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仁說完後又有些擔心地道:“只是她又如何能被我們所用?畢竟她對簡鈺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皇后笑道:“仁兒,你還是不瞭解女人,她現在對於簡鈺只怕還存了些恨,你只要稍加利用,她肯定會上鉤。”
簡仁的眼睛亮了起來,皇后的眼睛一眯後道:“你只需要告訴她,你能幫她除掉蘭晴萱,我敢保證,她會立即幫你。”
簡仁微笑道:“多謝母后提點!”
皇后看了他一眼道:“這種事情我們也需要小心,不要讓人能在你的身上利用。楚珊很好,你萬不可負了她。”
簡仁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邊的薜楚珊一眼道:“母后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楚珊的。”
薜楚珊善妒,所以到現在簡仁的身邊也沒有幾個妾侍,他對薜楚珊的感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雖然薜楚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且身後也有強大的家族支撐,但是這些年下來,薜楚珊的優點已經不再是那麼的明顯了,他對她已經有些厭倦了。
此時他答應皇后的話,其實是有些敷衍的。
皇后看了看站在那裡的薜楚珊,輕輕拉起薜楚珊的手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母后在的一天,太子他絕對不敢欺負你。”
薜楚珊因爲簡仁和珍兒之間的事情,心裡一直存有芥蒂,想要問上幾句,又怕簡仁生氣,所以她一直忍着,只是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此時皇后如此直白的說起此時,倒讓她的心放了下來,她輕聲道:“多謝母后,我也相信太子殿下會一直好好待我的。”
簡仁的面色不是太好看,只是當着皇后的面,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
皇后教給簡仁的法子的確很有用,當簡仁在朝堂上展露出專屬於太子的氣度和威儀時,再不會主動和簡義吵架,而是直接到皇帝那裡告陰狀,他的口才原本就不錯,皇帝聽到他的那些話之後,一方面覺得他比之前懂事了,另一方面也覺得簡義逾越了,所以又旁敲側擊的訓斥了簡義一番,自此將局面又穩固了下來,一時間,簡仁和簡義兩人各有優劣,變得誰也奈何不了誰。
時間飛逝,轉眼已經是二月初了,離京辦差的簡單也回到了京城,他這一行很是順利,把賑災的事情做得妥妥當當。
皇帝看到他遞上來的摺子讚不絕口,直誇他已經長大,然後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簡單輕聲道:“兒臣素無大志,衣食不缺,也沒有什麼想要的,父皇若是真的要賜的話,就請父皇替我和田府小姐解除婚約。”
皇帝皺眉道:“你和田問秋的婚約是你母妃爲你定下的,你對這樁婚事不滿嗎?”
簡單答道:“田小姐的確很好,但是我並不喜歡她。”
這件事情他已經想了很久了,又或者說他這一次辦好這件差事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能夠把這門婚事退掉,如今他平安回來了,他所求的也只是這一件事情。
皇帝看了他一眼後長嘆一口氣道:“你這孩子素來任性,但是這一次朕卻不能由得你去。你可知道,田問秋已經被毀了容?”
這件事情簡鈺在信中有跟簡單提起來過,簡單這一次回京的路上也一直爲這件事情糾結着,只是他思前想後,又覺得若是違心的娶了田問秋,也未必能給田問秋幸福,與其那樣拖着她,還不如快刀斬斷麻,斷了這分念想。
他咬着脣道:“兒臣聽聞了此事。”
皇帝看着他道:“你可知女子被退婚後聲譽會受到影響,更不要說她已經毀了容,以後再想要嫁人怕就難了,你可有替她考慮過?”
簡單愣了一下,正欲說話,皇帝看了他一眼後道:“這件事情你先和你母妃商議一下吧,商議好了之後再來回朕。”
簡單知道到了賢妃那裡,這件事情必定是不會同意的,而皇帝語氣又很是堅決,他也不能再多說什麼,當下咬了咬脣,只得退下。
他回京之前爲這件事情忐忑不安了許久,今日之所以會提出來也是因爲他的心裡存有一分僥倖,此時皇帝的拒絕雖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之後,他的心裡又有些難過。
他只覺得就算是他傾盡了全力,他也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縱然是高貴的皇子,很多事情卻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簡單沒有去見賢妃,而是心情低落的出了皇宮,他在宮門口見到了一襲藍衣的田問秋,她執了一把傘站在那裡,也不知站了多久了,那把傘上已經覆了厚厚一層雪。
簡單和田問秋自小一起長大,兩人之間也並非毫無感情,只是那種感情卻和兒女私情沒有半點關係,他走過去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田問秋輕聲道。
簡單聽到她的這句話不自覺有些心虛,他微微扭過頭,田問秋笑了笑道:“我在想,如果我今日不在這裡等着你,你是不是會一直對我避而不見?”
簡單咬了咬脣道:“可能是吧!”
田問秋看着他道:“你回答的還真不是一般的直接,不過這也符合你的性格。”
她說完這句話後又問了一句:“你今日是不是到皇上那裡請求解除我們兩個的婚約?”
田問秋的話問得如此直白,簡單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還是輕聲道:“是的,我覺得我們倆個性格不太合適,若是成親了,我們也只會是怨偶,與其一直互相折磨,還不如在大錯未釀成之前,將這樁婚事解除了,還彼此自由身
。”
田問秋的眸光低斂,簡單看不清她眼裡的情緒,她臉上有傷,此時面上覆着紗巾,只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整個人看起來比平素少了一分靈動,多了一分深沉。
“原來你心裡是這樣想的。”田問秋冷然一笑道:“可是我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簡單聽到她這句話面色微變,田問秋淡淡地道:“其實在我的心裡,我一直都覺得我們倆個很相配,自小一起長大,比起其他的夫妻來講,我們算是互相瞭解,不至於那麼被動。但是今日聽到你的話之後,我才知道我之前怕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岔了。”
簡單咬了咬脣,田問秋冷笑道:“你知道嗎?今日我去見賢妃娘娘,她聽說你要回來了,她很開心,還在那裡準備我們大婚時要用的東西,可是你此時滿腦子想的卻是如何退了我的婚,這件事情細算起來,實是一個笑話。”
田問秋說完扭頭就走。
簡單聽她說了那麼多話,卻並沒有弄清楚她到底要說什麼,他伸手拉着她道:“你不同意退婚?”
他這句話觸到了田問秋心裡的那根弦,她冷笑道:“退婚?我爲什麼要同意?”
簡單咬着牙道:“我並不喜歡你,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若是真的成親了,只怕我們之間也是怨偶。”
“怨偶就怨偶。”田問秋的面色一片蒼白,卻用無比篤定的語氣道:“至少我心裡痛快。”
簡單頓時無言以對,田問秋又道:“我知道你喜歡蔣湘婷,我心裡其實一直沒有弄明白,我到底哪裡比不上蔣湘婷,以至於你會爲了她這樣嫌棄我?”
“這件事情和你好不好沒在關係。”簡單想了想後道:“感情之事,不是你足夠好,我就一定會喜歡你,而是心裡的一種感覺,問秋,你對你沒有感覺。”
“感覺?”田問秋愴然道:“簡單,你也太好笑了,竟用感覺這個詞來敷衍我!你知道嗎?這個藉口超級爛,怎麼聽怎麼假!”
她說完一把甩開他的手道:“我不會同意退婚的,除非你能從皇上那裡請來詣意,但是隻要你請來那樣的詣意,我就立即死給你看。”
她這句話也激怒了簡單,他怒道:“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份了些?”
“過份嗎?”田問秋冷笑道:“比起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情,我做的這算過份嗎?我不要被人當做笑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簡單,你有本事就去退婚,我田問秋說得出就做得到。”
她說完一把甩開他的手,大步離開。
簡單聽到田問秋的話只覺得頭大,他之前是知道田問秋的性子一直都很剛烈,做起事情來從來都沒有轉彎的餘地。
以他對她的瞭解,他也知道她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田問秋在走過轉讓角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簡單,他的樣子看起來茫然又憤怒,她的心裡不由得一堵。
她輕輕合上眼睛,眼裡有淚水流了下來,她卻沒有伸手去擦,任由淚水四流。
他不知道的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他將她從水池裡抱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有了他,之前她的母親爲她訂親時,當她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他時,她的心裡是那麼的開心
。
可是後面才知道,原來他心裡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這種一廂情願的愛情,在田問秋看來是那麼的蠢不可及,她不是沒有想過要放下,只是那付出的感情又如何能放下?
她心裡也有屬於她的執意,她逃不開,也放不下。
她靜靜地坐在馬車裡流着淚,眼裡滿是無可奈何。
車伕問道:“小姐,我們現在回府嗎?”
“不回。”田問秋想了想後道:“我們去蔣府。”
二月的京城,天氣卻沒有半點轉暖的意思,今日的雪下得極大,漫天迷濛,看不真切一太之外的風景。
馬車在蔣府的門口停下,田問秋很順利的就見到了蔣湘婷。
倆人做爲京城裡的名門閨秀,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只是兩人的性格相差太多,所以並不是太投機,平素交往並不是很多。
蔣湘婷看到田問秋時,她原本有些緊張的心卻靜了下來,她淡定地吩咐丫環去倒茶。
田問秋開門見山地道:“我今日爲何而來,相信以蔣小姐的聰慧,必定也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和九皇子的事情,我是不會放手的。你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和他的婚事,皇上和皇后是不會同意的,所以我來勸你放手。”
蔣湘婷的面色蒼白,輕咬了一下脣,田問秋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和九皇子兩情相悅,但是我對他也一往情深,爲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她說完將臉上的面紗揭下來道:“那日你來找我商議如何處理洛紅霜的事情時,我曾對你說過,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斷不會讓她從我的手裡把九皇子搶走。爲了從洛紅霜的手裡把他搶回來,我是付出過代價的,這個代價相信你也清楚。”
洛紅霜那天的那一鞭子抽得極狠,此時她的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痕,那傷痕極大,看起來很難消掉。
田問秋說起這件事情時,蔣湘婷的面色更加蒼白了些,她輕聲道:“田小姐的勇氣我無比佩服,這事換做是我,我做不出來。”
田問秋將臉上的紗巾覆上,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做不出來,還知道你那天來找我,與其說是來和我商量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倒不如說是來激怒我的。”
她說到這裡定定地看着蔣湘婷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可知我爲什麼還要去做?”
蔣湘婷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輕輕咬了咬脣,田問秋也沒打算讓她回答,只是將盯着蔣湘婷的目光加深了些後道:“因爲我愛簡單,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我發過毒誓,這一輩子一定要嫁給他!”
蔣湘婷輕聲道:“田小姐今日來蔣府,就是來告訴我這些的嗎?”
“不是。”田問秋咬着牙道:“我是來向你宣戰的。”
“宣戰?”蔣湘婷的眼裡有些不解。
田問秋一字一句地道:“沒錯,就是宣戰!”
她說到這裡微微了一頓後道:“我知道在你的心裡,他對你意味着什麼,我也知道在我的心裡,他對我意味着什麼,既然我們兩個沒有一個願意放棄他,那麼不如就用自己的手段來得到他的心。”
她伸手撫了一下自己受傷的臉道:“如今我的手裡有的是婚書,是皇上和賢妃娘娘的支持,但是我已經成了一個醜八怪了
。而你卻有他的心,我很想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會做出怎樣的取捨得來。”
蔣湘婷聽到田問秋的這番話後眸光微一沉,咬着牙道:“我退出。”
田問秋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不由得愣了一下,蔣湘婷輕聲道:“畢竟我認識他在你之後,我對他的感情自認也沒有你深厚。”
她說到這裡眼裡有了一抹淚光道:“我承認,我上次去找你商議如何對付洛紅霜的時候,我的動機不單純,當我聽到洛紅霜把你的臉抽花的時候,我當時心裡其實是有些開心的,覺得你變醜了,我的贏面也就更大一些。只是在今日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就算我再喜歡九皇子,我覺得我也不可能會爲他做到這一步。”
她眼裡的淚終於滾落了下來,她輕聲道:“我永遠也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勇氣,我今日在這裡答應你,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九皇子一面。”
她這句話說完,已經淚流滿面,眼睛裡滿是哀傷,卻又堅決無比。
田問秋今日來找蔣湘婷時,其實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只是覺得她心裡的想法應該告訴蔣湘婷,卻沒有料到蔣湘婷竟同意退出這一場竟爭。
她呆了呆,看着這樣的蔣湘婷她竟再也惱不起來。
她離開蔣府後呆呆地坐在馬車上,卻不知道今日她到蔣府來到底是對了還是錯。
簡單第二天來蔣府找蔣湘婷的時候她卻對他避而不見,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哀求了良久,蔣湘婷只是讓身邊的丫環把之前簡單送給她的東西全部還給了簡單。
簡單看着那些東西暴跳如雷,大聲問蔣湘婷到底是什麼意思,蔣湘婷就躲在廊柱的後面,她伸手抹着淚,神情卻無比堅決,她在心裡道:“就這樣算了,與其三個人這樣互相折磨,還不如早些斷了。”
她沒有偷眼看他,只是看着屋外的雪花漫天飛舞,她想起當初蘭晴萱的話來:“那就看你能不能狠得下心來了。”
她當時問蘭晴萱:“怎麼算對自己狠得下心來。”
蘭晴萱輕聲道:“你去找田問秋,你們商議一下要如何處理洛紅霜的事情,看看她會如何應對,若是她能對自己狠得下心來,那麼你和九皇子之間的事情你趁早斷了那個念頭,若是她做不到的話,那麼恭喜你,往後再沒有人能阻攔你和九皇子了。”
當時蔣湘婷沒有太明白蘭晴萱說那番話的意思,如今再細思才明白原來在那個時候蘭晴萱就已經把後面她要面對的事情看清楚了,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
蔣湘婷的眼睛輕輕合上,她喜歡了簡單那麼久,如今要放下,那是真正的切膚之痛,只是她此時已經明白,她除了放下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
簡單見不到蔣湘婷,心裡很是焦急,他想起蘭晴萱和蔣湘婷的關係不錯,便想到蘭晴萱那裡問問並我湘婷的事情,於是他匆忙跑到了洛王府。
他是洛王府的常客,因與簡鈺極爲親厚,簡鈺曾對門房和暗衛有所交待,他是能自由出入洛王府的,門房領着他進到洛王府裡的時候,簡鈺正在爲蘭晴萱畫眉。
簡單一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心裡雖然覺得極爲羨慕,卻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扭過頭輕咳了一聲。
簡鈺也不看他,蘭晴萱有些不自在欲起身,他卻一把拉着她道:“別動,很快就畫好了。”
蘭晴萱無奈,只得又坐了下去。
簡鈺在她的眉梢添了一筆道:“好了,真好看
。”
蘭晴萱原本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此時將眉毛畫上,更顯得精緻動人,平素兩人在屋裡的時候他這麼誇着,她就會那麼聽着,但是此時簡單在,她終究覺得有些不自然。
簡單來時是有些急躁的,看到兩人如此相親相愛的樣子後,他的心反倒靜了下來,他輕聲道:“三哥和三嫂當真是恩愛得緊,讓人好生羨慕。”
簡鈺笑了笑道:“等你成親了,也就不需要羨慕我了。”
簡單輕輕嘆了一口氣,又道:“進京後一直聽人說三哥如今病重,今日見三哥的氣色,比起傳聞的似乎要好得多。”
簡鈺也不解釋,只問道:“聽說你南下賑災的事情都極爲順利,這一次有什麼收穫嗎?”
“收穫自然是有的。”簡單輕聲道:“以前一直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到了災區之後才發現這世上原來還有另一片天地,原來這世上還有那樣的清貧。我才知道我之前把事情想得簡單了,好在三哥給了我幾個可用之人,否則的話這一次的差事我只怕是辦不好的。”
他雖然去之前做了些心理準備,但是等他到那邊之後,才發現事情比他想的要可怕得多,災情也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簡鈺淡淡地道:“往後還有很多你歷練的機會,多見幾回便好了。”
簡單笑了笑,問簡鈺:“三哥該不會真的不打算過問朝堂之事了吧?”
“現在這樣的日子我也從未過過,我覺得很不錯,暫時不想去管朝中的那一大攤子破事。”簡鈺的話說得無比輕鬆。
簡單嘆了口氣道:“這世上只怕沒有人能像三哥這樣灑脫。”
“那是沒我灑脫的人是因爲沒有遇到像晴萱這樣的好妻子。”簡鈺笑眯眯地道。
簡單想起來意,扭頭對蘭晴萱道:“我今日來王府還有事想請三嫂幫忙。”
蘭晴萱和簡鈺對視一眼後苦笑道:“九弟的事情我怕是幫不上太多的忙,你不在的日子裡京城有太多的變化,湘婷有她的考量,田小姐也不容易,你回來之前我和王爺已經替你和湘婷想了很多法子,但是事與願違。”
年節時,蔣湘婷曾經到王府裡來找過蘭晴萱,當時因爲洛紅霜在打簡單的主意,她曾給蔣湘婷出過主意,其目的也是盼着簡單能和蔣湘婷走到一起,只是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雖然想到了田問秋,但是她之前對田問秋的瞭解並不多,所以在她的身上思慮的並不周全。
而當田問秋設計洛紅霜用鞭子抽上自己的臉時,蘭晴萱就知道這件事情在那一刻起已經偏離了她的預期,那種結果,也讓她頗爲無奈。
眼下田問秋的容貌已毀,且還是毀在洛紅霜的手裡,簡單若是在這個時候退了田問秋的婚事,不要說皇帝不會答應,就算是賢妃也絕對不會同意。
她雖然之前就猜到簡單從外面回來之後就會來找她和簡鈺,但是卻沒有料到他一回來就到皇帝那裡去求退婚。
經過上次的事情,蘭晴萱也觀察了一下田問秋的行事,知那個女子遠不是坊間傳聞的那麼溫婉,只怕她也是個性烈如火的女子。
蘭晴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覺得簡單和蔣湘婷的感情之路怕是會極度不順。
簡單輕咬着脣道:“三嫂幫我勸勸湘婷吧,我這一次回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竟不見我了。”
簡鈺看了他一眼道:“眼下這樣的情景,你見到她又指望她對你說什麼?你的未婚妻是田問秋,此時再和她私下裡相見,怕是真的就很不妥了
。”
“我好些天沒見她了,想她了。”簡單輕聲道。
他的聲音裡透着幾分無奈,幾分憂傷,眼睛微斂,眼裡的哀傷濃郁。
簡鈺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禁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簡單,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蘭晴萱問簡單:“你見到湘婷,打算和她說什麼?”
簡單愣了一下,從他去蔣府找蔣湘婷開始,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見她,至於見到她之後對她說什麼,他倒沒有想過。
他輕聲道:“我就是想見見她。”
“若只是如此的話,你們之間是相見不如不見。”蘭晴萱輕聲道:“因爲就算是見了,也沒有用,反倒附徒增苦惱,會讓對方更加放不下。”
簡單呆了呆,想要說話,又覺得有些語塞。
他想了想,知道蘭晴萱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卻又覺得心裡堵得慌,他這些日子在南方,發了瘋的想蔣湘婷,當他遇到難題的時候,蔣湘婷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撐下去的動力。
他靜靜地站那裡,眼裡有了幾分水氣,卻又強自將情緒壓下去道:“三嫂,我知道我此時再見到湘婷也無益,但我就是想見她,發了瘋一般的想要見到她。”
蘭晴萱看到他的這副樣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這種相思入骨的感覺,她也曾嘗過,只是她和簡鈺之間不但兩心相知,也敢於爲了愛情衝破牢籠,但是簡單和蔣湘婷之間就不一樣了,在他們中間還橫着一個田問秋。
田問秋若是像苗謹心一樣的話,也好解決,偏偏田問秋對簡單也是一心一意,且她的品質比起苗謹心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她從沒覺得如這一刻那麼揪心。
她輕聲道:“我可以幫你見到湘婷,但是我想,如果她真的想要見你的話,那麼自然也就會來見你,若是不想見你的話,那麼見了也白見。”
“我只是想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要放棄這一段感情。”簡單輕聲道。
蘭晴萱嘆了一口氣,她覺得簡單在此時並不明白蔣湘婷在想什麼,而她同爲女子,倒知道一些此時瀟蔣湘婷的想法,只是她知道那些話由她來說,和由蔣湘婷來說,對簡單而言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輕聲道:“沒有哪個女子願意放棄自己心愛的人,九弟,你們之間的事情我覺得需要從長計議了,最好的法子,還是田問秋主動放棄。”
“她不會放棄的。”簡單輕聲道:“我回來的時候已經見過她了,她的話說得很直接。”
蘭晴萱輕輕嘆了一口氣,便覺得話說到這裡已經沒法子再往下說了。
三日後,蘭晴萱遵守承諾把蔣湘婷替簡單約了出來,蔣湘婷原本是不想出來的,蘭晴萱勸道:“就算是你想覺得這段感情無望,你想要逃避,但是有些話總歸需要明白着說出來,否則的話只會讓九弟放不下。”
因爲她的這句話,蔣湘婷猶豫再三,終是答應來見簡單。
兩人約見的地點是城西的湖畔,那是兩人相識之後常約見的地方。
因爲爲了避閒,所以兩人過去的時候也很是隱秘。
蘭晴萱怕出事,便和簡鈺也趕了過去。
兩人到那裡的時候,簡單已經到了,蔣湘婷卻還沒有來
。
簡單問蘭晴萱:“三嫂,湘婷是不是不會來呢?”
“她會來的。”蘭晴萱篤定地道:“像湘婷那樣聰明的女子,今日一定會來。”
簡單在那裡坐不住,他不時的四下探看。
湖畔有間供遊人休息的茶肆,幾人進去之後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簡單心裡有事,老闆將茶水端上來的時候,他拿起茶盞幾乎是一飲而盡。
簡鈺看到簡單的樣子,想起他和蘭晴萱初識時,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時,他也和現在的簡單一樣不安,他伸後搭在簡單的肩上道:“你不用太擔心,你三嫂說湘婷會來那她就一定會來。”
“我其實也怕她來了之後跟我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簡單的面色極爲難看:“若是那樣的話,那麼此時這樣的相見還不如不見。”
蘭晴萱聽到他這句話卻是連安慰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輕聲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其實不算多,說到底只是一個選擇,而選擇這件事情,還有其他人在干涉,到如今,我和你三哥卻已經不能勸你讓你跟着自己的心做選擇了。”
簡單聞言眸光更淡了,那張臉幾近蒼白。
蘭晴萱看到他的那副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方纔的那番話好殘忍,也有些懷疑今日替他把蔣湘婷約出來到底做得對不對。
她扭頭看了簡鈺一眼,簡鈺也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透過茶肆的窗看向屋外,他輕聲道:“她來了。”
蘭晴萱順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果然見蔣湘婷撐着一把小傘緩緩自轉角處走了過來。
簡鈺拉起她的手走了出來,兩人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蔣湘婷,打過招呼之後簡鈺便拉着蘭晴萱離開了。
蘭晴萱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卻見原本還在那裡急躁不安的簡單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他靜靜地看着蔣湘婷,面上的表情複雜又痛苦。
蔣湘婷此時也在看他,只是她背對着蘭晴萱,所以蘭晴萱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蘭晴萱輕輕嘆了一口氣,簡鈺在她的耳畔輕聲道:“感情這事我們是插上不手的,管到如今已經算是有些多了,往後他們會如何,全看他們之間的造化了。”
蘭晴萱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簡鈺卻又笑道:“我之前覺得我們之間在一起之前我受了不少的苦,但是看到如今九弟的樣子,我倒覺得當初我實在是太幸福。”
蘭晴萱此時聽到他的這番話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瞪了他一眼道:“你那時候天天騙我,還時不時的嚇嚇我,我差點沒被你嚇死,你還好意思說!”
“我有嚇過你嗎?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簡鈺輕聲道。
蘭晴萱想起兩人之前在一起的時光,明明是不到一年的事情,如今想起來卻有些像是發生在前世的事情一般,隔着悠長的歲月,往日的一切也變得更加美好起來。
她輕輕一笑,眼裡的笑意是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幸福也從她的眼角漫了出來。
這個湖不大,原名叫晴湖,但是因爲這裡常有男女相約於此處,所以也被了人稱爲情人湖。
此時是雪花漫天的二月,四周人並不多,偶爾有一兩個也都是匆匆而過。
而到夏天的時候,這裡綠柳成蔭,湖水碧藍,野花盛開,是京中難得的幽靜雅緻的去處。
蘭晴萱和簡鈺沿着湖畔前行,走了約百來步之後,那裡是一個街口,從那裡,有一條不寬的小路直通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
在那個轉角處,還有一間不大的客棧。
蘭晴萱走到那間客棧的轉角處卻停了下來,那裡有一個女子撐着傘站在風雪之中,她的臉上覆着絲巾,卻依舊遮不住她眼裡的哀傷,那女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湖畔的茶肆,身體一動不動。
在這樣冷的天,看到這樣一個女子,蘭晴萱幾乎不用猜,就能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
她試探着喊了一聲:“田姑娘?”
那女子正是田問秋,她聽到蘭晴萱的喊聲後轉身朝她看了過來,她曾在沈園見過蘭晴萱一回,只是那時候的蘭晴萱還沒有和簡鈺成親,只是蘭晴萱自進京之後京中就有不少關於她的故事,所以田問秋對蘭晴萱也不陌生。
田問秋盈盈施了一個禮道:“見過洛王妃。”
簡鈺皺着眉看了田問秋一眼,她的頭微微低着,她的身材嬌小,人又長得極爲纖瘦,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溫和,讓人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個女子曾在京城的街頭激怒了懷宋的公主,更生生用自己的臉去捱了一鞭。
蘭晴萱伸手將她扶起來道:“這裡也沒有外人,田姑娘不必如此客氣,細算起來,我們也是親戚。”
田問秋笑了笑,賢妃出身于田府,是田問秋的親姑姑,簡鈺又寄養在賢妃的名下,算是賢妃的兒子,按照大秦的算法,他們的確是親戚。
只是簡鈺性情孤傲,和賢妃之間都算不得多親,平素爲避嫌,和田府那邊更沒有往來,所以也算不得親厚。
田問秋輕聲道:“謝王妃。”
蘭晴萱想起她的臉上有傷,微笑道:“我粗通醫術,對於治傷疤也算有些心得,你能否把你的面紗揭下來讓我看看?”
田問秋看了一眼湖畔的茶肆,她終究有些心神不寧,輕輕咬了一下脣後又有些猶豫,沉吟半晌之後才道:“早前就聽聞洛王妃醫術高明,有妙手回春之能,今日能得王妃看治實是問秋的福氣,王妃這邊請。”
她說完領着蘭晴萱進了一旁的客棧,女子說話,簡鈺覺得沒什麼意思,於是便對蘭晴萱道:“你們在裡面說話,我隨便走走,讓萼兒跟着你便是。”
自上次簡鈺把呂萼兒請進王府之後,只要蘭晴萱出王府,呂萼兒必定跟在蘭晴萱的身後,只是蘭晴萱一直深居簡出,平素出來的時間也不多,細算起來,這一次倒是呂萼兒進府之後第一次正式陪蘭晴萱出來。
她聽到簡鈺的話後道:“王爺放心,我會照顧好王妃的。”
簡鈺對她自然是放心的,當下點了點頭便帶着夜瀾找了間靜室休息。
蘭晴萱和田問秋進了客棧之後,直接就讓小二給了兩人一間房間用來說話。
兩人進去之後,田問秋有些羨慕地道:“早前京中傳聞說洛王對洛王妃極好,我其實是有些不信的,今日在見到王爺和王妃相處的樣子之後,我才知傳言不虛。”
蘭晴萱笑了笑道:“我與王爺兩情相悅,成親之前也頗有些險止,歷經辛苦在一起了,自然要互相珍惜,只是如此而已。”
田問秋聽到她這句話面色一暗,輕聲道:“王妃這句話裡實是話中有話。”
她原本也是極聰明的女子,也知蘭晴萱和蔣湘婷之間的關係不錯,再加上如今她的心思又是極敏感的時候,話說得也就相對直接了。
蘭晴萱淡笑道:“也不是話中有話,只是實話實說
。田姑娘和九皇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之前田姑娘在應對懷宋公主的勇氣,我更是無比佩服,我自問那件事情就算是讓我去處理,我也一定做不到田姑娘那般。”
“王妃過獎了。”田問秋輕聲道:“我只是想起我和九皇子自小長大的一些細節,想着若是懷宋公主嫁給了他,他往後的日子該有多難過,而我又是他明正言順的未婚妻,自然不能眼睜睜地坐在那裡看着懷宋公主算計他,自然要站出來了。”
蘭晴萱聽到她這番話後眼裡有了一抹無奈。
田問秋笑了笑道:“我聽說王妃的性子也是極果敢無懼的,當初爲了能嫁給王爺,也曾做了不少的努力。”
“其實我做的遠沒有王爺爲我做的多。”蘭晴萱幽幽地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她嘆了口氣後又道:“這世間能真正相伴相依之人,是能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的,你對九皇子如此情深意重,他若知道了,也必定會感激你的。”
“王妃就不要笑話我了。”田問秋伸手將小窗打開,從那裡剛好能看到茶肆那邊的動靜,她輕聲道:“我就算是爲他做得再多,只怕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又或者說,我做的那些事情,他寧願我不要做,在他的心裡,也許還是恨着我的。”
蘭晴萱把她和簡單的事情想了一遍,覺得她說得差不多是事實,因爲她做下了那件事情,讓原本就打算退婚的簡單更加覺得前路漫長,更覺得艱阻重重。
她輕聲道:“其實蔣姑娘在去找你之前,她曾來找過一次我。”
田問秋聽到她這句話微微一愕,她卻又道:“當時我曾對她說,這件事情必須做個決斷,事情由你去做會更合適,但是你若是做完了,往後她的情路會很坎坷,如果你不敢去做的話,那麼就算她有那麼一點名不正言不順也是可以去做的,且做完之後她和九皇子之間前路的障礙會平坦很多。”
田問秋的眼裡有了一抹淚光,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着裙子。
蘭晴萱苦笑道:“只是我沒有料到你竟會如此決絕的去做那件事情,你的勇氣讓我吃驚。”
田問秋的頭微微揚起,不讓眼裡的淚掉下來:“我早知九皇子的心裡並沒有我,依着我對他的瞭解,知道他退婚是遲早的事情,也猜到他這一次賑災回來必定會退我的婚。所以我的心裡一直不得安寧,後面又出了洛紅霜的事情,我隱隱覺得這是我的機會,卻又不知該如何利用這次機會,所以當時蔣小姐來找我的時候,我當時是很感激她的,也想通過那次的事情讓她知難而退。”
蘭晴萱抿了抿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田問秋看着她道:“但是我實在是沒有料到這個主意竟是王妃想出來的,之前不知,所以心裡一直在胡思亂想,如今知道了,我卻得謝一謝王妃。”
她說完對着蘭晴萱拜了下去,蘭晴萱一把將她扶住道:“其實你真的不用謝我,我當時想的是如何幫到湘婷,於你只是一個意外。”
她的話說得直白,田問秋倒笑了笑:“但是我還是很感謝這個意外。王妃是天底下頂聰明的人,想來也知道如果沒有那一場意外的話,九皇子回到京城之後怕是就已經退了我的婚了。”
蘭晴萱看着她道:“可是他心裡並沒有你,你這樣綁着他只會讓他更加厭你,你們之間的關係只怕會越來越僵。”
“那又如何?”田問秋笑了笑道:“至少我將是他的妻子。”
蘭晴萱原本還有些話想要勸勸田問秋,只是在看到她那張無比倔弱的臉之後就改變了主意,只問道:“你真的想好呢?”
ωwш ●тт kán ●¢Ο
田問秋悽然一笑道:“是的,我早就想好了
。”
蘭晴萱知此時只怕不可能勸得了田問秋了,於是轉移話題道:“田姑娘臉上的傷細算起來也是因我而起,可否給我看看。”
田問秋微一猶豫,便將面上的布巾摘了下來,蘭晴萱見那道傷口很是可怖,將她那張秀麗的小臉生生剖成了兩半,看起來實在是有些觸目驚心。
蘭晴萱細細看了看那條疤後,再伸手摸了摸,然後道:“我有辦法替你將這條疤祛掉。”
女子終究都是愛美的,田問秋在聽到蘭晴萱的那句話後眼裡滿是歡喜,只是她臉上的歡喜轉瞬即逝,直接拒絕道:“我覺得這條疤痕挺好的,我不想祛掉。”
蘭晴萱的眉頭微皺,卻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輕聲道:“你這又是何苦?”
“我並不覺得苦,反而覺得挺好的。”田問秋微微一笑道:“有了這道疤,等我們成親之後,也能時刻提醒着九皇子,若當初我不犧牲這張臉,他就要娶懷宋的公主了,不管怎麼說,我比起那個懷宋公主來,對他來講總歸要好得多。”
她這番話聽在蘭晴萱的耳中多少有一點偏激,蘭晴萱勸道:“真正的愛情不是用東西相脅的,留着這條疤只會讓你們的關係理僵。”
“我已經顧不上了。”田問秋冷冷一笑道:“王妃現在很幸福,想來不會懂得鳳無咎對王爺的感情,也不會知道曲綰心爲王爺付出了多少。”
蘭晴萱沒料到她竟在此時把這兩人給搬了出來,她的眸光當即便冷了下來:“田姑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其他的意思。”田問秋緩緩地道:“我只是很佩服王妃,你能得到王爺的心和你出衆的手段是脫不了干係的,鳳無咎和曲綰心只是你的手中敗將,看到王妃這樣子,我心裡反倒明朗了起來。”
蘭晴萱聽到這番話只覺得後背後寒,卻又聽得田問秋一字一句地道:“在我和九皇子的這一場婚事裡,我絕對不要成爲鳳無咎或者曲綰心。”
蘭晴萱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田問秋如今已經走進了自己的死衚衕裡,怕是很難走出來了。
她淡淡地道:“田姑娘要這樣說,我也無話可說。”
“我的性子直,話說得有些直接,王妃莫要放在心上。”田問秋緩緩地道:“我也不是想要拒絕王妃的好意,而是我自認爲以我的本事是算計不過一心幫着蔣湘婷的王妃,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法子去處理這件事情,王妃的身份尊貴,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親自出手的,這一次肯幫我,我已經很感動了。”
蘭晴萱聽到田問秋的這一番話,只覺得怎麼聽怎麼假,她有一種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感覺,她淡淡地道:“田姑娘,雖然我是很希望湘婷和九弟能在一起,那是因爲我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算計你什麼。”
她原本還有些話想說的,但是此時卻覺得那些話說到這裡就已經夠了,再往下說,所有的一切也就都變了味。
她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當做是房錢和茶錢,然後轉身離開。
田問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發怔,呂萼兒看了田問秋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說了一個字:“蠢!”
田問秋沒有說話,蘭晴萱在走到門口後又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道:“我方纔說過要替田姑娘祛掉臉上傷疤的事情,你若是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不管你什麼時候來找我都有用。”
田問秋聽到她這句話時臉微微一紅,覺得她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忙追了出去,只是蘭晴萱此時已經從客棧裡走出去了,她輕輕咬了一下脣,眼裡有些淡淡地無奈
。
她似想起什麼,忙又回到窗邊,此時茶肆那邊的也有了動靜,蔣湘婷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簡單也從後面追了出來,她親眼看到簡單伸手抱住了蔣湘婷。
她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牙咬住了下脣沒有發出聲音來。
由於隔得太遠,她聽不清簡單和蔣湘婷在說些什麼,只是就算是隔得這麼遠,她也依舊能感覺得到簡單的的痛苦和無奈。
蔣湘婷伸手拉開簡單抱在她腰間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風雪之中。
田問秋看到這光景輕輕鬆了一口氣,很好,至少蔣湘婷還算遵守她們之間的約定。
蔣湘婷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於風雪之中。
簡單沒有再去追她,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動。
此時風雪正濃,田問秋看着那樣的簡單有些心疼,她想過去爲簡單撐起一把傘,只是轉讓念又想,簡單怕是未必願意看到她。
她此時心裡一片複雜,輕輕吸了吸鼻子,然後便看到簡單的身體晃了晃,直接一頭栽倒在暴雪中。
在簡單倒下去的那一刻,田問秋聽到了自己的驚呼聲。
她的身體也跟着抖了一下,險些從窗邊栽了下去,好在她身邊的丫環反應極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田問秋驚魂未定的時候,簡單已經被人一把扶了起來,在扶起來的那一記,簡單的眼睛朝她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即使隔得那麼遠,遠到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她卻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裡沒有恨,沒有怨,只有如死水一般的死寂,看不到一點希望,只有濃郁到讓人窒息的絕望。
簡單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極爲堅強的,也是極爲樂觀的,這樣的眼神她第一次從他的眼裡看到。
與此同時,她也聽到了自己心碎的眼睛,她想,她此時的眼睛裡也應該滿是絕望。
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簡單會那麼喜歡蔣湘婷,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爲簡單付出了那麼多,簡單卻從來都不看她一眼。
田問秋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輕輕一晃,直接就暈倒在地。
她帶過來的丫環一看到這種光景,嚇得大聲呼喊,蘭晴萱此時還未走遠,聽到客棧裡傳來尖叫聲,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轉身就要過去查看。
呂萼兒拉着她道:“那個什麼田問秋,也實在是討厭,王妃你就不要理她了,她活該受些折磨。”
蘭晴萱輕聲道:“她也不過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罷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傷害別人,爲此,她還付出了她的美貌,雖然她現在的想法有些偏激,卻也情有可原,我們過去看看吧!”
呂萼兒撇撇嘴,輕聲道:“王妃這樣說,我又還能說什麼,只是我不太喜歡她。”
蘭晴萱聞言笑了笑,她進去的時候,田問秋還未醒轉,小丫環嚇得面色蒼白,一看見她進來忙道:“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蘭晴萱替田問秋把了把脈後道:“你家小姐只是氣鬱在心,所以纔會暈倒,並不打緊的。”
她說完替田問秋施了針之後,田問秋便幽幽醒轉,她看到蘭晴萱後有些迷濛,不知身在何處
。
蘭晴萱看到她那副樣子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便囑咐丫環把她送回田府。
這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客棧的掌櫃也嚇得不輕,見人平安離開少不得又向蘭晴萱謝了幾句,然後直誇蘭晴萱的醫術高明。
蘭晴萱自覺今日在這裡並沒有展現什麼醫術,掌櫃的那樣說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卻沒有料到今日這間客棧裡還住了一個江湖說書先生,那說書先生先是聽丫環喊蘭晴萱爲王妃,心裡正覺得奇怪,細細一打聽,才知她便是名揚京城的洛王妃。
說書先生自認爲他尋到了一個極好的說書題材,於是將今日蘭晴萱出手救人的故事再加以改編渲染,直把田問秋說成了奄奄一息的重症患者,把蘭晴萱說成了妙手回春的醫道高手。
這個故事因爲蘭晴萱是洛王妃,再加上她在京中一直都不缺各種傳聞,所以這個故事一經說書先生在茶樓裡說出的時候,立即就引起了巨大的關注。
蘭晴萱原本以爲她什麼都沒有做,卻被人傳成了醫道高手,她事後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實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在心裡感嘆那個說書先生的腦洞開得太大,這編故事的本事比起二十一世紀的網絡寫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這些都是事後話,她此時所要面對的還是簡單、蔣湘婷和田問秋三人之間的三角戀情。
她從客棧出來之後就遇到了簡鈺,她見簡鈺面色不佳,便問道:“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呢?”
“湘婷拒絕了九弟,說以後兩人再不要相見了,今日一別便是永別。”簡鈺嘆了口氣道:“九弟心裡難過,方纔暈了過去。”
蘭晴萱嘆了口氣道:“我覺得他們之間真的是相互折磨,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方纔田問秋也暈了過去。”
簡鈺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蘭晴萱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她輕聲道:“簡鈺,我是不是做錯什麼呢?如果我不摻和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他們之間是不是就又是另一種局面?”
“這件事情哪裡能怪得了你。”簡鈺輕聲道:“之前有洛紅霜在中間攪和,要解決洛紅霜的事情,一定會要用一些法子,而他們三人之間,也註定會有這些糾葛。也許沒有你插手這件事情,可能他們之間的恩怨會沒有這麼激烈,但是到最後,總歸需要人讓步。”
蘭晴萱看着他道:“若是你,你希望誰讓步?”
“這還用說,當然是田問秋。”簡鈺笑了笑道:“只是我若是田問秋的話,我也不會讓步。”
“爲什麼?”蘭晴萱問道。
簡鈺一本正經地道:“因爲京中的女子一旦被退婚就不好嫁了,田府雖然門第很高,田問秋在京中的名聲也還不錯,卻也經不起退婚這種事情折騰,她原本能嫁皇子的,若被九弟退婚了,可能就只能嫁尋常大臣家的庶子了,連嫡子都不會娶她。”
蘭晴萱發自內心覺得封建社會對女子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女子一點錯都不能犯,且這種事情還不能算是女子犯的錯。
簡鈺卻又湊到她的面前道:“不過這事也看人,你看當初顧染墨退了你的婚,你反倒嫁給了我。我的身份比起顧染墨來不知道高多少倍,所以這世上的事情也是說不定的。”
蘭晴萱知他此時這樣說,不過是爲了緩和氣氛,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聽到他的這一番話時卻觸動了心裡最軟的那根弦,她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太好了。
她輕聲道:“雖說世事無常,但是又有幾件事情是能讓人真正如意的?”
簡鈺微愣,蘭晴萱卻已經伏在簡鈺的懷裡道:“簡鈺,我好累,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樂意之至
。”簡鈺輕聲道,伸手將她抱得緊了些。
外面風雪冰天,但是此時蘭晴萱的心裡卻是一片溫暖,雖然她的心情被簡單的三角戀虐得不太舒服,卻又更加爲自己慶幸。
簡鈺見蘭晴萱的精神不佳,輕聲在她的耳畔道:“他們的事情我們以後都不要管了,不管九弟是取蔣湘婷還是田問秋,反正都是我們的九弟妹,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
他這句話蘭晴萱怎麼聽怎麼覺得太沒有原則,但是一想也的確如此,她嘆了口氣道:“好。”
兩人上了馬車之後就直接回王府,只是在路過春華大街的時候,前面因爲冰雪阻路,有一輛馬車翻在了路邊,所以阻住了兩人。
蘭晴萱想起上次她到這裡的時候,洛紅霜曾設計阻了路,然後來爲難她的事情,她不禁笑了笑。
簡鈺見那條路上的冰雪甚厚,只怕一時半會好不了,他也不願意帶着蘭晴萱冒着風雪回去,他也不太想在馬車上等着,他想起附近有間雅緻的茶樓,裡面的點心做得極爲精緻,便帶着蘭晴萱下了馬車,直接去了那間茶樓。
兩人才一進去,卻遇到一身便服的簡仁。
簡仁此時正站在樓梯上喊:“再來一壺熱茶。”
只是他的話音一落看到簡鈺和蘭晴萱時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洛王,還真是巧啊!”
簡鈺也沒有料到竟會在這裡遇到他,他笑了笑後道:“是啊,還真是巧得緊啊,太子殿下不在東宮呆着,怎麼到這裡來呢?”
“母后曾在這間茶樓吃過裡面的糕點,覺得做得很好吃,比御膳房做的還要有靈氣,本宮就親自出宮爲母后採買了。”簡仁解釋了一句。
“太子殿下真孝順。”簡鈺隨口讚道:“實在整個天下的楷模。”
簡仁皮笑肉不笑地道:“洛王言重了。”
簡鈺微笑道:“相請不如偶遇,本王難得在這裡遇到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賞臉喝一杯茶?”
簡仁對簡鈺恨之入骨,雖然近來因爲簡義的風頭正勁,讓他對簡鈺的敵意少了些,但是兩人之間絕對是極度不和的,簡仁一點都不想和簡鈺喝茶。
簡仁笑了笑道:“本宮還要急着把糕點送回宮中,怕是不能喝洛王的那盞茶了。”
簡鈺直接拆他的臺:“方纔本王進來的時候明明聽見太子殿下說要喝茶的,怎麼本王一來就說不喝茶呢?難道太子殿下是看不起本王?”
“誰敢看不起洛王。”簡仁的面色並不算好,他淺笑道:“只是本宮的確有事。”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道:“聽說洛王病了很長時間了,本宮原本以爲洛王這一病面色會很差,可是今日一看洛王的氣色看起來了似乎很好啊!”
簡鈺微笑道:“有晴萱爲本王調整理身體,本王的身體自然差不到哪裡去。雖然如今還未大好,但是本王堅信本王的身體會很快就好起來。”
他說完就咳了起來,臉上也泛起了異樣的紅暈。
簡仁看到簡鈺的這副樣子心裡滿是鄙夷,他冷冷一笑,面上一分關切之情,卻道:“洛王這副樣子本宮看了好生擔心。”
“讓太子擔心是本王的不是
。”簡鈺止住咳嗽聲後有些虛弱地道:“若是太子真的擔心本王的話,得空了就到王府去看看本王。”
自簡鈺對外宣佈舊病復發之後,簡仁一次都沒有去看過簡鈺,此時簡鈺說出這句話來,簡仁就算是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拉不住。
他打着哈哈道:“要去看的,改天本宮就去看你。”
“那本王就在王府裡等着太子殿下了。”簡鈺微笑道。
簡仁的面色有些不自在,心裡也有些不痛快,卻也只是打着哈哈陪笑,恰好掌櫃此時將一籃子糕點擒送了過來,他伸手接過後道:“本宮先回宮了。”
簡鈺笑了笑,簡仁離開之後,簡鈺就帶着蘭晴萱上了二樓,然後直奔上走廊的盡頭,一個極熟悉的身影從前面的大街上走過,很快就消失在風雪之中。
蘭晴萱走在簡鈺的後面,還沒有看清那人的背影,那人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了。
她見簡鈺的眸光森冷,問道:“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呢?”
簡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盯着那人消失於風雪的地方看了看後道:“看到了一個熟人。”
蘭晴萱有些吃驚地朝他看去,他又淡淡地補了一句道:“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但是卻在這裡出現了。”
“是誰?”蘭晴萱問道。
簡鈺也沒打算瞞她,輕聲道:“方纔那個背影雖然着了的是一個身青色的男裝,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她是曲綰心。”
蘭晴萱一聽到曲綰心三個字愣了一下,再想起他們方纔在下面看到了簡仁,而簡仁方纔在看到他們的時候,眼裡的緊張是難掩的。
她有些擔心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曲綰心和太子走得很近?”
簡鈺笑了笑道:“曲綰心跟在我的身邊多年,對於她的性情我也算是瞭解的,若說之前她會背叛我的話,我都是不信的。”
蘭晴萱輕聲道:“今日風雪很大,你也說了那人是一身的青衣男裝,你也許認錯了人。”
簡鈺對自己的眼睛是很有信心的,他不覺得他會認錯,只是此時他倒寧願是他認錯了,他淡淡地道:“也許吧!她就算是對我有意見,也應該不會和簡仁有所勾結。”
蘭晴萱笑了笑,卻覺得他此時的話怎麼聽都有些免強。
因爲有了這個插曲,兩人再吃糕點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嫣。
恰好此時路已經清出來了,兩人直接坐馬車回了王府。
只是兩人才一下馬車,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曲綰心。
此時的曲綰心一身青衣男裝,看起來比穿女裝的時候要幹練得多。
蘭晴萱和簡鈺看到她這副樣子站在王府的門口裡,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蘭晴萱笑問道:“曲姑娘怎麼回來呢?”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王爺稟報。”曲綰心輕聲道:“所以就回來了,還請王爺治我擅自回王府之罪。”
“你都說你回王府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本王又豈會治你的罪?”簡鈺看着她道:“再說了,上次本王讓你離開王府的時候,只是讓你去莊子裡住着,又沒有說你不能再回王府,你又何須如此?”
“是
!”曲綰心的頭低了下來。
她今日穿的是男裝,脖頸處也沒有圍圍脖,此時這般一低着頭,便露出了她雪白的脖頸,看起來很是優美。
她滿頭青絲盡皆挽起,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雖然身板很是纖瘦,卻還是比往日多了一分灑脫的氣息,只是她的眉眼間染上絲絲鬱色,看起來似有重重心事,倒又讓她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柔。
這樣的男裝打扮,比起她之前在王府裡的女裝打扮,反倒更添了幾分幾情。
簡鈺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有事,就進府再說吧!”
曲綰心低着頭跟着簡鈺走進了王府,她在進門的那一刻,扭頭看了一眼站簡鈺身邊的蘭晴萱。
兩人四目相對,裡面有很多的情緒,曲綰心一改之前對蘭晴萱的溫順,那雙眼睛裡的凌利並沒有掩藏,眼底的絲絲恨意也在那一刻涌了出來。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反倒輕輕一笑,這樣的曲綰心,纔是蘭晴萱記憶中的曲綰心,之前的溫順無害看起來實在是太假。
曲綰心這副樣子,看在蘭晴萱的眼裡反倒更加放心。
蘭晴萱嘴角邊那抹淺淡的笑意看在曲綰心的眼裡,倒有些像是在示威,曲綰心也回了她一記笑意,只是這笑意裡卻透着層層陰冷,沒有一絲溫度。
今日的天原本就是極冷的,她的那雙眼睛讓蘭晴萱覺得更加冷了起來,她伸手輕拉了一下圍脖,卻道:“之前都沒有發現,曲姑娘的脖子好長,此時這般露在外面當真是好看,只是今日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些,你這樣小心凍傷。”
她說完將自己的脖頸上的圍脖取了下來,含笑圍在曲綰心的脖子上。
那條圍脖還帶着蘭晴萱的體溫,此時這般圍在曲綰心的脖子上,她的心裡生出了一種極爲古怪的感覺,她不自覺地又看了蘭晴萱一眼,蘭晴萱只是笑了笑,不再看她,而伸手拉住了簡鈺的手,輕聲道:“王爺,我冷。”
簡鈺方纔並沒有看到蘭晴萱和曲綰心之間眼神的交戰,他此時聽到蘭晴萱的這句話時眼裡有些怪異,她平素並不是那種嬌氣的女子,極少會在人前展現她柔弱的一面,兩人縱然成了夫妻,蘭晴萱就算是在蘭府最難過的那段日子,也從未在人前展現這一面。
幾乎是在下一刻,簡鈺就明白了蘭晴萱心中所想。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我來替你暖暖。”
他說完就將她的手拉起來,將她的手放在掌手,然後對着她的手輕輕呵了一口氣。
蘭晴萱眼裡的笑意和溫柔再沒有絲毫隱藏,她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月芽。
曲綰心在旁看到兩人這副樣子,只覺得心裡有無數根刺在扎,扎得她全身上下一片刺痛,偏偏她的臉上還得維持着得體的笑容。
簡鈺也不看曲綰心,拉着蘭晴萱的手直接進了書房。
簡鈺的書房,平素閒雜人等是不能進的,之前蘭晴萱也很少會去他的書房,今日他直接把她帶了過來,她也沒有出言反對。
曲綰心跟在兩人的身後,只覺得一腳深一腳淺,那原本不算太長的路,在此時也變得無比的漫長。
書房裡的地龍早已經燒着,所以裡面很是溫暖,將冰雪之意遠隔於窗外。
簡鈺親自替蘭晴萱把大麾取下來掛到衣架上,然後柔聲道:“我和綰心說會話,你到那邊看會書,我和綰心說完話之後再和你一起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