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低着頭,片刻之後,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
她頓住動作,看着衣服上泛着暗紅的泡沫,他到底要孩子做什麼?
虎毒尚且不食子,不然他一個通緝犯,跑來拖累孩子做什麼!
她又呆呆的想,他要孩子,給他就是了,反正早就想擺脫那個累贅了。爲什麼要把自己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屋子裡的氣壓好像特別的低,沉沉的壓着她。把衣服晾好後,她打開排氣扇,坐在馬桶上抽了一根菸。
房間被周裕深佔了,林奈只好蜷在沙發裡。卡通頻道里光頭強和熊二鬧騰着,她覺得吵關掉了電視,屋子裡安靜的瘮人。
第二日早上,她蜷在沙發上醒來,看到外面還是陰陰的,只是沒有再下雨了。
做了兩碗荷包蛋麪條,端上桌的時候周裕深起來,把陽臺上的衣服取下來換上,然後坐在她對面吃麪條。
不知是他不適合穿黑色還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他整個人陰冷的很,他又好像很餓,更顯出一種窮途末路的戾氣。風捲雲殘的吃完一碗麪後看着她,她含糊的說:“沒有多的了,我要去上班,那你什麼時候走?”
“跟你一起,你們雜誌社過幾天有個西部的策劃需要攝影,應該會派你去。”
所謂陰魂不散,大概就是周裕深這號了。她在明,他在暗,肆無忌憚的插手你的生活,又實在摸不着他的套路,真是讓人腳底發虛。
林奈的筷子頓在碗裡,擡眸瞪了他半晌:“周裕深,你爲什麼不想想現在你是什麼處境,你就算逼的我交出孩子,你又能給他過什麼日子?”
周裕深陰沉沉的拔高調子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你想帶着那個孩子?林奈,別自欺欺人了,帶了他三年,十萬塊想必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了。你把他藏得倒挺好的,不過我勸你從今天開始,也不要聯繫孩子。”
林奈硬生生的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總不能一直呆我這吧?”
周裕深只擺弄手裡的筷子:“你都要出差去了,你管得着我嗎?”
林奈氣的面也吃不下,剛收拾好包包要去上班,雜誌社果然打電話過來說要派她去一趟西部,讓她早一點過去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
林奈剛要答應,脖子上忽然一涼,冰涼涼的刀鋒抵着她脖頸輕輕颳着,她僵住了,周裕深貼着她的耳朵輕輕道:“請假。”
林奈咬着牙請了假,掛上電話,周裕深才把那刀鋒移開,是一把黑色小巧的戶外用軍刀,刀身只有小拇指那麼長。他合上刀,笑了笑,裝進她的襯衣口袋裡,語氣輕鬆:“呶,送給你的見面禮。”
刀身沉沉的墜着襯衣,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衝動被壓了好一會才壓下去。她默默在心裡唸叨,千萬不要惹怒一個窮途末路的殺人犯。
回到餐桌前,她沒動幾根的那碗麪被周裕深吃完了。她低着頭收拾碗筷,周裕深不知從哪裡弄來個黑色的帆布包扔在桌上:“這裡是十萬塊,給你和孩子的,再幫我買點東西來。”
帆布包裡紅花花的全是鈔票。她狐疑的瞥他一眼,不知他剛剛出獄哪裡來的錢,想起他昨晚中途出去大概就是去拿這個了。
周裕深陰陽怪氣的笑:“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