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女真人的結構還不怎麼完善,不過驅使炮灰雜役攻城攻壕作戰,女真人己是極有心得。
不管在什麼時候,俘虜而來的人口,不過就當做牲口一般使喚,就如攻克了一個堡寨,裡間的俘虜,不過就是成爲了攻克下一個堡寨的犧牲品,拿人命往裡頭填,不過這也與女真人的人口基數有關。
女真族人實在太少,禁不起消耗,只有用這些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人命去消耗敵人的弓箭,消耗敵人的氣力,女真兒郎的性命在他們的眼裡,比黃金還要珍貴。
一日激戰下來,看似女真一天就傷亡二千五百多人,其實近達二千人的傷亡都是裹挾的堡寨人口以及流民,軍中雜胡披甲兵馬,甚至郭藥師的常勝軍正規兵馬損傷的人數餓較少。
對女真人來說,那些牲口無足輕重,只要從遼宋等地擄獲了人口,要多少有多少,至於雜胡,女真人兵鋒所至,雜胡還不就是告饒投降,爲其前驅,消耗完了,再去深山老林,廣袤草原抓就是。
只要女真健兒大部不失,那些部落還不乖乖就範?
……
今日此時,楊凌的計劃已經施展開來,其中誘餌,便是自家性命,趙良嗣如今已經到了郭藥師旗下,童貫倒臺,趙良嗣也實在沒有什麼心思回到大宋,還不就是樹倒猢猻散,趙良嗣也是有野心的。不可能一生就這樣碌碌無爲下去了。
還不如就跟了郭藥師,將來女真勢大。自家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女真人所在便是控制住了一處堡寨,此處堡寨寨主,無非就是向金,女真人早早就是將其中人等轉移出去,留守之人基本上都是女真人所部,此處堡寨。喚作李家寨。
天際遠處。李家寨已經升起的火柱,映得北面夜色當中的天幕,一片妖異的暗紅。
以那翻卷的火柱,暗紅的天幕爲背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女真騎士,一眼看去,就如同從地獄當中躍出來的一般!
每個女真甲士,口中都出了聲嘶力竭的怒吼,混響成爲一團。撲面而來,幾乎就要將眼前單薄寨柵一下推倒!
完顏宗弼也不是等閒之輩,郭藥師熟悉燕地,看清楚了旗號。便是以常勝軍主力攻打李家寨,打下之後神策軍便是到來,還是主將旗號,女真兒郎這個時候也不能袖手旁觀,克了神策軍便是拿下了一般燕京,聽說神策軍百戰百捷,覆滅了這支軍馬。便是能爲今後女真兒郎奠定士氣,同時將南人精神摧垮。
女真人也是出動了兩個謀克,今日便是要將李家寨前的神策軍旗號拔下。
跟着楊凌立營此處的神策軍步卒,多少也都知道自己是做爲誘敵的存在,可能因爲韓世忠岳飛他們所領輕騎的優勢地位太過明顯了,這個時候又分別釘住了女真韃子的主力。
女真當先不過就是兩個謀克的兵馬,他們如楊凌的想法一樣,韃子很可能誘不出來,要是韃子笨到這種程度,那還有什麼搞頭,即便說楊凌的命硬到將韃子誘出來,他們離韃子主力還有一段距離,怎麼樣都來得及得到示警的時間。
韃子現下不過五六百騎的戰力,岳飛和韓世忠兩個加起來足足有三四千的輕重騎兵,還怕對付不了他們?
大家藏白溝河兼程北上,步軍走得又比騎軍加倍的辛苦,到了燕京一場大戰氣還沒怎麼喘勻實就又給拉着抵禦女真,楊凌既然要求大家漫無戒備,故意示弱,而且要示弱到了極處,大家也就樂得輕鬆一些。
神策軍只對離他們不遠的堡寨加以監視罷了,不過以女真人的傲氣,也還沒有將這個堡寨當面最多不過數百守軍放在眼裡。
當然神策軍也是士氣正旺,見過的仗比這些李家寨鄉勇不知道多多少,而且北伐以來,裝備也煥然一新,這女真人要是敢來,怎麼也收拾了他們。
而且他們也知道,這個誘敵中軍,只要楊凌安全,就是勝利,對面堡寨當中全是步軍,楊凌鐵甲騎的親衛,打不過還跑不過這些步卒?
亂世中人,心思都比常人放得開一些,更不用說這些老卒是從死人堆裡面滾出來的了。
既然主帥有令,這些神策軍中步卒散漫無備的樣子,就再真切不過,本來就是真的,而不遠處堡寨,也始終是縮頭烏龜,只敢在寨牆上面看着他們悠閒的模樣。
誰會料到,在這個夜裡,變故突生,女真甲士,無聲無息的就從黑暗當中躍出,而他們並沒有得到韓世忠他們那裡傳來的警訊?
完顏宗弼所在大軍,都是被岳飛韓世忠盯得死死的,楊凌纔敢到此,打的無非就是以自家爲誘餌,圍城打援的主意,置之死地而後生,無外如此。
狂敵的呼喊聲音頓時在楊凌中軍營寨當中爆發,神策軍臨時扎的寨柵上面值守的寥寥幾名軍士還是盡到了他們的責任,拉弓放箭,同時回頭朝着營寨之內狂叫:“敵襲!”
營寨當中,士卒們紛亂的奔走,看了看李家寨火光,要回返自家帳幕之內披甲持兵,而帳幕之內的隨便抓着一件兵刃就跳了出來。
各級虞侯,都頭,指揮紛紛竄出來,大聲喊着號令,混雜成一團,卻反而讓人更加難以聽清。
任何大營,只要無備的時候遭到偷襲,混亂程度,只怕都是一樣,哪怕你的軍馬再過精銳也是一般的。
更不用說楊凌領軍時日畢竟短,只是用心思牢牢的抓着自家精銳騎兵做爲主要戰兵,這些神策軍步卒更多的是做爲輔兵使用,對這些士卒,恩義未結。
雖然這些降軍平日裡比起輕騎兵和白梃兵聽話到了天上去了,可是臨到緊要關頭,卻亂成了一團,自己想着逃命的,恐怕比要衛護楊凌的還要多!
女真鐵騎,當先的甲士下馬,挑開了設置得稀稀拉拉的鹿砦,後面騎士,就從通路當中衝出,那些下馬之士,也不前進,就在那裡張弓而射,一排排箭雨掠過寨柵上頭,不多的值守士卒頓時仰天便倒,從寨柵上面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