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趕緊把田野出事了告訴田賢文和劉桂秀,兩個人一聽急了,田賢文騎上自行車就往警區趕。
劉桂秀不放心,鎖上門追出來,田賢文騎自行車載着劉桂秀去了。
到了警區,只有一個值班的,值班的說:“人已經到了鎮上派出所了!”
一聽到了鎮上派出所,劉桂秀更慌了,拽着田賢文的手說:“怎麼辦?他們不能打田野嗎?他們打田野怎麼辦?”
田賢文也慌,可是他得穩住,要不劉桂秀會更緊張。
田賢文安穩說:“沒事,到了派出所就沒事了,也不是什麼大案子,就是喝醉了酒打架。派出所是公安機關,懂法,不會亂來的!放心吧,沒事!”
田賢文故意說得很輕鬆:“回家吧,明天再說,不是大事!”
“不行,我要去派出所,我要看到田野。”劉桂秀不聽。
“你回家,我去!”田賢文說。
“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載着你多重啊!我一個人去多快!”
“好吧,你給人家說說好話,只要不打田野,什麼都行!你鎮上認識人多,找找人家,說個人情。”
“好啦!你回去吧!我知道!”田賢文騎上自行車就跑。
“路上小心——!”劉桂秀對着田賢文大聲喊着囑咐。
田賢文是一路狂奔,到了派出所,跟大門上老頭兒遞一根菸,說了自己的來意。
老頭兒一看田賢文人很和善也很有禮貌,就放他進去了。
派出所燈亮着,一個青年在值班。
田賢文敲敲門,青年擡頭看,沒理睬,繼續看電視。
田賢文又輕輕地敲門,青年又擡頭看了看,田賢文禮貌地拱拱手。
青年仔細地看看田賢文,田賢文友好地點點頭。
青年再看窗外四周,一切很正常,就說:“幹什麼?”
“我來看我兒子。”
“晚上,不準見,明天再來吧!”
“同志,我趕了十幾里路來了,你給個方便。我囑咐他幾句話就走,給個方便吧,我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沒空來。”
“你是老師……?”
“是,是。”
青年給田賢文敞開門。
“謝謝,你抽菸。”田賢文遞上一根菸。
“同志,我兒子呢?”
“在裡屋躺着呢!說不準已經睡着啦!”青年過去敲敲門,順手給裡屋拉開燈,“喂,夥計!你爸來看你啦!”
田賢文趕緊湊到房門的玻璃上,看見田野從躺椅上坐起來,剛纔真是躺在這裡睡呢。
“田野……?”田賢文不知該說什麼。
“爸,你來幹什麼?”田野好像很生氣。
田賢文想了一會兒說:“在這裡要老實,聽話,好好服從派出所同志的管教,不能頂嘴!有什麼事聽着,說什麼聽什麼,免得受罪!”
“知道了,你回去吧!”田野不耐煩。
“老師,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現在是不允許見家人的。”青年說。
“好,好,我這就走。謝謝你。同志,這事很嚴重嗎?”
“這你還用問嗎?打架鬥毆,喝醉了酒打架鬧事!”
“不會關起來吧?”田賢文想問個明白。
“這怎麼說,我只能告訴你打架鬥毆,時間到了,你走吧!”青年逐客了。
田賢文只好回家。
夜裡,田賢文和劉桂秀商量,葡萄園的活只能全部靠舅舅陳宗貴照料着。給建華打個電話,讓他找人給通融通融,對田野處理的輕一點兒。
第二天一早,田賢文請了假,去鎮醫院看望小軲轆,小軲轆已經到了郭家灣骨科診所。
郭家是接骨世家,周圍十里八鄉,只要斷腿掉胳膊都到這裡來。
田賢文來到郭家骨科,小軲轆的腿已經處理好躺在牀上沒事兒了。
田賢文問郭老大夫:“傷得怎麼樣?”
郭大夫說:“傷得是挺嚴重,斷了。”
“不要緊吧?能不能殘了?”田賢文很緊張。
“不要緊,斷骨好接,只要不是粉粹性的沒事。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就是在牀上休養就行了!”老大夫說得很輕鬆。
“需要臥牀多長時間?”田賢文又擔心小軲轆長期臥牀,自己負擔不起誤工費。
“要多長時間……,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的藥不用一百天,半個月就可以活動,一個月就沒事啦了;但是需要休養,真正可以正常活動需要一年。”
田賢文一聽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在這裡要住幾天?我們家裡脫不開身陪牀啊!”田賢文顯得焦慮。
“照顧病人要緊,家裡的活再忙也得照顧病人啊!”老大夫不清楚田賢文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還要上課,家屬還得料理葡萄園,一天兩天還可以,時間長了,真麻煩。”
“你是老師?”老大夫和善地微笑着問。
“是!”
“我女兒也是民辦教師,你們累啊!哈哈,掙錢又少。這樣吧,在這裡住三天,然後回家打針,打七天,就可以了,讓村裡赤腳醫生打行啦。吃完七天的藥再回來換一次藥,就不需要再來了。”
田賢文一聽高興了,忙說:“謝謝!”再看看牆上的錦旗“醫德高尚,妙手回春。”田賢文感動的眼眶都溼潤了。
田賢文家積極主動地照顧傷者,爭取寬大處理。
陳建華也抓緊疏通關係,諮詢有關事項,依法辦理的話,小軲轆可以定性爲輕傷,構成輕傷可以判刑。像田野這種情況,定性爲因爭執而鬥毆致傷,事後又積極爲傷者治療,賠償;如果對方同意和解可以協商處理。關鍵是看對方的態度,小軲轆不可能有什麼態度。
陳建華對錶姐說:“這件事要處理的妥當,不留後患,關鍵在於化工廠。如果化工廠追着不放,這事就很麻煩。”
“那就是去求田嘉禾?”劉桂秀一語中的。
“是,只要他肯幫你,一切就解決了!”
“好,我去!”劉桂秀這次雷厲風行,她知道田賢文是不會放下那個臭架子的。
“四叔,我來求你啦,這事你得幫我。只要你能幫我,我給你磕頭都行!”劉桂秀進了辦公室直截了當,說着眼裡含着淚水。
田嘉禾忙站起來,很客氣去扶劉桂秀:“先坐,先坐。有話慢慢說;別急,別急。”轉身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劉桂秀。
“說說,什麼事這麼急?因爲孩子的事?”田嘉禾一副很關心的樣子,詢問。
“就是,田野闖了禍,您是長輩得原諒他,給他個改正的機會。”
“就爲了這件事?”
劉桂秀點點頭。
“這個田本元啊!就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青年喝酒打仗,跟警區打什麼電話?警區裡那些東西,穿着假警服。也想跟着吃了原告吃被告。”田嘉禾開始數落警區。
劉桂秀忙說:“田野被關在派出所裡。”
“什麼?在派出所裡?鳥操的,這是把人要往死裡整!”田嘉禾罵。
劉桂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田嘉禾撥通劉增德的電話問:“咱跟張所長送的禮,送了?”
“送了。那一年也送,一年兩次,中秋、春節。”
“好,送了就好,你現在就叫張所長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
田嘉禾的通話劉桂秀聽得清清楚楚。
放下電話田嘉禾對劉桂秀說:“辦個廠子不容易,官壓民欺,哪一頭照顧不到都不行。政府、工商、稅務、公安、交通,那個廟都得拜啊。”
劉桂秀不停地點頭。
田嘉禾的電話響了。
“喂?”田嘉禾問。
“田老闆,什麼事找弟兄?”
“田莊哪個地方又得罪了你?”
“田老闆,什麼事啊?哪地方做的不好,儘管說,罵也行,小弟聽着。”
“到田莊抓人也不打個招呼?”
“哈哈,是你的人叫警區去抓的。”
“張所,這樣吧,打架鬥毆的事村裡治安主任處理就行啦,不用驚動官府,我們田莊都是良民百姓,放人吧!”
“好,好。放人,放人!我找個夥計把人給你送回去!”
“謝謝,有空我請客!”
“好說,好說!有事您吩咐!”
劉桂秀在一邊聽着激動地眼淚流下來。
“謝謝,謝謝您,四叔!”
田嘉禾大度地說“謝什麼?不用謝!”
劉桂秀起身,看樣子想走,田嘉禾說:“還有件事。”劉桂秀認真地聽。
“葡萄園的事,他們拖得太久啦!我先給你透個信,我想向支部提個建議。看看你能不能同意,你同意我就提,不同意就算啦!你回去打個深井,費用你和村裡平攤。你覺着這樣中?”
“好,好。中,中。”劉桂秀一聽連忙說好。
劉桂秀回家跟田賢文一說,田賢文也是喜出望外。
田野的事就這樣平定下來,田賢文夫妻及親朋好友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攤上了饑荒,可是財去人安樂。
田賢文想,算是交了昂貴的學費,上了一堂人生課,從此田野這小子該吸取教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