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仁原本就不是一個膽大的,再加上他行事也是惡毒的,他這一次是揹着皇帝偷偷到這裡來的,如果被皇帝發現,他知道後果難料。
雖然他知道洛紅霜若是死在大秦坐帶來一些麻煩,但是此時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今日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要瞞下來,於是他大聲道:“她是刺客,格殺勿論!”
洛紅霜實在是沒有料到簡仁會下這樣的命令,她咬了咬牙,拔出腰間的短劍迎敵。
她的武功原本就不低,此時又爲了保命,下手一點都不輕,她恨簡仁狠毒,一邊迎敵一邊大聲道:“我與太子素無恩怨,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這件事情不如就此揭過
!”
簡仁大聲道:“好個狡猾的刺客!今日裡本宮定要將你斬殺!”
話說到這裡,已經沒有談判的餘地。
洛紅霜大怒,將那些侍衛很快就殺了個七七八八。
簡仁沒料到洛紅霜竟如此兇悍,他見勢不妙,轉身就逃,洛紅霜知道依着簡仁的性子,此時若是逃出去的話,必定會找她的麻煩。
再加上簡仁方纔要殺她,她又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她將身邊的侍衛料理完之後,直接就朝簡仁逃跑的方向追去。
簡仁見她渾身是血的追了過來,心裡早已經嚇得不輕,他大聲喊道:“來人,救命啊!”
恰好五皇子簡義從附近經過,聽到這邊的動靜之後帶着他的侍衛過來了,他見簡仁衣冠不整的往外逃,洛紅霜渾身是血的追過來,當即大聲道:“保護太子!”
這邊巨大的動靜,早已經驚動了巡城的京幾衛,衆京幾衛一看這光景,直接就將簡仁護在當中。
洛紅霜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再殺簡仁滅口了,她咬了咬脣,大聲道:“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場誤會!”
簡仁怒道:“你拎着劍跑來我的府裡來刺殺我,這件事情我可以不和你一般計較,但是方纔這麼多人看着公主你拎着劍來追殺我,這事公主怕是得給本宮一個交待!”
洛紅霜刺殺太子的事情比起她之前毀了田問秋容的事情就要大得多,不管怎麼說,簡仁都是一國的儲君,身份比起洛紅霜來還要高貴,這件事情若是細究下去的話,那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簡仁的性格原本也是極爲強硬的,這一次又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又豈會就此罷手?
簡仁和洛紅霜再次鬧到了皇帝那裡,皇帝雖然惱簡仁沒有遵守他的詣意呆在宮裡,但是在洛紅霜的面前卻自動替他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皇帝看着洛紅霜道:“朕也相信這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公主斷然不會主動行刺太子,但是太子畢竟受了驚嚇,也有很多侍衛看到公主動手,且太子身邊的侍衛全部死於公主子之手,這件事情,怕是公主得給朕一個說法。”
“我是被人陷害的。”洛紅霜咬着牙平把她遇刺的事情說了一遍。
只是她說完之後見皇帝和簡仁的面色都一片冰冷,她的心裡一緊,簡仁已經冷着聲道:“據公主這麼一說,是有人要刺殺公主了。本宮卻有些不明白,公主被人刺殺卻能追着那個刺客跑那麼遠的距離,且還剛好追到本宮的私宅中來。”
“不管太子殿下信不信,事情就是如此。”洛紅霜冷冷地道。
簡仁冷笑道:“那還真是巧得很啊!公主這謊話說得也太不走心了,你來行刺本宮,卻解釋是說有人行刺你,這藉口實在是太爛了!”
洛紅霜聞言心知不妙,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她的話和簡仁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類似,如此一來,倒變得有些像是謊話和藉口了。
她覺得她最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不過是想去田府道個歉,竟會在半路生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帝淡聲道:“這件事情朕會請刑部徹查,若是隻是誤會的話,朕自會給公主一個交待。”
洛紅霜聽皇帝的口氣,便知皇帝已經動了怒了。
她自進京之中,暗中謀劃了不少的事情,在京城掀起了不少的波瀾,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手段還不錯,能拿得出手,卻沒有料到如今已經有人覺察到了她的用意,佈下了層層複復的局等着她往下跳
。
布這個局的人,對她的性格是極爲了解的,所有的一切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洛紅霜只覺得心裡堵得慌,這件事情再解釋下去也沒有用,她看了簡仁一眼,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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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聽說皇帝對於太子簡仁很是偏愛,她覺得再偏愛簡仁也是有個度的,但是她卻從今日的事情中發現,皇帝對簡仁的偏愛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大秦以後的江山若是落在簡仁這種人手裡,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好事是簡仁是個無能的,他沒有能力治理好大秦,那麼對懷宋而言,就有無數的機會,壞處是簡仁是殘暴的,以後若是即位,很可能會無知的掀起很多戰事。
只是在洛紅霜看來,簡仁即位比起簡鈺坐上那個位置要好得多。
洛紅霜再次回到驛站的時候,門外已經有京幾衛以保護她的名義守在門外,但是洛紅霜知道,那些不過是藉口罷了,她這一次和簡仁的誤會觸犯到了皇帝的逆鱗,皇帝已經防備她了。
皇帝一防備,她往後的事情怕是不好再行動了。
洛紅霜刺殺簡仁的事情第二天整個京城就傳得沸沸揚揚,不少的百姓聽到之後,都往驛站裡扔雞蛋和爛菜葉了,更有人在門外喊:“把懷宋公主趕出京城!”
洛紅霜在屋子裡聽到門外的動靜,下意識的咬緊了脣,眼裡的怒氣濃郁,她的心裡對於那天的事情是後悔的,但是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藥,很多事情不可能再來一遍,再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洛紅霜輕輕嘆了一口氣,讓身邊的人去查那天刺殺她的兇手到底是誰,但是她身邊的那些侍衛卻沒有一人能離開驛站。
洛紅霜一看到這光景,心裡頓時怒火中燒,也就在那一刻,她福至心靈的想明白了這中間的關鍵處,她咬了咬牙,直接讓人去對刑部的官員說,那日刺殺她和引她進到簡仁私宅裡的人是簡鈺的暗衛。
刑部尚書把這話轉告給了皇帝,皇帝冷冷地道:“懷宋公主到此時還在挑拔朕的幾個皇子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可恨!”
刑部尚書問道:“皇上,刑部已經徹查了此事,除了懷宋公主身邊的人說看到有人刺殺她之外,再沒有人看到刺客。”
“懷宋公主身上可有傷?”皇帝又問了一句。
刑部尚書答道:“微臣有請太醫去給懷宋公主診脈,太醫說公主的身上並沒有傷口。”
皇帝冷笑道:“若是真的有刺客的話,那麼她的身上又豈會沒有傷口?這件事情一聽就是託詞。”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刑部尚書又問了一句。
皇帝想了想後道:“懷宋公主一直藉口對小九一見終情,所以纔要留在京中等小九回來完婚,所以才一直呆在京城,眼下她刺殺了太子,用心險惡,京城她是不能再呆了,你跟禮部尚書商議一下,看看回什麼禮合適,將她送出京城吧!”
刑部尚書鬆了一口氣,卻又輕聲道:“懷宋公主一直都說有刺客,要求我們給她一個交待,這件事情微臣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皇帝想了想後道:“這件事情也不用想如何處置,她若是真的鬧將起來的話,就直接給懷宋的國君寫信,請他派使臣把懷宋公主接回去。我大秦是禮儀之邦,卻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國家。”
刑部尚書想說,皇上你之前在處理懷宋的事情上一直很軟弱,這一次纔算強硬起來,只怕在懷宋公主的心裡,大秦就是一個軟弱的國家
。
刑部尚書心裡這樣想,面上卻不也表露太多,他忙道:“皇上英明!”
皇帝揮手示意他下去,他離開之後,皇帝便對身邊的太監道:“派人去一趟洛王府,去之前擬一張單子過來給朕看看,朕要賜洛王一些補品。”
太監懂得皇帝的心思,當即就去準備一應物事。
當洛紅霜被皇帝下詣請出大秦的時候,皇帝送給簡鈺的補品也送到了洛王府。
簡鈺看着那些補品的時候,眼裡露出了淡淡的嘲弄,蘭晴萱微笑道:“這些人蔘都是千金難求的東西,我瞧着挺不錯的,王爺身子不好,人蔘補氣,對你身體的恢復很有幫助。”
簡鈺問道:“是不是吃了人蔘就不用再喝藥呢?”
蘭晴萱的眉毛一掀道:“你想得美!”
簡鈺長嘆了一口氣,蘭晴萱湊到他的面前道:“那天下午萼兒出門了,然後就發生了洛紅霜刺殺簡仁的事情,而洛紅霜又說她是跟着刺客到的簡仁的私宅,那個刺客是不是萼兒?這個局是不是你布的?”
簡鈺的嘴角微微一揚道:“你都已經猜到了,就不要再來問我了。”
蘭晴萱撇了撇嘴,輕哼一聲道:“你們把事情商議好了,獨瞞我一個,最可惡的卻是萼兒,竟直接編了瞎話來騙我。”
簡鈺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道:“其實也不是她要騙你,而是我覺得你沒有必要爲那件事情分心。”
蘭晴萱將他的手拂開後道:“我有些好奇,簡仁不是在東宮禁足嗎?怎麼又去了外面的私宅?他平素雖然惡毒,卻也還算冷靜,爲什麼在那天明知道洛紅霜不是刺客還讓身邊的侍衛殺了洛紅霜?”
簡鈺的嘴角微勾道:“你猜。”
蘭晴萱瞪了他一眼道:“這件事情若是真讓我來猜的話,我覺得關鍵處應該在於洛紅霜出現的時間不對,我聽說洛紅霜在簡仁的私宅裡殺了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死的時候身無寸縷,而簡仁從他的私宅裡逃出來的時候好像衣冠也不整。”
“是的。”簡鈺笑着解釋道:“那是因爲那個女子是簡仁最心愛的女子,當初簡仁置辦那間私宅便是爲了方便與那個女子私會。”
“簡仁那麼喜歡那個女子,直接收爲妾室不就好呢?”蘭晴萱有些不解地道:“他是太子,父皇又對他寵愛有加,自然會同意這件事情的。”
簡鈺淡淡的解釋了一句:“因爲那個女子是朝庭重犯的女兒,她原本應該流放的,不巧的是,父皇和母后都見過那個女子,雖然父皇和母后對於簡仁寵幸哪個女子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簡仁還是不想父皇和母后看到那個女子,所以就將她安置在私宅中,得空了就過去和那個女子私會。”
蘭晴萱沒料到這中間竟還有這樣一段秘辛,她輕聲道:“看不出來簡仁還是個多情的。”
簡鈺不緊不慢地道:“多情嗎?的確是多情,他自小就喜歡那種緊張又刺激的事情,有些事情他明知道不能做,卻偏偏還要去做。”
蘭晴萱聽他的話裡還有話,當下愣了一下,她欲再問時,夜瀾拿着一封信進來道:“王爺,方纔門房那邊收到了這封信,說是給王爺的。”
信封上只有一條字:“洛王親啓。”
簡鈺的眸光幽冷如冰,他冷笑了一聲,將那封信拆開,裡面也只有一句話:“敗在王爺手裡,我心服口服,如今我即將離去,想見王爺最後一面,明日辰時,風波亭不見不散
。”
蘭晴萱在旁也看到了那一條字,嘴角微微一揚,看了簡鈺一眼道:“這字雖然寫得很大氣,卻還是透着女子的嬌柔,看來在這京中惦念王爺的女子實不在少數。”
簡鈺將那封信交給夜瀾道:“你明日辰時拿着這封信去風波亭,就說本王病重,不便相送。”
夜瀾也能猜出是誰給簡鈺寫的這封信,當下應了一聲欲退下,蘭晴萱卻道:“佳人有約,王爺若是不去實在是有些失禮,不如我明日陪王爺一起過去?”
簡鈺的嘴角微勾,淡淡一笑道:“有的人離別可以見見,但是洛紅霜卻可以不用見,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自以爲是的蠢貨罷了。”
蘭晴萱聽到他這句話笑了笑道:“但是我心裡還有些疑問想要問問她。”
“是關於上次刺殺的事情嗎?”簡鈺問道。
蘭晴萱臉上的笑意斂去,輕聲道:“傾畫絕不能白死。”
簡鈺知她最近雖然一直沒有提傾畫死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下,在她的心裡,必定還想着找到真兇爲傾畫報仇。
在這京城之中,身手還不錯的女子除了曲綰心之外還有洛紅霜,而那夜的事情雖然看起來曲綰心比洛紅霜更像兇手,但是簡鈺之前已經派人查了這件事情,曲綰心這些日子一直地都呆在京郊的宅子裡,哪裡都沒有去,所以曲綰心動手的可能性已經除排,洛紅霜的嫌疑實在是大。
簡鈺問蘭晴萱:“若是那天晚上的兇手是洛紅霜的話,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蘭晴萱的眼睛微微一眯道:“那我不管她是不是懷宋的公主了,就算是千里之外,也定要取她性命。”
簡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陪你去見洛紅霜。”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道:“好!”
兩人到達風波亭的時候,洛紅霜已經到那裡了,她見簡鈺和蘭晴萱一起來了,眼裡有些許失望,只是那抹失望很快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她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簡鈺看着洛紅霜道:“難得公主如此掛念本王,離開大秦時還在想着本王,本王雖然不想見你,但是憐你一番苦心,所以來見見你。”
洛紅霜也不客氣:“王爺今日之所以會來,只怕是王妃的意思吧?”
蘭晴萱微笑道:“公主是如花似玉的美人,這樣寫信單獨邀約王爺,王爺之前又有不少的風流債,他單獨見你,我自然不放心,當然要陪他一起過來。”
洛紅霜冷笑道:“藉口。”
蘭晴萱對於她此時心裡是如何想的一點都不在乎,當下朝她走近一些後道:“上次的事情我和公主之間有些誤會,這一次聽說公主要回懷宋,我想着總不能讓公主帶着對我的恨意回到懷宋,所以我就來了。”
她說完眨了眨眼睛道:“公主該不會不想見我吧?”
若說這京城裡洛紅霜最不想見誰,那應該就是蘭晴萱了。
洛紅霜的眼裡有了一抹寒氣,卻打着哈哈道:“整個大秦誰不知道王妃是王爺的心頭寶,得罪誰也不敢得罪洛王妃,至於我和洛王妃之間的恩怨,在我看來,那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蘭晴萱笑道:“我也覺得是場誤會。”
她說完之後兩人相對一笑,只是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很假,都沒有到達眼底
。
“王妃請坐。”洛紅霜對着蘭晴萱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的笑意卻更稀薄了,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到洛紅霜的身邊道:“公主在大秦做了這麼久的客人,聽說之前還險些成了九皇子妃,如今看來,實是公主和大秦皇子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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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無份嗎?我可不這麼覺得。”洛紅霜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她定定地看着蘭晴萱道:“當初我和洛王有牽絆的時候,只怕洛王還不認識王妃吧?”
簡鈺在旁插話道:“本王就在這裡,公主想要造本王的謠,是不是還得先和本王商量一下?”
“這有什麼好商量的。”洛紅霜冷冷一笑道:“我和王爺在沙場上生生死死數回,我和王爺之間的牽絆早已超越了生死,對於這一點,就算是王爺想要否認只怕也無從否認。”
簡鈺淡笑道:“那倒也是,本王這些年來一直在後悔,當年怎麼就沒一刀把你砍了,你若早些死了,也就沒有近來京中的一這些風雲。”
“想來是王爺捨不得我死吧!”洛紅霜笑眯眯地道:“如此說來,我在王爺的心中也是與衆不同的。”
蘭晴萱的眉毛微掀,從她和簡鈺見到洛紅霜開始,洛紅霜就一直在胡攪蠻纏,話裡意思更是一直在攪和她和簡鈺之間的關係,這樣的行事,實在是有些討厭。
她的嘴角微揚道:“我知公主心裡有很多掛念,只是就算你對王爺有再多的想法,王爺於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你的武功不及他,智謀不及他,品德也不及他,此時就算是再攪和,也改變不了公主這一次到大秦的失敗之事。”
洛紅霜冷笑道:“誰說我敗呢?對我來講,看到大秦皇族那些醜陋的事情,又何償不是一種成功?”
“若公主真有你說的那麼成功的話,那麼你也就不會用打着把自己賣到大秦的念頭,去換懷宋的一時之安。”蘭晴萱一針見血地道。
“賣到大秦?王妃說話可真難聽。”洛紅霜冷冷地道。
蘭晴萱的眸光幽冷,她不緊不慢地道:“公主到大秦來打着是合親的口號,據我所知,公主是懷宋皇帝的親姐姐,在懷宋的地位極高,像你這種金枝玉葉的嫡出公主,又哪裡需要和親?”
她話裡的諷刺意味極重,洛紅霜的面色微變,蘭晴萱又不緊不慢地加了一句:“和親之事原本就是買賣,就算公主想要否認,也抵不住事實的殘酷。”
洛紅霜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也跟着抖了一下,眼裡有了一抹複雜,她強壓下心裡的情緒,不緊不慢地道:“王妃的話怕是過於惡毒了些。”
“是誰惡毒這事我覺得並不重要。”蘭晴萱看着洛紅霜的眼睛道:“重要的是,公主到了大秦,做出了這個選擇,所以請容許我推斷一下,公主如今在懷宋那邊的日子過得可能沒有別人想像中的那麼光鮮。公主手握大權,而皇權又是容不得任何人染指的,懷宋的皇帝陛下就算是再尊重公主,日子一久,再加上身邊的朝臣在旁添油加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有所改變,公主,你說是不是?”
蘭晴萱的這句話直擊中了洛紅霜心中的最脆弱的地方,她的身體不由得一晃,眼裡頓時涌起了滔天巨浪,懷宋的那些風雲變幻,在她的面前演示了一遍,讓她的心一陣抽痛。
懷宋皇族凋零,皇帝繼位的時候只有六歲,她做爲皇帝的長姐理所當然的挑起了重擔,當年她也不過十三歲,那樣的年紀,她的肩膀還很稚嫩,很多事情都是學着做着。
當時懷宋朝堂的格局比現在要亂得多,她所要做的只是如何把江山穩固起來,如何等着她的親弟弟長大,這些年來,她爲了懷宋,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
。
她原本以爲這些事情付出了總歸會有回報,她將懷宋的江山守好了,她的親弟弟必定會感激她。
只是事到如今,她才發現那些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十年流逝的光陰,女子這一生最美好的年華,她將青春埋葬於皇權之下,煎熬着她的心神,換來的卻是另一番猜疑。
她的親弟弟在猜疑着她,她的親弟弟怕她集權,已經明裡暗裡算計過她好幾回,她更是數次九死一生,那種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所以纔有了她這一次到大秦的投石問路。
她來大秦前做好了埋骨他鄉的準備,更想着拼死搏一回換懷宋十年平安,可是如今想來,她的想法還是太過於簡單了,在朝堂算計的血雨腥風中,她雖然找到了她下手的那個點,卻還是低估了她對手的本事。
這一場算計劃和算計到此時已經變成了無疾而終,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算計了那麼多,對於自己到底敗在那一個環節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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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在懷宋將所有的政局平衡住,能梳理清楚各種複雜的關係,但是到了大秦之後,她卻發現她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了。
她靜靜地看着蘭晴萱,冷笑道:“王妃想多了,我懷宋那邊可沒有大秦的這些髒亂的事情,我與我朝的皇帝陛下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猜疑。”
到這一刻,她除了否認這所有的一切之外,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心裡的感覺,那種悲傷,悽迷的心緒攪得她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卻又滿是無可奈何。
因爲她是這樣的心情,所以那些話就算是說出來了,也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蘭晴萱看着她那張泛白的臉,眼裡有了一抹憐惜,她雖然極度不喜歡洛紅霜,但是在這皇權之下,這樣的洛紅霜又顯得是那麼的可憐。
蘭晴萱淡淡地道:“是嘛,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一下公主?”
洛紅霜的下巴微微擡了起來,冷冷地道:“隨便你。”
“其實我今天來見公主,是有事想問公主。”蘭晴萱淡聲道。
洛紅霜笑了笑道:“其實我在臨走之前來想見洛王一面,也是有事想要問洛王。”
蘭晴萱笑了笑道和:“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問了。”
洛紅霜扭過頭不看她,而是看着簡鈺道:“我想問問洛王,這些年來,我在洛王的心裡是否佔有一席之位?”
她這話問得露骨又直接,簡鈺的眼裡滿是不屑,卻微笑道:“當然,我估計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公主的頭上頂個夜壺的樣子。”
洛紅霜的臉色一白,簡鈺又道:“這樣子應該算是在本王的心裡有一席之地了吧?”
洛紅霜定定地看着簡鈺,男子長得俊朗無雙,如墨玉的眼睛裡透着邪魅的氣息,微揚的嘴角里滿是嘲弄,她努力看着簡鈺的眼睛,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些許關於她的倒影來,但是她卻失敗了,他的眼裡沒有半點關於她的影子。
他的那雙眼睛哪怕是在和她說話,看着的也是蘭晴萱,所以他的眼裡只有蘭晴萱的倒影。
洛紅霜的眼裡不自覺地涌上了一層水氣,似乎不管她是否承認,在當年簡鈺把夜壺扣到她頭上的那一刻,她的眼裡滿是滿是驚恐,但是心裡卻已經將他深深的記在心裡。
也許最初的時候,她對他是惱怒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惱怒中又透着幾分屬於少女的心事,那心事卻又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沒日沒夜的在她的心裡折磨着她
。
她最初來到大秦的時候,心裡其實也是有些期待的,她覺得這一次也許她能從懷宋的那個旋渦裡走出來,就算是她不能爲她的國家做些什麼,那麼她至少還能爲她的少女心思努一把力。
只是到了大秦之後,她才發現她心中的那些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因爲簡鈺在她來到大秦的京城之前就已經娶了王妃。
如果蘭晴萱只是尋常的大家閨秀,那麼在這件事情上她還能再努力一把,但是偏偏蘭晴萱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和簡鈺之間又是那麼的情深意重。
洛紅霜上次在半路攔劫蘭晴萱的時候,她當時想的其實是如何將除去蘭晴萱,卻沒有料到她反倒栽在了蘭晴萱的手裡。
從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怕是需要將她的那顆少女之心深埋起來,因爲心裡的念想斷絕,所以她纔會到皇帝那裡求嫁於九皇子。
只是沒有人知道,當初她從酒樓上跳下來的時候,其實是想跳到簡鈺的懷裡的,當時她甚至連話都想好了,她要這樣說:“洛王爺,看來我們之間還真是有些緣份的,否則的話,這裡這麼多的人,爲何偏偏是你接住了我?”
如今她再想起那天的心情,也依舊有些忐忑和複雜,可是那天偏偏接中她的是九皇子簡單。
她是不喜歡簡單的,但是卻又覺得簡單也有他的利用價值,所以那天才會在簡單的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來,而那些說到底不過是在掩飾她的心情,也想看看簡鈺會如何對待那件事情。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並沒有朝她預期的在發展,那天她從簡鈺的眼裡看到了厭惡。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她知道她和他這一生可能都沒有緣份了。
她冷冷一笑道:“王爺還真是會做賤人。”
“本王一直覺得如果有人要犯賤,本王若是不踩一樣,實在是對不起那犯賤之人的處心積慮的做賤自己,公主,你覺得呢?”簡鈺微微一笑道。
簡鈺的話怎麼聽都有些像是饒口令,洛紅霜卻完全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她泠冷一笑道:“我明白王爺的意思了。”
她說完扭頭就欲離開,蘭晴萱把將她一把拉住道:“大年三十的夜裡,請問公主在哪裡?”
洛紅霜看了蘭晴萱一眼道:“我知道王妃這段日子一直在查那天晚上潛進洛王府的刺客,偏偏到現在爲止卻還沒有查出一點線索,所以王妃的心裡其實是很着急的吧?”
蘭晴萱笑了笑,沒有回答。
洛紅霜卻眉眼冷冷地道:“我還知道,王妃之所以如此關心那件事情,不過是因爲你之前的貼身丫環被殺,爲了這件事情你還傷心了很久。”
蘭晴萱的頭微微一歪道:“公主對我還真不是一般的關心,這些事情你竟什麼都知道了。”
洛紅霜淡淡地道:“上次在王妃的手裡吃了那麼大的虧之後,我又豈會不對王妃的事情感興趣。王妃此時來問我,想來是對我有所懷疑,只是我這人行事沒有王爺那麼陰險,要是我做下的事情,我自然會認,但是若不是我做的事情,那麼我自然是不會認的。”
洛紅霜的眸子裡透着冷意道:“雖然那件事情我知道一些端倪,但是我覺得吧,那件事情我沒有什麼好告訴王妃的,因爲我和王妃之間還有着恩怨,看着你爲那件事情操心,我心裡還覺得很快活。”
她說完直接翻身躍上了馬背,蘭晴萱的眉頭微微皺起,淺淺地道:“方纔我和公主聊天的時候,我在空氣里加了一點東西,公主深吸一口氣試試。”
洛紅霜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卻並沒有依蘭晴萱所言去做,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
蘭晴萱看着她大笑的樣子眼睛微微一眯,她卻笑道:“王妃的確是個人物,同樣的招數竟想在我的身上用兩回,王妃是真的把我當成大蠢蛋嗎?”
蘭晴萱聽她這麼一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洛紅霜卻已經不再理她,勒住馬頭,一夾馬肚,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簡鈺問道:“可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蘭晴萱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卻覺得不能就這樣放她走。”
簡鈺眨了眨眼道:“你方纔該不會真的用了毒吧?”
蘭晴萱笑了笑,簡鈺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眼裡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淺淺一笑道:“其實我今日也沒有對她下毒,只是之前在她的身體裡種下了毒引子,今日只是用了些藥將那些毒摧發,所以她現在是真的中毒了。”
這樣的下毒方式,蘭晴萱也曾在簡鈺的身上用過。
他抿了一下脣後問道:“上次是她在你攔着你馬車的那一回嗎?”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簡鈺卻笑了起來,那一次蘭晴萱對洛紅霜說她在她的身上下了毒,讓洛紅霜自己到皇帝那裡揭過了進京時被簡仁用火藥炸她的那件事情,而後卻被蘭晴萱告知她並沒有在洛紅霜的身上下毒。
因爲這件事情,還讓洛紅霜生了一場悶氣。
卻沒有料到其實那一次洛紅霜是真的被蘭晴萱下了毒,只是那毒下得太過高明,如果沒有特殊的引子,也許那毒潛伏在洛紅霜的身體裡永遠都不會發作。
但是今日蘭晴萱將毒藥的引子揭開,洛紅霜就是真的中了毒,只是洛紅霜並不相信蘭晴萱的話,以爲蘭晴萱在騙她。
這種虛虛實實的下毒的法子,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戰,簡鈺發自內心覺得他家娘子實在是厲害得緊,竟有這樣的手段。
他忍不住問了句:“那她的毒會在什麼時候正式發作?”
“三天之後。”蘭晴萱淡淡地道:“想來那個時候她已經遠離了京城,等到她發現她自己中了毒之後回來找我要解藥的時候,只怕她已經活不成了。”
簡鈺笑了笑道:“你今日讓我帶你來見她,就是爲引出她身上的毒吧?”
容雪衣的嘴角微勾道:“不要這樣猜測我,我原本並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一直說她和你之間有些什麼曖昧的關係,我怕她會將這件事情坐實,所以方纔就將她身上的毒引發了。”
簡鈺笑道:“娘子,你這樣行事會不會有些不太地道?”
“我覺得挺好的。”蘭晴萱的嘴角微勾道:“我家相公自然只有我一人能夠享受,其他的女子,但凡有靠近的,全部殺殺殺!”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孩子氣,還有些天真,簡鈺失笑,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蘭晴萱知道他的意思,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我那毒下得非常有分寸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就算是要死也會死在懷宋的國土上。”
“你不是說三天會毒性就會發作嗎?”簡鈺有些好奇地問道。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是啊,三天後就會發作,但是不會太厲害。所以她一開始並不會放在心上,等到嚴重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她這一次回懷宋是騎馬的,七天之後已經快到懷宋的境內了,以她的脾性,又如何會在那個時候回到大秦的京城來找我,而是會直接回到懷宋找大夫看病
。”
簡鈺抿了一下脣,他想了一下洛紅霜的性格,他發自內心覺得蘭晴萱把洛紅霜的一切都算計得死死的。
他看了她一眼道:“你之所以會這樣算計洛紅霜是因爲懷疑她就是殺傾畫的殺手吧?”
蘭晴萱淡淡地道:“的確如此。”
簡鈺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道:“的確,她有潛進王府的時間和動機。”
蘭晴萱的眸光一片暗淡,輕聲道:“她居心不良,這樣大張旗鼓的到大秦來,怎麼可能會讓她如此輕易的全身而退。”
簡鈺笑了笑道:“的確如此,她就是個欠虐的。”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揚,淡淡一笑。
兩人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準備回王府,卻聽得一陣馬蹄聲響起。
今日依舊暴雪,大雪和着狂風,將天地萬物變成了一片雪白,吹得人呼吸困難。
在這樣暴雪的天氣還策馬出來的人不會太多,馬蹄聲很快就到了兩人的跟前,是五皇子簡義。
簡義也沒料到蘭晴萱和簡鈺在這裡,他驟然看到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翻身下馬向兩人行了一個禮,簡鈺問道:“五弟怎麼到這裡來呢?”
簡義答道:“懷宋公主今日離開大秦,我奉父皇之命前來送她,只是去驛站的時候禮官說她已經走了,有人看到她往風波亭的方向來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她已經走了。”簡鈺淡聲道:“五弟若是現在去追的話,應該還能追得上。”
簡鈺明明是極爲平淡的口氣,但是聽在簡義的耳中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看了簡鈺一眼道:“我只是奉父皇之命來送她,大秦是禮儀之邦,總不能在懷宋公主的面前失了禮數。”
蘭晴萱見他一如往常那般溫和有禮,只是眉眼裡卻有一比慌亂是無論如何了藏匿不住的,她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猜測。
大秦雖然有不少皇子,但是簡仁和洛紅霜交惡,簡鈺又一直稱病在家,簡單又外出賑災,在京城的諸多的皇子中,把洛紅霜的事情交給簡義來處理的確是最爲合適的。
只是合適歸合適,簡義眉眼裡的慌亂又是從何而來?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斂起,淡淡一笑,站在那裡並不插話。
簡鈺微笑道:“五弟有差事在身,那就先去忙吧!”
簡義卻笑道:“我已經追到這裡來了,若是再往追下去,只怕懷宋公主以爲我別有用心,怕是還會嚇到她,我也偷一回懶吧!”
“懷宋公主這一次來大秦原本就居心不良,這樣的一個女子,此時走了也好。”簡鈺附和了一句。
簡義卻又道:“三哥不是在府裡養病嗎?怎麼也在這裡?”
“是懷宋公主約我到這裡來的。”簡鈺淡淡地道:“之前我和她在戰場上有些過劫,她這一次離開的時候還記掛着往日的恩怨,還想着找我算算舊帳,而我又覺得她之前曾派人到王府裡來行刺我,所以也想來探探她的口風,所以就來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輕咳了好幾聲後才又接着道:“再則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守着大秦的疆土,在懷宋公主的眼裡也算是有些威攝力的,雖然我告病在府裡,卻也不能讓她看輕了
。”
他說完又咳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咳得卻很厲害了,蘭晴萱遞給他一聲帕子,他一咳,便有鮮血濺在些帕子上。
簡鈺不着痕跡的將那一抹鮮血用帕子遮住,彷彿從未有過一般。
只是他這個小動作都落在了簡義的眼中,簡義的眸子裡頓時滿是其他的光華,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蘭晴萱早已經走到簡鈺的身邊,伸手替他輕輕撫了撫背,用有些埋怨語氣道:“之前就曾對王爺說了,你的身體受不得冷,吹不得風,這個什麼懷宋公主不見也罷!”
簡鈺輕聲道:“我若是病得動不了的話,懷宋那邊只怕更加會不太平,所以此時我絕不能在懷宋公主的面前示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今日也是要過來的。”
他這句話說得明顯有些中氣不足,一副病秧秧的樣子。
兩人的這一番話說得默契十足,表情也極爲到位。
簡義的目光變了幾變,最終滿是關切地對簡鈺道:“三哥辛苦了,這麼大冷的天還要來出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稟報父皇,三哥近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簡鈺虛弱的點了一下頭道:“我現在就算是想管一些事情只怕也有心無力了。”
簡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三哥是我朝的中流砥柱,無論如何也請保重。”
簡鈺笑了笑,臉上滿是無奈。
蘭晴萱在旁輕輕抹了一把淚,沒有接話。
簡義一看簡鈺病發,忙命人將馬車尋來,將簡鈺扶上馬車。
蘭晴萱在簡鈺的身後上馬車,他在蘭晴萱的身邊問道:“三哥這般病了多久呢?”
蘭晴萱抹了把淚後道:“自過年王爺給父皇守歲回來之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我心裡好生擔憂,卻也沒有法子。這些日子我給王爺細細診治,卻一直不見好轉,也暗中請了太醫來給王爺診治,但是太醫都說不太樂觀,王爺怕他病重的事情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就讓我瞞着這件事情。”
簡義嘆道:“三哥當真是用心良苦,只是這件事情也實在是無可奈何,眼下只有辛苦三嫂多費些心,好生照顧三哥了。”
蘭晴萱輕輕點了點頭,一臉愁容的上了馬車。
兩人這副樣子看在簡義的眼裡,分明就是簡鈺病重,蘭晴萱心裡不放心,所以纔會冒雪陪着簡鈺出來見洛紅霜。
簡義自認爲他看出了今日之事的關鍵,眸光幽冷如霜,他騎在馬背上,看着茫茫白雪心裡倒又生出了許多的感觸。
他沒有動,白雪落下,輕覆在他那件精緻的墨色大麾上,雪白與墨色相是映,若雪覆遠山,透着層層壓力與厚重,卻又讓人難窺其究竟。
蘭晴萱上了馬車之後和簡鈺相對一笑,他之前演得太過逼真,她心裡實在是不放心,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脈上,他的脈象沉穩,比起前些日子要好不少,她輕輕鬆了一大口氣。
她想起帕子上的血,輕聲問道:“那些鮮血哪裡來的?”
簡鈺笑道:“哪裡有什麼鮮血,之前我怕你在路上無聊,所以讓人備了一些水果給你在路上吃,那些水果裡有很小的西紅柿,方纔我裝咳嗽的時候拿了一顆放在嘴裡,咳幾下將其咬爛,吐出來自然就像是鮮血了,反正在那個時候五弟也不會細看。”
蘭晴萱愣了一下,知道他說的小西紅柿,指的就是二十一世紀的聖女果,之前夜瀾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卻沒有料到竟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
她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對五皇子不放心?”
“五弟一直都是極有心機的一個人。”簡鈺淡淡地道:“他此時出現在這裡,我總覺得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怕是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秘密吧!”
蘭晴萱見到五皇子的次數不算多,對他也談不上了解,只是覺得像他那樣的一個人,在京中有那麼好的名聲,卻又能事事置身事外的,只怕也不是好相與角色。
她輕聲道:“他今日見到你吐血,雖然面上看起來好像很關心,可是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溫度,皇族中的兄弟之情,果然是淡薄得緊。”
簡鈺和簡義素來不交厚,所以簡義的心裡是如何想這他生病的事情,他並不關心,他冷冷一笑道:“在那個位置在上面給人看着,又哪裡還有兄弟之情?”
蘭晴萱坐在那裡沒有說話,簡鈺又道:“這些年來我也乏了,他們那麼喜歡爭就讓他們去爭吧,反正我現在在他們的眼裡病得厲害,已經沒有爭鬥的能力了,剛好從那些俗事中脫身出來。”
“只是如此一來,你之前苦心經營的那些事情怕是都得付於流水了。”蘭晴萱輕聲道。
簡鈺笑了笑道:“有時候明面上的勢大未必就是真正勢大,看起來的微弱也未必就是微弱,軍中將士,是我花了多年心血經營的,他們很多與我都生死生依過,男子的和血性,又豈是別人三兩句話或者是些微的薄利所能改變的?”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簡鈺又補了一句:“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改變的話,那麼那些人我也就不需要了。”
蘭晴萱看到王府裡的那些暗衛,個個對他忠心耿耿,她便知他深諳馭下之術,這些事情他心裡都是有把握的,也不需要她去操那些心。
如簡鈺所料,第二天京城四下裡就流傳簡鈺病重的事情,朝中的大臣有不少想到洛王府去探望,卻都被王府的暗衛以王爺生病需要靜養爲由攔在了外面。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派了太醫過洛王府爲簡鈺治病,那些太醫診完脈回宮後個個都直搖頭,皇帝細問他們簡鈺的病情時,那些太醫都道:“洛王是舊疾復發,此番怕是有些兇險,只能細細養着,以後怕是再難上戰場了。”
皇帝聽到這樣的說詞有些憂傷,他用簡鈺其實心裡也是存了些防備的,想奪走簡鈺兵權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但是此時真的聽到簡鈺病重的消息,皇帝的心裡一時間又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怎麼說,簡鈺都是他的親生兒子。
病了的簡鈺也就失了之前的威脅,就只是他的兒子了。
他此時不由得又有些發愁,簡鈺這般病倒了,以後誰來替他打仗?誰來替他平定江山?
因爲這些思量,皇帝對待些起簡鈺的病情來,便又難得的多了一分屬於父親的慈愛來。
於是在上元節的早上,皇帝帶着賢妃到洛王府來看簡鈺了。
他一進王府,便有暗衛引着皇帝去了簡鈺的臥房,屋子雖然掌了好幾盞燈,但是因爲窗門緊閉,依舊顯得光線幽暗,簡鈺躺在病牀上的樣子再也沒有皇帝之前看到的意氣風發。
皇帝看到這樣的簡鈺,心裡不禁有些難過,簡鈺要起身行禮也被皇帝攔了下來,皇帝發現簡鈺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不少,臉色也顯得極爲蒼白。
簡鈺輕咳一聲道:“都怪兒臣不孝,讓父皇爲兒臣擔心了
。”
皇帝輕聲道:“你好生養病,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
簡鈺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皇帝又安撫了一番,最後才道:“你如今病成這副樣子,爲父看了好生難過,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了。”
這是簡鈺自記事以來,皇帝說過的最爲關心的話,簡鈺的心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之前他盡心盡力守護着大秦的江山,皇帝雖然說有賞過他很多東西,但是他們之間像君臣更多於像父子,此時他裝病臥於榻上,皇帝倒又展現了屬於他慈祥的一面。
這件事情在簡鈺看來多少都帶着幾分諷刺的味道。
他輕聲道:“兒臣是大秦的皇子,自然要將守護大臣爲已任。”
皇帝聽到他這句話有些心酸,自覺這些年來對這個兒子似乎有很多的虧欠,他輕聲道:“父皇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安心養病,病養好後,大秦的江山還需要你。”
簡鈺輕輕點了一下頭,這個上午,皇帝又拉着簡鈺的手說了一些事情,皇帝原本想爲了顯示親近說一些簡鈺幼時的事情,只是他想了一圈,也想不起來簡鈺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皇帝的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話也說不下去了,只寬慰了簡鈺幾句,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洛王府。
賢妃站在皇帝的身後,在皇帝離開的時候,她扭頭看了一眼洛王府,眼裡若有所思。
皇帝和賢妃離開後,簡鈺坐在牀前發呆。
他發呆的時候蘭晴萱剛好端着藥碗從外面進來,她看到簡鈺的樣子愣了一下,此時的簡鈺,眼裡的落寞和憂傷是和怎麼都藏匿不住。
蘭晴萱記憶中的簡鈺,可以很囂張,可以很霸道,可以很邪魅,卻獨獨沒有落寞和憂傷,他一直都強大到讓人無法直視,他心裡的情緒也都一直都藏匿得很好。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樣的簡鈺,蘭晴萱有些心酸。
她將那些情緒收了起來,走到簡鈺的身邊道:“先喝藥吧?”
簡鈺接過藥碗輕聲道:“今日的父皇看起來特別好說話,晴萱,我方纔在想,這些年來我是不是錯了,我也許不需要那麼強大,適當的示一下弱,是不是會更好?”
蘭晴萱輕聲道:“父皇今日會這樣,是因爲你往日太過強大,此時看到你這樣他的心裡也會有落差,可能覺得虧欠了你,但是你若一直是這樣的話,也許今日他就是不會這樣想了。”
簡鈺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如果他一直弱小的話,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當時擺在他面前的路其實並不多,那個時候的他甚至不能五皇子那樣滔光養晦,因爲幼時的他已經綻放了他的光華,若他不強大,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死路一條。
而現在在這個時候他再示弱,卻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
他想起這些事情,只覺得一切都如鬧劇一般,偏他自己就在這個局中,陷入這個泥潭裡無法自拔。
他的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寧靜,他靜靜地站在那裡,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
蘭晴萱伸手拉過他的手道:“別怕,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像簡鈺之前在她的面前說類似的話的感覺,他之前對她說的時候並不覺得如何,可是此時這句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又是另一種感覺,那種相互扶持,相依相存的感覺真的很美妙。
只是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嬌柔纖細的妻子,雖然知道她很聰明,她的內心也比她外表上看起來要強大得多,在他的心裡,她的地位已經經沒有人能夠取代,但是此時聽到她的這句話,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
“你笑什麼?”蘭晴萱有些不解地問道。
簡鈺輕笑道:“沒笑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用,竟讓我的妻子爲我擔心這些事情。對我來講,你只需安安靜靜地呆在王府裡,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管,不需要操心,在聽到你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我是那麼的沒用。”
蘭晴萱輕聲道:“簡鈺,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要做那個能與你比肩的人,與你共立在風雨中的一棵樹,而不是一株依附你的藤蘿,所以不是你沒用,而是我想對你而言,我是個有用的,不是你的累贅。”
簡鈺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下巴輕抵着她的發,鼻子裡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女兒香,她是那是麼的美,那麼的讓他沉醉。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輕聲道:“我何其有幸。”
蘭晴萱輕輕一笑,其實類似的話他們之間有說過幾回了,但是每次說起這些話來的時候,心裡的感覺都不一樣,一次比一次的體會深,一次比一次有感觸。
蘭晴萱笑了笑,簡鈺的眼睛微微一彎,他的脣已經順着她的發往下吻了過來,輕吻過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落在她的脣上。
蘭晴萱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微眯着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爲眯在了一起,眼裡的光波流動,若深井裡的蕩起的漣漪,最是動人心魂。
簡鈺望向她的眼睛,他在裡面看到了他自己,她眼中的他有些狂熱,就如同剛長成的少年一般,急切的完全不像是已經經歷過無數風雨的一代戰神。
簡鈺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託着蘭晴萱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蘭晴萱輕靠在他的身上,覺得有些暈暈乎乎,有些意亂情迷,她徹底沉醉於他那幽深的一吻中。
因洛紅霜掀起來的風流,漸漸平息了下來,等到那個風波平息下來的時候,很多大臣甚至不願意再提起這件事情。
而簡鈺重病的事情已經在京中不徑而走,朝中的衆臣有喜有憂,有擔心有無奈,大秦朝中雖然有不少的武將,但是那些武將沒有一個人能與天縱奇才的簡鈺相比。
而邊關的戰事,從來沒有一日停歇。
簡鈺病重的事情雖然皇帝有意封鎖消息,但是這件事情還是不徑而走。
皇帝之前雖然覺得簡鈺重要,卻因爲是防備着在用,倒也生了幾分疑慮,如今失了那分防備之後,所有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時候,皇帝倒發自內心的盼着簡鈺快些好起來。
這幾日,洛王府的門前幾乎天天有太醫的蹤跡,皇帝也幾乎每天都有藥材賞賜給他。
與簡鈺這種深居簡出成反比的是五皇子掘起,簡義原本在京城就有賢王之稱,更有着其高的聲望,朝中支持他的朝臣不在少數,只是以前一方面他刻意掩藏自己的心思,另一方面又有簡鈺壓他一頭,如今簡鈺一病,他便如沉寂在水中的龍騰空而出,一下子就吸引了滿臣文武的注意。
很快他就成了繼洛王簡鈺之後呼聲最高的皇子。
因爲他的掘起,皇帝對他也給予了一些關注,而他又力求表現,所以在朝堂上也一改以往溫和的行事做風,變得有些強勢起來。
因爲他的強勢,立即就引起了太子簡仁的注意。
這日簡仁和簡義在大殿上因爲意見相左在皇帝的面前爭執一番後,皇帝最終採用了簡義的法子,簡仁回到東宮之後就氣得把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摔倒在地
。
太子妃薜楚珊看到他的這副樣子嚇了一大跳,想要過來勸說幾句,卻直接被他給轟了出去。
薜楚珊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皇后來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見過禮之後就對皇后道:“母后來得正是時候,太子不知道爲何發怒了。”
皇后自然是知道簡仁發怒的原因,她看了薜楚珊一眼道:“你平時也是個機敏的,這一次卻蠢得緊。”
薜楚珊平白捱了罵,心裡雖然覺得有些委屈,卻因爲皇后的身份也不敢多言,只得低下頭退到一邊。
皇后沒再理會她,直接進了簡仁的書房。
當時皇帝雖然禁了皇后的足,但是如今時間已到,皇帝對皇后還算寬鬆,便也沒有再爲難她,只是經過那件事情之後,皇后越發覺得她這個皇后的位置並沒有她之前想像中的那麼穩妥。
宮中的女子都是母憑子貴,簡仁是皇后唯一的希望,她知道只有簡仁登上帝位之後,那麼她的位置纔算是真正穩固,而皇帝,卻是個薄情加花心的。
近來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一直是極爲關心的,當她知道簡義憑空而起時,她的心裡其實也是不安的。
她進去的時候簡仁並沒有看到她,只道是薜楚珊又進來了,當即拿起花瓶就砸過來道:“滾!”
皇后的反應極快,往旁邊躲了一下,就算如此,還是嚇了一大跳,她當即喝道:“不過就是在大殿上受了一些委屈,至於做出這副樣子來嗎?”
簡仁一看到是皇后,當即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委屈地道:“母后今日是沒在大殿上,沒有看到簡義那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他就要騎到我頭上來了!”
“他有那本事嗎?”皇后冷冷地道:“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就算他自己的母妃還活在世上,但是他又有什麼能跟你爭的?”
皇后這麼一說,簡仁倒又冷靜了一些,他咬着牙道:“母后是不知道,簡義和簡鈺不一樣,簡鈺父皇是一直對他有些忌憚,所以有些時候我們一挑拔父皇就會生疑,但是簡義這個混蛋卻是個文臣,這些年來他在京中的名望又極高,還有賢王之稱,我之前是沒太注意到他,沒想到這些年已經讓他不知不覺的坐大了。”
“他雖然有些本事,但是你仔細想過沒有,他有什麼根基?”皇后冷着聲問道。
簡仁愣了一下,心裡盤點了一下屬於簡仁的那些大臣,他輕聲道:“母后不在朝中可能不知道,現在朝中大臣支持他的不在少數,比起之前簡鈺不太過問朝中的事情相比,他更加惹人討厭。”
皇后冷冷一笑道:“眼下他不過纔剛剛起來罷了,你又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可知道爲何你父皇會扶持他?”
簡仁細細想了一下,輕輕搖了一下頭。
皇后看了他一眼道:“你雖然聰明,但是很多時候卻不太長心,你父皇之所以會這樣處理這些事情,不過是因爲你前些日子行事無狀,出了那麼多的岔子,然後又一直不太長心,你父皇不過是想磨磨你的銳氣罷了。”
簡仁愣了一下後道:“我也沒做什麼啊。”
“都怪那個洛紅霜,到京城之後就一刻不得安生,若不是她,也沒有那些麻煩,好在她現在已經離開了,也就不用再爲她的事情分心了。”皇后嘆了口氣道:“只是有些事情已經做下了,倒也沒有辦法把這些事情全部抹去。說到底,你父皇之前對你已經極爲維護了,你斷不可再讓他失望了
。”
簡仁心裡也惱洛紅霜,當下咬着牙道:“她殺死珍兒的事情我還沒找她算帳。”
珍兒就是上次簡仁最爲寵愛的女子,也是上次洛紅霜失手殺手的那個女子。
皇后聽他此時還在說這件事情,當即揚手給了他一記巴掌,他頓時愣在了那裡。
皇后訓斥道:“珍兒的事情,你以後休要再提,上次若不是我在你父皇面前多加周旋,若是你父皇知道你還把她一直留在身邊,怕是早就要訓斥於你了!”
簡仁心裡是真心喜歡珍兒,而皇后的話他也不能不聽,於是微低着頭,沒敢說話。
皇后看到他那副有些無奈的樣子不由得輕嘆一口氣道:“仁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女色上你萬不可沉迷,你是一國的儲君,往後你要什麼女人沒有?眼下你着眼的應該是大局!”
簡仁輕聲道:“兒臣謹遵母后的教誨。”
皇后見他的態度極好,這個兒子又是她的心頭寶,當下輕聲道:“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很多事情也不需要我去教你,如今簡義坐大,這件事情也給你敲了一記警鐘,這些皇子中,想要奪得你那個位置的人不在少數,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能鬆懈。”
簡仁問道:“兒臣知道,只是母后,現在簡義坐大,雖然說這是父皇對我的磨練,但是他那副樣子實在是惹人厭,兒臣該如何對付他?”
皇后陰陰一笑道:“要對付他可比簡鈺容易多了。”
簡仁這段日子被簡義折騰的焦頭爛額,此時聽皇后的語氣如此輕鬆,他有些好奇地道:“不知道母后有什麼好的法子。”
“你不用管他。”皇后不緊不慢地道:“以後在朝堂上也不用和他起過多的爭執,你是一國的諸君,這些年也一直幫着你父皇在處理國事,你應該有一國儲君的風度,他若是逼得緊了,你就把事情捅到你父皇那裡去。你父皇最是討厭庶子欺壓嫡子,之前簡鈺在這一點上是看得清楚的,簡義看起來對於這一點並沒有想明白,所以這事是我們最大的武器,不怕他囂張,不怕他攬事,就怕他太過低調,不着痕跡做事。”
簡仁聽到皇后的話頓時豁然開朗,他由衷讚道:“還是母后高明。”
皇后看了看他後道:“仁兒,以後你不要再如此失態了,你是太子,就當有太子的樣子。”
“兒臣明白。”簡仁輕聲道:“這一次是兒臣失態了,也是前些日子諸多不順,所以纔會如此,往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你知道就好。”皇后不緊不慢地道:“簡鈺病重的事情你怎麼看?”
“洛王府素來被簡鈺調教的有如鐵桶一般,我的人一直進不去。”簡仁輕聲道:“只是根據太醫和進到裡面送藥的公公的語氣來看,簡鈺病得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重得多。”
皇后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我也細細查問過了,一直沒有太多的進展,所得到的消息都是簡鈺病重的事情。但是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爲妙,若真的打聽簡鈺的消息,我倒有個人選。”
“誰?”簡仁有些好奇地道。
皇后緩緩地道:“曲綰心。”
簡仁愣了一下道:“若不是母后提起,我險些把這個人給忘了,她之前是簡鈺身邊最爲得力的干將,傳聞簡鈺待她也是極好的,還有人曾說她可能會成爲洛王妃,之前簡鈺帶着蘭晴萱進京的消息,還是她傳給我的。如今聽說他被簡鈺趕到了外面的莊子上,只怕她心裡也是不甘心的。而她和簡鈺的交情畢竟在那裡,若由她到王府裡探聽簡鈺的病情實在是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