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唐林英勇無敵,王興、夏全明雙戰不下,反被唐林殺得狼狽不堪,險象環生,王興雖有一身蠻力,哪能對付唐林這等高手。那唐林越戰越勇,一槍又一槍刺來,王興只有躲閃的份。楊成瑞見勢不好,待上前相助,不料從身邊飛出一人來,直奔王興,揮手啪地甩出一條長鞭,如蛇般纏住王興,迅速拉回陣下,唐林一槍落空,吃驚不小,便道,好身手!一看原來是一位姑娘。有人贊曰:
面容嬌嫰猶如雪,眉秀好比細柳葉。
兩眼明亮如秋水,硃紅小嘴勝羞月。
一身青衣鎖細腰,寶劍鏢袋掛胸前。
梨花鋼槍寒光閃,十年修煉陣中見。
這救王興的乃是寶雲寨壓寨夫人孫碧雲是也。只見她走到唐林跟前道:“唐少主承讓了。”唐林正在氣頭上,喝道:“楊成瑞好不要臉!你們的男人都是病貓,讓一個花裡胡哨的騷娘們來充好漢,丟不丟人!”
孫碧雲本來在心裡讚賞這少年功夫了得,一聽這廝出語傷人,氣得火冒三丈,粉臉赤紅,道:“你這廝休要逞能,看本姑娘怎麼抽你的筋剝你的皮。”便挺搶刺來,唐林雖見她救了王興,但不見得她陣上廝殺能拼上幾招,也沒把她放在眼裡,舉槍來迎,誰知孫碧雲一槍直搗心窩,好在唐林反應得快,要不就着了她的道了。這一下唐林再不敢狂妄, 認起真來。倆人好一場廝殺,但見得:
兩個一般兵器,雙雙勢均力敵。一個是狩獵高手,慣槍挑虎豹豺狼;一個是女中豪傑,初現江湖尋對手,兩個打起精神,緊握手中鋼槍,一個山中猛虎槍來生風,一個巾幗英雄槍出咬肉,你來我往,左刺右檔,直殺得螺絲寨上山風起,塵土飛揚衆人驚。
兩個你來我往,戰到三十餘招,各不相讓勝負難分,唐林槍法精密,防守嚴整,進攻有道,孫碧雲巾幗不讓鬚眉,一杆梨花鋼槍,有攻有防,進退有序,衆人一看,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英雄,如此之下,只怕百招之內難見分曉。這一戰,把楊成瑞、王興、夏全明及衆將士都看得驚呆了,沒有想孫碧雲一女流,如此英雄了得!
孫碧雲戰到了五十餘合,畢竟氣力漸漸不及男子,想,這廝槍法精妙,又有耐力,不能硬拼。計上心來,把槍一架,故意氣喘吁吁道:“你姑奶奶恕不奉陪,饒你一命吧。”收槍便往右邊奔去。唐林冷笑道:“你要饒我一命,我卻饒你不得!”哪知是計,緊追不捨。孫碧雲回頭一看,見唐林不防,揚手一鏢打來,正中唐林右臂,緊接着又是一鞭打來,唐林躲閃不及,被一鞭打翻在地。孫碧雲拔劍在手,抵住唐林的咽喉道:“你服還是不服?”唐林怒罵:“好你個妖婦!使詭計算什麼手段!我不服!”孫碧雲命人把唐林捆了,那些獵戶見寨主被擒,一聲發喊要來搶奪唐林。孫碧雲揮劍大喝道:“你等要是過來,我立馬讓你寨主見閻王!”衆獵戶聽了,害怕傷了寨主,也就不敢再上前。只聽碧雲道:“我們這次來,不是來傷害唐寨主及各位兄弟的,只因當今世道,韃子欺凌我漢人,對百姓橫徵暴斂,我們不得已,才立寨行奪富濟貧,仗義行俠之事,只要各位加入我們的隊伍,共襄義舉,我保管對大家秋毫無犯。”
衆獵戶聽了,也不敢作主,只聽一位長老喊道:“我們只聽唐寨主的。”這碧雲聽了,點了點頭,便親自扶了唐林坐了,對唐林施禮道:“久聞唐寨主少年英雄,今日如此,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冒犯了貴寨和唐寨主,敬請多多包涵!”楊成瑞也上來勸道:“今日一戰,本是我楊成瑞不是,也是兄弟我納賢心切,纔出此下策,還望唐寨主不要怨恨。今日我當着螺螄寨衆位長老之面保證,只要唐寨主願與我寶雲寨攜手共事,做我山寨的頭領,若有緣與我三位頭領結拜爲兄弟,寶雲寨決不爲難螺螄寨一草一木,而且擔保螺螄寨男女老少不受外來騷擾。唐寨主你看怎樣?各位長老又意下如何?”
唐林本是一肚子氣,一個少年英雄,卻敗在一個名不見真傳的婆娘手下,實在是窩囊,但又不得不佩服這位女人,不但這槍使得好,獨門暗器更是厲害。要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命也休了。那十位長老見少寨主沒有吭聲,只好推舉一位長老出面說情。那長老道:“我等聽了楊寨主之言,便放下心了。只是一事不明,楊寨主今日攻我山寨,既不劫我錢財,又不佔我山寨之地,難道就只是爲了讓唐寨主做你山寨的頭領?老朽不知其中奧妙,還望楊寨主詳細道來,以消除我等疑慮。”
楊成瑞道:“長老有所不知。我從少年時起,在外做手藝多年。對當今世道瞭解較多。無論幹那一行,都要有一班能人相助,才能促成大事。我雖身在綠林,更需要一班能文能武的謀士勇將相助,才能稱雄一方。我在潭州時就曉得,潭州的山寨沒有衡州多,但只要有個山寨,其勢力就很大,一個山寨小則幾百人,多則上千,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可我衡州之地山寨林立,但寨小人寡,很難立足一方。一旦官府來攻,我等就不堪一擊,必遭殺身之禍。比如我和夏頭領,一年前冒犯王大哥,並沒想當寨主做大頭領,是王大哥非要讓位與我,做了寶雲寨的大頭領,使我們兩股力量合爲一股,實力就大了。今日我率衆攻打螺螄寨,一不爲錢財,二不爲地盤,就是爲你唐少寨主而來。我早就曉得唐少寨主年少英雄,十五歲便有擒虎捉豹之能,小小年紀就做了一寨之主,必有驚人之處,想結交他,螺螄寨與寶雲寨兩家聯合,共圖大業。這就是我攻打螺螄寨的目的,別無他意。”
長老一聽,便道:“這等說來,只要少寨主願意,楊寨主善待我少寨主,老朽代表衆長老,無話可說。”唐林聽了楊成瑞一番話,細細琢磨,覺得也有幾分道理。雖說他攻山理虧,但畢竟沒動螺螄寨一分一毫,一草一木。英雄識豪傑,該當聚在一起,便道:“楊寨主,如果你言下無虛,不爲難我螺螄寨鄉親,我唐某願追隨楊寨主,共圖大事。”楊成瑞大喜道:“我楊某所說句句是實,若有半句虛言,蒼天在上,若吾口不對心,願受上天懲罰!”
一時雙方握手言和,皆大歡喜。一行人便往寶雲寨來。王興、夏全明早已備好香案,請唐林與寶雲寨三位頭領行結拜之禮。那唐林本是性情豪爽之人,見寶雲寨三位頭領個個英雄,意氣相投,便一起拜了關公,喝了紅花血酒。結義之後,孫碧雲在後堂設酒宴爲唐林等接風。酒席間,兩個山寨的頭領們相互敬酒,觥籌交錯。這真是早晨戰雲密佈,喊殺不斷,晚上相敬如賓,猶如晴雨兩重天。唐林端起酒杯走到孫碧雲跟前道:“沒想到嫂夫人有如此功夫,小弟佩服。要不是嫂夫人手下留情,小弟早已血剎山野小命歸西了。先敬嫂夫人一杯,謝過不殺之恩。”
孫碧雲也笑了笑,對唐林道:“四弟槍法神出鬼沒,我抵擋不住,無奈之下, 才使飛鏢傷了四弟,勝之不武。我自罰一杯,向四弟陪個不是。”王興道:“你們是武功高手,我與全明賢弟是四弟手下敗將。敗是敗了,但雖敗猶榮。今日弟妹爲我寶雲寨收得一員勇將,我們兄弟又添了一位義弟。今日高興,大哥要好好同四弟喝幾杯。”唐林見寶雲寨頭領如此重情重義,倒很投他的性情,想起陣前羞辱王興之事,頗爲愧疚,道:“大哥,今日陣前,小弟話中有衝撞之處,請大哥多多包涵。”王興道:“兩軍對陣之時,雙方那有好言,愚兄怎會放在心上?”這楊成瑞剛敬完十位長老,見這邊熱鬧得很,便叫趙、張二位頭領招呼十位長老,便走過來對唐林道:“四弟,做哥哥的先敬你三碗如何?”唐林道:“哪有哥哥先敬小弟的酒,還是小弟先敬三位哥哥和嫂子罷。”這幫綠林好漢,幾碗酒下肚,什麼憂愁、煩惱、恩仇都煙消雲散。
次日,十位長老要與衆頭領話別,準備回螺螄寨,唐林對十長老說:“我已歸順寶雲寨,不能盡寨主之責,請各位長老回山後,另選一位山寨主,照舊幹狩獵營生。”長老們道:“少寨主放心,我等照少寨主吩咐去做就是,只求少寨主不要忘記螺螄寨的父老鄉親,常回來走走。若是山寨主今日能回去,處理山寨之事之後再來寶雲寨,就再好不過了。”唐林道:“請各位長老體諒,我就不回去了。”說話間,卻見楊成瑞與孫碧雲一起走來,楊成瑞對唐林說:“剛纔聽了長老的話,長老說得對,少寨主還是和長老們一起回去吧,好向螺螄寨老少們有個交代,免得他們說寶雲寨的人,太不近人情了。你處理完事,就回山寨,山寨這裡還有很多事要請四弟來商定。”唐林聽了,很是感激,道:“既然大哥發了話,小弟遵命就是。”便與長老們一同下山回螺螄寨。
卻說離螺螄寨不遠的地方,有個羊角寨,寨主叫朱彪,聽探子說昨日螺螄寨被寶雲寨的楊成瑞端了,吃驚不小。想寶雲寨雖說人馬比螺螄寨要多,但螺螄寨的青壯獵手也不是吃素的,常年穿山爬嶺追殺猛獸,個個功夫到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寶雲寨的嘍囉哪能相比?那寨主唐林從小跟隨師父,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力大無窮,有捉虎殺豹之能,二三十個平常人不敢近身,怎麼能說端了就端了?便要探子說說詳情。那探子說:“昨日天剛亮,小的與堂客開門準備做生意,就見曲水河畔開來一隊人馬,從我家門口經過,領頭的是寶雲寨的三個頭領和楊成瑞的壓寨夫人孫碧雲。小的感到納悶,天剛剛亮他們要往哪裡去,莫不是要攻打我們羊角寨吧?我不放心,就一路跟着。到了大塘,才曉得他們是要去攻打螺螄寨。那寶雲寨的人馬到了螺螄寨,就與唐林領着的一幫獵手對上了陣。先是那姓夏的與唐林交手,後來看到姓夏的不是對手,王興上陣助戰,兩人與唐林鬥了二十餘招,也鬥不過唐林,那王興差點被唐林所傷,是那位壓寨夫人孫碧雲救了他,並與唐林交上手。那婆娘身手了得,與唐林戰了有四五十回合,不分勝負,後來唐林被那婆娘的暗器所傷,成了寶雲寨的俘虜。經過就是這樣。”
朱彪一聽,好半天沒做聲。問探子:“你可曉得那婆娘的來歷?”探子說:“我也悄悄問過寶雲寨的嘍囉,聽他們說,是楊寨主不曉得從哪裡領回來的,原說是一位在深山修煉過的道尼,看來,這婆娘的功夫一定受過高人指點。”朱彪聽了,驚得目瞪口呆。
要說這羊角寨,還要從朱彪的祖父朱成拉桿之時說起。羊角峰立寨,是在元初時,朱成帶領一班貧苦山民在羊角峰下,打過元軍,搶劫過路商客,有時也劫過大戶,一時名聲大振,勢力發展很快。朱成原是武師出身,有一身好武功,官府幾次征剿,都奈何他不得,羊角寨不但沒滅,反而勢力越來越大。朱成在羊角寨立寨三十多年,已有嘍羅幾百號之衆。朱成死後,朱虎繼位,羊角寨正逢旺盛時期,山寨已糾集四五百嘍囉,並在附近山頭設了四個分寨,東南幾十裡成了羊角寨的控制區。外面的土匪一聽朱虎的大名都敬而遠之,哪敢冒犯他的虎威。
朱虎的兒子朱彪十八歲時,一天傍晚,朱彪剛要下山,只見山下來了母女倆,父親朱虎見了她們很是敬重,稱其母爲嫂,稱其女爲侄。後來才曉得那女孩就是朱虎給朱彪定下的童子婚。這朱彪長得三大五粗,頭腦不及祖父、武功不及父親。是個不思進取之人,只要與他相處,就知道是個腦殼不想事的糊塗漢,哪知那婦人的女兒更是不敢恭維,雖說年方二九,與朱虎年紀相當,卻是個黑臉麻面,也真是綠豆對龜眼,半斤配八兩。這朱彪就死活不肯答應這樁婚約,父親怎麼威逼,他就是不鬆言,後朱虎看朱彪態度堅決,那容得他性子,便與那婦人商量,也不管朱彪答不答應,高壓之下成了親。完婚那天夜晚,朱彪死活不肯進洞房,朱虎氣得心中窩火怒氣沖天,恨不得痛打這不孝之子一頓,只是當着衆人之面不好動粗,便要這新娘去求助自己的婆娘,朱虎之妻沒法子,便去求助親家母。這個親家母別看她女兒長得又黑又麻,做孃的倒是徐娘半老。年輕時也算個貌美佳人。聽了朱虎婆娘說了來意,笑了笑道:“親家母請回,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圓房就是。”
這朱彪正與一幫嘍囉喝酒取樂,準備打發一宵,玩到天亮,哪顧洞房之中新娘在苦苦久等。懂事的嘍囉勸他早回洞房花燭,去圓那高唐之事,這朱彪不耐煩,道:“你們哪個想進洞房就進去好了,我朱彪是絕不踏進半步。”話音一落,身後卻傳來一個婦人聲音:“姑爺,哪裡話!今夜是姑爺與我家閨女喜結良緣。現在正是吉時良辰,怎麼還在外面貪酒把正事誤了呢?”這朱彪一看,卻是自己的丈母孃,本不想理會,卻見這婆娘過來,一隻手抓住朱彪的膀子。那朱彪本想掙脫,誰知不動則罷,一掙扎倒似利爪勾心,動彈不得,被這婆娘拎只小雞似的,被拖進了洞房,把朱彪往牀上一推,對女兒道:“成芳,娘把新郎官交給你了,他聽不聽話,就看你的了。”說完人去門關。朱彪回過神來,氣咻咻地對新娘子成芳道:“你娘練的什麼雞爪功,差點沒把老子的骨頭給抓碎。”成芳道:“您積點口德吧,什麼雞爪功、老子老子的,我娘可還在外面聽着呢,我孃的功夫,在你身上只怕用不到三成,你就受不住了?”朱彪一聽,就嚇得不敢做聲,想怪不得我父母都敬她母女三分,原來大有來頭。也就不敢出房,被這成芳連哄帶誘圓了房。
過了些年,這朱彪父母和丈母孃相繼去世,朱彪總算熬出了頭,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就是在山寨飲酒作樂,一天到晚不問正事,根本沒把這成芳看在眼裡。眼看這羊角寨的勢力似耗子吃鹹鹽,一天不如一天,山寨的元老們看在眼裡,愁在心頭。
一日,朱彪從山下回來,見幾十個元老一個個對他瞪眼,朱彪來氣,罵道:“老不死的,看着我幹什麼,滾開!”其中一位元老還是與他爺爺一起起事的老兄弟,朱虎在世時也要畏懼他三分,一看朱彪滿口胡話,實在氣不過,便道:“我是隨你爺爺一起拉桿起事的兄弟,看着你爹和你長大的,我橫看豎看,總覺得你連你爹的腳趾頭都比不上,整天不問正事,還有臉來教訓長老。真愧對你爺爺和你父親,羊角寨該走倒運了。”
朱彪被這元老連訓帶罵,正要發作,卻見朱彪的婆娘出來道:“各位長輩教訓得好。爹孃去世沒幾年,把個羊角寨搞得日益衰弱,哪還像個山寨。”朱彪一聽怒道:“你閉那臭嘴!你娘在世時,本寨主還畏懼你三分。現在她死了,這裡還有你說話的份!你要不知趣,莫怪老子休了你。”這成芳冷笑道:“一個漢子,嘛子本事沒有,就只有休婆娘的本事了。”這朱彪一聽,火冒三丈,衝到楊芳面前,伸出一巴掌向成芳打去,卻被成芳反手一扣,比當年她母親抓他入洞房還要狠上幾分。如同鷹爪扣骨,臉色一下慘白,大汗直流,作聲不得,好在成芳點到爲止,顧全他的臉面。成芳卻面不改色道:“你對長輩無禮,還不道歉。”
朱彪吃了暗虧,只好照她的話向那些長老陪個不是。回屋後,深感今日之事太丟醜了,有這幫老不死的礙手礙腳還不算,與他一起住了十幾年的醜婆娘,平時足不出戶人不出寨,竟有如此功夫,一出手就如鋼爪一般,比他娘還狠上三分,更是可怕。想起父親臨終之時,對他所說的話,要他不要怠慢羊角寨的長輩和兄弟,尤其是要善待成芳母女,原來一直對父親的話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纔看到這醜婆娘深藏不露的功夫,看來這胡作非爲的日子是到了頭了,今後在這婆娘面前還不能大意。
成芳身邊有個侍女小翠,早暗地裡同朱彪鬼混在一起。這小翠看到朱彪長吁短嘆,覺得不太對勁,便關切地詢問原因。朱彪道:“你平時與那醜婆娘在一起時,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沒有?”小翠道:“沒有,一般都呆在房裡,很少看她出過寨門。”朱彪道:“難道你沒發現她平時練功?”小翠道:“她從小就跟她娘練功的,隨身帶的兩柄長劍,也練的精熟,只是嫁到這裡後,很少練罷了。”朱彪聽後,渾身冒出了冷汗。
且說這成芳自嫁來這山寨以後,心裡也很不好受。這成芳年少時,其家庭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門望族,祖父是湘南一帶的武林高手,有湘南武林泰斗之稱。她公公朱虎十二歲時被他父親送到成家學藝,是成芳祖父的關門弟子,朱虎稱成芳的父親爲師兄。朱虎二十歲藝成之後,回到羊角寨成爲羊角寨的繼承人,結婚生子,並與成芳的父親定下童子親,成爲兒女親家。朱虎每隔一年半載要到成家看望。成芳五歲時,被一場天花毀了容貌。朱虎曉得成芳破了相,並沒嫌棄,始終把成芳當作自己的兒媳婦。成芳的父親本有退婚之意,看到朱虎如此重情義,也就不好提了。成芳十八歲那年,祖父六十大壽,壽辰過後,一幫武林強人襲擊了成家,成芳的爺爺、父親和叔叔們雖全力拼殺,終因寡不敵衆,悉數被殺,成芳母親只得帶着女兒,殺出重圍,一路奔波逃到羊角寨。朱虎得知消息後,忙帶人下山相救,卻看到這成家再沒留下一個活口,成家宅院也被一把火燒成一片白地。這成芳母親寄人籬下,眼見得朱彪對自己女兒不好,成天不務正業,也只得忍氣吞聲,不敢過問山之事。直到去世前,才把成芳叫到牀前道:“我知道朱彪對你不好,但你要看在他父親份上,在朱彪危難之時,要拉他一把。這羊角寨是朱彪祖父和他父親兩代留下的基業,不能在朱彪手裡毀了。”成芳就是聽母親臨逝之言,纔沒有離開羊角寨,不然早下山去了。
也算這朱彪運氣好,這些年,沒有官府派兵征剿,附近寨子也不來相犯,這朱彪也混過了好些年的太平日子。如今得知寶雲寨楊成瑞端了螺螄寨,並對周邊山寨虎視眈眈之後,不免憂心忡忡,一天到晚借酒澆愁,有時自言自語道:我朱彪在羊角寨的安穩日子快要到頭了。這正是:
唐林並寨四結義,鄰寨兵勢壓境來。
朱彪成日憂忡忡,不知身邊高人在。
要知羊角寨今後命運如何, 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