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同學家玩了。”聽到我爸問我,我都沒打唄兒的說,這時候可不能吞吞吐吐的,即使心裡再緊張也要一氣呵成,不然的話,就一招錯滿盤輸了。
果然,我爸沒再問我別的,就說了句:“以後回來晚的時候提前跟家裡打個招呼。”
“哦,知道了。”我說着話,換上拖鞋就要往自己屋裡走。
這時候,我爸又喊我說:“曉永,你過來坐這兒。”說着話,我爸拍了兩下他一旁的沙發。
“啊,嘛事兒啊?”我覺得我這心裡咚咚地跳,讓我說一兩句謊話搪塞一下還是可以的,可要是說多了的話,言多語失,我爸是幹什麼的,在公司就是管人的啊,這要是讓他看出了馬腳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我還是不能扭着我爸,只好“哦”了一聲走到他旁邊坐下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這時候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感覺很不自然,這時候我想,如果是我媽就好了,我會有各種應付的理由,可偏偏現在坐在我旁邊的是我爸。
我覺得就這麼坐着挺彆扭的,身體都感覺有些僵硬了,就想了想說:“爸,您了這看的嘛片兒啊?”
我爸沒有回答我,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說:“你想過以後要幹什麼嗎?”
我當時就想,我爸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啊,對於當時我的來說,以後幹什麼,那還是很遙遠的事了,我真的還沒怎麼想過了,如果說我小時候的願望的話,那就是當科學家,或者是當名警察了。
“想過……”
“想過什麼,說說我聽聽。”我爸眼瞅着電視對我說。
我感覺此時的我爸非常的嚴肅。
“想當企業家。”
當時的我也是脫口而出的,其實企業家也是和科學家一樣是廣義的一個詞,包羅的也非常多,但是,當時我的腦子裡就是突然閃現出了企業家這三個字。
不過,我爸卻對我說:“其實,你以後幹什麼我都不會多過問,只是會在適當的時候幫你擺正一下你的方向,我還要說一句就是,不管你以後幹什麼,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要會做人。你現在也不小了,我問你,你知道怎麼做人麼?”
“做人?”
我現在過的生活都是沒有計劃,只圖高興就行,我其實覺得能每天都過得開心就好,能和兄弟們在一起玩的高興就好,至於做人,怎麼做人,還真不是我想弄清楚的。
我爸說:“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一個人不管有多大的能力,或者有多大的背景,前提都要會做人,你不會做人的話,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爸,你說的我好像是有些懂。”
我爸這時候才正視我,說:“你慢慢琢磨去吧,咱爺倆在一塊兒說話的時間不多,今天我就是想跟你聊兩句,行了,我想說的話也說完了,你歇着去吧。”
我這時候才發現,在我爸面前的菸灰缸裡插着好幾根菸頭,看來他今天回家還是挺早的,而且,還抽了不少煙……
我回到屋裡,輾轉反側,我在想我爸說的話,同時又在想着表哥那邊,不知不覺中我就睡着了。
轉天早晨我早早就醒了,一看錶纔剛五點多,不過,我再想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索性,我還是起來吧,我這個毛病就是這樣,沒辦法,早晨一般醒過來就要想寫事情,而且,我覺得早晨醒來後腦子也是格外清醒的,思考問題也會不一樣。
我回想了我爸昨晚跟我說的話,思來想去,最後,我總結了,我爸就是閒的難受,想跟我多說會兒話,至於要說什麼,那都是他的事了。
我就這麼醒着,一直到了六點多,照例,我還是去晨練了,我這點也很怪,比較喜歡早晨自己跑步,基本上很少和四輩兒有交叉,都是他練他的,我練我的。
不過,今天我卻特意一口氣跑到了體育場路去找的四輩兒。
我找到四輩兒的時候,他還圍着跑道在慢跑。
“輩兒!”我站在跑道旁的籃球架子下衝四輩兒大喊了一聲。
四輩兒聽到我的叫喊,放快了腳步,很快就跑到了我跟前。
“跑幾圈了?”我問道。
“算上這圈,四圈了。”四輩兒說。
看着四輩兒均勻的吐氣,我說了聲:“牛逼。”
四輩兒笑了一聲:“咳,牛逼嘛啊,慢跑你也行。”接着就問我:“哎,怎麼想起來找我來了?”
“我還是想給表哥打個電話。”我說。
“想打就打唄,誰也沒攔着你啊。”
“我操,你昨天不還攔着我,不讓我打了麼。”
四輩兒一聽,就說:“廢話,不知道嘛叫此一時彼一時啊。”
我和四輩兒倆人一塊兒又跑了兩圈,就一起去吃早點了。
眼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我和四輩兒就在去學校的路上在公共電話亭給表哥打了電話。
“不知道他起沒起。”我拿起聽筒時還有些沒底的說了句。
四輩兒說:“你不打怎麼知道起沒起啊。”
我終於撥了表哥大哥大的號碼。
果然,沒有人接聽。
我掛上電話,說:“可能還沒起了吧。”
就在我說話的功夫,電話突然就響了。
我瞅了四輩兒一眼。
“趕緊接啊,看我幹嘛!”
我的手此時已經有些無力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電話那頭等待着我的會是呵斥,會是指責……
終於,我把聽筒拿起來了。
“喂?”
“喂,表哥嗎?”我此時說話的聲音極小。
“誰啊,大點兒聲音。”表哥那頭的聲音真的是鏗鏘有力。
“我啊,曉永。”我把聲音放大了些。
當表哥聽到我說是我的時候,語氣卻突然緩和了:“哦,曉永啊,嘛事兒啊,這麼大早的就打電話?”
“表哥……你怎麼樣了?”我說。
“嘛怎麼樣了啊,你想問什麼。”
“那個,昨天的事……”
我說到這的時候,表哥卻輕聲對我說話了,而且從語氣中,我再次聽到了我小時候聽表哥說話的感覺。
“曉永,沒事了,都解決了,你該上課的上課,知道麼。”
“哦……”我答應的同時,瞅着四輩兒的表情。
四輩兒這時候就是瞅着我,也不置可否,我知道表哥的聲音此時也不算大,他根本聽不到表哥後面在對我說些什麼。
“表哥,你沒事就好。”
“說嘛了,我能有嘛事啊,行了,沒嘛事的話就撂吧啊,我這話費挺貴的。”
“呵呵,那行。”表哥最後這句明顯是在逗我笑了。
我放下電話,瞅着四輩兒,笑着說:“表哥說沒事了。”
這時候四輩兒指着我的臉說:“你怎麼了?”
“啊?”我下意識地手抹了下鼻子:“流血了?”
“怎麼回事啊,趕緊仰頭。”四輩兒一邊說着一邊翻褲口袋。
我這時也把頭仰了起來。
“你這怎麼回事的啊,大早晨的流鼻血?”四輩兒問我。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上火了吧。”我說着話的同時,血已經流到了我的嘴裡。
等我鼻子裡的血幹了,已經快七點半了,我和四輩兒兩個就慢跑到着往學校的方向開赴。
“曉永,你怎麼了,是昨晚上沒睡好麼?”途中四輩兒問我。
“沒有,也可能是急火吧,反正現在也不流了,沒事。”我說。
回到班裡,魏坤第一個跑過來問我:“哎,串兒,怎麼樣啊,給咱表哥打電話了麼?誒,我操,你鼻子怎麼啦?”
“沒事兒,剛纔流鼻血了,現在也不流了。”我說着話,把四輩兒給我塞鼻孔的衛生紙抽了出來。
“我操,看着跟你媽讓人打的似的。”魏坤仍舊倆眼瞪着我的鼻子,說。
“你快得了吧,你這嘴你媽就是欠抽。”我說着還照着魏坤的腦袋上來了一下子。
不過,魏坤現在已經練得只要我一出手或者是一出腳,他提前都能反應過來,這一下就被他躲過了。
魏坤往後跳了下,繼續問我:“趕緊的,說啊,怎麼個意思了,咱表哥那?”
“沒怎麼的。”
“你沒問昨晚上的事兒啊?”魏坤還是繼續問我道。
“廢話,我要知道昨晚上的事還不告訴你麼。”
“哦,你真給他打電話了啊?”
“操,怎麼這麼墨跡呢,我都聽不過去了。”四輩兒這時候走到魏坤的身後,給他屁股來了一腳。
“我操,防不勝防啊,你媽還跟我玩兒陰的啊。”魏坤捂着屁股衝四輩兒笑着說。
四輩兒指着他:“再逼逼還踹你,信嗎!”
就在這時候,朱繼東朝我們走過來,嘴裡還唸叨:“哎,知道麼,昨晚上又出事兒啦。”
“嘛事兒啊?”我問道。
“操,你不知道了吧,昨天晚上古林大道那打架了,我操,打得一地的血啊,據說地上還有手指頭了。”朱繼東說得繪聲繪色的,好像就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是嘛,你看見了?”魏坤問他。
“我沒看見,有人看見了啊。”
我這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就問朱繼東:“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