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易華、周升的右路軍在黃巢山全殲張宏一役,早有探子報與盟主孫碧雲,碧雲聞訊大喜,對馮平道:“軍師神機妙算,黃巢山一戰,果然全勝元軍,真是大快人心。從此可大大減少衡州中路義軍的壓力,吾等可以全力以赴對付帖木兒與劉成謙這兩股元軍了。”馮平、劉尚等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碧雲忙一面令嘍羅把右路軍全殲張宏、雷子英等五千元軍的消息,迅速遍告各路義軍,以鼓舞士氣;一面安排犒勞右路軍得勝將士。
不一日,就有探子來報易華率右路義軍已快到鐵頂寨。孫碧雲一聽,忙親率兵馬大元帥劉尚、軍師馮平等衆頭領下山相迎。不一會,就見易華與周升率領右路數千義軍及元軍俘虜三千餘人,推運數千擔糧草,浩浩蕩蕩開來。易華見碧雲親自迎接,感激道:“盟主親自下山相迎,老夫何敢擔當!”碧雲笑呵呵道:“易盟主智勇絕倫,老當益壯,身先士卒,破此強敵,碧雲心悅誠服,當好好慶賀纔是。”忙令安頓好易華等右路軍將士,交割好糧草,晚上設宴慶賀。
當晚,鐵頂寨宴廳燈火通明,碧雲、劉尚、馮平等大宴易華、周升等右路軍將士。酒過三巡,易華乘着酒興,對碧雲道:“我等雖有小勝,然敵來犯大軍未創,大戰在即,還是請盟主趁弟兄們正在興頭上,給老夫再下達任務,與敵大軍再戰幾個回合。”孫碧雲笑了笑,道:“盟主不必心急,殺敵之事少不了你們,軍師會分派你們任務的。”馮平也笑了笑道:“副盟主的右路軍得勝歸來,我馮平的信心就更足了。老英雄同右路軍鞍馬勞頓,先歇息兩天,待我派出的探子回報帖木兒近日的情報後,我們幾個頭領再一道議議,根據來犯官軍新的動向,作出退敵方案。到時候,看我們如何一口一口蠶食這個龐然大物。”易華聽了,也呵呵笑道:“看來,這帖木兒也活該倒黴,兵馬未到,軍師就早已張網以待了。不過,這帖木兒可不比張宏,不光擁兵數萬,手下能將謀士衆多,萬不可輕敵纔是。”馮平道:“從目前的態勢看,要說有輕敵資本的,只有帖木兒,我們哪裡有這個資格!”易華、碧雲等一聽,也都笑了。當夜衆將士歡喜,直鬧到三更方散。
且說帖木兒統帥四萬馬步軍從潭州出發,日夜兼程,進駐衡州城外白馬山一帶安營紮寨。衡州路府總管薛超吾和守將唐先平及文武官員一起前來迎接。衆人到了營帳坐定,薛總管拱手道:“元帥遠道而來,鞍馬勞頓,本府已備薄酒爲元帥和各位將軍接風洗塵,能否請將軍到寒府一聚。”帖木兒搖了搖頭,道:“現軍情緊急,哪有心情赴宴,薛總管這杯酒就先留着,待我剿匪得勝歸來,再到府上討喝罷。” 薛超吾一聽,只得罷了。帖木兒便問薛超吾道:“這叛匪孫碧雲部如何能在短時期內,發展如此之快,從衡州橫行到寶慶,湘潭一帶,而不能及早剿滅,究竟何故?”
薛超吾道:“說來話長。這衡西一帶人煙稀少,多是山丘叢林,又是衡寶交界之處,歷代是土匪強盜出沒之地,這一帶的山民爲防範土匪強盜搶掠,習慣在山頂上建房構壘,以其山頂紮寨爲居,自選寨主,自行組織民團武裝,在山道設路障、關卡,以拒馬、鹿砦、陷坑、鐵蒺藜等拒外人入寨以自保。久面久之,形成村村以山寨結社。一些大的山寨,形成勢力,當地縣、鄉、都、社早已如同虛設,主事的里正、主首無人敢去上任,連我官府都奈何不得,因此疏於治理。導致這些年來,各寨爲爭地盤,大打出手,血命相拚,你吞我奪,一些大寨勢力愈大。這女匪首孫碧雲,原也是東落寨一小股勢力,沒想短短几年,對附近的山寨清除的清除,收服的收服,先後破了方圓附近數十個山寨,成爲衡州第一大勢力,然後又招兵買馬,蒐羅人才,聯絡各山寨,結盟叛亂,就此坐大。叛匪如此猖獗,我們地方官吏有失察無爲之責,本人也是罪不可恕。”帖木兒嘆息道:“薛總管請不要誤會本帥之意,我並非追究各位的責任,只是想不明白,這孫匪越鬧越兇,先後幾路官軍討伐,都被孫匪殺得丟盔卸甲,一敗塗地,領兵的將領不是被殺被俘,就是丟官問罪,撤職查辦。這匪徒到底有何本事,屢屢破我大軍?”
薛超吾道:“前幾次官軍之敗,依末將看,只因孫匪部佔天時地利人和,加以巧施詭計,誘我官軍陷入重圍,故有此敗。”帖木兒道:“此等伎倆,不足爲奇,我等上過一次當,也還罷了,爲何我官軍先後三次剿匪,卻屢屢上當?” 薛超吾搖了搖頭,道:“這就是孫匪部狡詐之處了,其用兵不按常理出牌,不按兵法布棋,變幻無常,難以預測,而其手下的那些頭目,一個個又功夫高強,兇殘無比,上陣的嘍囉又都是些亡命之徒,官軍就是硬拚,也傷亡太大,安有不敗!”
帖木兒哼了哼道:“薛總管說得也有些道理,叛匪狡詐兇殘不假,但本將更認爲敗在官軍指揮失當,將士效命不力矣!本帥此次討伐,必將竭盡全力,誓除匪禍。只是吾等地形不熟,還望路府多加配合,明日把府縣衙門的巡撿和知情的探子、馬步弓手全部集中起來,作爲嚮導,隨本軍行動。”薛超吾同唐先平拱手道:“只要將軍能一舉平定孫部匪患,末將願一切聽從大將軍調遣,萬死不辭!”
次日,路府總管和衡陽知縣把所有知情的巡檢探子馬步弓手全都集中起來,送到帖木兒的軍中。帖木兒向巡檢探子馬步弓手仔細盤問了向孫匪部進剿的路線,也有一些有經驗的巡檢道:從衡州向鐵頂寨的路線,我四萬大軍加上輜重,如沿一條路長蛇陣進發,隊伍施展不開,將長達數十里,如果孫部叛匪沿途襲擾,必將陷於被動。帖木兒聽了,覺得有理,於是重新部署出發路線,令大軍在各位探子的引導下,分成左中右三路,分頭進發:左路由魯木達爾、範元祺爲正副統領,率一萬兵馬由臺源進長安,經雷子嶺,向鐵頂寨進發;中路由主帥帖木兒、參軍姚成懷、副將馬若成、牛勇與衡州守將唐先平率兩萬步軍、三千鐵騎軍,路經欄壠入高碧山、道仙嶺,向鐵頂寨進發;右路由韓禇、趙鄲爲正付統領,率一萬兵馬經庫中牌樓入火安堂,向鐵頂寨進發。三路元軍齊頭並進,氣勢洶洶向鐵頂寨殺來。
帖木兒的官軍一行動,早有馮平軍師派出的探子得知消息,連夜飛奔鐵頂寨稟報。盟主孫碧雲得知帖木兒分兵三路向鐵頂寨進發,又是吃驚,忙召集劉尚、馮平、易副盟主等商量對策。碧雲對馮平道:“這帖木兒又將自己的大軍分兵三路而來,是否得知我要沿途襲擾他們的情報,臨陣更改進攻方略了?”馮平聽了,搖了搖頭道:“看來,帖木齊這廝也不糊塗,從衡州到我鐵頂寨,他們行進不到一天的路程後,便是山路小道,數萬兵馬輜重施展不開,只得分數路齊頭並進而來。如此一來,我先前的方案也要更改,須得重新部署。”劉尚道:“敵變我變,他帖木兒兵分三路前來進犯,我也可派出六支奇兵襲擊他們三路元軍,先殺殺他個下馬威。”孫盟雲問:“怎麼個六支奇兵?請講來。”劉尚道:“以每兩支奇兵襲擊他一路,一隊襲擊,另一隊接應,交替掩殺,挫挫元軍的銳氣,讓他曉得我們義軍的厲害。”
孫盟主一聽,點了點頭,看了看軍師,軍師思慮良久,點了點頭,道:“元帥之計甚好。於是衆位將領進行合議後,即召集副隊長以上頭領,由馮平作作戰行動部署。
馮平傳令:“現右路義軍已消滅了張宏元軍,請易副盟主坐鎮總盟,協助盟主指揮。令周升收拾行裝,率領右路義軍趕往高碧山與道仙嶺一帶,加強屈雲和史亮他們的阻擊力量,牢牢堵死帖木兒的退路。
“令夏凡、彭雪成、劉鬆的偷襲分隊身着元軍制服,待帖木兒元軍安營據紮寨後,乘機混入元軍大營,隨時偷襲大營,造成混亂。
“令塗貌和陳虎二位將軍,各領本隊一百馬軍,塗將軍先行,陳將軍在後接應,截住左路元軍交替廝殺,見機行事,不可戀戰,速戰速回。
“令易峰和曾詢二位頭領,各領本隊一百馬軍,易頭領先行,曾頭領在後接應,截住右路元軍交替廝殺,見機行事,不可戀戰,速戰速回。”
塗貌、陳虎、易峰、曾詢四位將軍各處領令去了。
馮平正要點襲擾帖木兒中路人馬,當點到方雲、伍林時,一旁的成芳早已忍耐不住,怒道:“好你個馮老道!看不起我等婦道之人,前幾次點兵,連正眼都不瞧我們一下,也還罷了,如今如此大戰,還想把我們涼在一邊麼?”馮平不想成芳突然發難,只得笑了笑道:“成夫人,我豈不知你功夫強,好手段,只是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盟主,不可輕易擅離職守。”成芳哼了哼道:“你少用這些話來搪塞!師妹的功夫不比我差,你不讓師妹上陣,就是保護她了,何況現又有易老英雄在師妹身邊,還要我來保護麼!今日我當着師妹的面,也來個毛遂自薦,我要帶領我這幾個女子去打帖木兒的中軍。”馮平聽了,更是爲難,道:“不是貧道小瞧成夫人,這帖木齊兒旗下的戰將,都不是等閒之輩,三千鐵騎打頭陣不說,就是帖木兒本人怕也只有劉元帥和易興陽纔是他的對手,何況還有馬若成、牛勇、唐先平之輩,還有那些千戶百戶將不知多少,也個個驍勇得很。成夫人若是硬要上陣,待下次再說吧。”成芳也是任性,道:“今天我就是要去對付帖木兒這羣強將,也讓他嚐嚐我盟軍女將的手段。你要是不讓我去,只好請師妹親自下令了。”
碧雲曉得成芳固執任性慣了的,也只得由了她,對馮平道:“軍師,既然師姐執意要去,就由了她吧,乾脆讓徐小紅、楊雪、楊鳳一道去,也讓她們歷練歷練,就派方雲、伍林作爲接應,可保萬無一失。”馮平見碧雲鬆了口,只得依了,道:“你等四人帶馬軍一百,截住中路元軍廝殺。但要切記,此戰只是襲擾,見好就收,萬不可戀戰,否則軍法無情。”成芳等人這才滿心歡喜,領令去了。馮平又命方雲、伍林各帶一百人馬,前去接應成芳,對方雲道:“成夫人恃勇上陣,只怕會憑性子行事,一旦殺將起來,不知高低,不顧性命,也不一定聽你等的勸告,輕易罷戰。你等見她與敵廝殺時,先不要輕易上陣助戰,在一旁細細觀察,待她處境危急之時,才挺身上前相救,助她等脫離險境,千萬不可有失!”方雲、伍林遵令去了。
卻說成芳與徐小紅和楊氏姐妹率一百馬軍火急急下山,直撲帖木兒的中路元軍而來。到了一座名叫孤嶺山處,停了下來,成芳細細看了,道:“這孤嶺山雖不高,但樹木茂密,四通八達,是個隱藏易逃之處。我們姐妹就在這裡等候元軍,待帖木兒的官軍到來時,我等要打起精神,來個突襲,先殺他幾員將領,然後衝殺他一陣,也好長長我姐妹們威風,別讓那馮老道小瞧了我們。”徐小紅和楊氏姐妹道:“一切聽大姐指揮。”成芳又道:“老姐姐我今日是有備而來,準備了一大袋用毒藥浸泡的毒針。只要中了我的毒針,就會見血封喉,全身閉氣身亡。一旦同他們廝殺起來,你等看我的眼色行事,有頭領中毒身亡的,就取了他們的頭顱拿回去,也揚揚我姐妹的威風。”三個姐妹一聽,齊聲叫好。
不一會,帖木兒的大隊人馬便浩浩蕩蕩向小孤嶺山而來,一時人喊馬嘶,熱鬧非凡,走在前面的是先鋒將馬若成手下的四員大將李文元、郝得勝、楊坡和陳鵬。這四員大將都是馬若成的同門師兄弟,自從馬若成投軍做了副將起,這四位兄弟就隨他在軍中任職。因同出師門,個個功夫不俗,每次上陣,都是馬若成做先鋒,這四師兄弟打頭陣,每次得勝,馬若成得賞,都少不了他們師兄弟的份,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這次帖木兒命馬若成爲先鋒,率三千鐵騎先行,這馬若成又命李文元、郝得勝領一隊先行,楊坡和陳鵬帶第二隊居中,馬若成領一隊人馬在後。
李文元和郝得勝進發到小孤嶺山下,就見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郝得勝上前一瞧,領頭的卻是幾位女子,一個個年輕美貌,對李文元哈哈笑道:“二哥,這幾日行軍,一路連個母豬都見不着,沒想到今天我們兄弟是撞上桃花運了,幾個騷婆子自己送上門來了。”
徐小紅一聽,哪裡忍得住,冷笑道:“依姑奶奶看,你這二位豬狗不如的東西,撞的恐怕不是桃花運,撞的是閻王殿罷!你們哪個先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就儘管上來!” 郝得勝一聽,呵呵笑道:“呀!看不出來,這小美人口氣倒不少!我倒要看看,今天老子是撞桃花運還是閻王門!”說着拍馬向前,就要來捉拿徐小紅。徐小紅大怒,手執雙劍向郝得勝刺來。郝得勝哪把徐小紅放在眼裡,兩把短斧齊向對方砍來。論功夫,徐小紅哪是郝得勝對手,只是郝得勝色迷心竅,一心想擒了這美女享用,於是攻少防多,兩人廝殺十餘招,不分勝敗。成芳見了,拍馬趕來道:“小紅妹妹先歇歇。”話音未落,趁郝得勝分神,一把毒針射殺過去,正中郝得勝臉上。郝得勝做夢也沒想到成芳會出此陰招,哪會防備。不到片刻,兩眼發黑,倒下馬來。徐小紅眼明手快,一劍割下郝得勝的人頭,掛在她的馬脖子上。
李文元也是太輕敵,見兄弟同美人廝殺,只在一旁得意地觀戰,只等着郝得勝拿下這美女後,自己再對另兩美女動手,哪裡會想到是這等結果,大吃一驚,半日纔回過神來,大怒道:“臭婆娘竟敢使暗招殺我兄弟!休怪我無情了!”揮起一根足有茶碗粗的純鋼水火棍,向前面的楊雪打來。這楊雪也正想立功揚名,於是雙劍齊出,廝殺起來。其她三員女將一見,也呀呀呼喊着向元軍揮殺過去,陣前的元軍鐵騎哪見過這陣勢,以爲出了殺人妖魔,一時四散奔逃。成芳見楊雪與李文元已鬥了十幾個回合,難見高下,便丟下元軍直撲李文元而來,也不講話,揚手一把毒針撒去,正射中李文元的脖子上。李文元先是沒有感覺,一根水火棍還是揮得虎虎生風,不一會便眼冒金花,脖子上黑血冒出,倒下馬來。楊雪一見,忙砍下李文元的人頭,裝入馬袋中。
一時元軍大亂,便往回跑。楊坡、陳鵬見前方大亂,知是遇上了勁敵,兩人策馬趕來,只見退下陣來的逃兵慌里慌張道:“兩位將軍,大事不好了!山上出現四個妖婆,不曉得使的什麼妖術,郝、李二位將軍都被她們殺了。”楊坡一聽,大驚,將信將疑,道:“是什麼妖婆子,能在片刻間就殺了我兩個兄長?”其中一個軍士哭訴道:“兩位將軍各與那幾個女頭目廝殺,被那個長得極醜的麻妖婆,只是向兩位將軍揚了揚手,不一會兒功夫,兩位將軍就先後倒地而亡,那兩個女妖刮下兩位將軍的頭顱,掛在馬頭上。”楊坡、陳鵬一聽,頓時心驚膽戰,忙喝令兵士道:“快去稟報先鋒,說前面遇上了使魔法的妖婦。”一傳令兵答應着飛奔而去,楊、陳二人忙趕到小孤嶺山,只見四個婆娘殺得興起,元軍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四散逃命。陳鵬已知對方手段,不敢造次,喝道:“汝等何方人士,爲何不問青紅皁白,就殺我官軍兄弟?”
成芳一見,又來了兩個軍官,便道:“吾乃孫大盟主旗下的誅元先鋒成芳是也。”楊坡一聽原來就是叛匪,不禁怒道:“你有本事,就真刀真槍來拚,如何使用下三濫手段,以妖魔傷人!”成芳哼了哼道:“你要是怕了你姑奶奶,趁早下馬受降,讓姑奶奶饒你一命,你要不怕死,儘管上來,姑奶奶就是不用手段,也殺得了你!” 楊坡一聽,不禁怒火燒身,舉起狼牙棒向成芳打來。這邊可惱了楊氏姐妹,兩人齊出,大戰揚坡。陳鵬一見,也挺槍殺來。徐小紅雙劍一揮,便與陳鵬殺成一團。成芳同揚坡戰了十多個回合,知自己不是對手,拍馬便跑,楊坡只知對手會使妖道,不知使的是暗器,拍馬便追。陳鵬一見,忙衝楊坡大喊:“楊將軍小心暗器!”喊聲之間,成芳早已右手一揮,十來根飛針全撒在楊坡後腦上。楊坡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忙停止追趕,過了片刻,便倒下馬來。楊鳳槍上前,割下楊坡人頭。陳鵬一見,早已嚇得冷汗如雨,心知不是對手, 正要抽身逃離,卻見馬若成率領大隊人馬奔殺過來,大喝道:“大膽妖婦,你死期到了!”喝令衆將士:“趕快圍住,休要讓妖婦逃脫!”
成芳等一看,只見元軍鐵騎馬蹄飛揚,鐵流滾滾,漫山遍野飛奔而來,忙對衆姐妹道:“此地不可久留,快快回營。”四姐妹要退回陣時,可惜已晚了一步,這蒙古鐵騎快如飛豹,已將其層層圍困,任憑成芳他們左衝右突,也不濟事。成芳手撒飛針,也只能傷其近者馬卒,無法接近馬若成等將領,不一會,成芳手下一百餘馬軍被馬若成的鐵騎殺得所剩無幾。成芳的飛針也撒光了,凡中她飛針的人馬,不到片刻不是七孔流血,就是口吐黑血而亡。馬若成見此慘景,氣得渾身發抖,大喝道:“凡捉拿這妖婦者,賞銀千兩,官升兩級!”這一喊不要緊,元軍鐵騎一個個飛舞着馬刀,怪叫着衝她四人殺來。成芳見此陣勢,便道:“姐妹們,今日一戰,我們就是死了,也夠本了,大家情願拚死,也不可被官軍活捉侮辱。”徐小紅與楊氏姐妹道:“我們死在一塊,也情願痛快!”四姐妹毫無懼色,放開手腳大殺起來。
這馬若成正要活擒四個女匪,又怕中了妖道,不敢親自向前,只得先讓衆鐵騎擒拿。眼見得四女匪左右拚殺,已是氣喘力竭,漸漸不支,以爲得逞,突然見外圍元軍大亂,一時不知所以,卻見幾個騎兵上來稟道:“將軍不好了,外面有一隊叛匪攻了上來。” 馬若成一聽,忙拍馬過來,只見前方兩位頭目正殺將過來,衝入鐵騎陣,左刺右殺,如入無人之境,不覺大驚。原來是前來接應的方雲和伍林,只聽方雲衝成芳道大喝道:“成夫人快隨我回營,吾來斷後!”成芳一聽,大喜,忙帶領三人向方雲殺將過來,馬若成一看,忙拍馬與方雲廝殺,伍林一見,忙要過來相助,方雲對伍林喝道:“伍將軍,速帶成夫人等回營,不要管我!”伍林只得衝向成芳,同成芳會合,帶領四人迅速殺出重圍。方雲同馬若成拼了十幾個回合,見馬若成滿身橫肉,一隻鐵耙又重又兇,使起來倒也飛快,方雲一時還難取勝,又見伍林已將成夫人等接應出去,後面的元軍鐵騎洶洶涌來,想起軍師有令在先,大勢之下不敢蠻戰,只得且戰且退,覷個機會,收槍逃出重圍。馬若成追了一陣,深山林密,道路四通八達,轉眼間不見蹤影。回頭見到李文元、郝得勝和楊坡三具無頭屍首,還在不斷冒着黑血,一時眼冒金花,氣塞胸頭,大叫一聲倒下馬來,陳鵬等人一番急救,方纔甦醒過來,馬若成見此情景,又大哭一場。
再說塗貌一路來到雷子峰下,見前面的探子回報說元軍距我等不遠了。塗貌就令在此山下等候元軍。不一會,遠遠見元軍到來,塗貌列好隊形,立馬橫槍站在路中,大喝道:“你們何處人馬,竟敢犯我邊境,誰敢上來送死!”衆元軍摸不清對方來路,只得停了下來。在前開路的是魯木達爾手下的兩員蒙將,一個叫齊格爾,一個叫巴布達特,見前邊隊伍停下,忙策馬來到隊前,只見塗貌橫槍立馬站在大路中間,不禁大怒,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擋天朝大將軍兵馬的道,看來你是活膩了。”
塗貌見是個蒙古將領,冷笑道:“我乃孫大盟主手下中路軍付統領官兼先鋒大將塗貌是也。今日是專程來取你狗命的,你是何人,快報上名來,以免做我槍下無名之鬼。”
齊格爾一聽,原來正是叛匪,也冷笑道:“我正奉命前來剿除叛匪,沒想你倒自己送上門來,正好讓我齊格爾先拿你來祭旗。”說着便拍馬衝來。這塗貌一聽,不禁大怒,道:“我還以爲是哪位將軍,原來一無名小卒,也敢在本將軍面前放肆!”揮起一杆長槍齊取對方。這齊格爾一把大刀足有五十餘斤,與塗貌廝殺起來。這正是:
孤嶺山下殺氣重,巾幗女將闖敵陣。
揮手三將人頭落,悍婦妖法鬼神驚。
要知塗貌與敵廝殺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