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兩個言笑晏晏的男人,慕雲歌愣了愣,身前開門見過大場面的小二哥,看到這個場景,亦愣了愣。
慕雲歌很快反應過來,揮揮手叫小二出去,吩咐青楓在門口候着,提溜着慕小白施施然走進去道了個萬福:“見過攝政王,見過季公子,竟然不知道攝政王也在這裡,唐突了。”
“無妨,無妨,本王不過是路過,恰逢故人在此,進來喝一杯酒,敘敘舊。”帝軒面不改色回答道,而旁邊的季公子顯然不太清楚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成了攝政王的故人,膽戰心驚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常人見到這種情況肯定就要起身離開給正主讓位子了,可是帝軒倒是做得穩當,甚至反客爲主指了指旁邊的空椅子道:“庭華公主請坐,你們說你們的,當本王不存在便好。”
怎麼可能當做不存在?季公子尚且一副爲難,慕雲歌倒是從善如流地坐在了一邊,而後將小白放在自己的腿上,轉而換上了一副笑臉。
“季公子,我便是皇上親封的庭華公主慕雲歌,早聽說季公子青年才俊,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既然如此我便開門見山了。”說着指指慕小白道:“這是我兒子,親生的,小白,叫叔叔。”
慕小白精靈的小腦袋明顯看了一眼帝軒的方向,看到帝軒低垂着的眼眸,轉而脆脆亮亮叫一聲:“季叔叔好!我叫慕小白,今年五歲半,你就是我未來的新爹爹嗎?”
帝軒喝茶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用袖子輕輕擦去嘴角的水漬,想來是嗆着了。
季公子笑:“倒還不知道季叔叔有沒有這個福氣,也要能入得庭華公主的法眼才行啊。”說着擡起頭,迅速看了一眼。
對面的慕雲歌面若桃花,因爲趕來得有些着急,鼻尖上透着微微的溼意,可是笑起來的時候是那樣的端莊從容。
端莊的慕雲歌從容地笑了,道:“季公子何出此言,明明是我還要仰仗季公子纔是……”
“那是自然,”話音未落,旁邊的帝軒疑似吃飽了飯,灑金的扇面“嘩啦”一聲展開,閃了在座各位的眼,而後靠在椅子靠背上到:“庭華公主簡直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典範,以後嫁過去了,難免要季公子你日日夜夜操勞。”
慕雲歌的臉色變了變,這五年作爲殺手的本職工作就是殺人,順便發展了相關業務比如醫術,這種東西很玄,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但……你總不能在家裡頓頓做藥膳給他吃。
還好,還有必殺技,慕雲歌笑着道:“雖然是廚藝不精,可我……你看,小白沒有爹爹,我也將他養得白白胖胖的,至少以後有了經驗了,帶孩子就不用你操心了對不對?”
季公子的臉色有些鬆動,轉而帝軒就用灑金的扇面當了臉。用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耳語道:“可是等小白長大了,就要用你的錢,惹你生氣,還要欺負你的兒子……你若是不依,人家就會說你做後爹的呦,嘖嘖嘖……”
帝軒嘖嘖了幾聲,慕雲歌氣得險些拍桌,強忍着怒意問道:“攝政王可是吃飽了?我聽說九公主可是一直都在西河畔等你,攝政王忍心放了美人的鴿子?”
這樣明顯的逐客令,帝軒只是一笑而過:“不妨事不妨事,被放鴿子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了。”
於是繼續心安理得地坐在原地旁觀兩人相親。
可季公子這邊,明顯已經招架不住帝軒的拆臺,他戰戰兢兢道:“庭華……庭華公主,我們也是小門小戶,小可娶親不到一年便喪妻,而後再也未娶親,想來是命裡如此,配不上公主,小可……小可就先退下了,今日之事,多謝公主賞光。”
話音落下,慕雲歌就看到一個人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而後一溜煙不見了,對面的座位上,只剩下帝軒一個人,悠然給自己倒了杯茶。
慕小白回過頭問道:“孃親,季叔叔不喜歡你?”
“沒有,”慕雲歌將小白放在地上,道:“季叔叔覺得配不上你的孃親。”
“小白覺得,只有帝軒叔叔可以配得上孃親,可是帝軒叔叔對孃親不好,孃親不要答應他!”慕小白振振有詞,完全不看帝軒此刻震驚複雜的面容。
“小機靈鬼,乖,你先出去找青楓,娘與你帝軒叔叔有話要說。”
廂房的門輕輕關上,屋子裡面是突如其來的安靜,慕雲歌收斂了方纔說話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嘆氣道:“這相親的人走了,我也該走了,攝政王,輕慢用吧,本公主先行告退了。”
說着轉身欲走,聽見帝軒在身後的聲音,冷冷的:“真沒想到庭華公主已經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
“虎賁將軍大約不知道攝政王在身後竟然如此看不上季公子。”慕雲歌轉過身。
帝軒道:“便是在虎賁將軍身前我一樣看不上他家公子。”
這倒是帝軒的一貫作風,冷然的,毫不畏懼的,只以自己的喜好爲標準,愛恨全憑自己做主,半點都不委屈。
“好歹是皇上御賜親封的公主,便是再怎麼淪落,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嗎,那季公子並非良人,你帶着小白嫁過去,後悔的日子在後頭呢!”帝軒道。
這倒是實話,沐浴呢個有點動容,倘若真是季公子身家不幸,死了妻子,也都是人人可憐,不會到了這一把歲數都還沒有續娶的地步,據說那正妻死得蹊蹺,慕雲歌笑。
“這麼說,本公主倒是還要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只是今日王爺這一番攪局,讓雲歌就算是飢不擇食也沒有食可以擇,這麼一大把年紀搞不好就要砸在手裡頭,雲歌多少心有不甘,改日必當要王爺做東請客,算是賠雲歌今日丟了夫婿如何?”
慕雲歌原本只是隨便說說,她沒有理由也沒有那個意願責怪帝軒,她只是表示這件事基本上並不怎麼在意,就如同一個普通的東西,是一頓飯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沒想到帝軒盯着手裡的酒杯,目光灼灼思考了半晌,驀然擡起頭道:“你說本王弄丟你一個夫婿,那本王賠你一個夫婿不久好了?”
“嗯?”慕雲歌竟然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就看見帝軒伸出一根手指頭,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公主看本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