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即我又否認了這個設想。他沒必要這樣做,如果真想從中牟利,那也不會找到我身上,更不會用這麼大的心計。因爲得不償失。
我很不情願的接着說道:\那好,晚上我去華主任家坐坐。你要不放心我,就跟在我身邊。\
胖子臉終於有了雨後迎在陽光裡的花兒一樣燦爛的笑容說道:\呵呵,那晚上我陪你去。\說的跟施捨給我恩情一樣。
夜幕降臨,酷暑漸盛,跟胖子問了華主任家的一些情況,就順手買了一些適合的禮物,並帶了酒菜,向郊區去了。
一個別墅似的臨街三層小樓,我伸頭向外觀望着,由衷的嘆息道:\他媽的,這房子要在五環以內,還不讓人瘋了啊。\
胖子笑了笑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一邊推車門一邊打趣的說道:\段哥,你不怕我跟他串通啊。\
胖子衝我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說道:\滾你的蛋吧,哪兒那麼多屁話啊。\說着,把椅子向後放了放,點了根菸,閉着眼睛,自在的腿隨着音樂打起了節拍。
提着禮物,站於華主任家的門前,心裡不免的忐忑起來。我這算哪門子事兒啊。
扣着門環,撤着嗓子喊道:\老華,老華。\住在他周圍的人家院子裡都亮了燈,紛紛的出來看究竟,而華主任家的燈卻滅了。那些人見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也就紛紛的回去了。我繼續撤着嗓子喊:\老華……\
足足的等了半個多小時,大門裡面沒有一點前兆的突然傳來了華主任沉沉的聲音:\你誰啊?\
看來他在這裡觀察良久了,我暗笑他謹慎,笑道:\我,丁念然。\
門裡沉默片刻,又說道:\你找我幹嘛啊?\
手被塑料袋的袋子勒的生疼,我有點不耐煩了說道:\哎呀,你怎麼跟紀委那羣人一樣啊,都喜歡問個爲什麼。我給你送禮來了,行了吧,我的大爺。開門吧,我站這兒,站的腿都麻了。\
可能他在裡面觀察我也觀察了很久了,見沒什麼危險,才\轟隆隆\的一聲,把大鐵門拽開了。但門開的並不大,只能容的一個人站下的縫隙,華主任揹着手,站在大門中間,說道:\你什麼意思啊?\
我把手裡的東西向他跟前一推說道:\賄賂你啊,你老擋着道幹嘛?怕我偷你家的東西啊?\
華主任並不接,被我這麼一推,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正好閃開了門口,我順勢也就進去了,笑嘻嘻的說道:\哪兒有你這麼待客的主人啊?我帶了酒菜,借你家的地兒用一下,都這麼難談。\
華主任扭頭向門外看了看,見沒人跟來,又見我已經闖了進來,再難推出去,順手又把大門關了,鎖上,纔在前面帶路,向了客廳走去。
我站在一邊留意着他的動作。他在關門的時候,悄悄的把手裡的匕首掖進了腰裡,看來,他擔心自己也被人打了。
客廳大概有四十平米的樣子,一個櫃機空調立在門口,發出低沉的嗡嗡聲。客廳的深處,南向了的電視,正播放着一場足球賽,好象是巴西與哪個不知名的小隊在起鬨。屋頂是帶了天池的,天池裡面還兩個很華麗的吊燈,不知道是燈泡壞了,還是故意的,只亮了一盞,使得這屋子裡顯現不出什麼富麗和堂皇來。
西牆邊上擺了兩張東向了的米黃色長皮沙發,幾件衣服雜亂的堆在沙發上。在屋子的中央,放着兩個玻璃工藝的茶几,上面隨便的扔着報紙,幾個菸灰缸都滿了,但還在哪兒強撐着。還有幾個空了的酒瓶,放在茶几的南頭。
華主任在我來之前,大概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這啤酒大概是他看電視的時候,消遣用的。
我把東西扔在了沙發上說道:\嫂子呢?\
華主任背對着我,俯身收拾着沙發上的東西說道:\回孃家了。\
我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把酒菜擺了上去,說道:\正好沒人管了,呵呵。咱倆好好的喝一場。\
華主任也不招呼我,獨自坐了下來,噴着酒氣說道:\我不會喝酒。\
我自己擰開了白酒瓶子,也不招呼他找杯子,說道:\行,你不喝,我喝。\說着,自己端起瓶子,一仰頭,\咕嘟,咕嘟\把那瓶酒喝下去三分之一,然後把瓶子遞到了他跟前的茶几上,脫了鞋,盤腿在他家的沙發上,用手抓了幾個花生豆扔進嘴裡慢慢的嚼着,回頭望了一眼電視說道:\你看那個隊會贏啊?\
我這一問,惹的華主任拾起遙控,把電視關掉,盯着我問道:\你找我幹嘛吧,有話直說,我不喜歡繞彎子。\
我從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半盒香菸,扔給了他一根,然後自己點了一根說道:\我想問一下,幹你們哪個食品廠到底能不能賺錢。\我一臉的真誠和謙虛。
華主任並不點我扔去的那根菸,從沙發邊上,拿起了自己的煙盒,拽了一根說道:\你就想問這個?\
我笑了笑說道:\我不問這個問什麼啊?跟你說句老實話吧,這個事情當中,不僅你們是受害者,我也是。\
華主任象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只是嘿嘿的陰樂。
我拽了一個雞腿,撕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接着說道:\你別樂,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認爲我現在已經疏通了紀委哪兒的關係,在和紀委的人聯合着對付你,是不是?\我說到這裡擡頭望向了他。
華主任只是不語。
我接着說道:\其實我今天過來,就已經有了兩種結果的思想準備。第一,你答應與我合作。如果你答應了,那我還真有點爲難。現在做生意不比以前,只要有勇氣,就可以去闖,去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你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摔個大馬趴,讓你永世不得翻身。所以,你答應了,倒讓我爲難了。第二,你不答應。\說到這裡,我從包裡拿出了兩萬塊錢,向他跟前推了推說道:\天兒快冷了,我來的也匆忙,沒買什麼東西,這點錢,你給孩子們填幾身衣服。\
華主任驚訝的看着我,不解我的意思。
我把擺在他跟前的酒瓶子提了過來,擰開瓶蓋,倒了一瓶蓋酒,端在鼻子下面仔細的嗅了嗅,然後一仰脖子,把酒灌進了肚,說道:\你們鬧不鬧,我不管,因爲這個事情當中,根本就沒我的事兒。所以,請你放心,我給你錢,絕對不是想讓你把我擇出來,而是想讓你給我頂住,別讓紀委的人再找我,總想着讓我去幹狗屁的食品廠,行嗎?\我擺出真誠的姿態向了他。
他顯然是在沉思,身子前俯,一支胳膊肘耷在大腿上,手拄着臉。眼睛盯着對面的白牆,眉頭皺的很緊。片刻之後,他才收起了思緒,平淡的望着我,柔聲的道:\你滾。\
我笑着往沙發上一躺,亮出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說道:\呵呵,你家的沙發真不錯,哪兒買的,改天我也買一套。坐着軟和,躺着舒服。\
華主任威脅道:\你走不走?你要不走,我給紀委打電話。\
我翻了個身,把背亮給了他道:\行啊,打吧,說我賄賂你,說我威脅你,怎麼說都行,我無所謂。正巴不得他們不信任我呢,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在去經營哪個破食品廠了。奶奶的,他們以爲我們這些人錢來的容易着呢,你們這個廠子,固定資產,再加上流動資金,怎麼也得四千萬,一個不小心,這四千萬就得泡湯,我傻啊。\
我這麼一說,把華主任給說愣,一時也辨不出我這話裡的真假。就這樣僵持着,不一會兒,我躺在他家的沙發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華主任最終還是沒打這個電話,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喝了下去,湊到我跟前,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起來,你睡覺回你家睡去。\
我裝做剛睡醒了的懵懂樣,揉了揉眼睛,四下裡望了望說道:\這不就是我家嗎。你怎麼到我家來了,是不是想……\
華主任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拉起來,可我就是賴着不動,還大聲的說道:\幹嘛,幹嘛,拉拉扯扯的象什麼樣。\
各自出了一身汗,誰也沒奈何的了誰,最終還是華主任讓步了,一臉怒色的說道:\你怎麼這麼賴啊?\
我用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笑了笑說道:\你以爲我想賴啊,我在等你的答覆呢。你給我一句話,我馬上就走。\
華主任怒目向我,繼續僵持。
我無所謂的又端起酒瓶向嘴裡灌了兩口酒,吧嗒了吧嗒嘴說道:\好酒。呵呵,老華,你也來點?\
客廳裡的大座鐘敲了兩下,華主任終究還是耐不住了說道:\我怕你了,你不願意搞這個廠子,我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