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蘭的氣息撲在翼輝面上,翼輝心中一陣盪漾,癢癢的竟是說不出什麼味道來,他對這個女人,真是又恨又愛啊,重重哼了一聲,道:“他媽的,還不讓開,放他們下山。”
小嘍羅無奈,只得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離開。
林菲箬一笑,道:“這就對了。”她知道翼輝是自己離開龍虎寨的最好法寶了,只要他還在自己手上,其它人就不敢把她怎麼樣,因此,手上的利物始終沒敢離開他,推着他向外走去。
便在這時,忽聽朱佑樘低低的叫了一聲,道:“嫣兒,小心。”
風聲響動,一條人影自房上縱身躥下,正是龍虎寨的二當家柳青崖,他揮刀橫斬,半空中向林菲箬揮刀劈來,刀鋒帶着陣陣破空聲響,轉眼已至。
朱佑樘大驚失色,顧不得自身危險,縱身向柳青崖撞了過去。
柳青崖見他撞到,倒嚇唬一跳,刀鋒一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形,噗的一聲,血光飛濺,在他臂上劃出一道口子來。
林菲箬見他受傷,大驚失色,握着鋒利碎片的手輕輕一顫,驚道:“朱佑樘。”
翼輝眉心一跳,知道機會來了,回手反撞,狠狠一肘擊在林菲箬肩上傷口處。
林菲箬哎喲一聲,肩上劇痛,傷口裂開,鮮血迸出,稍一分神,翼輝已然一把推開她,向前飛奔。
林菲箬深知,如果讓他跑了,那麼局勢變換,憑他幾人,要想逃出龍虎寨,只怕難如蹬天,她咬緊牙關,忍着肩上的劇痛,探手向他後襟抓去。
林菲箬探手向前,眼見要抓到翼輝的後襟,驀然間人影一閃,二當家柳青崖向前躥出,揮手反撩,一把抓住她手臂。
林菲箬嚇了一跳,手臂給她抓住,情急之下,一腳踢出,掙開雙臂,翻手向他後背上抓去。
柳青崖見她抓來,閃身讓開。兩人這一交手,大當家翼輝早已奔遠,再也抓不到了。
林菲箬嘆了口氣,這下完了,要逃出龍虎賽,只怕沒希望了,滿腔怒火,盡數撒在柳青崖身上,握起拳頭,直上直下的向他打去,咬牙罵道:“混蛋。”一個迴旋踢,踢得他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柳青崖立定身子,一個縱身,向後躍開。雖然,他不贊成翼輝的所做所爲,不過怎麼說,翼輝都是他結拜的大哥,見他給林菲箬挾持住了,不能不救,因此,埋伏在屋頂上,伺機解救。
這時,翼輝已經逃遠,站在手下人當中,雙手叉腰,一面大罵,一面吩咐手下圍了過來,抓住幾人。
林菲箬咬了咬牙,嘆了口氣,功虧一簣,最終還是讓翼輝給跑了,眼見翼輝吩咐手下人,向這邊圍了過來,目光轉動,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只見身邊一片花葉蔥鬱的花架,她一咬牙,擡起腿來,飛腳踹倒一根支撐花架的竹竿,只聽見嘩啦啦一陣亂響,大片花架塌陷下來,在衆人頭上當頭砸下。
小嘍羅們大呼小叫,巨大的花架當頭砸下,一個個早給壓在花架下了。
林菲箬抓起朱佑樘的手掌,目光一轉,見左面一扇小門,拉着他向左邊的小門飛奔而去。吏明聰一陣心慌,驚道:“老大,等等我。”
柳青崖和翼輝二人給壓在花架上,手忙腳亂的爬出來。翼輝一面拍着身上的塵土,一面罵道:“這他媽的是個什麼女人啊,這麼厲害,真是讓人開眼了。”
這時,一名小嘍羅稟報道:“大當家的,他們向後山跑了。”
翼輝擡起頭來,向幾人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道:“沒事,他們跑不了,那邊是懸崖,我看他們怎麼逃。”一面吩咐手下人,把山下各關口死死守住,一面讓人向後山追去。
他看着幾人逃走的的方向,扯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緩緩的握起拳頭,他們逃去的方向,是青峰崖的絕頂,萬丈深淵,插翅也難難飛,看那丫頭怎麼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他一想到林菲箬,不禁心中一陣悸動,對這個女人,不禁更加着起迷來了。
林菲箬和朱佑樘,吏明聰三人,一路狂奔,向後山逃去。三個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遇到這麼心驚的事情,這時,逃出山寨,都是鬆了一口氣,幾人害怕山寨中的人追趕上來,雖然身上又痛又乏,腳步始終不敢停留。
幾人穿過一片竹林,忽聽吏明聰一聲驚呼,指着前方,顫聲道:“不好,前面……前面是懸崖,我們沒路可走了。”
林菲箬罵了一句,道:“混蛋,竟然栽在這個混蛋的盜竊窩裡了。”
朱佑樘皺了皺眉頭,道:“趁他們還沒有追來,我們隨着原路回去,也許能找其它路逃走,也許還來得急。”
話音不落,只聽一陣哈哈大笑,道:“不好思意,各位,這裡就這麼一條路,通向懸崖,你們逃不了。”
林菲箬一驚回頭,只見翼輝和柳青崖兩人,帶着大羣弓箭手從竹林中緩緩走出來,兵分三路,把三人圍在懸崖上。從懸崖向下望下去,但見雲霧封谷,深不見底,一陣陣砭人的寒風自崖上涌上來,飛鳥難渡,何況是人,一禁心中一陣失望。
林菲箬嘆了口氣,向朱佑樘看了一眼,道:“這回真的死定了。”明孝宗朱佑樘竟然和自己死在這裡,這樣一來,歷史豈不是要寫了,不知日後的歲月會如何發展。
翼輝見她呆呆出神,只道她怕了,呵呵一笑,道:“丫頭,你過來,以後跟在我身邊,我不難爲你。”現在,他已經對這個女人着上迷了。
林菲箬怒火中燒,呸了一聲,正要破口大罵,忽然心中一動,這個大當家,不會愛上自己了吧,呵呵,要是這樣,騙他把朱佑樘放了,日後自己再找機會逃走,看樣子也只有這樣了。
她低頭思索,臨淵而立,一襲長衣,在風中輕輕飄動,宛然若仙,只瞧得翼輝一陣發呆,見她低呆呆出神,笑道:“開個條件吧,怎麼纔可以跟我。”
朱佑樘一聽,大怒道:“混蛋,她……她是未過門的……沒過門的夫人,你竟然打她主意,我跟你沒完。”
林菲箬向他看了一眼,忽然想一個好辦法,笑道:“大當家,他說得沒錯,我可是他沒過門的夫人呢,這讓我跟你,這不好吧。”
翼輝呵呵一笑,道:“只要你願意了,那還不容易,我把這小子給宰了,不就行了。”
林菲箬一笑道:“這怎麼行呢,雖然我們還沒成親,不過他一直對我很好呢,要是大當家把他殺了,我又怎麼心安理得的跟了大當家了,所以……所以,大當家就放他們走吧,你放他們離工,我就安心留下來跟你了。”
翼輝低頭想了一陣,這個姓朱的小子的性命,可值一萬兩銀子呢,把他放了,又有點不捨,但是不放了他,這丫頭只怕便不能心甘情願的跟自己,他擡頭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終於,一咬牙,道:“算了,算了,大不了這一萬兩銀子不要便是,我同意你了。”
豈知,話音不落,朱佑樘和吏明聰同時跳出來,高聲道:“不行。”
朱佑樘抓起一根竹竿,擋在林菲箬身前,咬牙道:“嫣兒,大丈夫死就死了,我決不讓你做交換,自己獨自離開了。”
吏明聰身手抹了一把鼻子,瞪着眼睛,怒道:“對,跟班兄說得沒錯,我們不會丟下老大獨自逃生,他媽的,誰要敢動我老大一根汗毛,我就跟誰拼命。”
林菲箬瞧着吏明聰,以前遇倒什麼險危,這小子總是自己先逃跑,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慷慨了,不解的道:“吏明聰,你怎麼時候變得這麼仗義了。”
吏明聰抓了抓腦袋,瞧着林菲箬呵呵一笑,道:“老大,我吏明聰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長這麼大,我吏明聰可沒怎麼佩服過人,可是,這幾日跟你一起,我是打心眼裡佩服你了,呵呵,所以,我絕對不會丟下老大,一個人獨自逃生。”
林菲箬一笑,有些感動的道:“看不出來,你小子倒是挻講義氣。”
吏明聰呵呵一笑,道:“放心吧,老大,我不讓丟下你自己逃生的。”吏明聰向柳青崖狠狠瞪了一眼,怒道:“他媽的,柳青崖,妄我把你當兄弟看,沒想到你這麼壞最,居然要害我,害我也就罷了,怎麼連我老大也害啊,小時候,我們一起流落街頭的時候,我怎麼對你,現在,你當上龍虎寨的二當家了,出息了,就忘恩負義了,不把我當回事了,呸,算我吏明聰看錯了人,日後,你不是我兄弟了,我就當不識你你這麼一個人。”
柳青崖皺眉不語,一言不發。
吏明聰見他皺眉不語,只道他自知理虧了,越罵越兇了。
柳青崖一羣手下人,聽他對二當家破口罵了起來了,心中大是不平,立時反脣相向。
青峰崖上,一時之間,罵聲一片。
林菲箬嘆了口氣,道:“這小子佩服我,我看,我倒要佩服他了,這個時候,不想辦法逃,反而在這裡和人罵成一片,有什麼用啊。”
終於,她狠狠一跺腳,怒道:“住口,住口,別鬧了。”她向翼輝看了一眼,道,“大當家,我同意你的要求了,我留下來,你們朱公子和吏明聰走吧。”
翼輝大喜,道:“真的。”
林菲箬點了點頭,道:“不過,你得先放他們走。”
翼輝呵呵一笑,道:“好。”他向朱佑樘和吏明聰二人看了一眼,道,“你們兩,可以走了。”
朱佑樘喝了一聲,道:“不行,嫣兒,我們死也死在一起,我不走。”
林菲箬在他耳邊道:“我騙他呢,讓他把你們兩人放走了,你逃出去後,就去找人來救我,這樣逃走的機會可能比較大。”
朱佑樘紅着眼睛,澀聲道:“不行……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大當家這死色鬼,我……我不放心。”
林菲箬嘆了了口氣,道:“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保住小命要緊。”
翼輝見他二人的樣子,皺起眉頭,不滿道:“你們兩人嘀咕半天說什麼呢,丫頭,你還不過來,別讓我反悔了。”
林菲箬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你急什麼急。”她在朱佑樘耳邊低聲道,“一定要逃出去,我等你來救我啊。”
她說完轉身向翼輝緩緩走去,只要能接近翼輝,想辦法抓住他當人質,全身而退,不是沒希望。
朱佑樘大叫道:“嫣兒,回來。”向她追去。
翼輝一揮手,讓兩名手下人搶上去,一腳踢在他膝蓋上,朱佑樘向前跪倒,掙扎着要爬起來,兩名小嘍羅又是幾腳。
林菲箬回頭向他看了一眼,心裡有種說不出難過,嘆氣道:“朱公子,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呢,還是快走吧。”忽然哎喲一聲,扶住額角,道,“大當家,我最怕見血了,你把他打成這樣,流這麼多血,我一見到血,頭就暈呢,你……你過來扶扶我啊。”
翼輝呵呵一笑,道:“好啊。”剛邁出一步,暗道,這丫頭狡猾得緊,可別又中了她的詭計了,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揮手向身邊兩名手下道,“去,把她扶過來。”
兩名嘍羅答應一聲,卻不動手,這姑娘,連大家也不是對手,何況自己,過去,豈不又要讓她給整了。
兩人正在猶豫,只聽柳青崖道:“大哥,讓我去扶她好了。”
一面說着,大步向林菲箬走去。
林菲箬假裝頭暈,想引大當家過來,豈知,這人上過一回當,竟然再不上當了,一陣失望,見柳青賑過來,暗罵,要不是這小子把翼輝從自己手上救去,現在,只怕已經挾持着翼輝,逃下山去了。
她見柳青崖走近,咬了咬牙,擡起就是一拳,向他面上砸去。
柳青崖側身避開,五指一收,握住她拳頭,把她向身邊拉近。
林菲箬正要破口罵人,只聽柳青崖在她耳邊低聲道:“張姑娘,我腰上有刀,挾持我和吏明聰一起下山吧。”
林菲箬微微一愣,隨即會意,大喜過望,沒想這時候柳青崖會暗中幫助,低聲道:“二當家,謝了。”左手探出,向他脖子抓去。
柳青崖和她接了幾招,很配和的給她扼住咽喉。
小嘍羅見狀,手持弓箭向她圍近,礙於二當家她手中,不敢放箭。
林菲箬探手抽出他腰間的佩刀,橫在他脖子上,向後退了幾步,大聲喝道:“別過來,你們二當家在我手上呢,再過來,我就殺了他。”她輕輕一笑,在柳青崖耳邊低聲道,“二當家,你真是個難得的好人。”
柳青崖嘆了口氣,低聲苦笑道:“吏明聰曾在我最落迫無助的時候幫過我,我……不想失這個兄弟。”
林菲箬一笑,柳青崖看似冷心冷面,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大義之人。
如此一來,時局轉換,逃走的機會大大提升。
在這關頭,柳青崖竟然暗中相助,大菲箬大喜過望。
這時,朱佑樘踹翻兩名男子,已然向她奔來,道:“嫣兒,你沒事吧。”吏明聰也停止咒罵,靠了過來。
林菲箬一笑,道:“我沒事,我們大家都不會有事。”她把腰刀橫在柳青崖脖子上,笑道,“大當家,放我們走吧。”
柳青崖假意嘆了口氣,道:“大哥,看在小弟性命的份上,你就放他們走吧。”
翼輝狠狠一咬牙,罵道:“還是着了這丫頭的道了,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厲害的女人。”他遲疑了一下,正要吩咐手下人退走,放幾人離開。
忽然,他身邊一名小嘍羅在他耳邊低聲道:“二當家時常和大當家的做對,我看正好借這女子的手,除去二當家,豈不正好。”
翼輝沉吟道:“這個……”
昨夜,他和柳青崖鬧翻,說要找個機會把他除去,其實不過是一時氣話,現在早已忘了,不想這小嘍羅重新提起,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見他沉吟不答,小嘍羅只道他是默認了,呵呵一笑,高聲道:“要想下山,別做夢了,大當家早看柳青崖這小子他不順眼了,你要殺他,呵呵,正好,不用咱們大當家的親自動手了。”
林菲箬心中一涼,暗道不好,這樣一來,不但自己逃不出去,連柳青崖的性命也搭上去了。
柳青崖臉色一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翼輝低低的喝了一聲,怒道:“沈三,給我住口。”雖然,他平時和柳青崖常鬧拐扭,不過,兩人結義金蘭,這些年出生入死,這份情義,倒是不假,竟管,他對林菲箬十分着迷,不過,要讓柳青崖的性命和林菲箬做比較,自然還是兄弟的情份深啊。
名叫沈三的小嘍羅呵呵一笑,慫恿道:“大當家的,昨晚不是說好要找個機會,除去二當家麼,這可是絕妙的機會啊,錯過了,只怕就沒有了,大當家可得當機立斷,日後可就沒這麼多的機會了。”
“這個……這個……”
翼輝語塞,一時說不出話來。
二人言談間,柳青崖面色越變越難看,終於,一片鐵青。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敬佩的大哥,竟然早就預謀要除去自己了。
終於,他苦笑一聲,道:“張姑嫂,放開我吧,看來,我大哥不會因爲我放你們走了。”
林菲箬嘆了口氣,向後退開,本來,還想讓他做人質,逃出龍虎賽,想不到這兄弟二人竟然早就有矛盾了。
柳青崖苦笑一聲,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透出痛苦的青情,嘴角的肌肉扭了幾扭,道:“想不到,大哥這樣絕情,早想要兄弟的性命了。”
翼輝解釋道:“兄弟,不是這樣的,我……”忽然身手狠狠抽了沈三一個巴掌,怒道,“我兄弟二人的事情,要你來管,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