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求一下吧。8月15應該是雙倍,若是您的手裡有,不妨給《鐵血宏圖》留着,到時候再投,一張頂兩張啊!您的每一個定閱、推薦、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羣: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
總督府大牢,那是約莫五十幾平方的半地下式的監牢,牆壁都是一塊青磚所砌,地下鋪着一層青磚,牆角落裡放着一隻糞桶,鼻中聞到的盡是臭氣和黴氣。
置身牢獄之中,聞着空氣中的異味,訪客的眉頭便是一皺,這牢籠的味道實在是太過難聞,瞧着那牆角處的糞桶,他立即想到當初自己與其爲伴的數月……
再瞧着這牢中關押的人犯,曾幾何時,這並不算大的牢籠之中關押着二十幾人,而現在,這些人卻大都已經成爲自己的幕僚——他們曾是湖廣總督張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時逃避不及而爲義軍所俘,隨後願降者留用,其它人則被囚於牢中,在長期的囚禁之中,人的意志總是不斷的受到考驗,時至今日,這牢中不過只剩四人而已。
這牢中諸人瞧着來客,目中無不是帶着輕蔑之意,而來者卻是毫不爲意的笑着,並衝着牢中之人微微鞠躬道。
“學生見過張公!”
那背對他的人緩緩轉過頭來,若是有熟知官場的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這位便是前湖廣總督張亮基。
數月來一直謠傳着爲“賊虜所害”的張亮基居然好好的活着,這確實是超出了旁人的意料。
“不知井程今日又來,所爲何事?”
強撐着內心的勇氣,張亮基冷聲說道。
儘管看似堅強,可他那微微顫抖的雙肩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瞧着其這副反應,李渭怡不禁暗自佩服起大都督來,當初被擒住的時候,大家都以爲自己必死,可誰曾想,大都督並未濫殺,只是把大家半於牢中,雖說牢中味道難聞至極,可卻也讓衆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時間越長,尤其是隨着伙食的不斷改善,求生的意志便在衆人的心中越發堅定起來,而每隔數日,總會有人前來遊說,於是乎在求生之念的左右下,當初還意欲爲朝廷盡忠的衆人便紛紛轉換了門庭。
現如今只剩下這麼區區四人而已。
“大都督讓學生來問張公,可有何需要?”
這一聲詢問只讓張亮基的心底猛然一顫,那內心的恐懼頓時流露出來,難道……這是要送自己上路了!
當初被擒住時,張亮基也曾心存必死之意,可未曾想,那賊逆頭領不過只是簡單的問了他幾句話後,便將他關入牢中,幾個月下來,那當初兵敗時羞憤難當的必死之意也越發淡薄了,這會猛然以爲自己要“上路”,這心底如何不驚。
“我,我……井程……”
“張大人,何必與這般小人言語,你身爲朝廷之封疆之吏,焉能如這般無骨之輩一般,賣身相投!難道就不怕朝廷之法度!”
順着聲音看去,李渭怡只見西首屋角之中,一對眼睛狠狠地瞪視着他。那目光的狠意讓李渭怡的身子一顫,於是便勉強撐着起些底氣,笑說道。
“左兄此言詫異,今日我大都督起兵爲的是天下之百姓,爲得是恢復中國,左兄身爲漢人,卻甘願做滿清之奴才,焉能對得起祖宗!”
人總是會改變,至少對於李渭怡來說,在選擇投身義軍之後,他便不斷的用這“大義”來遊說自己。
“爾等匪逆,濫殺百姓、劫掠無度,豈敢談爲天下百姓……”
左宗棠向前一步盯着李渭怡厲聲說道,他並沒有同其在“大義”上糾纏,聰明如他,又豈不知道,對方只須民族大義一詞,便可回擊他的辯解,而唯一支撐他的便“百姓”。
“哼哼,我義軍自起兵以來,何曾濫殺一人?這武昌他日先爲滿清所焚,後來粵匪再焚,我義軍入城後,設粥棚,活民又豈止數萬,反觀他日張公治時,又焉顧城中百姓死活?左兄言必稱百姓,當初張公欲強徵百姓之時,爲何不見爾進一言!”
論才學,李渭怡自然比不上當初幕中身居首幕的左宗棠,可李渭怡卻勝在有一系列的“事實”作爲支撐,相比之下,左宗棠這邊似乎就沒有那麼多的明證了,不過左宗棠又豈是甘願認輸之人,他立即辯道。
“哼哼,我四千楚勇何辜,盡數爲爾逆所斬,懸於城頭,以至城中腥臭數月,此非濫殺,何爲濫!”
提及當初四千楚勇悉數爲義軍斬殺的一幕,同爲湖南人的左宗棠只覺內心一陣激動,甚至就連瞧着遠處的牢頭時,那也是一副恨不得食其骨的模樣。
“他日我義軍以區區數百人奪城,爲因以戰果,亦只能如此了,左兄當初於長沙時,不亦建言殺盡所謂之逆民嘛!”
正因爲曾同爲張亮基之幕友,所以李渭怡才瞭解左宗棠的過去,當初在太平軍離開湖南後,面對地方的混亂,左宗棠亦曾建言“亂世用重典,殺盡逆民,以爲正典”,被其用曾經的話語這般一堵,左宗棠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罷了,罷了……”
就在這時,張亮基突然擺手說道。
“哎,我身爲朝廷封疆之吏,又焉能苟活於世,今日朱大都督欲殺我,我……”
不等張亮基說完,李渭怡便故作詫異狀的反問道。
“張公爲何如此以爲?大都督何時欲殺你?”
“啊……”
自以爲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張亮基驚愕的看着李渭怡,他,他說什麼?那朱大都督不是要殺自己?
“爲何要殺他?”
督府大堂內,瞧着鞠身於側的李渭怡,朱宜鋒脣角微揚,輕聲反問道。
“殺他張亮基,簡單,無非就是一發子彈或一刀而斬,可殺過了呢?”
大都督的反問讓李渭怡一愣,而朱宜鋒卻接着說道。
“自我起兵以來,不曾濫殺過一人,他張亮基雖說是湖廣總督,可亦非朱某欲殺之人,雖其纔能有限,可若是其願降我義軍,朱某又豈能不用?”
“大都督欲行以千金買骨之舉?”
瞬間,李渭然以爲自己猜到了大都督的用意,可他的猜測卻讓一旁的林治平等人均是一笑,而朱宜鋒則笑搖着頭說道。
“千金買骨者,又豈需他張亮基,諸府縣之中留用之官吏,又豈止一人……”
實際上,對舊時官員以及李渭然等一衆張亮基舊時幕僚的任用,倒不是說朱宜鋒的“疑人不用”,實際上他是根本“無人可用”,雖說湖北讀書人衆多,可那些人大都仍在觀望,當初一些鬱不得志之士,早爲太平軍所籠絡,現在朱宜鋒仍在一點點聚集着人心。而地方理政卻需要人手,而那些舊官員則是最好的選擇。
“大都督仁心義舉,焉是他人所能相比!”
李渭怡連忙拍了個馬屁。這義軍之所以能輕下數城,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其從不濫殺,若是官員開門相投,只要其非貪官污吏,往往都會加以留用,現在其不意殺張亮基,難道也是想給天下做個示範。
“他張亮基許是無才,可畢竟其是滿清之封疆大吏,若是其能爲我所用,降我義軍,屆時湖北民心自可安定!”
那時,張亮基的投降將會給天下帶來什麼樣的震動,尤其是給這湖北的人心帶來什麼樣的震動?這纔是朱宜鋒所需要的,到那時,自己又豈需要像現在這般“招賢”。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左宗棠!
這同樣也是朱宜鋒沒有殺張亮基的原因,誰又曾想到,左堂棠居然是張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時,與其一同爲自己所擒,在看到其大名時,朱宜鋒立即產生了倒履相迎之念,可隨後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或許對於其它人朱宜鋒並不知道了解,可對於這位“中興名臣”的性格,卻有所耳聞,左宗棠是那種恃才傲、剛烈自負之人,而這種人往往是性格偏執,其又豈會甘願爲自己所用?
可手下無人的現實,卻又讓朱宜鋒急欲收降左宗棠爲已用。
怎麼收降此人?
熬鷹!
最終,朱宜鋒只得做出這麼一個選擇,他並沒有像對付林治平一般,好吃好喝的“養着”,而是直接把那一衆人丟到牢中,然後便開始在那裡“熬”了起來。
可“熬”了這麼幾個月,當初的一衆叫嚷着絕不降賊的幕僚願降的不少,可真正是自己願意收伏之人,至今還在那裡“撐着”,他非但在那裡撐着,還壞自己的“好事”。這又如何能不讓朱宜鋒心惱。
“大都督,以下官之見,大人不妨將他們兩人分別囚禁,以免其再壞大人招降張亮基之事!”
“現在分開恐亦晚矣,以下官之見,不妨下令斬殺左宗棠,以警其人!”
“左季高啊、左季高……”
心底唸叨着這個名字,這會朱宜鋒的心底倒是越發的爲難,甚至覺得有些可惜,難不成當真要殺了他?
若是換成其它人,殺了便就殺了,畢竟相比之下,張亮基的歸降更重要,可換成左宗棠,朱宜鋒所感覺到的並非是不捨,而是不忍,畢竟其在另一個時空中,有功於這個民族!其在西北活民豈下千萬,這樣的人,殺之……委實太過可惜了!
可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