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匪老二抓起白明溪那個空得不能再空的包袱,衝着自己的大哥喊:“大哥,這小妞是個窮骨頭,連乾糧都沒有。”
搶匪大哥把手中的尖刀扔在腳步,唾棄道:“奶奶的,現在官府都他媽吃素的。一個月才碰上這麼一個人,銀子乾糧都沒有,好在還是個女的。把她抓回去,讓我們爽快爽快。”白明溪看着搶匪們猥瑣的目光心裡驚得發毛,她連連後退撒腿就跑。可是青嶼山的地形怪異,她沒跑多遠又覺得轉回了原地。搶匪在樹叢中躥行,沒一會兒,她就被逮住。
兩個男人把她按在地上,老二揪過她懷中的古書,翻着瞅了幾眼,問道:“河圖?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哥你看得懂麼?”
老大沒理會,制住白明溪的雙手,打量着白明溪的容貌,砸吧着嘴說道:“這小妞滿臉髒兮兮的,不細看還看不出是個小美人。老二,你滾一邊去,等老子先把她辦……”搶匪老大的話還未說完,他們腳下的土地一陣劇烈的動盪。在白明溪還未回神的那瞬間,那粘稠的血腥味已經佈滿了她的口鼻。搶匪老大的身體被高高地掉在了半空中,他身上的血液沿着垂直的身體落在了白明溪的身上。
一條巨獸從土地中竄了出來,它的血盆大口已經吞了搶匪老大的半個身子。白明溪還在愣神之間,搶匪老二丟開手中的書,尖叫地跑開:“妖……妖怪啊!”
他一動便引起了巨獸的注意,剛吞下搶匪老大,巨獸的長舌一捲,搶匪老二瞬間被巨獸捲進了肚子裡。充盈着血腥氣味的空氣讓白明溪窒息,她呆愣地躺在地上,渾身僵硬。巨獸慢慢地從她身邊的大坑中爬了出來,巨獸似乎未發現她,身體滑過白明溪的雙腿幽幽地向前爬去。一直到巨獸的尾翼消失在白明溪的眼前,她才一個激靈地跳起來,抓起地上的古書,慌忙地逃離巨獸離去的反方向。
她大口喘着氣,彷彿剛纔死死地被人勒住了脖子,比命懸在刀刃上還可怕。
白明溪輕微一動,手臂上的傷口緩緩流出的鮮血,腥氣起伏不定即刻引起了巨獸的注意。它長尾一甩,迅速轉身爬了回來。那巨大的瞳孔緊緊地盯着逃跑的白明溪,巨獸幾番躍動,大地也隨之跟着震盪起來。
白明溪回頭望去,那巨獸的血盆大口已經盡在咫尺。巨獸帶着粘稠唾液的長舌甩向她時,白明溪腳上被石塊絆了一個踉蹌,生死一線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她分神的霎時間,耳邊卻忽有一道疾風略過,一個俊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扶蘇,那個靈蛇就給你了。”隨即白明溪身子騰空而起,一陣飄忽後,她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待她睜開眼睛時,白明溪看見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那樣臉的主人衝她笑得陽光,頓時掃去她心中的恐懼和害怕。當自己回過神時,她的雙腳已經落地。那個少年扶着她坐在了空地上,她平復了心中的驚恐,纔回神打量救下她的少年。
這少年一身青靛色的道袍,長髮高高的束起,背上揹着一把長長的劍鞘,眉目間盡是陽光般的溫柔,頓時讓白明溪感到萬分的平易近人。她四下打量,那條想要吃掉她的巨獸正在山谷下與什麼人在搏鬥周旋着。不過一瞬間,她就從山谷飛上了山腰的峭壁上,她是怎麼做到的?
少年看見她手臂上的傷,問道:“姑娘你受傷了,是不是給那條靈蛇弄的,傷得是否嚴重?”
白明溪的目光從山谷中收回,想到這個少年救她一命,她站了起來給少年扶了扶,說道:“多謝恩人相救,明溪無以爲報。敢問恩人的姓名,救命之恩定永不忘懷。”
少年見白明溪的模樣,有些愣,待回神才說道:“姑娘言重了,斬妖除魔本是在下分內之事。今日在下有緣遇見,姑娘他日命懸於爲難之間,別人見了也會捨身相救的。這種也並不是不能忘懷的事情……”
白明溪卻堅持,道:“左右還請恩人告知明溪姓名。”
還沒待那少年給白明溪回話,空中一道光飛來,一個玄色長擺道袍的少年御劍立在了半空中同救下白明溪的少年搭話,“師兄,靈蛇已滅,我們可以走了。”說話時,玄色道袍的少年將目光落在了白明溪身上,“你還沒有將這女子安置妥當嗎?”
雲天落轉頭,說道:“誰知道你動手如此的快,我連人傢什麼身份還不知道。”
玄色道袍的少年抿脣不語,雲天落便轉身與白明溪繼續說道:“我叫雲天落,他是君扶蘇,我們是蓬萊仙宮的弟子。”
白明溪看着面前御劍而立的君扶蘇訝然道:“仙宮……你們是仙人嗎?”
雲天落笑笑說道:“我們只是修道中人,並非什麼仙人。姑娘你家住在什麼地方,我們送你回去吧。此處靈氣動盪怪異,說不定會再竄出什麼妖獸出來。”
白明溪對他們搖搖頭道:“我不回家,我要上青嶼山找仙人。”
雲天落詫異道:“你是要去青嶼幻宮嗎?”
白明溪點頭,“你們也知道那個地方,那你們能不能帶我去?我翻了兩座山才走到這裡,剛纔還遇上兩個匪盜,可是卻被那竄出來的妖獸吃掉了。”這世上竟然有那麼大的怪物,讓白明溪震驚了不止一點點。
雲天落看了與自己一同的君扶蘇一眼,有些爲難。
白明溪見他雲天落欲言又止,也不便強人所難,她說:“你們不能帶我上去也無妨,我可以自己去,你們只要告訴我青嶼幻宮在哪裡就行。”
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君扶蘇問道:“姑娘上青嶼山是想要拜在青嶼幻宮門下嗎?”
白明溪搖搖頭,她本想告訴他們她異體一事,可是想起村裡的人對她那般厭惡,她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還是不要說出去,對尋常人來說,她只是一個異類,不會有一個人喜歡異類。
“……我要去找仙人……”白明溪只是這般說。
然而他人私事,兩個少年也不好再多問。只是上青嶼幻宮並不是難事,難的只是幻宮宮主在宮外所佈的幻界,尋常人誤入九死一生,進了幻界若是破不了打破不了幻境,就會被永困在幻界之中直到死去爲止。
青嶼幻宮算是修仙界中的異境,若非幻宮宮主邀請,如今也沒幾人見過青嶼山上的幻宮坐落在何處。
除此之外,整個青嶼山靈氣繚繞,山中有不少靈獸棲息。白明溪獨自一人上山定是必死無疑。
左右思量幾許,雲天落還是將白明溪的懇求應承了下來。
雲天落問:“在下還不知姑娘的芳名。”
白明溪說:“我姓白,喚明溪。”
雲天落朝她笑了笑,那笑容純淨而燦爛,讓白明溪不好意思地撇開了目光。聽見他說:“青嶼山上萬難險阻,山上棲息着不少靈魔妖獸,姑娘隻身上山定是有去無回。既然我們與姑娘有緣在此相見,那我們便姑娘送至青嶼幻宮,讓此緣得以善終圓滿。”
白明溪呼出一口氣展顏道:“如此,便多謝兩位恩人了。”
雲天落喚出背上的佩劍,他站在劍上向白明溪伸出手,她怔怔地看着那隻手驀然微微紅了雙頰。雲天落只將她輕輕一提,她已經站穩在劍上。
雲天落道:“白姑娘可抓穩了。”
一聲而下,他們已經聳入雲端,行走在白雲飛鳥之間。白明溪忽然豔羨起修道人來,她流連於這萬分美景之中,她是否也能成爲衆多修仙者之中的一個?
然而白明溪三人還未離開多久,那死去的靈獸屍體上站了一對紅衣道袍的男女。
女的說:“這青嶼山腳一般不會有靈獸棲息,它定是順着河圖神兵的靈氣而來的。”
男的說:“這靈獸能捕捉到強大的靈動,只怕河圖快要重見天日了,我們再好好找找,河圖再次甦醒,這宿主的靈氣一定還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