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心不在焉地上了下午兩節課。其中,不二表示,跳高什麼的,換了個身體一樣容易;而跡部呢,秉持他一貫的作風,在馬拉松課程裡跑了第一名,遙遙領先於其他人。這讓他總算氣順了一些,不二看着柔弱,身體鍛鍊得還是不錯的嘛!他張揚慣了,一向習慣衆所矚目,又不知道不二一向都在這種情況下慢悠悠的,所以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下課以後,菊丸終於找到機會問他:“不二,好狡猾啊,竟然跑得那麼快,都不等我!”然後他回過神,又問:“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跡部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哪裡身體不舒服了,他是沒法子和不二一樣整天都在笑好嗎?但是這話是肯定不能說的,而且他這時候只想往一組去,所以只回答道:“本……我好着呢。不過等下有點事情,要先走。”去找手冢請假,然後回冰帝。這件事算他欠不二一個人情好了,以後肯定能還回來的。
“咦?”菊丸吃了一驚。“可是最近好像沒有什麼新的花店開張吧……”但等他說完的時候,跡部的身影已經在體育場出口了。
……難道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今天下午的不二特別地……雷厲風行?
一組的教室靠近體育場,而手冢的座位又正好是後排靠窗,一眼掃下去盡收眼底。所以等到跡部火速趕到一組教室門口、並且說要請假的時候,正準備去網球場的手冢略感驚訝。照不二下午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挺有幹勁的嗎?“不二,這次又是什麼原因?”
跡部怎麼可能知道不二以前都用什麼理由請假的?不過聽不二的口氣,估計理由不是個大問題,於是他理直氣壯地說:“本……我要去冰帝。”每次說話都要改口頭禪什麼的也太痛苦了吧!
手冢略微皺了皺眉。其實不二每次拿出來的理由都千奇百怪,讓人哭笑不得,這次這麼正常,他都有點不適應了。“是乾拜託你的嗎?”
跡部愣了愣。乾?就是那個戴着方片眼鏡的傢伙?不熟啊,誰知道他會拜託不二什麼事情?但是現在肯定是要撐下去的,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只直直地盯着對方看。
見他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手冢頭痛了。不二平時很好說話沒錯,但是一認真起來,沒人拉得住他。“好吧,我和龍崎老師說一下。”
咦?他剛纔什麼也沒說吧?也什麼也沒做吧?手冢這麼好說話?跡部早前和手冢交過手,從來沒見他露出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的表情,也從來沒聽到他那種似乎帶着無可奈何的聲音。菊丸也就算了,這可是手冢啊,他眼裡認定的旗鼓相當的對手啊!
如果不是不適合,跡部真的很想做點什麼,來看看面前這個手冢是不是假貨。不過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這是提醒他司機已經到青學門口了,他果斷轉身就走。
只不過跡部剛邁出一步,就聽見背後有個聲音追着他說:“不二,校內預選賽馬上開始了,記得多加練習。”
跡部差點一個趔趄。來自冰山手冢的殷殷關懷……不二的人際關係是滿分再加附加題的分吧?
冰帝這頭,不二的壓力比跡部小很多。有之後好幾年的基礎打底,他對跡部的瞭解可比現在的跡部對他的瞭解多多了。大致原則有幾條,不過總結下來就是:本大爺是立於冰帝頂端的帝王!一切事情就照着這個標準做就沒有問題。比如說學生會會議的時候,他就少說話,因爲一個細微的表情波動就能讓別人戰戰兢兢,他覺得很不適應。
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不二讓人把會議做了筆錄,打算最後和其他人交上來的報告一起轉交跡部。而會議剛開完,跡部就到了,兩人一起走到跡部專用的學生會長室。
在短暫地交流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過後,跡部對不二的表現還算滿意,而不二想了想讓跡部常年微笑的可能性,覺得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兩人面面相覷,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跡部先開了口,“現在要怎麼辦?”
“你覺得要怎麼辦?”不二偏頭問他。
跡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覺得十分無力。他是一點也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實際上,他至今爲止的人生裡除了本大爺和網球就沒有別的東西入眼過。現在出了這種事,叫他去占卜啊算命啊……還是絕不可能的。他們倆就是莫名其妙地換了身體,誰知道要怎麼換回來?
所以要怎麼辦?
“沒辦法,先瞞着吧。”跡部雖然頭痛,但是依舊當機立斷。“本大爺把日常流程給你寫一份,你也寫一份給本大爺。說不定沒過幾天,又莫名其妙地換回來了。”
不二估計也只能這麼做,但這件事要兩個人同意才行,所以就等着跡部自己提出來了。這時候聽到,他便問:“可是我之前沒當過學生會會長?”
“照今天的樣子處理了就行,有問題打電話給本大爺。”跡部答。做筆錄什麼的不錯,到時候叫不二拍照傳給他……“你家裡有電腦吧?”
“有。”這正好是不二想問的另外一個問題,“雖然我覺得我家很不錯,但肯定是及不上跡部白金漢宮的。”
跡部頓時也意識到,這是個嚴峻的問題。游泳池、網球場、健身房、跑馬場……在他家是標準配置,但這可不是東京都家庭的普遍配置。“……本大爺週末回來!”他有點咬牙切齒了。他倒是有心一直住自己家啊,但是不二的父母恐怕不覺得這是件正常的事情吧?
不二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就說是出門練習了。爸爸媽媽很好說話的,你要是偶爾回來住幾天,應該也沒問題。”
跡部點了點頭,察覺到不二一直在幫他考慮,那種焦躁的心情平息不少。他之前也就認識不二的關係,現在才知道,人緣那麼好是有原因的。“本大爺家裡倒是沒問題,經常沒人……”他父母都忙得腳不沾地呢。“所以你要是想回家的話,也沒太大問題。”
不二愣了愣,隨即笑起來:“原來跡部君比我想象的好相處呢。”雖然早就知道了這點,但是再次發現還是覺得很高興啊。
“那你以爲本大爺是什麼?洪水猛獸嗎?”跡部聽出來他在輕鬆氣氛,白眼也懶得翻了,隨口反問了一句。他們倆現在是同病相憐,這種狀態無疑同時拉近了距離感,對對方的觀感又都不錯,就更容易熟悉了。不過他看着自己臉上掛着微笑這種東西,頓時覺得十分礙眼:“你笑得不累嗎?本大爺一個下午勾嘴角都沒成功,現在已經僵掉了!”
不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本正經地道:“如果跡部君能一直微笑的話,那我也能保證跡部君的臉絕對不笑。”
意思好像沒錯,但這怎麼聽怎麼古怪呢?跡部感覺自己又落了一頭黑線,而且有種熟悉的無可奈何的感覺。
不對!這不就是他剛纔從手冢身上察覺到的東西嗎?
“那就是人際關係、慣用稱呼、行爲習慣、作息時間……”跡部果斷決定換話題,把注意力轉回到該注意的地方上。“糟糕,好像有點多。”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要到部活時間了,然後又馬上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網球部比賽要怎麼辦?”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和不二完全就是兩種球風吧?校內選拔、地區預選賽就算了,這兩個肯定沒問題。但如果到了東京都大賽時他們還沒換回來,而冰帝和青學又遇上,情況就很難說了。
“跡部君是在擔心我故意放水麼?安啦,我自己就算了,如果是跡部君的話,我肯定還是要對得起樣子的。”不二很快回答。在跡部看起來最大的問題對他來說最不是問題,因爲以他的經歷,不要說模仿跡部,模仿當今國中網球界所有人都不成問題。而且還很可能不是模仿,是高出不少階段的程度。當然了,這和身體素質也有關係,鍛鍊好了就沒問題了。
跡部狐疑地盯着他。他自己是國一就進了正選,和青學的人交手也僅限於手冢,但是不二可不在此列。現在聽對方的意思,難道是習慣性放水的意思?這怎麼可能,如果是真的,不早就被手冢教訓得體無完膚了嗎?如果是在冰帝這樣子,榊教練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他自己也一樣。
看見他的表情,不二隻微微笑了下。“部活馬上開始了。反正現在還沒換回來,不如你先看看,我剛剛的建議有沒有可行性?”他又眨了一下眼睛,“難道跡部君沒有自信學會我的招數嗎?”
“怎麼可能!”跡部條件反射地道,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被激將了。好像今天下午以來,不二已經把他在自己心裡的印象刷新了好幾遍。“那我就拭目以待。”他倒要看看,從來沒和他打過的不二要怎麼在冰帝的一干隊員前面成功扮演他自己!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