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壺山腳,商人來往繁華的集鎮——紅繡鎮,並非手工女紅出名,城中有一歸雲樓,掌櫃是一女子,名紅繡,以一己之力創建這座酒樓,妥善之後更是買下數百畝地,數十間屋子供無家可歸的流浪人住養,自給自足。是以原鎮長拱手讓賢,不僅鎮長之位讓出,更是更改原來的福乙鎮改爲紅繡鎮。紅繡本千推萬卻,奈何盛情難卻,只好勉爲其難。
步入鎮內,雖是一片繁華,卻也沒激起羽浩一絲興趣,漫無目的的轉悠着。
忽的,天語拉住羽浩,朝鎮內最大的歸雲樓指了指,頗有笑意道:“走上那去。”
格式如大宅院般的酒樓,匾額上娟秀的寫着“歸雲樓”三字,門前來往旅客絡繹不絕,是以方圓百里之內,就數這歸雲樓最爲興隆。
兩人一前一後步入酒樓,小二殷勤的迎上來,“客官,裡面請。”走至大廳堂正中,羽浩一路新奇的心情被那嘈雜的議論打擾,天語看了眼羽浩,朝小二吩咐道:“來間雅號。”
“好嘞。”小二興奮的吼了一聲,尖銳的聲音頓時讓羽浩心裡一陣反感。小二領着兩人上樓,邊炫耀道:“不是我誇,我們歸雲樓這裡,就數雅號最多,足有百十間呢。”
聽着反感,羽浩沉默不語,天語也只是笑笑,對於小二的市井嘴臉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步入二樓中間的一號雅座,看着門口牌號上的‘九十七’,羽浩的心裡猛然一陣,不偏不倚,正好是牆頭村除自己外的遇難人數。似乎看出羽浩的想法,天語單掌輕壓着他的肩頭,醒神訣透如羽浩體內。如醍醐灌頂般,羽浩朝天語淡然一笑,步入雅號內。
推開窗戶,欣賞着窗下的一方竹林,羽浩搖頭回絕了天語要他點菜的要求,徑直一個人的望望藍天白雲,在醒神訣的作用下,也沒在觸動那根弦。點了幾道招牌素菜,天語便靜坐一旁,靜靜的觀望着羽浩的動作,那明潤的眼眸,閃過一絲惋惜。
只是稍片刻,小二便端上幾盤招牌素菜,招呼一下羽浩,天語當先的夾起一塊豆腐腦嚐起來,玄辰宗上下,已入辟穀期的不在少數,而是玄辰子提倡修煉隨性,想吃就吃,並沒有以進入辟穀爲名,拿此當做規矩,也讓玄辰宗得了一個最不象修真的修真門派的‘美名’。羽浩入座,拿起自己從未見過的烏木筷,不由的蹭噌出神。心傷需要時間慢慢醫,天語並沒有開口勸慰,只是吃着自己的素食。
“混帳東西,你怎麼當小二的。”一個洪亮的聲音,吵醒了出神的羽浩,丟下筷子,飛奔出去,聲音極是耳熟,象極了羽浩過世的老爹,雙目四下徘徊,見一個魁梧大漢,正揪着小二的衣領,聲音正是出自他口中。眼見不是自己心中所念之人,念及老爹早已過世的事實,羽浩不禁自嘲一笑。尾隨羽浩而出來的天語,一副蒼眉微皺,煞有其事地注視着場中的兩人。
一名紅裳女子,婀娜的腳步,輕輕的走到那魁梧大漢面前,微一欠身道:“客官請息怒,小女子在此先賠不是了。”來者正是這家酒樓的老闆兼鎮長——紅繡。白皙的臉上透着一絲嬌紅,一雙美目盯着魁梧大漢的眼睛。對着眼前這一美人,那雙棕色大眼噴着**裸的慾望,抓着衣領的手不自覺的鬆開。
“美而不嬌,媚而不妖,這紅繡果真人如其名。”天語捋着鬍子,雙眉含笑,顧自的說了一句。聲音很輕,羽浩雖然納悶,可還是聽懂了,那摞書籍涵蓋甚廣,雖然簡單翻閱,多少也懂了點生澀的文字。一絲很奇異的感覺,羽浩總覺得那個在大漢背後的紅繡,眼神似乎透過大漢直接朝這邊遞來。
天語微愣,雙目含笑的看着被大漢遮住的紅繡那邊。
而羽浩卻猶如林間狩獵一般,冷眼看着場中的一切。
大漢鬆開小二的衣領,順勢用掌一推,撞倒兩張桌子的小二,捂着痛處在地上翻滾。紅繡眼中的寒光卻被臉上的笑意掩蓋,拱手道:“多謝手下留情。”指了指靠窗的一處空桌,“客官,那邊請,今天您的一切費用,本店包了,當是賠罪。”大漢雙眼毫不吝嗇地在紅繡的身上打轉,那雙眼睛似乎要吞噬掉眼前的這一美人,大漢雙手化掌爲爪,猛向紅繡身後襲去,廳內圍觀的衆人一陣驚呼,爲眼前這一美人遭殃而惋惜。
時間在那一刻爲之一窒,大漢的手掌在抓向紅繡的那一刻停了下來,不能動彈的身子,一雙驚駭的眼珠在打轉。紅繡滿臉笑意的看着眼前這一魁梧的雕塑。
手中絲絹晃了晃,只見紅色厭惡如迷幻散開,潰散在大漢眼前。一陣冷汗順着臉頰低落,眼中精悍,瞳孔在顫慄着,因爲他在感覺,自己的丹田,全部修爲,如同捏在別人手中法,那種命懸一線的,卻無力反抗的無奈,現在他終於明白一個女人能有些勢力,一定是有些實力,顯然明白晚了,卻不是太晚。
紗綾絹,如一般絹帕,由烏蠶金絲所織,堅韌異常,卻可伸可展,加之真元力催動,實在是一件可攻可守之物。
那翻倒在地的小二,在一旁捏着奇怪的手勢,結的卻是縛型陣,只是束縛的全是廳堂內無修行之人。
伸手一揮,羽浩眼前一閃寒芒,卻是數十道寒針發出,滿天還要的手法,小小的針在虛空之中,呼嘯作響,可見天語的修爲之深。
小三針:入手無覺,彷彿無物,卻是在極寒之地的異獸‘白痕’真元絲所制,肉眼不及,卻能蘊含強勁真元
,表面的真元,已經是容鬧極限的表示。
紅繡身型微退,手中絹帕急展,卻如同盾甲般,密不透風。
針至絹盾前,寒芒頓消,小三針收回掌心,天語單掌微握,含笑道:“紅老闆,手下留人,呵呵。”
雖然沒有真鬥,可額頭上的細汗,已經表示紅繡的緊張,收回絹帕,抱拳頷首道:“謝上人提點。”
含笑捋了捋鬍子,對着廳堂內不能動彈的中人,天語指了指,轉過臉去,看了看紅繡。
“自然!”轉身對着笑而輕喝道:“收了。”
小二,手指翻轉,幾個手印,衆人一頓,便繼續他們的動作,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紅繡依舊笑盈盈的朝大漢招呼,雖說道行微末,不過怎麼着也感覺到眼前的這美人自己惹不起,在怎麼也不敢放肆,乾笑兩聲:“呵呵,在下鄂仁,道歉就不用了,我先撤了。”說罷,便是腳不沾地飛奔而去,惹得廳堂上衆人一陣轟笑。
見怪不怪,在這玄辰宗地頭,總有些個修真人士在世人面前,沒有人覺得眼前的紅繡有什麼不同,剛纔的一幕彷彿不曾存在,多少有些耳聞紅繡的事蹟,廳堂上的衆人只知道紅繡是位樂於助人的慈善家,對於這麼一號人物,他們唯一存在的想法便是——尊敬。
一場鬧劇結束,羽浩收回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小二一眼,轉身往裡間走去。天語則深深地看了紅繡一眼,轉身進去了。
輕輕的敲門聲,天語淡淡道:“進來吧。”紅繡輕輕的擺好一桌子的菜,美目在兩人臉上翻轉,嬌柔一笑:“請慢用。”退了出去。
喚醒沉寂已久的食慾,如同風車般飛快的扒飯,一陣風輪而過盡是狼籍的空盤子,雜亂無章的堆疊着,天語看着狼吞虎嚥的羽浩,也不知道這麼個小子怎麼就那麼大食量,不會是化悲憤爲食量吧,自己卻是一動也沒動。看了看時候,見也吃得差不多了,喝了羽浩一聲:“走。”
不知道這老頭怎麼突然來的大音量,羽浩無奈地跟着,對於一個未知的修真世界,羽浩充滿期待,不知其路徑也是充滿無奈,只得任人指揮。爲了踏足一個未知的強大世界,羽浩千萬遍的告訴自己,就算是在多忍耐都是值得的。
短暫的插曲之後,他更是堅定了這個念頭。
有些不捨地望着身後熙攘的人羣,羽浩埋頭走着,堂堂一宗護法自是不可能去勸慰一個小輩,兩人走得有些沉悶。
一輛豪華的馬車飛奔而來,車上裝飾的珠簾玉器,奔馳中發清脆的敲擊之聲,膘俊的白馬,身無雜色,矯健地奔馳着,觀整輛馬車無一不是奢侈之物,顯然是大富之家纔有的物事。身形彪悍的車伕嘴裡洪亮的喊着“駕駕”之聲。車馬疾馳而來,寬敞的官道邊側走着的兩人絲毫沒有閃躲之意,不知是車伕有意還是馬匹不聽使喚,馬車硬是朝這邊而來。
羽浩仗着自己在理,雙目微垂,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天語那更是不可能閃避,一個修真者,對凡人不蠻橫已是難得,哪有處處禮讓之事。
堪堪勒住白馬,車伕有些後怕的大罵了聲:“他媽的,你們不想……活了!”
靠白馬最近,長嘶之下,羽浩不由耳根生疼,捂着耳朵冷冷的看着車伕。
天語冷哼一聲:“蠻不講理”,長袖一拂,勁氣入刃襲向白馬前蹄,感到危險來臨,白馬前肢一提,直立而起,勁氣橫向徑直取白馬後腿而去,“喀喀”數聲,後腿應聲而斷,白馬痛嘶一聲,後肢一斷,前肢順勢撲倒在地,車廂隨着馬匹猛地前傾。不知所措的車伕,受不住前後的搖擺衝擊,向後倒去,慌亂中手掌亂抓,被扯下的珠簾,車廂內露出一張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