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姍姍不說話,旁人一時也俱都無言,只齊齊地看着診脈的胡郎中。待他一離手,阮彥真才忙問:“胡郎中,我女兒怎樣了?”
那胡郎中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讓盧姍姍張嘴伸舌,看了看她的舌苔顏色,接着又說了一堆什麼因後腦受傷才導致絡脈瘀阻,氣血運行不暢,髓海不足而致頭痛、頭暈之類的話,然後重點強調了人的腦子原本是很複雜的所在,恐怕是宮裡的太醫也沒法解釋爲何盧姍姍先前明明斷了氣又活轉過來的神秘情況,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地不提及治療方法。
他正嘮嘮叨叨着,那冷峻男子忽然開口道:“那請問胡郎中又該如何解釋阮家小娘子連自己父親都不識得之事?”
胡郎中囁喏道:“這個嘛!像此類頭腦重傷,大腦經脈自然難免會受影響,一時間記不得往事也是正常的。或許等淤血散盡,自然一切都會想起。”
阮彥真追問:“那我女兒的淤血什麼時候才能散盡,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好轉呢?”
胡郎中很沒有把握地遲疑道:“這個……老朽會先開一些活血祛瘀補氣養身的方子,先服幾貼看看情況,倘若還是不曾好轉,就……就只好石相公和阮相公另請高明瞭!”
見他老是這個這個地模糊不清,那被稱爲石相公的冷峻男子劍眉一蹙,淡淡地道:“常言道術有專精,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胡郎中既然謹慎爲本不敢輕斷,那這樣吧,石某有幸認識一位名醫,即刻就命人去前請,只是阮家小娘子如今傷重,怕是不易移動,只好暫且再叨擾胡郎中的寶地一會了!”
“無妨無妨!”胡郎中倒也有自知之明,順勢忙下臺階,“老朽醫術不精,還望阮相公和石相公莫怪纔是。”
“青竹!拿我的名帖去請歐陽郎中。”
“小人這就去。”那叫青竹的隨從立刻彎了下腰,快步離去。
“阮相公,能否借一步說話?石某想跟阮相公商議一下令愛受傷賠償之事。”
“這……”阮彥真爲難地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盧姍姍,不放心離她而去。
賠償!這兩個字飄入耳中,盧姍姍的心頓時一震,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促使自己不得不一直勤工儉學畢業後又拼命奮鬥的特別日子,豁然睜眼,冷冷地道:“就在這裡說吧!”
直到這時,她才察覺到這具身體不但人如其名,就連嗓音也帶着一股天生的嬌柔,說出話來非但毫無震懾力,反而柔軟地像是在軟語相求似地,讓她不由更惱了一分。
見她突然開口,衆人都錯愕地看向她。
盧姍姍抿了一下脣,撫了撫昏漲的額頭,音質雖然沒有改變,口吻卻能堅定,冷着臉道:“既然是討論我的賠償問題,那就在這裡說,不過,現在我什麼都不記得,還請這位石相公先把我如何受傷昏迷之事簡述一邊。”
所謂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傍身是萬萬不能的!這個道理她上輩子就明白了,更何況是這種初來乍到,什麼都是兩眼一抹黑的時候。
“就依阮家小娘子所言,畢竟不論有心還是無疑,今日之禍確實是石某的侄子所闖,石某當負其中之責。”石相公瞧了始終避着自己的盧姍姍一眼,頜首道,“至於當時之事,許多鄉親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倘若郝家大嬸覺得有所出入,儘可請幾位鄉親來見證。”
郝氏哼了一聲,並不答腔。
石相公便開始闡述,時間發生在今晨,當時石相公正帶着自家侄子石青愷乘船經過河埠頭,石青愷頑皮,因見一隻小鳥飛過停在河邊柳樹上,就想用彈弓打下來。不料此時後頭有條小舟行得急,不小心擦撞了一下石家的船,石青愷一失手,結果好巧不巧地,彈弓上的石子竟然正好擊中了因洗好衣服起身準備回家的阮綿綿。
阮綿綿受驚之下,一腳滑到,後腦勺便重重地磕在了後頭的石階之上,繼而立刻頭破血流不省人事。石家見狀,連忙停船上岸,將她送到醫館,胡郎中診斷說已然斷氣。郝氏聞訊先趕來,也不問事實由來,一開口就要石青愷償命,正值牽扯間,阮綿綿卻忽然甦醒了。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石某一開始便曾當衆承諾,不管是賠是罰,當依律法所定,絕不會畏罪潛逃,方纔阮家小娘子醒來之前我們也正在談論賠償之事。事情經過便是如此,不知道郝家大嬸可有補充或異議?”
石相公主要對着阮彥真和盧姍姍敘述之後,便淡淡地看向郝氏。不知是他的相貌神色本就容易令人信任,還是他的聲音太過醇厚悅耳,雖然不願意和他對視,但盧姍姍還是下意識地相信他所說的都應該是真的。
或許,是因爲這具身體本不是自己的,聽着總像是別人的故事纔沒法感同身受吧!何況,這身體原主就是死的再慘還能慘地過她麼?
“話說的再漂亮有什麼用,真想賠償那就拿出你們石家的誠意來。”一談到賠償郝氏立刻有了精神,捏着帕子使勁一甩,忽然又復坐在地上嚎啕了起來,“只可憐我家綿綿,本是頭腦多聰明身子骨多壯實的小娘子,如今被你家侄子一害,竟連自家阿爹都不認得了……哎喲,老天爺喂,您可真不開眼哪,我們郝家也只有一根獨苗,可早就指望綿綿好媳婦過門後,能爲我們郝家開枝散葉,如今,莫說是金孫銀孫,萬一這以後損了根子生育艱難……哎喲喂,這可叫我怎麼面對列祖列宗啊!”
見郝氏三言兩語就把話題扯了開去變成哭喪,不但聲音又尖又銳,還幾乎明說自己這身子恐怕不能再生育了,盧姍姍黑線同時,更是囧煩地太陽穴一陣陣突跳。
若非現在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不宜冒然插口,她真想扯開嗓子狂吼一句,既然如此,何不一拍兩散趕緊退婚,難道老孃還會稀罕你這種極品婆婆不成?
許是先前已經和郝氏折騰了一會有了經驗,雖然郝氏擺明了想敲詐耍賴,那石相公卻置若罔聞,只向阮彥真和盧姍姍道:“石某所說句句是實,阮相公可盡向人查證。”
他話音一落,人羣中便有人附和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說的不外乎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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