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巴西,聖保羅。
北海道還在天寒地凍的時候,這座南半球最大的城市正沐浴在大西洋海面上吹來的潮溼西風裡。正因爲這樣的原因,就算比賽場地是泥地,也設置在了室內。
一行十幾人在賽前去賽場觀摩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點。空氣溼度比較大,而且聖保羅的雨季還沒有過去,他們當然不可能在稀泥上打網球。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讓他們很滿意。
“看起來還不錯,新場地就是好。”越前龍雅在場邊上坐了下來,兩條長腿隨意搭着。他並不算國家隊的成員,但是他一貫滿世界“流浪”慣了,會跟着來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被他緊緊搭着一邊肩膀的龍馬虎着臉。雖然能跟着國家隊一起、親眼看到他們的比賽是件絕對的好事,但是他這個哥哥怎麼自打撿回來以後就比以前還變本加厲地欺壓他了?就因爲比他大那麼幾歲嗎?
其他人對於越前兄弟的相處模式已經見怪不怪了。在新年過後,他們又進行了一次短期集訓。作爲家眷的兩兄弟幾乎把國家隊宿舍的房頂給掀了,比德川和平等院之間鬧得還大。從那以後,就沒人打算插到他們中間了,現在也一樣。只可惜乾和柳沒有一個能來收集資料的,不然可有好戲瞧。
說到國家隊宿舍,最倒黴的大概還是白石。每兩個隊員一間宿舍,不二和跡部,幸村和真田,平等院和渡邊,剩下德川和他。他原來覺得德川應該沒問題,至少會比在201的時候好一些,結果卻變成了要經常受平等院的瞪視。他現在留了個心眼,最終覺得也許讓德川和渡邊換一下房間會比較好。可惜他提出來了以後,兩個當事人面面相瞪,雖然並沒拳腳相向,但最後還是沒成。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總算安然度過合宿期,順利到達了世界組首輪的比賽場地。雖然名義上是他們教練兼任領隊的傢伙去街上搭訕混血美女了,但是其他人還都是很靠譜的。白石繞着場地走了小半圈,打量過各種設施和細節,然後走回去,說:“看起來就剩出場安排了。”
真田目光落在場地上,點了點頭。越前龍雅說得沒錯,這邊的場地的確是新建的。他們只用其中的一個體育館,而其他大部分場地都是給之前在哥斯大多索比舉行、三年前改到聖保羅的巴西公開賽準備的。和atp250一個類型的場地,根本沒什麼可挑剔的。不過就是泥地而已,他們早就適應起來了。只不過,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教練是武士南次郎,但是看着那種總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他實在是……
看他皺眉,幸村只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他已經看出來了,有些人就是有那麼一層披在外頭的表象。南次郎的表現並不能代表他的實力,否則他不可能敢挑那麼多的國中生——沒錯,幸村對他們充滿信心,覺得他們絕對不可能因爲年齡差距而輸給別的國家隊。所以他覺得出場安排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越前南次郎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才放心出去玩樂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前面。平等院和渡邊不遠不近地站在一塊,也在各自審視場地。不過他們一個早已經打過不少泥地比賽,而另一個一直都以力量和耐力見長,所以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而平等院更是覺得,現在其他條件都已經不能成爲他們成功路上的障礙了,除非他們的教練偶爾抽風——這種可能看起來不是沒有。
至於德川,他抱着兩隻手,在偏後的地方打量已經下場去摸地面的不二和跡部。這兩人形影不離到了一定境界,他早就知道了,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們轉。他絕對能確定,他不是對他的後輩有什麼奇怪的念頭,只是覺得那兩人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他轉不開眼。想想他們上次展現的雙打效果,那纔是武士真正覺得不錯的效果吧?就算是讓他和比較熟的鬼組雙打都不見得能勝過那種默契,平等院就更……
德川估量着平等院蓄意激怒他的可能性以及組成配合不錯的雙打的可能,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更遠一些的平等院一眼掃過來,他就立即察覺了,不着痕跡地轉開了眼睛。然後他才慢半拍地意識到,他根本什麼都沒做,何必轉移視線呢?這麼想着的他擡起了眼皮,兩人的目光第無數次地在空中相撞。雖然在答應南次郎之後,他們倆都客客氣氣的,但是真對視的話,氣氛依舊好不到哪裡去。
平等院現在已經不以爲德川對不二有興趣了。不二和跡部關係已經不能用鐵來形容了,自然是不可能對別人有別的心思的。而德川,等到他自己明白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所以他只看了一眼那張冷漠俊秀的臉,又轉了回去。
渡邊看到他的動作,也沒多在意。要知道平等院和德川的關係一向糟得很,現在只是視線接觸了一下而已,根本算不得大事。“老大,你不會真的想和德川組雙打吧?雖然教練是那麼說,但每次只能四個人上,雙打也才一場,不見得會輪到你們。”
他這話完全沒說錯。不二和跡部已經不用提了,不二和幸村也是非常棒的組合。剩下的其他人,無論怎麼配對,看起來也要比兩個冤家對頭的組合要好。就算他們今年比賽一路順利,打到決賽也只需要四對雙打,中選概率就更低了。
平等院自然也能想到這點。不過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只說:“看教練安排吧。”他覺得南次郎不像個無的放矢的人,說出來的話基本肯定會做到。不過這也是他的猜測而已。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一定會爭取贏下來,這就對了。另外就是,反正還有時間,他肯定能找到機會……
就在平等院陷入沉思的當兒,下場的兩個人都已經從地上直起了腰。
“第一次來這裡,但感覺好棒。”不二捏着一撮土,然後讓它從指尖流瀉下去,臉上笑眯眯的。
跡部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其實想說什麼。“我們比完以後就是巴西網球公開賽。你是想留下來看嗎?”
不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被你說中了。”
他要是連這個也猜不出,就實在枉費他曾經當過好幾個月不二了,跡部在心裡想。“當然好。如果他們不看的話,本大爺也陪你去。”雖然這件事概率不高——要知道他們這一羣人中有好多都是視網球等同生命的,絕對不可能放過這種正好的機會。實際上跡部懷疑,除去他這種將來已經註定在家族企業上的人,是不是有很多都會選擇網球作爲以後的職業道路。
不二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小景你最好了。”他高興地說,側頭在跡部脣邊上親了一口,然後繼續笑眯眯地看他。“如果今年能成功,我們聖誕節的時候去阿爾卑斯山,怎麼樣?”
這並不是一個隨意的提議。因爲按照時間來推算,戴維斯盃那時候已經塵埃落定了。而不出意外的話,那時候他大概就能用事實證明他在網球上能做到一種不錯的程度,也有底氣和家裡攤牌了。他們家出國度假是常事,在這期間,大家心情愉快,可能會比平時容易說服一些。
當然,不二並不是覺得他家爸爸媽媽會強硬反對,他只是想要證明他已經能爲他的選擇負責而已。這件事他已經計劃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打算和跡部說,這時候算是第一次隱晦地提。
換做是別人,第一反應大概是先看周圍。但跡部不,他的反應是毫不客氣地在不二脣上親了一下。這纔是他的風格,打擦邊球什麼絕不是他的愛好。“這可是你說的——不過其實哪裡都可以。”他沒有說的是,他也同樣打上了這一年比賽的主意。看不二的意思,國家隊只是一個開始的地方而已,他還要走得更遠。而有些事情需要趁熱打鐵,跡部十分清楚。
雖然他們這小動作很快,但是架不住其他人的視力都很好。龍雅一把捂上了龍馬的眼睛,其他人已經都習慣了,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這兩人真是夠了!人更少了以後就更不介意了是嗎?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結束。體育館裡本只有他們一行人,現在卻突然響起來腳步和說話的聲音。那語言沒人聽懂,估計是當地的葡萄牙語。
十個人一起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有一羣皮膚顏色各異的青年們停在了入口處,打量他們的目光同樣充滿了疑惑。
“你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領頭的一個問,用的英語。他個子很高,膚色深棕,身上的肌肉清晰飽滿,一看就充滿了爆發力。
平等院撇頭看他,不過兩秒就認出來這一羣人是誰。“我們是你們戴維斯盃世界首輪的對手。”
這句英語所有人都聽懂了,立刻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兩方人馬都沒有說話,而只是打量對面人的情況。雖然也許別的看不出來,但是很明顯,巴西隊的平均身高要高得多,而身材很明顯也偏壯實。
大概十幾秒之後,對方第一個開口的又接下了話頭。“我聽說過你們,看起來真是令人驚訝。你們贏了美國隊和法國隊,真是輝煌的戰績。”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但是目光卻在衆人之中轉來轉去,似乎在尋找某個特定目標。“或許你不介意告訴我,那個打敗約翰的人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注:燕歸和微笑的老讀者注意啦,這篇的時間軸比那兩篇推後12年。也就是說,這一章的時間是201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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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支持,作者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解釋下,斷更是因爲卡文,章節序號問題是因爲作者菌操作失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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