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不得有其他女人待在他身邊,即使只是個小丫鬟也一樣。這個叫做月色的丫頭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她就是不能忍受她待在他的身邊。
他身邊的位子只能是她的,別人,誰都不行,她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更何況,這個賤丫頭竟然敢騙她,簡直是不把她堂堂瑤華公主放在眼裡,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對待?
月色低着頭沒有回答。面前的嬌氣公主顯然處於盛怒的狀態,現下,她是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了。她不好回答什麼,因爲這個公主的話並沒有不對的地方,她不否認。
桑梓瑤見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對她的質問沒有反駁,心中的怒火噼裡啪啦地燒得更旺,火勢熊熊蔓延,她將這幾日因爲表哥躲她而生的濃濃委屈也轉變成了怒意,全都發泄到了月色的身上。
“好啊……很好……你不說也就是承認了。我倒不知道這端沐王府的丫鬟何時也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騎到本公主的頭上了。”桑梓瑤怒不可遏,指着她的手指忍不住地顫抖,“我要不教訓教訓你,恐怕你連‘奴婢’兩個字都不知道是什麼了。”
桑梓瑤的眼睛在書桌上一掃,看到端端正正地放在書桌一角的硯臺,伸出手就拿起那個硯臺,使勁地向跪在地上的月色擲去!!
由於月色跪在地上是垂着頭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桑梓瑤的舉動,只是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感覺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砸到了自己的左邊額角,擦了過去,重重地摔到地上,一聲脆響在書房內響起,驚得她陡然擡起頭,身子不由地向一側倒去。她險險地抓住平衡,一手撐在了地上,纔不至於讓自己整個人都倒下。
月色的眼前閃過一片黑暗,她咬緊牙關甩了甩頭,片刻過後,那股黑暗過去,眼前的景物由模糊不清到漸漸清亮。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左側額角的劇烈疼痛,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從左側額角蔓延到了右側額角,繼而讓她的整個頭都陷入了疼痛的泥沼,更甚者,她的左耳開始鳴鳴作響。
在她毫無意識的時候出手,根本就讓她沒有時間躲閃。其實,就算她事先有看到她的舉動,她也不能躲閃。桑梓瑤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低人好幾階,就連最卑微的那點自尊都沒有了。
額角一片溫熱,有什麼東西順着上面的皮膚緩緩地流了下來,月色心知肚明那是什麼。有些東西她是習慣了的,她只是有些怨嘆,原來很多事情她是逃不掉的,該承受的還是要承受,即使換了個地點,換了個人。
她沒有伸出手去擦掉已經流到左眼眼角的溫熱液體,雖然那種感覺讓她的眼睛很不舒服。
月色心中暗暗苦笑,面上出現的一瞬間的痛苦神色很快地被她掩藏了下去,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她穩了穩身形,努力地恢復到原來的姿勢,同時雙掌貼地,一頭磕到了地上:“奴婢該死,望公主手下留情。”既然要卑微,那就卑微到底,只要……她能脫離那個人。
桑梓瑤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剛剛看到那丫鬟被自己甩出去的硯臺砸到額頭,她就已經怔住了,這會兒看到她頭上冒着鮮血更加讓她心驚。
她在宮中雖然刁蠻任性,常常拿丫頭、奴才們出氣,但她從沒有打他們打到見血。剛剛那丫鬟頭上的嫣紅刺到了她的眼睛,那刺目的紅色像是在指責她的野蠻,這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並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她根本就沒有刻意瞄準她的頭,那硯臺拿到手上她想也沒想地就隨手扔出去了。她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哪知道真的剛剛好就砸到了那個叫月色的丫鬟。
耳中聽到跪在地上的月色的告饒聲,桑梓瑤的心中是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