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說,白斬雞說的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那是開溜做的藉口,所以一向秉承不強人所難的顧夏,很配合白斬雞的自導自演。
“那我呢?”劉青青伸手攔住白斬雞,向白斬雞對自己的忽視討個說法。
“恩,也請你喝。”
回到自己的公寓,白斬雞沒有直接打開客廳的燈,而是先去了廚房,將廚房的燈擰到最亮,環視周圍的一切之後。慢慢的走進壁櫥,將廚房中的餐具一一展現在眼前。看着這些已經落了灰的鍋碗瓢盆,白斬雞起身洗了塊抹布,挨着個的將碗筷擦淨。顧夏說,這件事從白斬雞口裡說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爲是白斬雞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可是直到他將醉醺醺的白斬雞扶回家,並且看到堆在餐桌上擺放整齊的餐具時,他就對白斬雞產生的欽佩之心,同時開始對我有了鄙視的想法。
“你剛剛是故意的吧?”
白斬雞走後,劉青青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立馬對顧夏展開質問。
“你指哪個?”顧夏到也不慌,對劉青青的質問欣然接受。他說,一個男人如果開始看不起哪個女人的時候,即使那個女人是怎樣的張牙舞爪,在男人看來,也只是小丑的雜耍而已。
“你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提到吳三鳳是不是?”
“我想她了唄,有什麼不可以嗎?你們不是朋友嗎?按理說,要比我這個前男友更想她纔對。”
“既然是前男友,不是應該忌諱一點?總提及總不好的吧?”被顧夏的一話堵住,劉青青換了一個姿勢,像是在重整旗鼓,蓄勢重發。
“心無雜念,何須忌諱?你這麼緊張?莫非,心裡有鬼?”
顧夏像只老狐狸,明知對方的想法,卻還是想盡辦法把對方圈住。
“你既然這麼說,就表示有些事情,你已經很清楚了,那麼,何不行個方便,不管這些與你無關的,給大家一個和諧發展的機會,happyending不是更好?”劉青青把事情挑開,對着顧夏態度也毫不含糊。
顧夏舉首伸了個懶腰,重新看向劉青青,嘴角不禁揚起。這個動作讓劉青青驚了一下,猜不透顧夏的用意。
“我想,你想的那個所謂的happyending,只是你以爲的大團圓,你有沒有想過,那也許,是個強人所難的結局。他們倆近墨者黑不知道,作爲旁人的我,看的可是很清楚的。齊仲軒有多在意吳三鳳,你應該也心中有數吧?而吳三鳳到底怎麼想,其實也不難看出來,你是怎麼認爲的呢?還是說,你想怎麼認爲的呢?”
聽顧夏說完,劉青青臉上再也掛不住任何好臉色,她迅速起身,轉身走到沙發處,將外套穿上,然後奪門而出。
後來的這一段,是顧夏在後來很久之後才告訴我的,聽他這麼說之後,我笑的特別厲害,因爲沒想到顧夏對我這般的鐵桿。當然,在知道後來的故事的時候,我就越發的欣賞這個曾經很濫情的男人,甚至覺得,如果當初就那樣給他唬弄下去,也許結果也並不壞。雖然,這樣的我,被白斬雞戲稱爲僅次於顧夏之後的又一個濫情的人。
誰的愛,是純粹。
我媽說,情侶之間的相處必須要是黏稠稠的,這樣才能夠防止第三者的插足。但是我天生就不是一個待見粘稠玩意的人,這從我討厭下雨天就不難看出。所以,我從沒有想過要整天掛在陳建的身上,對他形影不離。所以,當我和陳建之間有了問題之後,除了我之外,沒有誰覺得奇怪。
到現在爲止,我都不認爲陳建對我移情別戀了,而是,在我看來,陳建心裡最愛的,一直都只有他的事業而已。
我和顧夏交往的時間算算看來已有接近一年,他身上除了偶爾的大男子主義之外,其他的,我都相當滿意。然而,陳建的大男子主義的發作時間,卻也着實是個令我頭疼的問題。
因爲和陳建分手,我被我媽關在家裡面壁思過了兩天,我明白她是生氣錯過了這樣一上等女婿,可她並不明白對我而言,失去的,卻是整個青春時期的夢想。之後我想了很久,我在面壁的那兩天裡,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偶爾惆悵,是因爲又恢復了單身,還是我那個醫生太太的夢,就這樣嘎吱的破了!
說說我和陳建分手,在結果看來,去哦是屬於帥氣的那一方,因爲是我甩的他。這在我和顧夏那次戀愛失敗之後,我就總結了經驗,無論錯在誰身上,被甩的那個一定是遜色的一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瀟灑的先say,goodbye。
其實,真正看來,我纔是被甩的一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敗給的,不是那個及智慧與美麗於一身的高慧,也不是某個濃妝豔抹的性感摩登女郎,而只是在男人世界裡佔分相當重的工作而已。當然,在和顧夏闡述我和陳建分手的原因時,我說的相當隱晦,因爲生怕他那張受白斬雞傳染的嘴,會大加的諷刺我:怎麼連個東西都不如!
在和陳建最後一次約會之前,我是奉了我老媽的旨意,準備對他旁敲側擊,打聽結婚意圖的。可是沒想到我還沒有找到機會,他就先吞吞吐吐了起來。話說在當時浪漫的場景下,我真的自作多情的認爲他要向我求婚。可是當我從他的口中聽到LA時,我就不想責怪自己,反而大有滅了陳建的衝動。
“去LA?什麼時候決定的?怎麼沒和我商量?”
“有幾個星期了,怕你不同意,就沒敢喝你說。”陳建試探的看着我,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小男人。
“既然知道我不同意,你爲什麼還要去?”
“我在想,先定下來,然後,然後,再,”
“然後?然後再慢慢說服我是不是?”我一直都是直來直往的性格,所以根本就等不及陳建的墨跡,自顧的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恩。”
“你覺得,你能說服我嗎?”
我突然這樣問,陳建驚訝的擡起頭,看着我有些犀利的眼神,又瞬間低下頭去,將手插進褲子的口袋。我猜想,如果他有抽菸的習慣,也一定會拿出一根菸,然後在我的面前點燃。
“說話啊?”看着陳建不說話,我胸口的火氣又開始噌噌的上升,我在想,這樣拖拉,還不如白斬雞衝動之下的熱吻來的讓人接受。
“璐璐,”陳建擡頭看我,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
“恩。”
“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去?”
“啊?”我被突然的提議嚇了一跳,看着陳建,希望他再重複一遍,以防是我聽錯了的。
“和我一塊走吧?我愛你,也,愛我的工作,你爸媽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結了婚再過去。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我們再那邊待了幾年,還會回來的。”
陳建說的越發激動,先是雙手緊緊的抓住我的雙臂,然後甚至將我擁住,他的那種迫切希望得到我同意的渴望被他這緊接的動作全都表露出來。我推開陳建,給他也給自己一個冷靜的空間,然後纔回答他:“不要,我不要去,是不是想知道爲什麼?”
陳建看着我,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樣,搖了搖頭。
“可是我想說,”
我很少和陳建發脾氣,我甚至有的時候和朋友說過這樣的玩笑:我和陳建結了婚之後,不爲生活,不爲幸福,爲的就是體現咱們中華名族的博聞強識,我倆的那夫妻關係,不就是‘相敬如賓’四個大字嗎?可是,那種相敬如賓的愛情裡,總有一個犧牲者,而我卻是扮演那樣的角色。所以,彼時的我,選擇了在沉默中爆發。
“當初一畢業,我就想回來,但因爲你,我留在那邊,果然,混的很慘,當然,這與你無關,是我本身的能力和一直不發光的運氣;後來,你說你要回來,你說我正好也沒找到穩定工作,於是,我又追隨着你;回來很好,除了見不到一些朋友,閒暇時無聊之外,我過的還算開心。老媽的的手藝,還有爲人羨慕的男朋友。啊,醫生,真的很好呢,我一直都想成爲醫太呢,甚至今天還打算向你求婚來着,”
聽到我說要向他求婚,陳建驚訝的看着我,卻被我的笑敷衍過去。
“可是,現在我不想了,我不想把我把我爸媽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變成一個整天追在男人屁股後面卑躬氣息的小丫頭。我不要在繼續追隨你了,不然,即使我不討厭自己,你也有一天,會開始厭煩我的。”
“我不會的,我”陳建想要爲自己辯解兩句,卻被我打住。我衝着他笑笑,用一如既往的方式。
“首先,我想說,謝謝你,和你談戀愛,是一件讓我非常、非常滿足的事情,這不僅僅是因爲你的職業,也因爲是你。其次,謝謝你愛我,雖然,愛的沒有你的工作來的深刻。但我滿足了,有你這樣的人愛我。最後,祝你在LA事事順利,工作順利!”
我將我想要說的全部說完之後,就快速的攔了一輛出租,然後直奔回家,我不想給陳建解釋的機會,因爲在我看來,那都是徒勞的,既然他是那麼一個熱愛工作的人,而我又不願捨棄我要的自由,又何必成爲他的拖累,牽制他的自由呢?
回家之後,我媽剛準備問我求婚的戰況如何,就被我一句“分手了”給堵了回來,我知道以我媽的個性,她肯定會卡住我爸,然後不停的嘮叨‘果然我不行’之類的話,但是重新恢復剩女身份的我,誰還在乎?
好在陳建不是那麼果斷絕情的人,在我沒有明確說明分手之前,他也打了無數電話,甚至家訪過幾回,這在深深的滿足了我的虛榮心的同時,還順帶堵上了我媽的嘴。雖然之後我媽對我的怨恨更嚴重。
有些事情,定了的,它就是定了的,在陳建在不和我商量的下決心去LA時,就已經決定了我們兩個的結局。所以,陳建飛去LA,這早就是定局,只是在於他有沒有看清自己,想清楚自己想要的而已。那些所謂的很重要,有的時候,縱是他不願承認,也只是遮住眼睛的暈囷,抹開了,也就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