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辰子搖搖頭,含笑道:“羽浩,入我門下,切忌無端殺戮,你要切記。”玄辰宗有史以來第一次由掌教教導門規,羽浩可謂與衆不同,地位超然。
只因一時悲憤,血氣上涌,聞言一驚,只是雙目微閉,依然靜靜的站在那。
玄辰子似乎談性不佳,一聲輕嘆,喚來一名長相英氣的弟子。蕭十路恭敬一聲,便側立一旁,“十路,你帶羽浩往紫雲莊尋個安靜的住處休息吧。羽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後半句自然是對羽浩說的。
羽浩也不答話,順從地點了點頭。
“你們觀此子如何?”玄辰子望了望在座的幾位長老,問道。
“說不上來,五感靈敏,眼神清澈,根骨奇佳,是上好的修真人才。”玄木輕嘆一聲道。
“丹田中九氣縈繞,卻不清楚是什麼所致,若說是天賦異稟也不定然,卻是一方氣息嬴弱不堪,我也是道不清其中關係。”天語老人淡淡道。除玄辰子外,衆人皆是點頭贊同。
玄辰子環顧一週,淡笑道:“既然這樣,就留下觀察吧,先教些粗淺的入門心法吧,但不知該由誰來傳授。”
藍袍老者玄亦沉吟一聲,提議道:“那九氣丹田,卻實不是我等所聞所見,未免糟蹋上好人才,想必掌教心中已有答案,還是有掌教親自教導,但掌教首徒關係重大,不可如此草草了事,還是暫時就記名弟子。”對於這個提議,衆人略一思量,那怪異的丹田,聞所未聞,若是胡亂來修煉,若是上好人才,修成廢材,豈不是遭殃,衆人皆贊同的看着玄辰子,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甩出去。
玄辰子微道:“好吧,既然玄亦長老都開口了,各長老也贊同,那我便卻之不恭了,記名便記名吧。”說得極是誠懇,遞個眼神給玄木,便往後殿走去。
靜靜地跟着,羽浩想及小白無故離去,輕搖了搖頭,看着簫十路那沉穩,卻形如飄渺的步履,嘴角一淡笑,倒也沒說什麼。
紫雲莊,位於壺帽峰頂,分居三層,凌駕於潛龍閣上,常年紫氣縈繞,歷來都是接待貴賓之所,今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紫雲莊內空無一人,連負責打掃的弟子都去偷懶了。蕭十路雖然奇怪,這身後,渾身污泥的山野小子,何等身份,竟能受如此禮遇,卻也沒有絲毫輕視之意。領羽浩上紫雲莊三樓,挑了最靠涯邊的屋子,定期打掃的屋子很乾淨,除了呼嘯的山風以外,這裡也算安靜。蕭十路手指屋裡的衣櫃道:“這裡面有乾淨的衣服可以替換,澡堂在中間,走廊左邊,洗漱完就早點休息吧。”說罷,退出房外,輕嘆一聲,御空而去。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確實該洗洗了,羽浩拉開衣櫃,選了套白色的小字號的衣服,順着蕭十路方纔所指的澡堂而去。一陣洗漱,足足洗了一個時辰,換上一身白衫白袍,衣領上兩根穗帶迎風飄揚,哪還有初見時,那個與野獸爲伍的山中野人的形象,原本就俊俏的小臉,劍眉一皺,英氣勃發,竟遜武俠世家子弟。那套換洗下來的衣服,羽浩並沒有丟掉,做爲老爹送他唯一還在的東西,就算是髒亂不堪,他還是很珍惜。
望着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一記閃爍的流星,那如同小白離去的身影,對着流星輕笑一聲,而心中卻是那雪白的影子。
在踊躍的靈氣間,羽浩體內真氣翻涌不已,如魚得水的瘋狂吸納着,感受到這邊的能量波動,玄辰子沒有驚擾,只是靜靜的一旁觀望,揮手止住同樣驚動的衆人,轉身虛空而去,仍不忘回頭望一眼,一閃而逝的寒芒,高深莫測的笑意,隱入虛空。
見掌門指示不讓打擾,包括長老在內,衆人皆是疑惑滿腹,但也遵從,各自散去。
潛龍閣內,大師兄劉正海房。
“大師兄,你看這個羽浩是何來歷,掌門人頗爲重視。”簫十路疑惑的問道。
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劉正海依舊埋頭翻閱書籍,隨口“嗯”了一聲。
“不談了,打坐去咯,呼”頗感無趣,簫十路呼了口氣,緩緩步出房門。
連送別一聲都奉欠,若無其事的翻着書籍,一雙鷹目盯着簫十路離去的身影,劉正海搖頭輕笑。
望着壺帽峰上特別清晰的閃閃星光,羽浩心裡一陣黯然,九十七號人這樣命殞,內心不由一陣抽搐,略顯無神的雙眸緊盯着天上某顆不知名的星星,他就這樣呆呆的靠坐在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羽浩坐在靠背椅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沒有山林間的蟋蟀聲,玄辰宗顯得尤爲安靜,一個虛無縹緲的身影閃進了掌教玄辰子所在的‘散人間’。
玄辰子依舊靜坐,嘴角動了動道,“稷山坐吧”。開口便道出了玄木的俗家本名。
來者正是玄木,玄辰子方纔遞的眼神,雖然一閃而過,玄木還是看見了。
玄辰子緩緩的張開雙眼道:“師弟,你觀羽浩此子如何?”
玄木拱手一禮,端坐一側道:“想必師兄已經有了答案,不知……”
“五行極致之能量,金—雷,木—樞,水—冰,火—炎,土—玉。”見玄木點頭,玄辰子微微點頭,捋了長鬚道:“此子乃以五行極致之能量,期間便有四種極致之氣,稱爲‘四靈’之體,若是籠擴原來的五行之氣,便是‘九牧’之體。先天異稟,若是機緣巧得,窺得上天之應,全盛之時,那實力……哎…………!”卻突然搖頭輕嘆,沒有在說。
“師兄,爲何突然緘口不語?”玄木未曾見過師兄如此之態,不由疑問一句。
盯着玄木疑惑的眼眸,呼了口氣,道:“不是我賣關子,實在是…………這麼說吧!全盛之時,可以以一人之力,滅我玄晨宗上下,而……全身而退!”究竟適合隱情,卻讓一宗之主如此唉聲嘆息。
“師兄,你……”玄木自知玄辰子並行,平時就少有玩笑,何況這等關乎宗派之事。
“那又該如何?”玄木反問道。
“好在你現在可算是有恩於他,,現在師兄我也不知該留,還是該廢……也許命數使然。”
玄木疑問道:“師兄此話何解?”
“現金,羽浩體內的四靈之力,只是在朦朧中激發些許,卻也頗具威力,只是,唉,罷了。”
頓了頓,玄晨子接着道:“師弟,此計甚是陰詼,若是傳了出去,你我,乃至玄晨宗上下,都會落下個不齒之名。”
“師兄但講,無妨,玄木自由分寸。”
“師弟,天河陣以何支撐?”
“五行之力,莫非師兄你……”玄木默然。
“沒錯,置羽入如陣眼,借陣法之力,散去他先天之力,毀了極致之體……”
“啊,師兄……”玄木不知該怎麼去說,話在嘴邊,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師弟,你可曾想過另一點。”
“…………”只是眼神遞了過去,卻沒話出口。
“此子雖然年少,可……殺意之烈,猶爲罕見,卻是經此大變,若叫常人,也不應如此啊!”
“師兄之意,是……他若修真,恐日後墮入魔道,爲禍人間,修真三界。”
“是啊,師弟,爲兄正是如此估計,才萌生此念。”
“那師弟,以爲……”玄晨宗似是苦悶,卻將問題推給你玄木。
“師兄所言,卻是,人之初,性本善……”卻在恍然間道出一莫名之語,隨即一嘆:“也罷,就依師兄之意,想不到,你我二人,數百之齡,卻在這商討欺凌幼小之事,實是小人之舉,卑鄙!!!”
兩人對望,隨即大笑,笑聲響徹‘散人間’上方,只是依稀間,卻看見兩人眼角都有一絲閃爍。
長談不知多久,不見時辰,日光微出時,兩人移步至辰星殿,玄辰子喚來大弟子劉正海,說是大弟子,其實也不然,玄辰宗上下,除玄辰子和坐守護法之職的天語老人,餘下七人皆傳授弟子,雖專修不同,卻任由弟子選擇,是以門下弟子稱玄辰子爲掌門師尊,稱七長老爲師父,也是修真界最沒有門戶芥蒂的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