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扮地仙巧騙孫員外
做匠人臥底孫家堂
話說馮平與孫碧雲等商議攻打孫家堂之事。馮平對孫碧雲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貿然行事,貧道打算與二頭領一起去潭州、湘鄉一趟,待細細打探孫家堂底細後,再計議攻取孫家堂。”碧雲點頭道:“軍師之言,正合我意。這也是軍師上山的第一仗,只能勝不能敗。爲穩妥起見,請劉尚、全明兄弟同軍師一道前往,全明參加過攻打孫家堂,負責帶路,劉尚負責軍師安全,一定小心謹慎,切莫走漏風聲。”劉尚、夏全明一一遵命。
次日清晨,馮平與劉、夏二位頭領以及啞巴四人下山,沿着通往永豐鎮的大道而行。一路上只見高山峻嶺,峰峰相連,濃霧繞嶺,經過黃龍石峰之巔,霄龍洞之秀,月形皁之泉,來到紅橋山下。一路觀山賞景,馮平興致極高,對劉尚道:“這黃龍與九峰,山巒相接,是個三不管的地帶,既能隱藏兵馬,又能休養生息,因此山寨林立,各據一方,正是綠林的藏身之地。”
劉尚道:“軍師,據說蒙古韃子未來湖廣之前,黃龍山數十里無人煙,乃虎豹猛獸棲息之地。韃子來了之後,城、鎮平原之地的百姓逃難來此,才逐漸形成山寨林立的局面,難民與土匪混雜而居,各得其所。秋冬來臨樹葉脫落之際,山裡山外的獵戶紛紛出來打獵,倒使得這深山老林充滿生機。現在這黃龍山裡是難民開荒種地,獵戶上山打獵,土匪佔山爲王。因此黃龍山有一首歌謠唱道:黃龍山中有九多,虎多豹多野豬多,盜多匪多山寨多,峰多狗多獵人多。”
馮平聽了,便想去紅橋寨看看他先生的好友歐明當年所創建的山寨,問劉尚道:“聽說這紅橋寨就是你初入綠林的地方,不知是真是假?”劉尚道:“說是便是,說不是便不是。”馮平問:“此話怎講?”劉尚道:“我與歐大哥結爲兄弟是真,入夥山寨是假。只是助過紅橋寨的兄弟一起攻打羊角寨,並捉拿朱彪夫婦,才導致孫大頭領逼我上了東落寨,這纔算是真做了綠林好漢。”
馮平點頭道:“原來如此。這紅橋寨歐寨主原與貧道的先生有過交往,算是老友。只是我本人未見其人。他當年立志開館教書,也算得上稱心如願,不知爲何突然罷了學館,一走了之,上山立寨,他過去的好友都始料不及,連我先生都十分不解。如今又突然金盆洗手,急流勇退了。而老天爺又給我等開了一個大玩笑。”
劉尚嘆息道:“歐大哥是爲家庭變故所逼, 才入了綠林的。他一生坎坷,好在到了晚年總算與家人團聚,享受天倫之樂。我原本也是富家子弟,因與佛有緣,從小隨師父在山中學藝,後來也是老家遭遇一場瘟疫,使我成了孤兒。藝成之後,師父命我下山闖蕩,哪曉得天不容我,使我犯下殺戒。先是在寶慶犯戒,後又在衡州殺人,使我有親不能投,有家不能歸,被迫離鄉背井走上這打家劫舍之道。”
夏全明聽劉尚他們各自訴說悲歡離合的往事,也嘆息道:“其實這磨難也是人生中的財富,有多少英雄豪傑,不都是從磨難中輩出的麼。”馮平點頭道:“還是全明兄說得好。”
衆人來到紅橋寨的半山腰,守關的嘍囉慌忙稟報守山頭領,王柱成聽了,急忙下山迎接。到了山頂,劉尚陪同馮平看了山上的風光,不覺感慨萬千,睹物思人,又勾起了辛酸的往事,就向馮平細細介紹了當年歐大哥家遭變故,在此山寨與自己相識,以及下山隱歸的故事。馮平聽了,嘆息道:“世上有很多冤情都是這世道所逼,我看你們很多兄弟姐妹都不例外。”又道:“從紅橋寨前面的山勢來看,只是平平常常,但一到山頂,便可以看出,歐老夫子選在此處,也是動了一番心思。你們看,這山勢是據險可守,下山可攻,攻守兼備。再往下看,東面是一條村,西面是一條長谷,北面環峰,南面觀山,乃是立寨的絕佳之地。再說這也處在衡州、寶慶與潭州的“三不管”地帶,正是打家劫舍藏兵之處。老夫子不愧是教書匠出身,不可與一般佔山爲王的蠻匪相提並論。”劉尚、夏全明等聽了,點頭稱歎。
衆人從山頂下來,見數十丈之處有一山皁,皁裡有一大片寨房,都是用木頭打架子,杉木皮蓋頂,木板爲牆。經過多年風吹雨打,日曬夜露,加上近兩年來人去樓空無人居住,早已是一番衰敗淒涼景象。
夏全明道:“兩年前我扮成送信小廝第一次來到這紅橋寨,那時山寨是多麼興旺壯觀。”馮平問:“歐老夫子沒把你認出來?”夏全明道:“我這雕蟲小技哪能瞞得過歐前輩的法眼,他聽我說話,就覺得我不是個小廝,只是當時沒有點破。若不是因爲劉尚兄弟,這紅橋寨哪會與東落寨合併,更不會是今日這個模樣。”
劉尚對王柱成道:“你們來這裡已經多時,怎麼還沒有把這寨子整修好?”王柱成道:“因來的人不多,也不需要這麼多寨子住宿,再加上忙於屯田墾荒,人手不足,所以一時還沒有顧得上。”劉尚道:“紅橋寨的兄弟爲我劉尚付出太多,這寨子一定要好好保留。”王柱成點頭遵命。夏全明道:“當時是人丁興旺,如今這山寨區區數十人,怎麼能重現當時景象。你也不要太爲難柱成兄弟了。”柱成要擺酒設宴招待馮平等衆人,馮平道:“此次有要事在身,我們趕路要緊,就同你們一道吃個飯填飽肚子就行了,容下次再喝慶功酒吧。”於是匆匆吃了中飯,下山繼續往湘鄉永豐而行。
衆人到了九峰山時,只見得:
山有九峰,狀似筆架,峰高千丈,秀麗挺拔。古羅槐花托雙景,定慧庵前香火濃,神鰍魚吐桃花水,美女梳頭映溪流。飛形山,鐵釘峰,雙乳正託新草亭。鳥飛山,木魚嶺,嶽沙雷殿成九峰。封神崇氏坐此山,覆命數錯少一峰。登山遠眺觀南嶽,近見三面湘水中。
劉尚道:“真個好山!不愧稱爲衡山少祖。”馮平道:“有位仙人曾把黃龍山與九峰山稱作爲雌雄二山。說黃龍山地闊峰多爲雌,九峰山雄壯峰高爲雄。九峰山周圍土匪衆多,山寨遍佈大小各個山頭,無處不見匪,無村不遇盜。如果把這些佔山爲王的土匪聯絡起來,形成一個整體,組成一支抗元隊伍,這勢力就大了。”劉尚道:“古人云,勝者爲王敗者寇。只要我東落寨人多勢衆,他們自然會投奔我們。到時候這一支力量就不可小覷。到那時,只要孫大頭領把抗元大旗一舉,各衆山寨紛紛響應,何愁大事不成。”馮平若有所思道:“但願如此,也遂得我平生所願。”
次日夜幕降臨時,馮平等一行人才到達永豐鎮。這永豐鎮有一座雙峰山,當地人又稱雙峰鎮。別看這鎮名不顯眼,可是湘中一個重要集鎮,人來人往客商如雲,挑腳販賣的人來往不斷。鎮上店鋪商行好幾十家,米店,布行、雜貨鋪、鹽行、錢莊等各行各業,鱗次櫛比。其中孫氏商號不下十餘家。他們一行四人在鎮上轉了一圈,來到一個叫常來客棧的地方住下。一個店小二來問需要什麼,夏全明道:“你店中有什麼好吃的,報上名來。”小二道:“小店中,有拿手沙鍋燉豬蹄、白蘿蔔燉野狗、爆炒野豬肉、辣子炒公雞、荷折皮炒腳魚、薯粉條悶秋魚湯。”
夏金明一聽道:“全給我上來,再加一罈好酒。” 店小二見有大生意,興孜孜去了,不一會酒菜上齊。四人正吃得香時,客棧老闆娘聽說這幫客人如此闊綽,便前來敬酒。就見這老闆娘一雙鳳眼向幾位客人掃來,自己斟了一杯酒,纖手微執,朱脣輕啓,道:“客官們一路辛苦,奴家店小,接待不周,還望各位海涵。”說着自己一口飲了。夏全明一個**湖,也來了興致,問道:“老闆娘青春多少?”那婆娘道:“奴家已滿二十八了。”夏全明笑道:“倒看不出,我來問你這鎮上的一些事,你如實回答我。”便問起鎮上商鋪大戶之事。
那婆娘兩杯酒下肚,一臉紅雲,道:“這永豐鎮商鋪大戶,要說的多着呢。先說這商號吧,要算這本地的孫字號的和潭州來的王字號爲最多。單說這姓孫的,人稱孫員外,在這永豐鎮周圍幾十裡也算是響噹噹的有名的大戶,他在鎮子裡的商號就有十餘家,聽說潭州、衡州、寶慶也有他的商號。家住孫家堂,家有良田千頃,山林無數。”
這婆娘一邊喝酒,一邊數道。看劉尚少年英俊,氣度不凡,卻在一旁不言不語,仗着幾分酒勁,就端起一杯酒,向劉尚挑逗道:“這位公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只顧喝悶酒,不開口言語,想必有什麼心事。”
劉尚聽了,看這婆娘一雙媚眼似水穿石,看得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躲開了,也戲言道:“我一個落難之人,要說想心事,也只是想怎麼樣混口飯吃,不要整天流落在街頭。”沒想這婆娘一聽,不禁嘆息道:“怎麼像公子這般少年英俊,都會成落難之人?難道是這老天有意捉弄你們麼!”劉尚沒想到這婆娘把他的話當真,正想再戲弄她一番,不想這婆娘接着道:“半年前,也有一位公子,比小弟弟年紀不差上下,也長得一表人才,威武英俊,在我的客棧坐過,我看他那神情,也像是落難的樣子,本想請他喝杯酒解愁,沒想他坐了坐,話也沒有一句就走了。後來我纔打聽到,那少年是衡州鏢局一個姓方的鏢師,一次護鏢經過黃巢山時,被雞冠寨的肉球勾魂鬼曾英劫了鏢。這個姓方的鏢師與雞冠寨的土匪鬥了一整天,傷了雞冠寨幾十個嘍囉,雞冠寨的三個頭領都鬥不過他。曾英人多勢衆,又依仗山寨之險,姓方的無法攻上山,無奈之下,回到永豐鎮,得到孫員外相助,孫員外見他有一身好功夫,請他做了孫家堂的護院。”
劉尚沒有想到一齣戲言引出個方鏢師來,也算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曉得這孫家堂又多了一個勁敵。心裡不覺對這婆娘生出幾分好感來,就自己斟了一杯滿酒,雙手端向這婆娘,道:“小弟剛纔只是一句戲言,沒想大姐有這俠義心腸,小弟深感敬佩。”這婆娘見了,不覺心花怒放,慌忙也端起酒來,同劉尚碰了,一飲而盡,道:“公子看得起大姐,今後就常來,不要讓大姐成日惦記。”劉尚只得連連點頭,這婆娘興致來了,又接着講起前些年衡州一班土匪來攻打孫家堂,被孫家堂護院凌豹射殺的事情,也說得有根有葉。海闊天空吹了一番,直到他們酒足飯飽,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馮平等三人商定,根據那婆娘提供的孫家堂的情況,由馮平扮成風水先生,啞巴陪同,去孫家堂裝神弄鬼哄騙孫員外;劉尚、夏全明去孫家村周圍打探情況,熟悉地形。吃過早飯後,各自分頭行事。
這馮平就備上裝神弄鬼之物,無非是些桃木劍、黃紙,磷粉,硼砂、薑黃水,硫磺等,穿上道服,帶着啞巴,先是來到孫家堂周圍觀察一番,看清了孫家堂左右四周的風水朝向,計上心來,便與啞巴直往孫家堂大門闖去,被一家丁攔住,馮平合掌道:“煩請稟告你家主人,貧道有要事相告,事關主人吉凶,莫要誤了。”那家丁見這道長氣度非凡,出口之言事關重大,哪敢怠慢,慌忙進去稟告主人。孫員外一聽,心裡納悶,暗想,平時我很少與道士來往,雖是不太信奉道家的胡言亂語,但常言說得好,信者有,不信者無,既然有人能看出些名堂,也不妨請來領教領。便對家丁道:“既然他來找我,必有來歷,就帶他進來吧。”
馮平被家丁引進院內,與孫員外相見。孫員外仔細打量馮平,看這神情氣度,對其身份倒也深信不疑,便拱手道:“敢問仙師尊稱,仙居哪座名山,何座名觀,有何事相告?”馮平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清茶,道:“貧道塵風,無定居之處,四海漂泊。道上都稱吾爲風水遊道仙。”
孫員外一聽風水遊道仙,也曉得是個周遊四海九洲山川的風水先生,當地人都稱作地仙,一時興起,道:“先生莫不精通風水?”馮平笑了笑道:“風水倒談不上精通。至於山川地理,名山秀水,貧道卻走過無數。近日來到湘中腹地,有幸見到員外家大院宏偉軒昂,不覺好奇,待貧道仔細一看,才知曉這大院禍福之事。”
孫員外道:“我這宅子乃我祖上所造,已有數十餘載。可說是一向順當。不知爲何先生道出禍福二字來。”馮平道:“員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貧道不才,也不知看了多少陰地陽宅,其所處的吉凶,也不是常人能察覺的。那些受益的子孫大多數只圖眼前之利,不問百年之後的禍福。哪會想到,陽宅難富三代,陰地風水乃甲子輪迴。今貧道在員外大院周圍看了一遍,也算了算,恕貧道直言,這大院不久將有一場劫難。”孫員外聽了,笑了笑,道:“不知先生既出此言,有何依據?”馮平也笑了笑,細細看了看員外面相,問道:“員外平時就寢之處,可方便讓貧道看看?”孫員外道:“這有何難!”便讓身邊人告知內人先避了,帶了道人到了自己的寢室。正時太陽落山之時,馮平見寢室光線有些昏暗,正是機會,先是沿着寢室四周走了一遍,又問了廁所所在地,也進去走了一趟,還蹲下身子像是細看腳印,乘機一路悄悄撒了磷粉,撒完了,忙手持桃木劍,口唸咒語,將劍揮得呼呼生風,估計磷粉就要自燃了,突然高聲大喝:“孽畜!還不快快顯形!”就見通往廁所的門邊似有幽藍色的鬼形隨馮平的劍風飄忽晃動,那鬼形忙出門向廁所方向逃去,馮平也追出門去,不一會就無影無蹤。這孫員外哪曾見過這個場面,當場嚇得頭重腳輕臉色蒼白兩眼發呆。
馮平收起劍來,問孫員外道:“不知員外近年可曾遭過血光之災,或結下生死仇家麼?”孫員外戰戰驚驚道:“要說生死仇家,一定就是那東落寨寨主楊成瑞了,當年他要來攻打我孫家堂,被我家凌護院所殺。”馮平點頭道:“這就是了。”孫員外道:“不知大仙可有破解之法?”馮平問:“員外寢室之事,無須擔心,我觀員外陽剛之氣正盛,邪氣不入,這孽障即便就是在這裡,也傷害不了員外,今日被驅趕,量他也不敢再來騷擾。”孫員外忙拱手相謝。馮平問:“員外這大院可是按照一百零八間房屋設計的?”員外道:“正是。”馮平道:“當時你的祖先所請的風水先生,的確是一位精通風水的高士。他能以地氣方位接通龍脈,再以一百零八間房屋形成三位一體,能保你家富貴將近百餘載,已是不易。”孫員外點了點頭。馮平又問了員外的生辰八字,道:“從風水上看,所居四門方位,均依據朝向旺衰,朝向有旺山旺向、雙星到向、雙星到坐、山顛水倒。你這裡的八門,所謂開門、生門、休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倒也相順;所位的震、巽、離、坎的東四卦,與員外命也相合,不必擔心,其中員外所處震位,乃招財進寶之位,雖財源不斷,但今已富過三代,氣數將盡。再說這宅院大門,正朝前方的臥牛山。這臥牛山有一深皁,就是你孫家堂招財進寶之地。可惜先前的風水先生沒有注意到這臥牛皁有一坡狀似虎頭。這虎口正對着員外的大門。按風水之術,乃羊入虎口,大凶也。好在這隻虎已沉睡千年,對員外大院沒有大礙。但不知誰家死了人,正葬在虎頭坡上,驚醒了這頭睡虎。這虎一醒,將使員外家不得安寧,一旦發怒,將有滅頂之災。”
孫員外聽了,心裡更加不安,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鎮住此虎,免除災禍嗎?”馮平道:“辦法倒有,不過貧道要先看看大院的佈局和建築方位,纔好定奪。”孫員外一聽有活路,便寬下心來,忙叫管家告訴廚房準備齋飯,款待馮平,自己親自陪同馮平在院內仔細觀看一番。看完回到大堂,馮平道:“員外可以放心,也是員外家祖上積德行善所致,幸好遇見貧道,你家可免一劫。”孫員外聽了,慌忙請教,馮平道:“說破了也容易得很,貧道剛纔見大門正對着虎口,只是將大門朝個方向,可改爲大門朝東,以紫日東昇之氣壓惡虎之兇,可免劫難。擴建庭院,叫做氣象更新,能保員外財源廣進,數代繁榮,子孫富貴。”
孫員外聽後大喜,連聲道謝,接着請教馮平動工日期,馮平想了想,道:“員外如方便的話,今年八月初六動工,月底二十九日辰時樹大門。這兩個日期乃大吉大利之日。”孫員外忙叫管家取了筆墨,記了清楚日期。飯後,馮平起身要走,孫員外命管家從賬房取一百兩紋銀相送。馮平卻只拿了十兩。員外哪肯收回,好說歹勸,馮平只得收了。
馮平與啞巴趕臥牛皁,見劉尚與夏全明早已等候在此,知道二人已完成了任務,忙問了問孫家堂周圍地形,道:“此次沒有虛行。我已讓那孫員外在八月動工換大門,我們就在其換大門時乘機動手。現大事已定,只欠東風。我等趕快打道回山寨,稟報大頭領定奪決策。”
衆人忙打道回山寨,孫碧雲見了,忙問此行有甚收穫,馮平道:“從打探情況看,此次攻打孫家堂,不說有十成勝算,九成勝算還是有的。”就細細介紹了孫家堂宅子周圍及內部結構情況,護守的兩位勇士凌豹同方雲的情況,以及如何扮地仙誘騙孫員外擇日改換大門的情況等。對碧雲道:“現在萬事俱備,只待我等依計而行了。第一步,是在孫員外換大門開工之日,從我東落寨嘍囉中選調一批能工巧匠扮成匠人打入孫家堂做工隊伍中,作爲內應。第二步,待他拆了高牆與大門時,我山寨暗自出動人馬待命,擇個機會,來個裡應外合,一舉攻下孫家堂。”
孫碧雲聽了大喜,道:“軍師之計神鬼莫測!料他那大門及兩邊圍牆一拆,有個這個口子,他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檔住我大隊人馬,何況我們還有內應!”劉尚道:“如要派人做內應,我看王六可行,他原本就是個木匠出身,後改了行在外面漂泊多年,經驗豐富,人又機靈,叫他做內應再好不過。”孫碧雲於是傳令,喚王六上山,帶上一批嘍囉,赴孫家堂做工作內應。
這王六上得山來,奉大頭領之命,挑選會土木工匠活的幾個精壯嘍囉,忙趕赴孫家堂而來。王六不愧路子多,很快請來這裡的一個數一數二的老木匠師父,讓這位老師父推薦,很順利地接手了孫家堂改換大門的活。這王六雖說十四歲開始做木匠活,整整做過十年,後來沒幹了,但過了這些年,手藝沒忘掉。孫員外見他手巧藝熟,活兒做得精細,加上爲人謙恭,一團和氣,很是賞識,指派他做了木匠活的工頭,負責管理幾十個木匠。這王六待人體貼,手頭錢財又鬆動,從上到孫家主人,下到手下工匠,上下都混得很熟,一個個都很尊敬他。王六爲取得主人信任,很是盡職盡責,除了做好木匠活這攤子事外,一有空還主動幫主人出謀劃策,員外十分信任他,他也能在孫家堂進出自由,把孫家大院內外情形摸得一清二楚,就連方雲與凌豹兩位護院的活動規律也瞭如指掌。
孫員外改換大門的事,凌豹也沒有當一回事,只有方雲聽說此事,很是擔擾,提醒員外道:“改換大門,就要拆開一個很大的口子,沒有十天半月填不好,如果有土匪乘機前來攻打,就壞大事了。”孫員外聽了,也有些後怕,問凌豹有何主意。凌豹自持功夫好,也沒把方雲的話當一回事,哼了哼道:“員外不必擔心,放心拆門牆就是,我已早有安排,看有哪個土匪蟊賊敢來這裡興風作浪,做第二個楊成瑞。”方雲還是不放心,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謹慎爲好。”孫員外也點了點頭,吩咐凌豹日夜防備。凌豹只得加強防備,在四角箭樓內增加射手,由三人增加到六人,每三個射手負責一個方位。改換大門期間,加派數十人在大門兩側日夜防守,孫員外又新請來幾位武師,護丁也增加不少。
王六得知凌豹增加了防衛,也不免有些擔擾,既然加強了防守,他的這些內應就人手太少,不足以破壞孫家堂大門防守,更難以控制箭樓和大門。忙暗中派出一名嘍囉回寨稟報。馮平聽了後,笑了笑道:“這也容易,讓王六兄弟向孫員外提議,稱冬天日子短,要趕工期,需加派人手,我這裡再安排幾位頭目混進去就是。”孫碧雲就即令譚祖立、王衝、張林帶幾名精幹嘍囉扮成工匠,連夜趕了過來。王六見了譚祖立等頭目,大喜,忙依計向孫員外提議,孫員外只得依了,譚祖立等幾名頭目和嘍囉就順利進入了工地。
過了些天,王六把兩個月來收集的情況,包括家丁護院、武師、防護工事、箭樓以及糧倉錢庫等,一一繪製了地圖,暗暗稟報了馮平。馮平得到了情報,忙傳與各大小頭目,根據孫家堂防禦圖形,抓緊訓練嘍囉攻城之術和搜尋之道,爲攻打孫家堂做準備。劉尚與馮平還向王興、夏全明、唐林等解了當年攻打孫家堂的詳細情況。馮平道:“看來,那凌豹縱有三頭六臂,倒也不怕,怕只怕他以及他那批弓箭手的毒箭,要攻打孫家堂,先得防備這一手。”便命王興、夏全明迅速趕製盾牌,以備強攻之用。這正是:
勸君莫聽大師惑,平白損財招禍殃。
不是馮平使奸計,誰能破得孫家堂。
要知如何攻打孫家堂,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