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軒不置可否,朱駿積極點頭滿口答應下來。這趟要去蠻子巢穴盛京,若是戴氏連朱駿老窩都沒打點好,還談什麼外援之事。若是失了東京王府的支援,自己跟着戴芸在盛京裡無論怎麼鬧騰都是萬萬無一絲希望能成事了。
一羣人與那黑鬚魏將軍的人馬合在一處,翻過幾個山頭,眼前出現一處絕壁,絕壁中間一個偌大的山洞。洞口四周爬滿了引弓搭箭的兵士,將那洞口圍得像個鐵通似地,只怕是只蒼蠅從裡邊飛出來也要被射成粉碎。洞口不遠的地面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被射成刺蝟的盜匪,有些沒有死去,在那淒厲的慘叫。
山洞裡面安靜如斯。一個白麪小將正在呼喝着身邊的兵士從各處拾撿柴枝,點起火來朝山洞裡薰煙,只是那山洞的洞口雖然開的很高,卻看起來是朝地下延伸的,那煙霧不曾被灌進洞內,卻是把外邊的一些官軍給薰的夠嗆。
戴萍嗤笑一聲道:“這棒槌還真有夠笨的,這山洞生在山頂,明擺着是朝下的,風向也不對,他卻還想用煙將人薰出來。”
戴萍白了她一眼,這時那白麪小將已經放下手中的活計朝這邊跑了過來。不曾想他看起來白白嫩嫩,面相斯文,跑起路來卻是個羅圈腿,像板鴨一般一搖一拐的奔到衆人面前,笑道:“哎呀呀,三位姐姐怎麼都過來了。稍等一會,我正要拿煙燻那頭鯊魚呢。哈哈,萍兒姐姐,待會表弟我給你做一頓煙燻鯊魚給你吃。”
這白麪小將卻是個口花花的油嘴。朱駿頓時來了興趣。
“呦喝,這位姐姐是誰?怎個頂個棉花糖在頭上,我也很喜歡吃棉花糖的,姐姐可不可以給我也分點。”
白玉軒玉臉一紅,卻不着怒,笑笑道:“這位小弟弟,你要喜歡,姐姐也幫你把頭髮做成棉花糖怎麼樣?”
那油嘴小將俊臉一白,嘿嘿傻笑一番,道:“姐姐別這樣,奪人所愛不是我葉少爺的喜好。姐姐你真漂亮,像個木棉花似地。”
哇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竟然敢調戲我的女人,朱駿惡上心頭,手中馬鞭一把朝那白麪小將身上抽去。那小子聽得半路鞭聲,想也不想,竟是就地一個驢打滾,又翻身跳將起來:“哇咔咔,這位大哥怎個長的如此帥氣,真個將那宋玉潘安也比下去了。莫非你是這位姐姐的駢頭。”
這小子一把敲敲朱駿腦袋,那個將軍盔被他敲得叮噹作響,只聽他繼續油嘴道:“哎呀呀,大哥你彆着怒,小弟我就這德性,看見美如天仙的姐姐妹妹都喜歡形容一番。大哥你這駢頭玉容嬌面,美貌如仙,實在是個好白菜啊。”
朱駿一鞭甩空,聽到這句卻是愣的一下,張口就笑出來,罵道:“好你個小子,連老子的女人都敢調戲,沒人告訴過你三哥的屁股摸不得麼?”
那小子還待再言,卻是戴芸一鞭子甩過去,正中他肩膀,打得啪啪直響。戴芸嬌叱一聲道:“死小子,別再賣乖了,快去把你那堆破柴火給撤了,姐姐要進去抓賊。”
那葉少爺嘿笑一聲,苦着一張俊臉道:“別嘛,芸兒姐姐。那老鯊魚兇的很,正該薰去他點戾氣,待會纔好活捉呀。芸兒姐姐你跟我來,咱們也差不多可以去逮魚了。哎,想不到我葉少爺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真是佩服佩服。”
葉少爺拐着個羅圈腿一搖一擺的領着衆人來到那柴火旁,頤指氣使的指着那幾個正在加柴火的兵丁,大聲道:“你們幾個給少爺我守好了,今天這老鯊魚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不把他薰成魚乾,我把我的名字倒着寫。”
他呼喝幾聲,又點了幾個站在一邊看戲的兵士道:“你、你還有你,少爺我陪大小姐幾個去那邊看看風景,你們前面帶路,對了,就是昨晚上你們跑那拉野屎的那塊地兒。”
三姐妹臉色羞紅,大感丟臉,那葉少爺卻是得意洋洋的走回來,從親兵手上接過一匹戰馬,領着衆人朝山洞右側的小道走去。
朱駿眼中一亮,卻已經知道這小子正在耍寶,頗覺好笑,但還是偏頭看了一眼戴芸。戴芸看着他微微點頭,卻是默認了這葉少爺的話。莫非這小子還真是個奇人?
wωw● ⓣⓣⓚⓐⓝ● ¢O 葉少爺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突然回頭對朱駿訕笑道:“這位三哥,剛纔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三哥之處,還望海涵。若是覺得小弟佔了三哥便宜,待會等擒了這老鯊魚,小弟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那五樓街裡的任你挑選,小弟我請客,決不讓你付一分銀子。”
朱駿滿臉疑惑道:“五樓街?什麼地方,什麼東西任我挑?”
戴氏三姐妹口中一啐,齊罵不要臉。朱駿回過味來,卻是感覺腰間一痛,哎呀一聲苦笑道:“小兄弟,三哥原諒你了,那五樓街的還是你自個留着吧。三哥我有棉花糖姐姐就夠了。”
葉少爺臉色一肅道:“三哥竟是個真性情,鐵血柔情真漢子,小弟佩服佩服。”
這小子是個自來熟,竟然拉住馬繮,緩下馬速與朱駿並肩而行。白白的俊臉上染了幾點煙塵,他卻也並不在意,一張臉笑得跟一菊花似的,鬼頭鬼腦的朝四周環顧一陣,壓低聲音道:“三哥,你這駢頭,哦,就是這棉花糖姐姐怎個連笑起來都是冷冰冰的,莫不也是那方面有點冷淡?”
日哦,這小子還真是個極品,若不是遇到你三哥我,早把你牙齒打落了。朱駿也不着怒,邪邪笑道:“這個你要去問她,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這話哪能逃過白玉軒的耳朵,她就是個石人也要發火了,等下有你小子受的。果不其然,只聽葉少爺胯下戰馬一陣慘叫,發瘋般朝前面灌木林子裡衝去。卻是白玉軒冷哼一聲,凌空一指點在那戰馬臀部,帶起一陣焦臭味,原來那馬臀上的鬃毛竟然被真氣點着了。
胯下戰馬突然發瘋,葉少爺倉促之間哪裡控制得住,被那戰馬馱着在林間小道上橫衝直撞一番,一跤摔進旁邊的荊棘叢裡邊,等他棄了戰馬爬將出來,滿身的袍子早已經七零八落,成了一條一條的碎步,俊臉上被荊棘劃出幾許血痕,他卻也並不着怒,笑呵呵地又跑回來。
戴芸實在看不下去了,對白玉軒道:“白姑娘切勿着怒,我這表弟從小就痞落慣了的,就是對我們三姐妹也是滿嘴花花,不曉得被舅父教訓了多少次,怎麼也改不過來了。連父王也拿他沒則,你越是惱他,他還就越得意。你要是不理他,他反而能安靜下來。”
戴芸對葉少爺冷哼一聲,道:“你老實給我收斂點,要是壞了大事,我叫父王罰沒的薪水,跑東海里給我去撈魚去。”
戴萍嬌笑一聲,雀躍道:“你這棒槌,白姑娘也是你能惹的?小心人家割了你舌頭,叫你一輩子也開不了口。”
白玉軒玉臉微紅,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這下葉少爺倒是老實了點,不過還是笑着一張臉老往朱駿和白玉軒這邊瞧。等穿過幾處濃密的林子,在一處灌木叢邊,圍了數十個滿身鐵甲的兵士,手中的長刀被透過樹林的陽光耀得閃閃發亮。
葉少爺得意一笑道:“這荊棘下面有個不大的洞口,正是和前面那處山洞連着的。這山洞裡邊地形頗爲複雜,易守難攻,這是山洞的地形圖,芸兒姐姐,這可是我犧牲色相才得來的,你可得給我加薪水哦。我那幾個相好的還等着我去給他們送飯錢呢。他媽的,那柳老虎當真厲害的緊,老弟我差點就要喪命在她石榴裙下。不行,芸兒姐姐,這次事完了,你還得給我放幾個月假,好好休養一番才行。你不知前幾日景況,老弟我和這些海賊鬥智鬥力,那個驚心動魄啊。”
這葉少爺當真是個極品蕩浪子,戴芸冷哼一聲道:“葉西,你還要跟我討價還價麼?你那幾個相好的,我已經吩咐安行哥哥幫你買下了,你要放假也可以,那花了的銀子,從你以後的薪水裡扣。”
敢情這小子出來做事,還跟戴芸談生意一般,牛人啊。老子怎麼就被這戴芸吃的死死的呢,小命都不顧陪他去盛京闖龍潭虎穴,也不知這小妞能給我多少好處。
葉少爺突地臉色一變,趴在地上細細聽了一陣,壓低聲音道:“來了,來了,大魚要出水了。兄弟們快快準備,把網子都準備好了。”
朱駿藏在一處山石後面,探頭看去,這一處密林裡只怕藏了不下一千兵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去,林子裡靜的落針可聞。白玉軒和戴氏三姐妹趴在朱駿身邊,戴芸高挺的鼻端微微透出幾滴香汗,卻是看起來有些緊張,顯然這彭老鯊是個令鎮東王府頗傷腦筋的人物。
不多時那一簇荊棘微微晃動一番,一個馬臉漢子從濃密的荊棘叢裡探出頭來,那漢子貓着腰鬼鬼祟祟地朝四處探查一番,還從地上拾起幾個石子來了個投石問路。好在他運氣不好,那些石子都砸在草地上,聞不着半點聲響。
馬臉漢子這才退回荊棘裡邊,地下微微傳來一陣爭吵聲,隨即幾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從那荊棘叢裡邊走了出來。爲首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面相頗爲醜陋,熊腰虎背,看似渾身充滿了勁道,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野獸般的氣息。他身後跟着一個一身雪白玄服的女子,當朱駿的目光落在這女子身上時,腦中一陣轟鳴,旋即一把跳將起來,早已經顧不得戴芸佈下的彌天大網,閃電一般朝那女子射去。
“孃親!”朱駿如一隻獵豹一般越過幾處灌木,正落到那女子面前,滿臉煞白,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