面上卻沒顯,只陰沉的滴出水來。
苗氏看着推了推姚正中。
姚正中也陰着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伸手請樑銳進屋坐,“有啥話進屋咱慢慢談。”
樑銳看了姚正中一眼,還是給了他兩分面子,隨着進了堂屋。
老宅的院子也是春上新蓋起來的,就是屋裡還沒有擺像樣的傢俱,等着給姚忠舉娶媳婦,對方也像盧秀春一樣,打一套傢俱搬過來。
樑銳目光一掃,眼裡閃過嘲諷,在主座上坐了。卻沒有準備跟姚滿倉談話的意思。
姚滿倉看着院子裡的十幾個壯漢,還心有餘悸,生怕一言不好,又打起來。
正好外面看平息下來的姚富貴和許氏來了,姚滿倉忙讓他去叫姚滿屯,“快點把老二叫過來。”
姚富貴看苗氏和毛氏也都示意,看了眼樑銳和十幾個壯漢,他也有點怯,就轉身出去,往二房這邊來。
姚滿屯已經得到消息了,昨兒個還保證了不幫忙,聽姚富貴叫人,知道跑不掉,他肯定得露面,跟王玉花和姚若溪招呼了,帶着江明跟姚富貴過來老宅。
姚滿倉看到他過來,頓時鬆了口氣,忙上前幾步,小聲吩咐道,“老二你來了就趕緊跟那樑銳談談。咱家願意忠舉娶樑家小姐。”
“這個事兒,我去談不好吧?”姚滿屯虛笑着,委婉的推辭。
“有啥不好的!?你是里正,咱家除了文昌,就你有功名再身,你不去談,誰去談!?”姚滿倉頓時惱怒,又着急。
姚富貴看着眼裡閃過一抹嘲諷。
姚滿屯正色道,“大哥!我雖然有功名,也是村裡的里正。但大哥不要忘了,你是長房長子,該有的架勢要端出來纔是!事情既然到這一步,樑家的少爺也算髮泄了心中的怒火,接下去也就該談親事了。這事兒昨兒個大哥大嫂你們不也都商量好了!?”說着也不管他的臉色,繞過他走到堂屋裡,打了招呼,就在一旁看着,也沒坐。
姚滿倉羞恨但一想又覺得也是,他要端起架勢來,才能顯示他長房長子的威勢。雖然心裡看見樑銳和他帶來的人就忐忑,還是深吸口氣,進了屋。
樑銳看姚滿屯進來也不說話,眸光幽轉,知道他這是不想問事兒,就主動開口,“上次誤會令公子,真是在下的錯了。”
“弄清楚就好。”姚滿屯淡淡的應了一句,不多說。
“我只是沒想到令侄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還把事情抖摟出來,不給我妹妹活路!”樑銳說着氣的鼻孔出氣。
姚滿屯不接話,姚忠舉的爹孃都在這,跟他這個二叔說個啥!?
苗氏和毛氏幾個見他不吭聲,都着急的看着。
姚正中撇了眼姚滿倉,平復了氣息,抿嘴道,“這件事兒是姚忠舉的錯,要怎樣處置,任憑你們拿主意!”
姚滿倉呼吸一滯,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正中。把他兒子給樑家處置,還不被打死了!?
苗氏眸光轉了轉,明白過來,給姚滿倉使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姚忠舉還在院子裡跪着,樑銳沒說起來,他剛纔動了下要起來,就又立馬被樑銳帶來的人一腳踢的重新跪下,正在瑟瑟發抖,不敢再動。
樑銳冷冷的看着,哼了一聲,“早知如此,上次絕對不會那麼輕饒了他!”
姚正中點頭,“是!是!不過,打你也打了,這個事兒總得解決。否則樑小姐的名聲……我們家雖然不比人家高門大戶,好歹日子還算過得去。我們誠心求娶樑小姐,你看……”姚滿倉身爲長子撐不起事兒,只能他這個老頭子出面。
樑銳掃了眼姚滿屯,見他一直垂着眼,只准備聽個結果的樣子,而且自己說話他也沒有接茬的意思,不由的心裡惱怒。聽姚正中說這話,看向姚滿倉。
姚滿倉心下一抖,忙道,“我們娶!樑小姐嫁到我們家,就是長房長孫媳婦!”
誰稀罕他們家的長孫媳婦!姚滿屯不答腔,樑銳懶得跟這些人多說,站起身,冷聲道,“那我就等着你們的誠意!”說完大步出了堂屋門,走到院子裡停下看姚忠舉。見他眼神瑟縮,伸腳踹了他一腳,這才陰沉着臉大步離開。
姚忠舉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又不敢叫嚷。
毛氏急忙上來摟着他起來,眼淚直往下掉。
看着樑銳帶着衆人離開,姚滿倉徹底鬆了氣,怒瞪着姚滿屯,“老二!你剛纔咋不說句話!?”
姚滿屯疑惑,“說啥?忠舉已經認了錯,大哥也表示誠心求娶樑小姐,那樑少爺也不再找事兒,直接擡着聘禮上門求親不就是了。”
姚滿倉一噎,臉色漲紫鐵青,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苗氏哭着道,“滿屯啊!這可咋辦啊!?”
“娘不用擔心。出了這個事兒,那樑家過來鬧事兒,也就是忠舉當衆爆出非禮了樑家小姐,讓樑家沒臉,讓樑小姐擡不起頭做人,人家氣不過,過來發泄發泄。這門親事還是要結的。直接提親就是了。樑家也肯定會應的!”姚滿屯淡淡的笑着解釋道。
“可是……”苗氏話沒說完,就被姚正中喝止了。
“還可是個啥!?事情都商量定了,上門提親也就是了!還有別的辦法!?”姚正中簡直要氣半死。出這樣的事兒,沒臉的豈止是樑家!?怕是底下幾個小的,親事也不那麼容易了!
苗氏眼淚直掉。
毛氏看着擦擦眼淚,“那樑銳說要看咱們家的誠意,那是多少纔夠他們眼裡的誠意啊!?”
“大嫂家的出息足夠了的。那樑家說的富足,其實也就是一般富裕的人家。”姚滿屯冷眼看她一眼,把話堵上了。
毛氏被堵的心口疼,“我們家的出息蓋了房子也不剩下多少了,平日一大家子嚼用。怕是把所有家底都搬給他們,也不夠他們的啊!”
“大嫂這話就不對了!雖說咱們家是莊稼人,但也是耕讀之家。那樑家是商戶,看着光鮮,說出來卻沒有耕讀之家好聽的。大嫂可不能慣着,把家底幾千兩銀子都掏給他們。大戶人家娶媳婦也沒這樣的呢!”姚滿屯一臉認真,看似在勸毛氏,卻堵住她的口,讓她說不出借錢借東西的話來。
“是該這樣!文昌娶媳婦也才花了幾百兩辦的,那樑家一介商戶,還能多高貴了?!”姚正中點頭,搬出了姚文昌的成親的事兒來。
姚忠舉再大也大不過小叔,樑家再有錢也比不了盧家是清貴讀書人家。
毛氏眼裡閃過一抹惱恨,邊哭邊道,“我這一時沒了主意了。”
“聘禮的事兒大哥大嫂商量個章程,還是儘快去提親的好。我看冰人也別找了,大哥大嫂親自上門,也更顯的有誠意。當初段家提親下聘,也是段老爺和段太太親自過來的。”姚滿屯說着,跟姚正中招呼一聲,說家裡還有事兒,就回去了。
“老二他是啥意思!?不準備問還是咋地?”姚滿倉陰着臉,憤怒的指責。
姚富貴輕笑一聲,“大哥大嫂商量聘禮的事兒,我們也是要走了的。有事兒再喊我們!”大房的事兒想找誰?!
許氏見他使眼色還不想走,想聽聽大房攢了多少銀子。
姚富貴招呼了一聲,拉了她一把,也出來回家。
毛氏臉色難看,不過就算他們大房掙了多少銀子被知道了,商討多少聘禮她也不想讓人看着。
這時候盧秀春也坐在二房屋裡,正跟王玉花小聲議論着這個事兒,“嫁到大房去,也絕了她的心思。不過以後大房的日子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那個樑嬌嬌要是成了親還找惹我們家,看我不罵死她們!”王玉花氣性果然去的快,已經有開始咒罵人了。
“成了親她也不敢的再亂來的。就是二嫂得小心着點,那樑嬌嬌不是啥好性子,怕是會報復呢!”盧秀春笑了笑,有些擔憂的提醒。
王玉花一聽也有些擔心了,“我就不信她還敢來鬧事兒!”
“總之二嫂要防着點。”盧秀春也是擔心,樑嬌嬌想嫁若陽,卻嫁給了大房姚忠舉,肯定心裡不甘的。
王玉花點頭,是得防着那個小賤人!她兒子隨便娶一個,也不會娶她!
院子裡,姚若溪把兩個小藤球都踢起來,上面綁的小鈴鐺叮叮響,瑾哥兒和瑄姐兒都高興的尖叫,咯咯的笑。
王玉花和盧秀春看過來,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姚滿屯進門,看走不牢穩的瑄姐兒笨拙的歪倒在地上,瑾哥兒使勁兒拉她,瑄姐兒卻伸手把他推倒坐在地上咯咯笑,忍不住也笑起來,“幸虧有這塊毛氈,不然你們兩個都變成小土娃了!”
瑄姐兒和瑾哥兒在地上打滾,伺候的人都笑看着,也是因爲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毛氈,也是這次進京買回來的。
王玉花看他回來,挑着眉,陰陽怪氣道,“咋樣啊?你沒那在幫着商討商討後續就回來了,你娘你大哥大嫂能高興了!?”
盧秀春看姚滿屯絲毫沒生氣,笑着出了屋,也去跟倆小的玩。
姚滿屯笑着進屋,“我是怕她們再胡亂攀扯咱,把話給堵回去了。”
“說了啥?”王玉花斜着眼問他。
姚滿屯小聲的說了,看王玉花眼神帶着些討好。
“算你還識相!”王玉花輕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到院子裡坐。
中場休息時間,小翠和小巧都拿着毽子跟小四踢毽子玩,王祖生想湊熱鬧,姚立卻是起來活動了下,就到一旁扎馬步。姚若溪雖然沒教他武功,基本功卻是一樣和王祖生都練了的。他現在要把基礎打的牢牢的!
王祖生覺得沒意思,早上姚忠舉家打架那一場他都沒看着,只好過來跟瑾哥兒和瑄姐兒玩藤球。
羅媽媽等人就在一旁做針線,笑看着。
姚滿屯看着院子裡一派熱鬧景象,想到老宅的事兒,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重複了兩次,也笑着出來看。過日子就該是這樣的,他身爲一家之主,是該傾力保護這樣的溫馨熱鬧的!
不大會,盧秀春家裡的小丫鬟串兒就過來傳話,“大太太和大老爺來找四夫人。”
盧秀春皺眉,看向王玉花,已經隱約猜到了毛氏找她啥事兒。大房想找段太太做冰人,結果段太太病了,這個主意就打到她孃的頭上來了。
“也不看看自己兒子做下的事兒,那樑家又是啥人家,還敢叫你娘給他們當冰人,真是異想天開!”王玉花也想到了毛氏有啥事兒。
盧秀春把瑄姐兒留在這邊玩,跟串兒回了家。
可以說王玉花很多時候都可以沒臉沒皮,對上老宅的人耍起來,盧秀春卻是還沒摩挲出個招架的辦法來。不大會,就苦着臉過來,“瑄姐兒我就帶了,我跟他們跑一趟孃家。”
姚若溪看着她的面色,眸光微動,沒有吭聲。
王玉花讓盧秀春放心去,卻不是讓她勸盧夫人當冰人給大房幫忙的。
不過姚滿倉慣會拿大哥的派頭,捏着供姚文昌唸書趕考,盧秀春根本不好反駁。跟着一塊去了新安縣盧家。
盧夫子不在家,平常只有盧夫人婆媳帶着小孫兒,聽了毛氏夫妻的來意,盧夫人很是爲難。這事兒她不跑,閨女在婆家肯定要不受待見了。要是跑,這種事兒不是光彩的事兒,老爺知道了肯定嚴詞拒絕的。
毛氏好言相求,好話說盡。盧夫人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幫着跑一趟,“你們也知道我嘴笨,不會說話。也就是算個人數了。”這事兒定下了也好說和。但這以後要是出個啥事兒,可也就怨怪到她閨女頭上了的。
“一定一定!親家夫人往那裡一坐,不用說多少話,就啥都有了!”毛氏說話好聽,笑着恭維盧夫人。
盧夫人卻不是受恭維的人,看着閨女,心裡暗歎口氣。
盧大奶奶看着,等毛氏幾個一走,就跟盧夫人商量,只去充個人數,談聘禮和陪嫁的事兒還是由毛氏他們自己來,可不能到時候扯皮不滿意,怨怪他們家,怨怪到盧秀春頭上。
姚若溪聽盧夫人答應了,吃飯的手頓了下,又繼續夾菜。
盧秀春也沒回去做飯,也沒去老宅,直接在這邊一塊吃了,“這個事兒,到時候還不知道咋說呢!”
王玉花慶幸段太太病了,不然讓段太太去幫毛氏,那以後出了事兒,也是算到她大閨女,算到她們家頭上的。安慰了盧秀春幾句,“是他們求着你娘辦事兒,有啥也不怨冰人的!又不是保媒的媒婆說的親事,出了啥事兒都怨怪媒人!”
盧秀春點點頭,只能這樣想了。
老宅那邊開始大張旗鼓的置辦彩禮,毛氏雖然想置辦的漂亮點,但姚正中說姚文昌在前頭,她也不好太過。衣裳料子倒是買了些好的,那首飾金頭面,她是真的捨不得買。
把銀樓看了一遍,還是捨不得花那個錢。而且那金頭面也沒有段家下聘的好看。可是新安縣的她都捨不得,更別說去別的地方置辦首飾了。
正發愁的出來,就聽到倆人在小聲交談,啥租借首飾,下聘,還回去,才花一點錢啥啥的。
毛氏急忙上去抓住那個婦人,“你們說的啥租借首飾的,是在哪租借?”
“沒有!沒有!啥租借首飾的!沒有這回事兒!”倆人警惕的看着毛氏,就要走。
毛氏卻笑着道,“我都聽見了,你們說是租借首飾下聘,回頭再還回去,既漂亮又省錢省事兒!我一家親戚也是來給我家借頭面下聘,可我要是借給他們使了,以後都是親戚,我家人就不能再戴出來了,正發愁咋辦。你們也給說說,這是個咋租借法兒?”
倆人還是說沒有,讓毛氏別胡說,扯着胳膊就要走。
毛氏也跟盧秀春提過,只是盧秀春根本沒有整套的頭面,姚若霞是不可能借的到了,樑家透了口風,聘禮不能太寒酸,否則要他們家好看。如果是別的人家,毛氏倒不怕。反正小姐的名聲壞了,他們家不娶,到最後還得反過來求着他們家娶。可這樑家的人太兇惡狠賴,二房的人又不願意出面,她自然不敢來硬的。
聽這倆人明顯也是下聘租借過頭面撐場子,毛氏當然抓住不放了。
倆婦人扯開,跑了一個,另一個被毛氏拉住,一直叫大姐。就到一旁跟她說了,“這事兒可不是啥好事兒,你拉着人家打聽,是在打人家的臉呢!”
“是是是!大姐!你知道這個事兒,也給我說說唄!我家親戚也是爲難,可對方又要求高,還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毛氏笑着賠不是,苦着臉嘆氣。
那婦人也同情的嘆口氣,“有些人家就是心氣高!以爲養個閨女就做吃大戶,獅子大開口要這要那的。爲難死個人!”
“可不是!但孩子看上人家姑娘,非鬧着要娶,又不是咱家的事兒,咱也沒辦法是不!?那租借頭面的……”毛氏見她義憤填膺贊同的點頭。猜測她也是遇到這樣的事兒,娶媳婦被狠要聘禮了才這麼惱怒。
那婦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就在對面的銀樓,“裡面的大掌櫃,是個老好人。起先是幫自家親戚拿了頭面去撐場子,然後再還回銀樓。那首飾也還是新的,人家再挪到別的銀樓裡去賣。這事兒被他那親戚的親戚知道了,也來找他,說是租借,給錢的,那大掌櫃沒辦法就幫了忙。之後這事兒就悄悄傳來了。剛纔那個嫂子,也是找過他的。”
毛氏想到剛纔銀樓笑的一臉慈善招呼客人的掌櫃,心下已經有兩分相信了。遂又問道,“這是咋找他?直接去銀樓裡租借?”
那婦人忙攔住她,“直接去銀樓裡可不敢!這個事兒被東家知道,那大掌櫃也吃不了兜着走!不說要被趕走的,還不知道罰多少銀子呢!我們都是悄悄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不幫忙,多磨一會,他最聽不得軟話的。”然後看到先前走的那個婦人又回頭,忙推開毛氏,“好了,不跟你說了,你自己去找吧!你不認識我們,我們也不認識你,可記得別亂說的!”
毛氏點頭,看她走遠還想問那大掌櫃在哪住,咋找他,那婦人卻是已經走遠了。
姚滿倉一直在不遠處等着,見她過來就問,“咋回事兒?還不讓我過去。”
毛氏拉着他去打聽那銀樓大掌櫃常德住在哪。問到住在後街小巷子裡,就跟姚滿倉商量了,上門去找。
之前說話的兩個婦人看着,對視一眼,不僅冷笑一聲,轉身進了一座院子。
毛氏和姚滿倉等回了常德常大掌櫃,已經跟常太太和她兒媳婦說了好一會話,倆人都被她說的一塊嘆氣發愁,等常德回來就讓他幫忙。
常德一口回絕了,“這種事兒再做,我就要被攆出銀樓了!我好不容易纔坐到大掌櫃的位子上,這種事兒是萬萬不能做的!”
毛氏就紅着眼,訴說家裡多難爲,這個事兒攪合的家裡不寧云云,求得那常德面色軟下來。
常太太也在一旁勸,“這也算積德行善的好事兒,你就幫幫忙吧!”
姚滿倉也趁機說了些好話。
最終常德才不情願的跺腳嘆氣,“你這無知的婦人,這種忙是不能總幫的!”不過也答應了下來。
毛氏連忙說給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常德連連嘆氣,“你們想要啥樣的?這赤金的頭面還可以在融掉重新打,或者轉到別的銀樓去賣。但珍珠和鑲寶石玉石的可是不行的。”
“就要赤金的!我們就要赤金的!”毛氏也不想弄啥珍珠寶石的,看着花銷,可沒黃金壓手,壯麪子。
“兩套?”常德很是爲難又不悅的問。
“兩套咋算錢?”姚滿倉看着問。
“借一個月是十兩,兩個月是三十兩,三個月是八十兩。不過一般來租借首飾的,那都是會近期成親的,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而且我也絕對不敢!擔不起這風險!”常德一副很不願意幫這個忙的樣子。
毛氏想了下,怕是要借兩個月,今年是得成親了的。不然那樑嬌嬌都十八九了,都成老姑娘了。
“那你們兩天後來拿,但是要給我寫個契約,還要拿抵押的東西。不然上千兩銀子,我也不敢租給你們。”常德抿着嘴,皺眉應聲。
“抵押!?還抵押個啥!?我們家就在那,又跑不了!”姚滿倉一聽抵押就有點不悅了。
“那你們去找別人去吧!”常德頓時拉了臉,要轟他們出來。
“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毛氏連忙攔住姚滿倉,讓他別說話。不把這事兒辦好了,那樑家可饒不了人的。又給常德賠了笑臉,“不知道這抵押是拿啥抵押?”
“你們家有鋪子的就用鋪子,有地的就用地和房子。你啥時候把頭面還回來,我自然也就把你們的地契房契還給你們。但有一條,頭面可不能損壞一點點,否則要賠償的。”常德面色不悅的警告。
“那是!那是!我們回去考慮考慮,過兩天就來。”毛氏還要出去打聽一下這個常德的爲人。
常德自然不攔着,“要是能商量妥當,還是別租借了。這事兒也就花錢買個體面。我卻擔着大風險的!”
毛氏和姚滿倉出來又打聽了一番常德的爲人,都說他是一二十年的老人兒,一直在慶祥銀樓做掌櫃。爲人最厚道和善,還耳根子軟。
回到家毛氏考慮了又考慮,跟樑家那邊又談了一次,樑家同意年前成親,但得姚滿倉家拿出誠意來。
毛氏又惱恨又是沒有辦法,最後咬咬牙,決定租借兩套頭面壯麪子,到時候等樑嬌嬌進門,聘禮又都擡回來了,再拿去還了。量那樑嬌嬌再驕橫,到了她這個婆婆手裡,也不敢太拿大。
姚滿倉也覺得這樣好,還抱怨姚若霞不借頭面。暗罵姚滿屯不幫忙。
到了兩天時間,毛氏和姚滿倉拿着地契和房契一塊又去了常德家。
常德一看,立馬就鬆了手,“你們這點地,就算再加上房契也不頂我兩套頭面。這一套赤金頭面都要一千多兩銀子,你瞧瞧。”打開兩個錦盒給毛氏和姚滿屯看。
毛氏拿起一個看,赤金的滿地嬌分心,因爲是新金,明晃晃的。毛氏覺得有點閃眼,她可還從沒想過,更別說戴了。想到姚若霞的陪嫁裡兩三套這樣的,更是嫉恨惱怒,“那常掌櫃說看咋辦?這可是我們全部的家當,難道還不頂這兩套頭面?!”
“一百畝地也就一千兩銀子頂天了,你們那鄉下的宅子肯定不值。得再拿五百兩銀子來,我纔敢租給你們。”常德職業病犯了,讓她別亂摸,別碰壞了。
毛氏看他寶貝的那麼狠,來之前也想過可能不頂兩套頭面的,和姚滿倉商量了兩句,又拿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常德仔細的辨認了下銀票,然後寫了契約文書,雙方按了手印。毛氏和姚滿倉就拿了兩套頭面。
常德還再三叮囑,“你們可要儘快的還回來!不能有損傷的!不能讓人知道!要儘快還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一定會的!”毛氏也不想租太久,畢竟倆月三十兩銀子,仨月就要八十兩了,這樣的翻倍,也實在太多了。
常德不放心的看着毛氏和姚滿倉拿着頭面離開,還不忘了又叮囑一句,“一定要快啊!”
等倆人走遠,常德看了下地契和房契,露出了笑。和銀票一塊揣上,七拐八拐到了一個院子後門,敲開門進去,段老爺正在裡面懶洋洋的坐着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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