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宮,裡邊的人此時也多半睡了下來,巡邏的侍衛盡職地列着整齊的隊伍在宮中的各條道上巡視着。還有大批的守衛站在各自的站崗上一動不動地進行守備。
這個皇宮中住着北黎國最最尊貴也是最有權勢的人,他的安全繫着天下人的福祉。
此時,正元殿中燈火通明,這裡是宮中的除皇上寢宮之外守備最森嚴的地方——因爲這裡是日理萬機的皇帝平時處理國中所有事務的地方。
鑲金的漆木大長桌上,疊放着好幾摞的公文和奏章,左側的那一疊不斷地在減少,右側的那一疊不斷地在增多。
大長桌的後邊坐着的正是黎越辰,他換了一件寬鬆的便服,仍是如先前那一般的玄色,只是仔細地看一看,還是能夠看出這上邊隱隱地用暗光的金線繡制的騰飛的栩栩如生的極有氣勢的龍。
他經過了一番梳洗,墨色的長髮隨意地用一根黑色髮帶束着,閒閒地垂在身後,還是有些溼溼的,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光來。
他的面色沉然,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攤開的奏章,仔細地審閱着,手中的上好狼毫蘸着硃色的砂,在奏章上勾畫着。
很顯然的,今晚的酒宴並沒有讓他的身體感到任何醉酒引起的不適,雖然他喝得很多。
“你都在上邊待了很久了,不打算現身了嗎?還是你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在那個地方搭個巢?”空曠的正元殿裡邊,除了他再無其他的奴僕,黎越辰在批了最後一本奏章的時候,一邊放下手中的筆,一邊用着打趣的口吻說道。這一句話來得很是突兀,若是旁邊站着個奴才,此時聽到他們尊敬的皇上好端端地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估計會感到疑惑不已吧。
話音剛落,正元殿當中的一根樑上就落下一個人影來,那人穿着一身可以融入黑夜中的黑衣,身材頎長,面部用黑色面巾矇住,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見他露出來的那一雙漆黑的雙眸。
“你怎麼這麼晚纔來,害我等了你那麼長時間——”黎越辰的身子往後懶懶地一靠,眸中閃動着一種跟皇帝身份完全不搭邊的玩世不恭的光芒,口氣中還帶着點抱怨,“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這句話要是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來,卻是有點打情罵俏的埋怨味道,但是由這麼一個大男人還是身份那麼顯赫的人說出來,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的,更何況說話的對象還是一個蒙着面的男人!
那蒙面男子只是拿着那雙漆黑的眼看着他,眸中透着戲謔:“你就那麼確定是我,不怕是別的想要你這條命的刺客?”交疊着雙臂,閒散地靠在旁邊的那根雕龍大柱上。
“我這叫心有靈犀。”黎越辰還是那副懶懶的不正經模樣,伸手往身後一勾,撩起自己的一縷頭髮在手中把玩着。
“你的這副樣子要是讓那些朝中的老正經們看到了,估計你又有的受了。”蒙面男子放下雙手,慢慢地向坐在鑲金漆木大長桌後的黎越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