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之後的比賽進程。東京都大賽決賽的時候,雙打二大石菊丸勝出忍足向日,雙打一乾和海堂敗給了宍戶和鳳,單打三河村勝出樺地,單打二手冢勝出芥川。果不其然,作爲單打一的不二和跡部坐在場邊上,根本不需要挪動一步。
這樣,青學就獲得了東京都大賽的冠軍。這對於青學衆人來說還是第一次,大家都十分振奮。所以對於接下來的關東大會,衆人也都抱着非常高的信心。想想,他們去年在手冢不在的情況下就能衝進全國八強,今年陣容更強了,正常情況下,肯定會獲得更好的成績吧?
就在這樣的情緒中,關東大會抽籤開始了。
這一次抽籤的地點是在立海大。距離倒是沒有什麼,東京都距離神奈川也是很近的。除了抽籤之外,讓所有去的人注意的只有一點,就是,立海大的幸村,回來了。
是的,在去年年末之後,所有人(包括立海大隊員在內)都沒有再見過幸村。等到今年賽季開始之後,不知情人士在立海大的出戰陣容裡沒看見幸村,這才知道幸村出了國。至於具體原因,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所以大部分人都很迷惑。
雖然這樣,缺少幸村的立海大依舊在比賽裡所向披靡,今年保住了立海大在神奈川大會上的連勝不說,還創下了神奈川大會歷史上比賽總用時最短的時間記錄。這讓原本心存懷疑的人都閉了嘴。而也就是在最近神奈川大會的決賽上,衆人終於看見了慣常坐在教練椅上、披着外套、戴着白色頭巾的幸村,再有閒話也立刻消停了。
開什麼玩笑,和幸村打過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醫院裡醒過來的好嗎?而且他現在回來了,其他學校能贏立海大的機會更是渺茫。
相比之下,雖然青學在去年的比賽裡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是和立海大一比距離還是很大。一年沒進全國大賽加上一年全國大賽八強,當然比不過兩年的全國大賽冠軍。所以衆人就算提了小心、注意到了青學,但也沒有像立海大那樣忌憚——不二是很厲害沒錯,但全國大賽畢竟是團體賽,不是一個人的成功就能證明的。
所以在看見青學的不二和冰帝的跡部在抽籤的會場外頭說話時,衆人也就是看一眼就過去了,沒人給予太多的注意。而這正是他們兩個所想要的,因爲他們說的話題不大能讓所有人聽。
“精市回來了,我們這樣……”頂着跡部殼子的不二語氣無奈。他倒是十分想去和幸村當面說話,幸村也能認得出他們哪個是哪個,但是別人認不出啊!和幸村關係不錯的是他而不是跡部,所以就不要想象幸村挽着跡部的肩膀做哥倆好狀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他總有種感覺,跡部和幸村是不是沒打起來已經算不錯?那等下他們進去要作何表現?
跡部覺得他的心情比不二好不到哪裡去。好吧,幸村出國半年有餘,他在這段時間裡網球技術是增長了許多,說起來完全不比任何人差;但是另一個方面,總覺得進展十分地緩慢啊……“沒關係,幸村也不會做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得出了結論:就算幸村認得出,也不會對殼子不對內裡對或者殼子對內裡不對的任何一個有興趣的——這絕不是陰險是什麼的,而是善於洞察並抓住一切機會!
他想的這個,不二當然也想到了。但是他是自己想去……啊,算了,看起來只能退而求其次,換別的方式聯繫吧。“也只能這樣了。”他繼續無奈地道。
跡部看了看會場入口處,正好看見門邊等着的忍足裝作不經意地側過了腦袋(明面上是在等不二,實質上在做什麼就不知道了)。至於手冢嘛,早一步進去了。“人差不多都到了,我們也進去吧。”他這麼說道,然後拍了一下不二的手臂,轉身往裡走去。
不二點了點頭,隨之走去,平靜無波的面容下掩蓋的是沉思。雖然他沒有說,但是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也大致猜測出了可能的情形——他號稱天才,可不是虛名;一般情況下,只有他不察覺或者不想提的事情,沒有真的能瞞過他的事情。
就比如說這件事,不二本想着冷凍處理就算了,過一陣時間自然會好;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他不怎麼願意看到對方這樣的神情;而且回想起來,他那天晚上也沒睡好,滿腦子翻來覆去都是那張堅定的臉。這種情緒就和對方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異常溫度一樣,不知道是突如其來還是潛伏已久。
……難道這一開始只是個惡作劇,現在卻把他們兩個人都玩進去了?
不二心中掀起了一股風浪,但跡部並不知道。而不管他們兩人在心裡是怎麼想的,關東大會的抽籤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由於親近的幸村和佐伯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跡部裝出來的一張笑臉對付其他人也已經綽綽有餘了;而冰帝這邊,不二一改之前跡部的手氣,第一輪籤沒有抽到青學;不僅沒抽到,兩個學校還不在一個半區。這也就意味着,之前冰帝和青學在關東大賽第一輪就對殺的情況沒有了,沒有意外的話,還會是個直接通往半決賽的好籤——半決賽對手應該是立海大。
“看起來還比較順利的樣子,手氣還不錯。”忍足看了自家的號碼,再在黑板上寫出來的對戰表上研究了一番,覺得不提冠軍的話,他們至少肯定能保證全國大賽的入場券。像是第一場比賽就對上立海大什麼的,還好沒有發生在他們冰帝身上。
他這句話本就是對着跡部說的,但是對方卻沒有一點反應。忍足不由得轉頭去看了一眼,卻正好看到他們部長微微擰着眉,一臉沉思的樣子。“怎麼啦,跡部?有什麼不對嗎?”他疑惑地問。不可能還有什麼難纏的地方他沒注意到吧?
不二被他這麼一問纔回神。“啊,沒什麼。”他難道能說,相比於抽籤結果,他更關心別的方面,比如某些特別親密的關係什麼的……等,等下!
不二覺得他被他自己震驚了。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嗎?雖然他決定了,要在網球上一往無前,但在其他方面還是原來的性格,所以纔會採取冷處理這樣的方法嗎?雖然這開頭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如果他自己都無法確定他的內心的話,難道還會有一次再讓他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再次重來的機會嗎?要知道,他現在的這次機會就已經是他做夢都要感謝的機會了!
“……跡部?跡部?”忍足見他一瞬間又出了神,忍不住又叫了他兩句。今天是怎麼回事,跡部怎麼心不在焉的?
但還沒等他發現事實是什麼,另一邊就有人走過來了。“今天運氣不錯啊,跡部。”微微笑着這麼說的人正是幸村,他剛和不二牌子的跡部說了兩句話就發現了不對,所以這時候果斷過來了。不管不二現在是什麼樣子,他的確在美國治好了他的病症,這怎麼說都應該當面對不二道謝,不是嗎?
一看來人,忍足就識趣地把自己的疑惑吞下去了。部長對部長,王見王,這壓力……他還是靠邊比較穩妥。顯然在這點上,真田的看法和他相同,因爲他也沒跟過來,而是在另一頭和手冢說着什麼。
近處沒有別的什麼人,不二想說點什麼話也稍微放得開了。“不是差不多麼。”冰帝和立海大是同一個半區,不出意外的話,是註定會遇上的對手,所以說是差不多的。
幸村微微挑了挑眉,微微壓低了聲音。“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換回來了嗎?還是說,”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意味着我必須和‘跡部’打一場期待已久的比賽?”
不二忍不住笑了。“你這麼說,我壓力很大啊,精市。”幸村這麼說,自然是完全好了,所以他這麼說。“至於身體,如果我知道的話,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了。”他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
“嘖,就別和我客氣了,誰不知道你的實力。”幸村正色道,然後又換上了一副略微擔憂的表情:“不會一直這樣下去吧?那以後豈不是……”和你說話都要先打個暗號的節奏?還必須忍着一張完全迥異的臉?
不二不知道他該點頭好還是搖頭好。這種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呢……每次都是突然交換,連個規律也沒有……唔,或者說,這種交換的不確定性正和他現在這樣不確定的心理有關係嗎?
還沒等不二把他這個猜想進行深度的研究,幸村就已經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道:“這次多謝你了,周助。醫生說,如果不盡早開始治療的話,以後就會發展得更嚴重,病情反覆,就不是那麼容易根治的了。”他並沒有明說,但是他和不二都知道,這對於眼裡只有網球的少年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真的謝謝你,周助。”
“你徹底好了就行。”不二笑眯眯地道。“生病了要去治好不是正常的想法嗎,也不是我的功勞吧?”他只是負責了勸說幸村去接受治療,後面大部分的準備還是跡部的功勞……想到這裡,不二沒忍住朝着跡部的方向看過去了一眼。
幸村一直站在他身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動作。而以他的眼力,也看出了不二是在看誰,不由得在心裡皺了皺眉。不過半年而已,似乎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死回來了,真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