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盛大演出(八)第二幕
【第二幕開始】
五個大字在系統界面上刷新出來,按三幕戲的篇幅來算,這個副本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再死兩個人,差不多就能通關了。
經過遊戲論壇的理論派玩家們多年的研究,過副本已經形成了一套公式化的流程,玩家集合、自我介紹、死一堆人、倖存者通關,總體可以說是四平八穩。
世界觀?TE通關?抱歉,除了少數不合時宜的強迫症,大多數人對這兩項真沒什麼執念。
按照一幕就是一天的計算方式,此時應當是清晨。
齊斯將手中的劇本殘頁折迭成小塊,塞進口袋,沒事人似的推門而出。
眼前,舞臺的裝潢和第一幕沒有任何差別,依舊充斥着刺目到幾乎令人失明的燈光。
正中央的圓桌靜靜地安放,五把椅子整齊地歸位,屬於漢森的2號座椅似乎被清洗了一遍,血肉和人皮消失不見,表面鋥亮得反光。
桌上的紙筆也換了新的,端端正正地擺在椅子前,和座位一一對應。
“是全部重置了麼?”
齊斯思索着,徑直走向2號座位,試探着將手伸向座位前的紙筆。
和第一幕一樣,在將要觸碰到的那一刻,手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外,指尖懸停在空中,無法前進一寸。
時間還早,其他玩家都沒到,齊斯如法炮製地將其他座位也試了一遍,發現除了1號座位,其他座位上的東西他都動不了。
看來“1”這個編號,在這個副本里得伴隨他始終了。
房間的門陸續打開,其餘玩家也沉默地走了出來,坐到各自的座位上。
四個人,不多不少。
如查理所言,罪惡們填飽了肚子,便不再殺人。玩家哪怕在夢裡遭遇了鬼怪,也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就全須全尾地醒來了。
——票死一個人、換其他人安然過夜,這一方案完全可行。
“昨晚你們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夢?”董希文率先開口。
未等其他人應聲,他便後怕地說:“我昨晚夢到了一個老頭,追着我要我參與他的劇本的演出。我被他纏得沒辦法就答應了,結果差點被他做成木偶……也不知道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劇情節點,還是因爲我找到了關鍵道具,才觸發的特殊劇情。”
“關鍵道具?”和惠好奇地看向董希文,“是什麼啊?請問可以讓我看看嗎?”
董希文不疑有他,從口袋裡摸出幾張寫滿文字的莎草紙,平放在桌面上:“看上去是寫了一半的劇本,我能說這玩意兒真的很無聊嗎?昨晚都把我給看睡着了……”
劇本上的文字不多,卻寫得極爲潦草,不屬於齊斯知識範圍內的任何一種語言,齊斯頂多能判斷出那是字母文字。
好在,他只掃了一眼,系統界面上便刷新出相關的內容,還貼心地翻譯成了中文。
【查理:我新寫的劇目又被國王禁止了……】
【木偶:先生,寫上次那個劇本前您也是這麼說的……】
【……】
和齊斯手中的那份劇本殘卷大差不差,這份劇本上寫的也是“查理”和“木偶”的對話,講的是查理寫的劇本不受歡迎,於是木偶拿起他的筆代他寫作的故事。
角色有了,劇本也有了,已知劇院曾被火燒過,查理此時要演出最後一幕戲劇……
齊斯不動聲色地分析:“劇本指向的大概是副本的世界觀,我懷疑我們遇到的查理並不是真正的查理,而是木偶假扮的。這座劇院中散落的劇本應該不止這些,我們要想破解完整的世界觀,或許可以試着集齊所有劇本殘頁。”
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引出合理的推斷,很容易讓人信服。
他適時垂下眼,語調苦澀:“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最簡單的通關方法在昨晚就已經告訴我們了,每一幕犧牲一個人,其他人皆可以安然無恙。只需要再死兩個人,就能有兩個人活着離開副本。”
“但我不想這樣。我一向討厭那套犧牲一個人、成全大多數的功利主義原則,這太無聊、太不經濟了,只有庸人才會將勝利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通過破解世界觀的方式,找出一條不一樣的通關路線。”
董希文聽了一耳朵冠冕堂皇的長篇大論,只覺得槽多無口。
這些話不該是他的詞嗎?要想辦法讓更多人活下去是沒錯,但怎麼都不該由你這個變態殺人魔來倡議,哥們伱OOC了啊!
辛西婭笑了:“周可,恕我直言,這些話不像是你會說的。昨天還是你提出要讓漢森出局的呢。”
齊斯留意到了辛西婭言語中的刺兒,幾乎可以猜出昨晚她被罪惡化作的鬼怪折磨得有多慘,立場纔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早有預料,面具下的眉眼不可遏制地彎了彎,口中幽幽一嘆:“相信你們都還記得,昨天漢森鼓動你們集票我時說的那些話。我知道,再進行一輪投票,出局的必然是我。”
“我不想死,我必須自救,而劇本的出現爲我提供了一線希望,我自然要抓住——就是這麼簡單。”
玩家們適時想起最先慘死的男人聲嘶力竭的吼聲——
‘如果最有威脅的人就該死,那最該出局的是你!你一個變態殺人魔,張口就是這麼多大道理,怎麼看都是你最危險!’
人總是願意相信自己推斷出來的結論,如果齊斯直接把話說透,他們或許會疑心他憋着什麼壞水。
但由他們拐着彎兒問出原委,再推測出一套邏輯,心裡下意識便信了八九分。
“我昨晚試探過,已被選中的房間旁人無法打開,雖然不確定房主死後,房間是否會解鎖,但至少說明一點,玩家死亡可能導致線索的缺失。”齊斯始終持理性客觀的態度,好像談論的是別人的生死。 說出來的話語卻格外有煽動性:“一旦我死了,你們可能永遠無法打開4號房間的門,也就無法走破解世界觀的路線通關,只能再票死一個人。我或許死有餘辜,但你們三個人中,有想好讓誰去死了嗎?”
很淺顯的離間手段,卻格外有用。
辛西婭生出不好的預感,微微搖頭:“我們每個人都有罪,讓更多人活下去並不是一個好的選項,誰死在這裡都可以算是罪有應得。殺人償命,在我看來是很正常且公平的事。”
齊斯將臉轉向她,不冷不熱道:“看得出來,你堅信你能活過投票的環節。我很好奇你的信心從何而來,道具,技能,還是你發現了什麼,沒有說出來?”
這話點到爲止,和惠和董希文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考量。
每幕都要死一個人,哪怕先把比較危險的“周可”票死,第三幕也要在剩下的三人中選出一個犧牲者。
誰也不願意被犧牲,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選中,無論怎麼看,破解世界觀都是最佳方案。
辛西婭卻反對這個方案,是不是說明她確定自己能活下去?
她能活下去,豈不是意味着其餘兩人中有一個人要死?
齊斯又嘆了口氣,聲音輕了下去:“當然,也許你只是單純地想殺死我罷了。我不知道我和你有什麼仇怨,如果僅僅是因爲昨天我指證過你,那你未免太記仇了些……”
辛西婭知道有些事越描越黑,面色不改地接道:“其實我並不反對破解世界觀,只是那太不穩妥了。我看多了拼盡全力而一無所獲的例子,做不到用所有籌碼去賭一個看不清成功率的可能。爲了罪人的死活,將所有人的精力投入一個不知正確與否的猜測,在我看來很不明智。”
“但無論如何,總比一桌罪人齊聚一堂、用投票判處死刑的荒謬戲碼好,不是麼?”齊斯笑着反問。
他將臉轉向董希文,不緊不慢地說:“昨晚我夢到了漢森,他的靈魂被關在籠子裡,在煉獄中承受烈火灼燒之苦。哪怕是我,在看到那樣的慘狀後也不免感到悲哀——我們犯下的罪惡,真的值得那麼多的苦難嗎?”
“罪人有什麼權力決定另一個罪人的生死?生命可貴,每個人都有爭取生存的資格。我相信你們當中有人也是這麼認爲的,不然昨天的投票中,怎麼會有人棄權呢?”
董希文很想吐槽一句“在座的大部分人挨個兒槍斃五分鐘都不冤”,腦海中卻沒來由地想起在收拾弟弟遺物時,找到的那本日記。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可以爲了活下去而殺人嗎?我不知道……’
‘哥哥告訴過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輕易奪取一個人的生命……’
稚嫩的字跡如同怨靈般在腦海中縈繞,董希文用手託着下巴,長久無言。
辛西婭適時苦笑:“你們是不是忘了?查理說過,平票的話所有人都會死,我們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必須投一個人出來……”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又見面了!”
查理高昂的聲音打斷玩家們的討論,瘦長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舞臺中央,手裡還抓着一把黑色的紙條。
齊斯瞥了一眼,看到紙條上的金色花紋,直覺那和牌桌上常見的籌碼有些相像。
第二幕的遊戲規則,恐怕和第一幕大不相同。
查理在每個座位前都放了三張籌碼,包括空着的2號座位。
隨後,他打了個響指,每個玩家的面前都出現了一張倒扣的撲克牌。
“這一幕,我爲你們準備了很多有趣的遊戲!希望你們玩得開心!”
查理興致勃勃地說着,手臂也僵硬地舞動起來。
“第一個遊戲,捉狐狸!規則如下:
“一共有老虎、狼狗、狐狸、兔子四張身份牌,每一輪都會重新發牌。
“狐狸在森林中人人喊打,請務必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狼狗嗅覺靈敏,請通過觀察,從其餘人中指認狐狸。若指認錯誤,你將被殺死。
“老虎是森林之王,負責最終的審判。若狐狸被抓到,請選擇殺死或放過他。
“兔子旁觀者清,可以在狼狗指認後,提出你的指認。若你棄權,則無事發生;若你和狼狗的判斷都正確,則視爲平局;若狼狗的判斷錯誤,你的判斷正確,你將獲得遊戲的勝利;若你的判斷錯誤,你將被殺死。
“出現死者後,遊戲即告結束!”
在座的人都不蠢,很快從遊戲規則中分析出了某些信息。
比如,有全員存活的必勝方法,但遊戲將無休無止……
再比如,只要死一個人,這一幕的危機就結束了……
只要抓住狐狸……
玩家們屏息斂聲,紛紛用手遮擋在面前,輕輕翻開面前的撲克牌。
齊斯看到,自己的牌面上簡單勾勒出一隻蜷坐着的白狐。
正下方赫然寫着“狐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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