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樑嬌嬌叫了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往桂花園李老漢家去,要一口氣拿下桂花園,讓姚若陽看看她的本事。那邊就有人連忙找了江遠,給他報了信兒。
江遠臉色一變,暗道‘三小姐果然都猜對了,樑嬌嬌要給她們家闖禍了’,急忙忙的跑進園子找姚若陽。
袁菁瑤看到面色慌張跑進來的江遠,頓時嘲諷道,“你們家的下人都是遇事兒慌慌張張的,沒一點體統的!?”
姚若溪和姚若陽同時轉頭去看江遠。
江遠臉色僵白了下,很是有些羞愧。他還是跟着少爺小姐進過京都,在神醫館住過的,也想着要學學神醫館那些下人的穩妥和一絲不苟的規矩,可是現在卻被人逮着當面說他沒規矩,這也是在打小姐和少爺的臉。
郭婷看着立馬出來解圍,“看這小廝的模樣也不過十三四歲,一時心急忘了也是有的。是出了啥事兒嗎?”
江遠不敢回話,神色着急的看着姚若陽。那樑嬌嬌自己蠢的沒腦子,去桂花園鬧事兒了,要是逼出了人命,還是會賴到她們姚家頭上的。
姚若溪之前就已經讓姚若陽安排下去人盯着樑嬌嬌,一看江遠這個神情,姚若陽就都明白過來了,快步過來,小聲詢問江遠,“去了是吧?”
“是,少爺!還帶了七八個人手呢!”江遠說着看了眼姚若溪。他雖然是跟着姚若陽伺候的,姚若溪又素來低調,但他也知道,家裡真正當家的是他們三小姐。這個事兒樑嬌嬌鬧大了,還是得三小姐出面才能順利的解決了。
“既然家裡有事兒,今天我就先告辭了,實在對不住,改天我做東,請衆位小姐也去我們鄉下野餐。”姚若溪面色帶上緊張着急的神色,起身給幾人屈膝福禮。
“到底是出了啥事兒,若溪妹妹這麼着急?要是我們能幫上的,肯定幫忙。”郭婷拉着姚若溪的手擔憂的問。
姚若溪欲言又止,微微嘆口氣,尷尬的笑道,“這個就不用了,我們先去看看,要是解決不了,再來煩勞郭姐姐。”
芍藥虛扶着姚若溪快步出了郭府,上了馬車。
兄妹二人坐上馬車對視一眼,猜測是不是有人提醒樑嬌嬌,才讓她大包大攬的去找桂花園李老漢家的麻煩去了。
江遠揮着鞭子,趕着馬車一路狂奔,抄近路追過去。
而郭家園子裡,姚若溪一走,袁菁瑤看着郭婷和孟嵐幾個,拍拍衣裙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出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她既然要走,柳家的幾位小姐柳琴,柳鶯和柳絮自然要跟着一塊走。柳家雖然逐漸沒落,新家主也沒以前的老家主固執,讓她們底下的小輩兒跟商戶子女來往,但她們也不能跟人打成一片,畢竟詩書世家的禮儀教養和矜持清高是融在骨子裡的。若不是袁菁瑤心情不好,爲了開解她,她們姐妹尋常也是不會跟郭婷來往。
柳家的姐妹一走,陳家的陳嘉怡和陳嘉悅自然也要走了。
郭婷有些委屈的對着孟嵐紅了眼,“我每次都恭敬着她,說話請客也從沒行差踏錯惹惱她,她還次次瞧不起說話難聽也就是了,當着面就搶……”
孟嵐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袁菁瑤不管咋說,應國公府再沒落,她也是國公府的小姐,趾高氣昂些總是有的。再說這袁菁瑤素來冷傲的很,稍稍看不順眼就冷嘲熱諷的,她們也不好得罪。
而出了郭家的袁菁瑤卻沒有隨着一塊回柳家,吩咐馬車出了城,往郊外行駛。說是散散心。
柳琴和柳鶯,柳絮自然要跟着她一塊,即使不想跑出去,但也不放心袁菁瑤一個跑去郊外,一行人循着路,竟然也往桂花園的方向來了。
樑嬌嬌氣勢洶洶的帶人手趕來,已經叫了李老漢一家威脅上了,“我買你家的園子是看得起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好乖乖的把桂花園賣給我,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啥?天下沒有強買強賣的,你們不要仗勢欺人,我們家的桂花園不賣的!”李老漢看着七八個面色不善的男子,只要樑嬌嬌一聲令下,就要上來動手打人,頓時嚇壞了。
李婆子也嚇的臉色發白,和兒媳婦摟着一雙孫兒往後退。
“誰說是強買強賣了?這桂花園你們說要多少銀子,開個價兒,我樑家還有買不起的!?”樑嬌嬌纖指一伸,指着李老漢,“你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人吧?告訴你,趕緊說價兒,把桂花園的地契拿來!”
“我們不賣!你們這樣逼迫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這是要逼死人啊!”李老漢捶胸怒叱,一時間老淚縱橫。
“啥叫逼死你們?買你家桂花園是給你們銀子的!你們說要多少,就給你們多少,還想咋着?非得等捱了打,受了教訓才肯認服是吧?”威脅欺人的事兒,樑嬌嬌做起來那是駕輕就熟。
“你打啊!你打死我們吧!不就是爲了那做貢酒的姚家,來強逼我們,真是沒有天理了啊!老天爺啊!沒法活了啊!”李老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朝天哀嚎。
這附近住的也不是沒有人,不遠處下地的幾個人看見,雖然不敢近前,卻還是遠遠的過來了。
樑嬌嬌頓時羞憤怒恨,見帶來的幾人目光詢問的看着她,惱怒道,“都看着本小姐幹啥?還不給我好好教訓他們,閉上他們的嘴!”
七八個男子頓時一臉惡意的捲袖子上來要打人。
李老漢一家驚叫着,嚇的直哭。
趕車的已經換成了芍藥,馬車飛快的奔來。
姚若陽坐在馬車門口,看着樑嬌嬌果然要動手打人,頓時大聲怒喝,“樑嬌嬌你住手!快住手!”
樑嬌嬌扭頭一看是姚若陽,頓時一喜,隨即臉色又拉下來了,讓幾個人先住手,警告的瞪着李老漢,“本小姐不跟你們動粗,但等會你們要是敢亂說,還死鴨子嘴硬,不肯賣了這桂花園,可別怪沒事先提醒你們!”
這麼一會功夫,芍藥已經穩穩停下馬車,姚若陽跳下來,陰着臉大步走向樑嬌嬌,“樑小姐!仗勢欺人,爲非作歹,想過後果了?”
江遠也眼神不善的跟着姚若陽瞪着樑嬌嬌。要是她們來晚一點,或者根本不知道今兒個這事兒,容着她對人動了手,鬧出了人命,這事兒可絕對不好收拾了!
樑嬌嬌面上難堪,“你不是要買這個桂花園,我只是想幫幫你!”她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讓姚若陽知道她不是那些沒用的花瓶,是能幫助他更進一步的。
“我也已經說了,不需要!”姚若陽冷冷看她一眼,轉身看着七八個準備對李老漢一家動手的人,目光凌厲,“欺凌弱小非男子漢大丈夫所爲,而且我家也從來沒有讓你們來幫忙做什麼,還請退讓開來吧!”
幾人都看向樑嬌嬌。樑嬌嬌惱憤的不行,“都退下!”
看着他們都退下,李老漢一家才又大聲嚎啕,“真是沒有王法啊!沒有天理啊!有錢有勢的就仗勢欺人,強買強賣,還要打人,逼死人啊!”
姚若陽眼裡閃過惱怒,大步上來一把抓着李老漢的胳膊扶他起來,“我們家說了不會逼人,也不準備買你家桂花園,你們還是快起來吧!”
李老漢眼神閃爍,就是不起來,尤其看好些個村民也遠遠集聚過來,說話聲音更大,“逼死人了!沒法活了!”
姚若陽目光一冷,強硬的扶着他起來,冷笑一聲,“李老漢!我不管那背後指使你們的人是誰,你們家願意搭上一條命算計我家,我們也沒那麼狠心做出豬狗不如的事兒來!你家的桂花園,就算以後求着讓我們買,我們都不會多看一眼,你還是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李老漢一驚,目光慌亂,“你說啥指使不指使的,我聽不懂!是你們家先逼迫我們,又指使樑家的小姐上門來打人的!”
“誰動你們一根指頭了嗎!?我們都說不買了,還叫逼迫你們!?還是你們家惡意算計,強蓋帽子?!”姚若陽可沒姚滿屯的善良醇厚,爲人不要強,但也不能一家人都軟弱弱的任由啥人都能算計其辱她們家!
姚若溪冷眼看着,“哥!左右咱家桂花園已經買好了,不用搭理他們!”
姚若陽應了一聲,犀利的看着李老漢,冷哼,“最後再奉勸你們一句,你們家桂花園我們絕不會買。但那背後指使你們的人若是看你們沒能鬧起事兒,沒能算計成我們家,又看你們狠不下心對自己,他們自己出手宰了你們,到時候可怨不到我們頭上來了!”
李老漢驚恐的瞪大眼,霎時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姚若陽已經不再看他,冷冷的看着樑嬌嬌,“你樑家慣會仗勢欺人,若是你樑嬌嬌鬧出了人命,坐牢負罪的可是你,也休想攀咬我們家來!”
“你……啥會鬧出人命,我都是幫你!”樑嬌嬌惱恨的直跺腳,尤其是看到袁菁瑤和柳家姐妹竟然也過來,更是氣的肺都快炸了。這柳家姐妹肯定也是看上姚若陽了,要不然也會跟着過來這邊。就算沒有,也是來壞她的事兒,看她樑嬌嬌的笑話來了!
姚若陽不再說話,跳上馬車,目光幽冷的又看了眼李老漢一家,吩咐江遠趕車離開。
袁菁瑤也放下車簾子,隨後柳家的馬車也調轉了車頭又往新安縣裡趕去。
樑嬌嬌氣的後面大罵,“賤人!賤人!”狠狠的轉頭瞪着李老漢一家,憤怒的重重哼了一聲,還是帶人走了。
到了縣裡的姚若溪一行人,又聚在一塊。柳絮招呼姚若溪,“原來你們兄妹這麼厲害!反正這會也晌午了,你們還沒吃飯,不如就到我們家去用飯吧?”
姚若溪餘光掃了眼姚若陽,見柳絮是誠心相邀,馬車上的柳琴柳鶯也露出善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煩柳姐姐了!”
“不麻煩!走吧!”柳絮雖然出身在詩書禮儀世家,卻也不是沒有心機的無知小姑娘。她這麼結交姚若溪,一方面是挺喜歡姚若溪,另一方面就是爲了袁菁瑤了。等三年孝期滿,袁菁瑤自然還要嫁回京都,不管孃家婆家,這個表姐的日子絕不會好過了。她又是那個冷傲帶刺的性子,以後若是多了姚若溪這條關係,跟於家來往起來,表姐的日子也多少會好過那麼一點。當然要是能跟神醫館來往起來,得了國醫聖手夫婦的賞識,就更好了。
姚若陽卻感覺有些不好,妹妹跟着柳家小姐相交自然是好事兒,這就他一個男子,跟着一塊去就有些不太好了。再說柳家又是極重規矩的人家。
姚若溪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微笑,顯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等到了柳家,就看到一大片房舍,佔地很大,院子裡種着參天的古樹,鬱鬱蔥蔥,更給這一片柳家大宅增添些莊嚴的氣息。
柳家所有的房頭都住在一塊,從柳絮的排名就能看出這家的人丁有多興旺。柳絮是家裡排行第九的小姐,聽說底下還有好幾個弟妹和侄兒侄女。
從側門進去,到了二門外姚若溪跟着下了馬車。已經有婆子恭候着,看見幾人就上前來見禮。
柳琴看了眼一臉不自在的姚若陽,吩咐一個婆子道,“三哥這時候想來是不在家,六弟和八弟在嗎?家裡有客人來,去告訴他們一聲。”
“是!”那婆子打量了眼姚若陽,見他眉目俊秀,面白脣紅,翩翩公子的模樣,心裡暗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長得還真是俊,又撇了眼自家的幾位尚未婚配的小姐,應了聲,往前院去傳話兒。
這邊柳絮幾人就帶着姚若溪進了二門,正說往誰的院子去。
柳琴是大房的小姐,柳鶯是二房的,柳絮則是五房的,不過姐妹幾個平常都是一塊唸書上學,一塊跟家裡請的繡娘學針線,住處也倒也都在一塊。
“還是去我那裡吧!地方大些!”柳琴是長房的小姐,又素來品行端莊,學問在兄弟姐妹中也都很突出,所以她住的院子也相對大些,好一些。
柳家的女兒不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是女兒也和兒子一樣悉心教導詩書禮儀,只是不像男兒一樣還要參加,所以鬆泛些。
柳琴的院子規規矩矩的,只種了一片翠竹,幾顆梅樹,這時節梅樹掛的都是梅子了。
屋裡更是不像尋常女兒的香閨,更像男兒住的地方,四周掛滿了書法字畫,書架上更是擺了不少書。
丫鬟送上茶點,說是飯菜很快就準備妥當。
柳絮怕姚若溪拘謹,呵呵笑道,“四姐!我就說還是去我的院子裡,你這院子太莊嚴刻板了,簡直都像前院書房了!”又跟姚若溪說,“四姐可是我們家女才子,書法字畫連我幾個哥哥都比不得!”
面對這樣的誇讚,柳琴也只是溫和的笑笑,“我是不比三哥他們的要學八股文章,準備科考,花費的時間更多些罷了。”
“你對書法也有研究不成?”袁菁瑤看姚若溪眼神落在秦柳剛寫的聯幅上,挑眉問她。先前看着這小女孩是個沒心機的,又長了一雙晶瑩剔透異常清澈的眸子,沒想到接觸幾次,倒不像表面上看着那麼沒用。
“那倒不是,也就跟着我爹我哥識了幾個字。就覺得柳四小姐寫的字漂亮。”姚若溪搖搖頭,倒是誠心誇讚。柳琴的字不拘束於小女兒的狹義,很是大氣端穩,力道也很足。
柳鶯看她這誇讚不是端着的認真,卻淡然真誠,也抿着嘴笑笑。
看她謙虛,袁菁瑤這會倒是有些不相信了,斜着眼看她,“離得吃飯還有些功夫,你也寫幾個來看看?”這丫頭上次是邀請了她那個哥哥一塊,這次熟悉了也沒請,她還是把她哥哥帶來了。柳絮說了一句邀請,也帶着她哥哥一塊來了,這會又跟她哥識字,要說沒一點啥旁的心思,她纔不信呢!這丫頭可沒表面那麼單純沒心機!
柳絮看看姚若溪,怕她爲難,笑着解圍,“馬上就該吃飯了,再鋪設開來也耽誤功夫。還是下次吧!專挑個時間,咱們好好探討探討。我還想知道,那樑嬌嬌咋會帶人去那桂花園鬧事兒了?你們還說鬧出人命來的話?”
柳鶯想到遠遠看着頗有威勢的姚若陽,隨後又迅速收斂一身氣勢,變得俊朗陽光,來柳家還笑的不自在的模樣,不由的也目光看着姚若溪等着她說話。
姚若溪尷尬一笑,“就如她說的,人家不賣那桂花園,她爲了……爲了追求我哥,非要帶人打上門,逼迫那家人非得把桂花園買下來。之前我爹跟我哥已經去了幾次,本來說賣的卻又不賣了,多說兩句,就喊着我家仗勢欺人,要逼死他們了。還是我哥察覺出不對勁兒,就說不買他家園子。”把功勞都說給了姚若陽。雖然她家門戶跟柳家比着是要低上一些,但如今姚文昌已經高中,姚若陽高中也是早晚的事兒,柳家的小姐嫁進她們家也不算辱沒了。
“你哥察覺的?你哥還真是厲害,竟然察覺到有人搗鬼!?”柳絮微瞪着眼,誇讚了一句。
“他們一說要逼死他們,我爹就不敢說話了。我哥就察覺出怕是有人搗鬼,等問了臨縣和昌州府的幾家桂花園,這才肯定,是有人不想我們順利買了桂花園,辦好這貢酒的差事兒!”姚若溪笑着說話,這裡面數她年紀小,誇一下自家爹爹和哥哥能幹聰敏,也不是啥不好說的事兒。
“你們得罪人了!”柳鶯性子靦腆,小聲說了句。
柳家也是有人在京都做官的,雖然官職不大,但也會有消息定期傳回柳家大宅,以便柳家的家主掌握最新動向。所以柳琴也是聽說了禮部侍郎家的事兒,可卻沒有想到張君冉家的事兒會跟姚若溪有關係。
“不知道是得罪了誰。還多虧了袁小姐肯把桂花園的出產賣給我們家。”姚若溪說着感激的看了眼袁菁瑤。其實這小姑娘心地不錯,就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說話總是帶刺兒。
袁菁瑤看她一眼,目光就轉向別處,“那也要你能做得成桂花精油,否則一切都沒用。”
“那桂花精油真的一滴就能頂得上好些桂花嗎?”柳鶯好奇疑惑的問。
“我是在雜書上看的,又聽別人說過一次,應該挺難做出來的,畢竟沒有方子。”姚若溪笑。
“那桂花精油跟桂花頭油有啥不一樣嗎?”柳絮也很是好奇,她也是經常用桂花頭油的。
“桂花頭油是加了香油做的,精油的話,聽說不加別的,全部都是桂花提煉出來的。很多花兒才能提煉一點呢!”姚若溪不禁笑起來,桂花頭油她這次在京都也買了兩盒回來,一盒給了大姐,一盒給了小嬸,王玉花不愛用那些。
看她用手比劃了一個指甲蓋,柳絮和柳鶯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柳琴也笑起來。
丫鬟來回稟,飯菜已經做得了,問何時擺飯。
柳琴吩咐馬上擺飯,就有小丫鬟打水進來,伺候幾人洗手。
芍藥雖然是侍衛,但伺候的規矩也是跟墨菊綠梅幾個學過的,雖然先前有些生疏,但這些日子早已經撿起來,也沒隨着柳琴幾個,而是把自己學的一套規矩拿出來伺候姚若溪。
“你這個丫鬟規矩倒是比我們還細道!”柳絮頓時又有些好奇了,原本她只是想着讓袁菁瑤跟姚若溪結交,繼而能跟於家結交,沒想到這姚若溪身上還有那麼點耐人尋味呃。
“這丫頭…是從京都買的。”姚若溪笑的有一分訕訕。啥買的啊!根本沒花錢,是師父師孃送給她的!
芍藥看着姚若溪,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關鍵時候,她可不能讓小姐丟了體面的!
袁菁瑤看了看自己的丫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姚若溪,不過卻沒有說她。
柳絮恍然,“調教好規矩的丫鬟,能用着很方便!”就是姚若溪這個丫鬟臉也有點……太黑了。
芍藥膚色是小麥色,所以比尋常的女子看着要黑些,又加上一雙大眼,黑珠子也黝黑黝黑的。
看幾人知道後也沒有多再問,不像張君冉一直追問到底,讓人不喜。芍藥也覺得姚若溪跟這柳家的幾位小姐來往起來很不錯。雖然也有點小心思,但也是出於好心,至少不是惡意算計人的。
這邊飯擺上桌,那邊有婆子來回話,說三公子回來了,和六公子八公子一塊陪着姚若陽也已經吃上了。
“那我們也入座趕快吃吧!都這個時候了呢!”柳絮看着姚若溪,示意她可以放心,沒人怠慢她哥哥,讓她安心用飯。
姚若溪笑着入座。
吃了飯,幾人又坐着說了會話兒,姚若溪提出告辭,去叫姚若陽的丫鬟回來說,“幾位公子正跟姚公子說的高興,說是晚一會回去,讓姚小姐儘管在家裡多玩會兒。”
“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院子裡也去看看吧?”柳絮拉着姚若溪起來。
幾個人又到了柳絮的院子逛了一圈,接着又去了柳鶯的院子,倆人的院子倒是差不多,尤其是柳鶯的院子裡,種滿了花草,聽說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五姐的蘭花種的最好了!”柳絮笑着介紹。
柳鶯臉色一紅,“要是…要是你喜歡,等會送你兩盆帶回去。”
姚若溪想了下就笑着接受了,“本來就空着手來,倒是連吃帶拿的。”
倒是袁菁瑤沒讓姚若溪去她的院子逛,見柳絮一直拉着她,想引她跟姚若溪說話,她抿了抿嘴道,“再回過來不就是了。”
姚若溪愣了下,看着她點點頭。
看她清澈眸子愣了下衝着她點頭,目光如溪水般像是流淌進你心裡一樣,袁菁瑤別過頭去不看她。
柳絮和柳鶯面上都帶了一分尷尬。
姚若溪就道,“我們家在鄉下,也沒啥好招待的,這個天也熱的很。等涼快些了,就請幾位小姐去野餐。讓我哥他們獵些野味來吃,也是野趣十足,很不錯呢!”
“你哥哥還會打獵?”柳鶯歪着頭問她,話出口才察覺自己問多了,不由的滿面霞紅,“是…我們家的哥哥兄弟都不會。”
“我哥學了點拳腳功夫,平常沒事兒就去山上打個野味啥的。”姚若溪並沒有嘲笑她,反而笑的更深了一分。
“你哥還學功夫啊?”柳絮一心想着拉姚若溪跟袁菁瑤結交,問這話臉不紅氣不喘。
“學了點強身健體的。”姚若溪解釋了一句,卻也沒有多說,一下子交底也就讓人沒有那份想探聽的心思了。
又說了會,前院纔打發人來傳話兒。
姚若溪就告辭出來。
柳琴,柳鶯和柳絮,袁菁瑤送她到了二門。
就見柳家的三公子和六公子,八公子都在,那八公子柳乃鈺還有些意猶未盡,跟姚若陽說讓他下次再來。看來相處的倒很是融洽。
等兄妹倆出了柳家門往家去,姚若溪就笑看着姚若陽,“哥跟他們說了啥話?看他們都還挺喜歡你的!”
姚若陽哂笑,“他們想考考我,就說要論學,我就跟他們論了一番。他們三個兄弟輪番上,我只有一個,沒辦法,只能使點小招數,也難爲難爲他們!”又說,“這柳家怪不得稱爲詩書禮儀世家,他們家子弟個個都是學癡!爲一句理兒能吵的面紅耳赤。”
姚若溪笑着點頭,“能多跟他論幾次學,想來哥的學識也會開闊不少。”
姚若陽看着妹妹笑的帶了一分深意,點頭應承她的話,卻沒有再接別的。要他說,這柳家子弟學識固然好,但見底和視野卻還不如他三妹!
這邊兄妹倆說着柳家,那邊柳家也在談論這兄妹倆。
“表姐!我看了,她那個丫鬟八成是於家送來的。她們家都能幫着於家釀製那啤酒,於家卻沒有說把桂花稠酒的方子攬到自家來,而是爲她們家爭取到了這貢酒的機會,看來交情匪淺。表姐的孝期雖然還沒到,可總要再回京都的。那於家的公子不是國醫聖手畢溫良的弟子嗎?表姐若是能跟嚴夫人結交上,以後也容易些啊!”柳絮正在分析姚若溪,規勸袁菁瑤。
柳乃鈺也沒有走,而是跟着幾個姐姐過來,聽柳絮勸袁菁瑤,也點頭,“我看那姚家怕是要不了十年,也不會拘束在那小山村裡!那姚若陽的學識不那麼精道,見解卻很是毒辣,對學問的分析,一針見血。”他嘴那麼好,跟人論學還沒這麼過癮過呢!而且他們三兄弟一塊,都不見那姚若陽氣弱,反而越來越從容不迫。最後還反過來難爲他們兄弟!
三公子柳乃湘也所有所思的點點頭,“若真是如此,表妹不妨跟那姚小姐結交一二,左右表妹在家也閒着,多結交一個人,也多一條路子。”關鍵是柳家大不如從前,嫁進應國公府的姑奶奶去世之後,只剩下表妹一個孤苦伶仃,以後日子也是不好過。他們柳家能做的,也就是保證她安全長大,別的也着實幫不上太多。
“姚若溪的未婚夫王元榮不是已經高中進士,她小叔姚文昌也同在京都翰林院。”柳琴看問題的方面要比柳絮更開闊些,一下子就點到了幾人還沒想到的地方。
看着爲自己謀算的表哥表姐表妹,袁菁瑤眼裡閃過無奈,抿了嘴,“我知道了!”不過那姚若溪也未必對她們沒有謀劃的心思。
看她妥協,柳絮幾人這才笑了。她們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感情要好,自然是希望袁菁瑤能好。
王玉花聽是定下了買袁菁瑤在京郊的桂花園,卻是笑不出來了,“離的千里遠,桂花摘過來,不爛掉,也乾的不能用了啊!”
“那個精油要是不好做,用幹桂花可不可行?”姚若陽覺得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
“精油添加到吃食裡畢竟不怎麼好,還是用新鮮桂花的好。”姚若溪一笑,在桂花園買不成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
“你有啥辦法?”姚滿屯忙問。
姚若陽看着姚若溪,一時也沒想到她有啥辦法。
“桂花稠酒釀製不需要多少天,咱們可以到京都釀了,直接送進宮裡,還省了路上這一道了。”姚若溪想,那人既然伸手到桂花園的買賣上來,怕是她們想到了辦法,路上也會給她們搗鬼。
姚若陽眼神一亮,“好!就這麼辦!反正送貢酒都要再去一趟京都,索性在那邊釀製了,還更新鮮些,也更近便!”
姚滿屯和王玉花對視一眼,也都點了頭,“要是咱釀好了拉到京都,這一路就保不齊會出啥事兒。要是直接在京都釀了送進宮,的確還近便很好,也少了麻煩。就是得過帶幾個可靠的人手去。”
“我已經給師孃送了信,想來師孃會準備好人手的。”這種有事兒就依靠別人,還是讓姚若溪有些不習慣的,她習慣了有任何事兒都自己解決。不過這種感覺,卻讓她覺得心裡溫暖就是了。
“好!這樣就好!”王玉花總算放了心。
“這樣總是麻煩你師孃……”姚滿屯也沒有出事兒就跟別人添麻煩的習慣,覺得太給人添亂了。
“袁小姐的莊子在京郊外,把師孃也接過來在莊子上清閒些日子,師孃也會很高興的。”雖然嚴如卿早已經對應付京都貴婦和宮裡各宮娘娘得心應手,但偶爾的放鬆也更加閒適,怕是師父都羨慕嫉妒呢!
王玉花略略有些吃味,三閨女好像對她那個師孃比對她這個親孃好像還親暱一分呢!
她不是心裡藏事兒的人,晚上回頭就跟姚滿屯嘆息似的說了。
姚滿屯撲哧一聲笑了,“還敢說閨女不跟你親?那薰臘肉的作坊是誰說要歸給你做嫁妝的?”
王玉花一想,是啊!這事兒可誰也沒想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兒,三閨女就把這事兒給說下了。頓時抿嘴笑,“三丫頭心裡還向着我的!”
姚滿屯看她穿着白色菱紗裡衣,還沒洗澡,裡面還穿着深藍色繡花的聚攏胸衣,若隱若現的,眸光深了深,伸手摟了王玉花,貼上來。
“我還沒洗澡呢!”王玉花哎呀一聲,小聲推他。
“回頭一事兒洗!”姚滿屯在她胸脯上流連忘返,如今瑾哥兒早就不吃奶水了,可是王玉花的這一對好像沒有縮小太多,每每讓他愛不釋手。
倆人折騰到半夜,讓外面的蕭恆墨很是鬱悶,等到姚滿屯出來打水和王玉花洗了歇下,他這才掃蕩了一下家裡的人,難能可貴的沒有直接闖姚若溪的屋,而在外面敲了敲窗子。
姚若溪警醒過來。
“小乖乖!是我!大熱天的,你肯定沒穿啥衣裳睡覺,我也是學了君子禮儀的,看到啥不該看的就不好了!雖然你沒啥可看的。”蕭恆墨嘴上說着不好,話裡的意思滿是嘲笑姚若溪可看的。
姚若溪怒憤,卻還是伸手摸了衣裳往身上套了,“蕭大世子倒是學會了那麼丁點規矩,雖然不是敲門,但也比以前強多了!看來齊國侯府的規矩有了不少進益呢!”
蕭恆墨嘖嘖一聲,“我可是好心來給你送消息的,你這這麼擠兌我。小乖乖,這麼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不乖順了!”說着已經推開窗櫺,翹着腿,坐在窗戶上。
姚若溪已經套上了家常的對襟褂子和裙子,吹亮了火摺子點着拉住,冷着小臉看他。
還是那一身大紅純色的長袍,樣式極爲簡單,卻讓他修長挺拔的身姿穿的幾位熨帖,配上他那張絕美無匹的臉和勾魂的桃花眼,卻生生破壞了大紅的正規,端莊,變得慵懶似是透着魅惑般。
姚若溪撇了下嘴,“什麼消息?”
蕭恆墨已經自發拿了她桌上的帕子,沾在白開水的杯子裡擦了手,伸手抓着果盤裡的桃子啃了起來。
“那桃子沒洗。你拿那個還是掉地上又撿起來的。”姚若溪冷笑。
蕭恆墨臉色一僵,看姚若溪的神色,又笑起來,繼續啃着,不相信她說的話。
外出覓食的貓咪回來,一雙亮幽幽的眼看過來,幾個起跳就到了姚若溪的屋裡。
家裡的兩隻大狼狗尋常也多喂生肉,訓練它們的野性,不過好像對蕭恆墨完全沒抵擋,他一來就被撂倒了。貓咪是雲豹,好歹也是兇猛的獸類。姚若溪伸手摸着貓咪的頭,指了指蕭恆墨,“貓咪!咬他!”
貓咪低吼一聲,就朝蕭恆墨撲過去。
只一瞬間,蕭恆墨放開了氣勢,面上的笑意不減,卻眨眼間對貓咪出了手。
貓咪嗚嗚一聲,倒在炕上,又起來再撲,看着蕭恆墨已經把一個桃子啃完,又去抓另一個,就不敢上去了。在姚若溪身邊蹭着。
姚若溪頓時有些鬱卒,這貓咪她們養着卻也沒有拘管過它,可它卻性子軟的很。叫它叫貓咪,它有時候還真把自己當貓了!
蕭恆墨看姚若溪鬱卒的眼神,笑意更深,啃着桃子道,“小乖乖,倒些稠酒來解解渴吧!我這裡真有你想要的消息。”
姚若溪屋裡不小,不過分了裡外間,外間有一半做成了暗格,全部放了醫書等,內間靠着外間的地方更是用箱籠做牆,裡面裝的都是重要的東西。空間利用的很徹底,一個空餘的地方正好放了一小攤子桃花稠酒。看了看蕭恆墨挑眉的樣子,姚若溪拿來碗給他倒了一碗。
蕭恆墨喝了一碗,又讓倒了一碗,這才慢慢的品着,說話,“那張侍郎府是你師父下的手吧?女眷都被貶爲官奴,那張君冉母女卻是被西寧侯夫人買去了。西寧侯夫人是張夫人的長姐,足足大出幾十歲,可以說這個老來妹子是西寧侯夫人帶大的。你說你一出手就這麼狠,把人全家都端了,人家恨不恨你?”
姚若溪眸光幽轉,她已經猜到了。
“嘖嘖!你惹禍可惹大了!那西寧侯夫人不僅對你下手,對你那小叔和未婚夫,也同樣下手了!”蕭恆墨看她早已知道,笑意更深了兩分。
姚若溪吃了一驚,瞪大了眼,“我小叔和王元榮,他們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