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義軍盟主易華爲大漢天子陳友諒招安一事,召集各路義軍將領,共商受招大計。易華道:“現我義軍雖已收復湘西南七路四州之地,衆將士暫得以安寧,然觀今日天下,元朝仍在喘延殘息,各地義軍勢力割據,殺伐不斷,黎民百姓,更是水深火熱。現我江南陳友諒一部,已稱帝號大漢,今遣使到我衡州,欲招安我等義軍,納入其麾下,不知各位將領有何見教?”衆人聽後,一片茫然。
易興陽起立慷慨道:“他陳友諒做得了天子,我等盟主如何做不得?何故還要屈從他的旗下?依我看,不如我易盟主也在這衡州稱帝,我義軍在這裡發展壯大了,舉軍北伐,勢取天下。”易華一聽,笑道:“難得易將軍有如此膽量,令人佩服。只是目前看來,以我等勢力與陳友諒部比起來,實乃小巫見大巫,我義軍區區數萬之衆,現陳部已是水路軍數十萬,無論從兵馬數量還是戰船水軍,都居各義軍之首,或許我等今天剛剛稱帝,明日他那大軍壓來,我等與其對抗,豈不是以卵擊石!”袁勤道:“現我各位將領,或許不知其當今天下大勢。現當今天下,元朝還控制三分之一,其他分別爲三個大的勢力割據,分別爲陳天子的大漢,張士誠的大周和朱元璋的大明。這三股勢力,目前看來,雖是陳天子暫時領先,然那張士誠和朱元璋的勢力也不可小覷,一旦元朝垮臺,這三股勢力,最後鹿死誰手,誰來坐天下還不好說。我江南大漢天子陳友諒,據我瞭解,原是縣小吏出身,後來加入紅巾軍,以非常手段謀取高位,成爲大漢皇帝。若是這皇帝真心對待我衡州義軍,抗元到底,我等受其招安,倒也是件好事。只怕受了招安,必受其調遣,如讓我等北伐抗元,赴湯蹈火倒也在所不惜,如若讓我等與其他勢力大開殺伐,爭奪天下,我等則難以從命。”劉道成道:“我也有一慮,聞那陳友諒也是位非大度之人,爲爭權奪位,不擇手段。我等若受其招安,他若只是利用我們,以數萬義軍爲他爭奪天下,即便不將我等拚個你死我活,就是一旦功成,那陳友諒再像殺倪文俊、趙普勝和徐壽輝那樣的話,處置我義軍兄弟,我等豈不是自投羅網?”劉尚一聽,笑了笑道:“道成兄多慮了,從此次張太尉來我衡州的言行舉止看來,其招安我等,實是真心誠意,不但運來許多金銀美酒賞賜,也早已對我等大小將領有加官封爵。再說了,我義軍招安後,自當嚴明軍紀,服從調遣,必無異心,絕不會如文俊、趙普勝和徐壽輝之流權欲薰心,自取其禍,想那陳友諒正當用人之時,必不會有無故謀害我等之心,各位不必有此等擔心。”
馮平道:“不瞞各位說,此次張太尉來衡州時,盟主同貧道就已向太尉應諾招安之意。其因有二,一者,既然我義軍同陳友諒部同爲抗元義軍,又處在陳天子地盤之內,今與其結盟,乃天意使然,否則,我義軍固然勢大,然若與陳部作對,必以卵擊石,自取其禍;二者,今陳部遣天使來此,其意真誠,有敬佩我義軍之心,收我義軍以壯聲勢之意,我等難以相拒。今盟主召集衆位商議招安之事,貧道有言在先,首先,如有不願接受招安,欲回山寨繼過去之業者,貧道必不阻攔,然貧道奉勸,切莫有此打算,請各位想想,我新朝建立天下統一大業之先舉,必要蕩平天下亂黨匪患,以清平天下,王土之下,豈仍能容我等在山寨立足?故貧道奉勸有此打算者,宜謹慎考慮之。其次,我等既受招安,各位受其封官封爵之後,則已歸順大漢天子,即是大漢的臣子將軍,必也將要受其調遣,或舉軍北伐抗元,或與其協力抗擊其他各部勢力。到時,各位務必牢記,一者不必有圖謀爭霸之野心,前車之鑑,必當吸取;二者必要有服從調遣聽衆上命之軍紀,不得抗命違令。我等將向太尉準允,宜暫時不拆散我義軍爲首要條件,以保存我義軍實力。”
易華道:“軍師之言,正是吾意。招安之事,如若各位齊心,無反對者,我等將以我義軍暫時不得遣散爲條件,同意招安。但願我等受招後,仍同仇敵愾,一致抗元,協助大漢天子,平定天下,還我萬萬黎民之太平,人人能夠安居樂業,我等也能大事既成,解甲歸田矣!”衆將聽了,齊聲應答道:“願聽盟主軍師之令,絕無異心!”易華、馮平、劉尚等聽了,也十分歡喜。
次日,易華、劉尚、馮平來見張太尉,將義軍各將領均願接受招安,並無一將反對之事,向張太尉稟報,張太尉聽了,大喜。易華又提出義軍招安後暫時不要遣散爲條件,張太尉道:“此事不必擔憂,天子早已許諾,貴部招安後,不但不遣散貴部義軍,且湘西南七路四州之地,仍原封不動歸易、劉盟主管轄,並統管七路四州兵馬。”易華、劉尚和馮平聽了,方點頭謝恩,當日,易華等同張太尉就衆將受封一事,一切計議妥當,並無異議。
是日一早,易華聚集衆將士,請張太尉登臺,賜御賞,宣詔書。先是將御賜的黃金五千兩、白銀十萬兩、御緞五百匹、御酒兩百壇、御馬十匹,交割給徐貴與孫兆民,然後張太尉宣讀天子詔書,宣:
朕奉天舉義,矢志抗元,終膺天命,創立大漢,爲國之君。方今天下未定,韃虜未滅,凡我同胞,皆須同仇敵愾。朕宵衣旰食,不遑寧處,思與海內豪傑戮力同心,共滅寇仇,救黎民百姓出水火而登衽席。此心耿耿,四方鹹知。念已故衡州義軍首領孫碧雲與現任首領易華、劉尚等衡州義軍與元軍拼殺十數餘載,攻克衡州等七路四州之地,先後滅元軍十數餘萬,爲大漢收復湖廣立下汗馬功勞。朕令設衡州七路四州之地爲將軍府管轄,差太尉張定邊爲使,湖廣丞相陳普文、樞密院熊天瑞爲副便,親臨衡州,封文武衆官將如下:
追封
孫碧雲諡號文德公,授二品誥命夫人
已故曾喜、陳林、劉成謙爲明威將軍,馬龍、楊成文、龍桂、張成輝爲信武將軍
洪雄、劉樹國、張成、王虎、王洪山、柳齊林、白林生、張山、宋太、郭湖、曾文佳、易吉、屈雲先、陳國森、**君、林長利、張先、肖徹、魏成斌、汪成文、趙國柱、王雲、鄒成陽、夏文仁、範撗、樑虎爲武德將軍
封
易華爲湖廣參政
設衡州將軍府
封
劉尚爲昭武大將軍,統帥七路四州軍政
馮平爲參軍,協管將軍府軍政要務
授
徐貴爲將軍府副將謙錢糧調度使
劉道成爲將軍副將謙兵馬調度使
塗貌爲廣威將軍 易興陽爲廣威將軍
方云爲明威將軍 曾詢爲明威將軍
陳虎爲明威將軍 伍林爲明威將軍
黃勝寧爲信武將軍 楊洪仲爲信武將軍
洪可郎爲信武將軍 劉金禪爲信武將軍
聶東明爲信武將軍 榮澤爲爲信武將軍
陳佑仁爲信武將軍 王克平爲信武將軍
史亮爲信武將軍 雷正爲信武將軍
成芳爲武節將軍 劉月芳爲武節將軍
黎副員爲武節將軍 成志武爲武節將軍
黃得成爲武節將軍 徐小紅爲武節將軍
朱彪爲武德將軍 陳玉明爲武德將軍
彭翠香爲武義將軍 彭友林爲武義將軍
李先覺爲武義將軍 李定爲武義將軍
成鬆爲武義將軍 王德榮爲武義將軍
劉順達爲武義將軍 蔣懷斌爲武義將軍
杜學程爲武略將軍 鄭豪爲武略將軍
唐守芳爲武略將軍 陳鬱爲武略將軍
範林爲武略將軍 聶風爲武略將軍
金同爲武略將軍 陳平爲武略將軍
邵洪生爲武略將軍 曾戒生爲武略將軍
袁勤爲衡州路府總管,王六爲同知,陳福勝爲通判,鄒國生爲推官,方云爲宣撫使,劉月芳、黎付員爲副將
張德仁爲寶慶路府總管,曾英爲同知,趙成鬆爲通判,常寧生爲推官,伍林爲宣撫使,成芳、朱彪爲副將
邢開山爲武岡路府總管,彭樹德爲同知,王柱成爲通判,徐福爲推官,楊洪仲爲宣撫使,彭友林、李先覺爲副將
易峰爲郴州路府總管,趙賢君爲同知,陳濟爲通判,趙文禮爲推官,曾詢爲宣撫使,彭翠香,李定爲副將
唐林爲永州路府總管,李三爲同知,楊鐵兒爲通判,吳志剛爲推官,聶東明爲宣撫使,陳玉明、成鬆爲副將
王子成爲全州路府總管,馮峰爲同知,屈云爲通判,張林爲推官,史亮爲宣撫使,王德榮、杜學程爲副將
阮國平爲道州路府總管。孫兆民爲同知,張賢衝爲通判,蔣孝天爲推官,雷正爲宣撫使,成志武,聶鳳爲副將
周升爲湘鄉州知州, 曾戒生爲守將
唐元初爲湘潭州知州,劉順達爲守將
李宏爲常寧州知州, 鄭豪爲守將
夏凡爲耒陽州知州, 李立志爲守將
常寶爲衡陽縣縣令 趙寧爲衡山縣令
唐成虎爲安仁縣令 王洪爲酃縣令
陳銳爲零陵縣縣令 黃仁初爲祁陽縣令
劉鬆爲東安縣縣令 陳先瑞爲寧遠縣令
盧新云爲江華縣令 蔣孝國爲永興縣令
鄭裡爲新田縣縣令 薛豹爲邵陽縣令
徐祿爲新化縣縣令 康林生爲綏寧縣令
譚粗立爲武岡縣令 歐陽俊三爲城步縣縣令
朱長貴爲新寧縣令 樑國平爲永興縣令
彭山峰爲宜章縣縣令 劉成定爲興寧縣令
陳昇爲桂陽縣令 楊蛟龍爲黔陽縣令
李勇爲清湘縣縣令 劉成龍爲灌陽縣令
熊小晴、徐小青,趙學梅爲從七品女官
楊雪、楊風爲五品誥命夫人
王興、夏金明受五品俸祿
大義元年 月 日詔示
張太尉念罷詔文,易華等文武官將三呼萬歲,拜謝皇恩,儀式畢,便同張太尉等使者到了路府大堂坐定。張太尉喜道:“今我朝得此良臣武將,乃天子洪福,大漢如虎添翼耳!”易華道:“臣等不才,與各衆將數十年混跡綠林,漂無定所,雖嘔心瀝血,抗元功成,然終是上無所依,今感天子隆恩,使我等衆將士皆有所託,老夫也就放心了。太尉與幾位大人千里迢迢前來,鞍馬勞頓,吾等禮節不周,疏忽怠慢,慚愧得很,今值我衆將受封之喜,已備大宴請太尉天使賞光,請勿推辭。”張太尉一聽,只得道:“易大人衆位今已同吾等同爲大漢臣子,何必如此客氣!今日能與衆抗元英雄相聚相慶,皆吾等榮幸之至,豈敢推辭。”衆人聽了,歡喜不已,易華便請張太尉等移步來至宴廳,見衆將士皆已整齊在座,一見易華同張太尉等衆進來,便一齊起身唱諾行禮,張太尉等大喜,慌忙向衆將士回禮,一同就坐。
一時酒菜上席,易華、劉尚、馮平等從將輪番把盞,向太尉等使者敬酒,張太尉等推辭不得,大醉而歸。
次日,張太尉等在易華、劉尚、馮平隨同下巡視了衡州城防及糧倉儲備,檢閱了兵馬,過了幾日,便欲啓程回都,易華要隨陳普文赴湖廣行省上任。劉華、馮平苦留不住,只得親自安排文武官員出城護送,直送至三十餘里,才同易華揮淚而別,並安排易興陽率一千**護送至長江江岸,不提。
劉尚與馮平等返回衡州城後,便改衡州路府爲將軍府,行使新朝百官規制,送別大小文武官員到各地赴任,一時日夜操心,疲睏不已。一日,梅秀道:“你日夜操持公事,我也不便打攪,只是家中大事也得要你作主,也得留心纔是。”劉尚笑道:“家裡自有夫人操持,何必我來插手。”梅秀哼道:“別的事何勞你來費心,只因賢兒今日已滿二十了,小瑩都十八歲了。我原想等孩子考過科舉,再來成親,哪想這亂世,哪有科考的機會,就耽誤到現在,一事無成。常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是科舉不成,這兒女的婚事,你總要過問過問罷。原歐老早已有言在先,要同我結成兒女親家,我一直想待你大事成後再來操持,好不容易等了這一天,你又是如此混忙,要再拖下去,兒女都要同我成冤家了。”劉尚一聽,也不免心急,道:“現歐老有何想法,兒女又願意否?”梅秀道:“歐老爺子都向我提了好幾次,我都以等你定奪爲由拖了下來,兒女自不用說,說是憑你我作主,其實我看兩個孩子心裡都是願意的。”劉尚一聽,大喜,道:”既如此,何勞我等操心,哪日把歐老請來,兩家一合計,定個舉親的日子,不就辦了。”梅秀道:“說得容易,如此大事,讓我一個婦道人家來出面,成何體統!總得你來出面。”劉尚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事不宜遲,我哪日就去請歐老,定了這大事。”梅秀道:“你也不要猴年馬月去請了,明天就是賢兒生日,歐老一家肯定會來的,你就告假一天,就在明天把這親事定了。”劉尚一聽,連連點頭叫好,道:“要弄就弄個樣子來,乾脆明日把軍師也請來,讓他來做這個媒。”梅秀道:“人家軍師更是日理萬機,哪有心思來管你這家事?”劉尚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要是別的人家,也還罷了,獨歐老一家,雖無官職,資歷卻在你我之上,連軍師也敬他,也只有讓軍師來做這個媒,方纔讓歐老稱願。”梅秀一聽,只得應了。
次日,劉尚便向馮平說了此事,馮平一聽,慷慨應諾,道:“這也是個大事,兒女都這麼大了,拖延不得,你這公事,交由下面的人辦吧,我們先辦你這大事要緊,我馬上就去向歐老提親去。”劉尚道:“全勞軍師費心了,軍師也不必親自去歐老家,今日正是犬子生日,歐老全家已到我家,你我也好久沒有同歐老聚聚了,就請軍師一道來寒舍,正好開開心心喝幾杯。”馮平聽了,大喜,道:“正好如今大事已成,就同歐老聚聚,三家痛痛快快喝個雙喜酒。”劉尚一聽,忙打點好公務,到了午飯時分,同馮平一同往梅府而來。
這歐明一早就帶着歐成、春妮及孫子平兒、孫女雲兒等五個孩子來到梅府,誰知劉道成與王六得此消息,也便不請自來,一時梅府熱鬧非凡,劉尚同馮平一進門,歐明一見一同來的還有馮平,忙上前相迎,驚喜道:“劉公子如此小事,軍師日理萬機,何必親自前來!”馮平笑了笑道:“今日不是衝劉公子生日來的,是衝着你歐老來的。”歐明笑道:“軍師要衝老夫來,何不去老夫寒舍,家中雖是粗茶淡飯,幾壺老酒也還有的。”馮平道:“貧道此來,有件大事要歐老辦,等會喝酒的時候,也請歐老答應爽快些。”歐明呵呵笑道:“軍師但可放心,只要軍師吩咐,老夫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劉尚一聽,也笑道:“軍師就不要賣關子了,看把歐老激得,連老命都要搭上了。”
一時酒菜上桌,衆人入席,歐老推辭不得,只得上首坐了,左手劉尚、劉道成,右手馮平,王六,歐成。梅秀、春妮本不想入席,被馮平硬拉入了席,正好滿桌八人。酒過三巡,寒喧已畢,馮平才執杯道:“今日貧道來湊這個熱鬧,是有一件大事要做。早聞歐老有言,與劉家指腹爲婚,不想這些年劉兄弟揮戈沙場,征戰不息,倒誤了自家孩子的大事,今日始得暫息。今日歐劉兩家在此,貧道此來,就想爲兩家來保這個媒,只想兩家早日成了這樁心願,不知歐老,劉兄弟肯賞貧道這個臉麼?”歐明一聽,原來是軍師親自要來給兩家兒女保媒而來,不禁感激不已,起身道:“何勞軍師親自來爲兩家做媒,老夫何以敢當!”馮平笑道:“昨聽劉兄弟說起賢兒、雲兒都是二十多歲了,尚未成親,貧道慚愧得很,來做這個媒,也是理所應當,歐老如不嫌棄,我看兩家就選擇個好日子,定了此事。”梅秀一聽,笑道:“有軍師親自保媒,自然是兩家孩子的榮幸,只是也不知雲兒、平兒兩孩子願意麼?”春妮也笑道:“這兩孩子有什麼不願意的,只怕賢兒、小瑩看不上雲兒和平兒。”馮平一聽,笑道:“你兩家也不必過謙,我這個媒人也不能自作主張,現在正好這兩對孩兒也在,不如請四個孩子出來,當衆表個態,如何?”梅秀道:“孩子羞答答的,哪裡肯說話?”馮平道:“孩子也不少了,也會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可強壓,還是請四個孩子出來,我這個媒婆也要看看這兩對小夫婦搭配不搭配,心裡願意不願意。”梅秀、歐妮無奈,只得好不容易將兩對兒女拉了出來,只見賢兒、平兒猶可,還算大方,看這雲兒、小瑩猶如兩朵含羞的桃花,滿面羞紅無處藏,一身嬌媚隨風擺。馮平一看,不覺心花怒放,呵呵笑道:“真是不看不曉得,劉兄與歐老前世做得什麼好事,生下這一對對金童玉女來,這兩對姊妹婚配,真正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也算是我衡州城裡的一件奇聞,你兩家要好好操辦操辦纔是。”又對四人問道:“我來問你四位,可是願意不願意?要是不願意,貧道可不敢相強。”這四人哪裡敢應答,只是低頭紅臉。馮平笑道:“你們不吭聲,哪就是願意的了。”梅秀也笑道:“孩子麪皮子薄,哪裡肯說願意,其實這些孩子心裡頭,一個個恨不得早日在一起了。”馮平笑道:“既然如此,我看也不必拖得太久,貧道早算好了,下月初八就是大吉之日,就選在這日成婚如何?”歐明、劉尚忙點了稱好。
一時衆人歡喜,把盞相慶。歐明這才提起義軍招安之事來,對劉、馮道:“我聞義軍已投陳友諒,不是老夫多言,我聞這陳友諒,雖是與我等同屬抗元起家,如今已稱帝坐鎮江南,然這陳友諒也不是個心胸開闊之人,今一招安,便將易盟主與衆兄弟遣開,分明是有分離我義軍之意,將來對我義軍也必有所謀,還請元帥軍師心裡有數,宜加防範纔是。”馮平道:“歐老所言,貧道也早有此意。貧道也知這陳友諒之爲人,雖是現力爭籠絡爭取我義軍,然一旦統一天下,必不容我等。而且據貧道看來,雖是陳友諒當前兵精糧足,勢力大於朱元璋或張士誠然其心胸,不足以與朱、張相衡,將來得天下者,還難定論。今日與之共事,也是權宜之計,畢竟我義軍在其大軍壓制之下,只有順則相安,逆則兇危。雖是張太尉答應暫時不遣散我義軍,然既已受其招安,我義軍在其麾下,則由不得我等作主了,將來任從調遣,也在情理之中,我義軍率軍北上抗元,也是早晚的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貧道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劉尚道:“此事,歐老也不用擔心,碧雲生前,早已告誡我等,水滿必溢,盛極必衰。我義軍之勢再大,未必能有稱王者,切不可與之傾爭,一切須順從天意。將來不管誰坐天下,我等只要不強出頭,無意與其爭奪天下之野心,不圖功名利祿,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沒有貪官盤剝,我義軍兄弟無性命之憂,便可解甲歸田,養老終身就是。”歐明嘆息道:“碧雲有此遺誡,也是看透了今天下大勢,乃先見之明。劉尚有此心意,謹遵碧雲遺訓行事,固然是好,然世事多舛,許多事由不得人。常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事關你等和衆義軍生死攸關,總要設心處地,處處小心行事,做到上不觸犯那姓陳的而惹殺身之禍,下不與之相爭而致衆義軍兄弟遭劫難,最終能圖個好合好散,以自由之心,養老終身,則吾之願矣。”劉尚、馮平聽了,點頭稱是,衆人盡醉而散。
梅秀與春妮自定了婚日,見時間倉促,便日夜備辦起來,按馮平之意,必要大辦,歐明道:“目今雖是衡州初定,然天下仍未太平,不必太奢費,只請得軍中在衡州的幾位將軍和一些商賈紳士就是。”誰知此事早已風傳,到了婚日這天,合城父老,俱來相賀,市民百姓,爭相觀看,將歐府,梅府擠得水泄不通。梅秀、春妮無奈,除在府內擺流水席外,只得臨時包下合城大小酒館飯店,招待客人。此事一時在衡陽傳爲一佳話,不提。有分教:
義軍聲勢震天外,一封絹書招安來,
衆將拚得山河在,終作嫁衣枉自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