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只是心好,爲了姐姐,可事情傳到父母親耳朵裡面,不是心好,反而會害了他姐姐。將他耳朵扭着,扭到楊敏的馬車裡面。動作極其不雅,可是太子,扭自己的耳朵,也沒有辦法反抗。
上了馬車,看到一個少‘女’,戴着羃羅,面容看得不真切,可也知道是誰,直哼哼。
李威鑽了進去,問道:“聽說你讀了很多的書,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是何意?”
這句話出自《禮記》,是開篇《曲禮》前面的一句話,曲禮又是禮記中最重要的一篇,總領全書大綱,意思是說長者提問,不謙虛地推讓一番就回答,失去了禮制。李威不是長者,比他歲數長了好幾歲,又是太子,這個長者也能勉強算的。當然,小屁孩歲數還小,未必讀過《禮記》,那麼只能以爲李威強詞奪理。
李威低估了。
徐堅坐在車上不服氣地答道:“幼子常視毋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
其實還有一解,也就是將童子不衣裘裳後面的句號劃成了逗號。徐堅讀到裘裳,卻停了一下,意思已成了句號。前面意思是父母(或長者)應經常教導孩子不可欺逛,更不能騙小孩子。小孩子呢不能穿裘皮衣服(從小學習樸素),不準斜立倚站,不能側耳傾聽。年長者抱着(對幼者要喜愛),兩手就要抓着長者的手(尊敬),若長者俯身而言,童子以手遮口回答。
改成了句號,則是指長者不但教導童子,自己也要以身作則,立必正方。
是說雖然你比我大,是太子,可自己做得不好,如何讓我遵守禮節尊重你?
還是出自《曲禮》。
吃了苦頭,開始重視禮教,這一年來,楊敏讀了幾遍三禮,當然,象李威與徐堅這樣拿來即用,不大可能的,可說出來就知道二人的意思,因此“卟哧”一下樂了起來。
“孟‘春’之月,立‘春’也,天子以元日祈谷於上帝。仲‘春’之月,安萌芽,存諸孤,以大牢祠於高‘裸’。季‘春’之月,開倉廩,賜貧窮,佈德行惠……是謂一年有十二月,但月與月之間不同也。這是時與勢的轉變關係。你說孤做得不好,可孤要做了,有可能反而害了你姐姐。”
前面的話還是來自《禮記》中的月令一篇,通篇講每一個月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現在的人喜歡教條頑固不化,動輒是聖人之言,先朝大義,看到了《月令》,李威才恍然大悟,原來聖人並不是頑固不化的,包括孔夫子在內,頑固不化的是後人,或者統治者的需要。
不過與徐儷之間,種種的誤會,不知誰對誰錯,忍了忍說道:“你回去對你姐姐說,只要她遵守承諾,孤還會遵守的。端午到來,孤會觀舟,一道前來,但不能張揚了。”
徐堅不知道什麼承諾,可太子會遵守,對姐姐不會有錯的,又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李威,下了車。
……
其實萬般種種,卻也有李威的責任,‘性’格溫吞,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特別是‘女’子,是弱者嗎,格外的心軟。幸好是太子,普通‘女’子沒有機緣,無法接近,否則惹下的情債會更多。
當然,也不算過份,只是他的婚姻豈是婚姻那麼簡單,也是政治。太子妃一天沒有進入東宮,擔心的人,算計的人,覬覦的人就不會少。
………
梔子‘花’開了,李威的最喜。
牡丹‘花’固然豐腴妖‘豔’,可是梔子‘花’豐滿芬芳,不比牡丹遜‘色’,而且又白潔,又普通,從黃河到長江,不論土壤‘肥’瘦,皆能盛開。當然,這是李威個人的‘性’格使然。
幾朵梔子‘花’迎着夏風,潑烈地開着,迎着窗戶,嗅着這一縷沁人的香氣,李威終於開了口,說道:“多謝二位了。”
“臣民哪裡敢。”樑金柱與陸馬長伏於地,說道。
對於錢財,他們還沒有李威看得重。錢財,這一輩子也算有過家財萬貫,想吃的想穿的想用的,皆有過。只是地位低下,世人瞧不起。現在替太子做事,錢財無所謂的,是以後……
陛下的身體又不大好,太子繼位,並不需要會等上二十年三十年的,繼了位,不用說,他們的前程……他們還沒有老,就是他們不會得利,他們的子‘女’,太子關照一下,也就起來了。這纔是莫大的機緣,時常想起來,恍惚如夢裡一般。
李威疏忽了一件事,沒有詢問即墨三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操’的種種不屑爲之的。也有壞處的,如果用的人不好,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當然,有心的人,會盡死力。其實也無奈之,他現在依在成長,種種的機謀心智,與狄仁傑他們相比,仍有些差距,不是前世的一些知識,在這一羣頂類的‘精’英人士當中,十分平庸。不得不如此。
蔗糖與曬鹽,只記得一個大概,如何去‘操’作,還是樑陸去做。
這一次疏忽有些嚴重了。
李威叩着桌子,說道:“就是這樣了,做得好,不需要孤,說不定父皇就會給你們一些官職。”
“臣民現在不要。”
官職不好要的,一要再經商不行了。既然替太子做了事,與太子一樣熬熬,熬出了頭,纔是大功名大富貴,現在的一個無關緊要,連實封都沒有的閒置男爵,如同‘激’肋,沒有這個機緣是好的,有了這個機緣,食之無味了。
“那麼就等,這是一個大時代,你們已經是其中最重要的開創者。”
這倒是不假的,唐朝文治武功雖然好,弊端卻不少,至少在對待百姓上,不及宋朝。終唐一世,人口最頂盛的時候纔不過六千萬人,與隋漢頂盛時相彷彿。不算太好的。而宋朝很快過億。唐朝最高稅務不到三千萬緡,還是剝削百姓連鹽都不想吃,才獲得的。宋朝一億緡錢是正常的事,王安石搜斂了一下,一度達到了一億六千萬緡。而且象唐朝餓死人的事很少。
記得不多,只是覺得不對,一步步在改進,並且這種改進,皆是幾乎以多方贏利悄悄進行的。所謂的‘春’雨潤無聲,正是此意。現在看不出來,十年二十年後,必然能看出來。當然,需要李威順利登基,其中陸梁二人的貢獻,就非同小可。
“臣民哪裡敢當。”
“不管當與不當,兩三年後,朝廷每年能得幾十萬緡錢的稅務,卻是你們貢獻的。”
“可那是殿下……”
“孤只是一個創意,既然你們來了,過了端午節再離開吧。”
這個同樣急不得的,從試驗到投產,還要重新上書,有可能到了今年的年底。況且也知道了一些,江淮海濱之地的地賤不假,可是黃準多次改道氾濫成災,許多地方是沼澤,還有一些地區隨時能遭受到洪水的威脅,甚至因缺少海堤,海水在‘潮’汛大的時候會倒灌。所選擇的地點並不多。
“喏。”
“吃些酒菜吧,”李威又勸道。
心中有些不平的,替國家在辦好事,替百姓在辦好事,還要偷偷‘摸’‘摸’的,不能曝光。自己是太子,生受一些無所謂,對陸梁二人未必不公。因此態度親切殷勤。
這是他的想法,其實陸馬與樑金柱心中很感動,就差一點學習後世的那些倭人,來一個剖腹明心。
陸馬掏出一個紙盒,說道:“這是臣民買的蟲子,給東宮那幾只通靈燕子吃的。”
李威呵呵樂了。
楚王好細腰,天下多餓‘女’,終於明白意思。東宮的幾對燕子,沒有傳揚天下,京城肯定轟動了。餵養的人家多,燕子吃雜糧還是少的,主要是蟲子,皇宮東宮中有許多植被,還有‘花’苑,又有一大羣閒得蛋疼的太監宮‘女’,捉一些蟲子不難。可尋常的人家,那有那麼大的院子,於是興起了一種職業,捉蟲人。到郊外捉蟲子回來賣,價格很貴的。
富貴人家無所謂,偏偏有的小戶人家生活尚可,有的孩童與少‘女’不依,父母咬着牙少購一些。
看到這一盒蟲子,李威想到此事,有些哭笑不得。只不知道,今年秋後,不知除了小小黑外,還有多少燕子,因爲長得好,飛不動了,留在長安過冬。
陸馬存了巴結的意思,李威也沒有點破,不動聲‘色’地收下來。
陸馬又說道:“殿下,臣民還有一件事要稟報,有幾個大食的商人聽聞了後,要在明年與我們訂下大單。”
“哦,那好啊,”李威高興地說。這可是賺的外國人的錢,自然多多益善。這個時代,不會存在貿易糾紛的,最好能將大食的金銀銅全部賺來,反正唐朝金屬稀缺。只可惜了,國策不讓國人出國,更不談經商,無論怎麼賺,‘波’斯大食商人,會拿走很大一部份的利潤。
當然,他不能說出來,即使是面對陸馬與樑金柱。
……
這一次接見很秘密的,知曉的人沒有幾個。
端午節便到來了。
年‘色’尚可,這不是重要的,夏收結果上來了。不是普遍的產量,是各州縣一些試驗田的產量,伺候沒有皇莊那一處的好,可也不弱。大多數達到了兩石多,還有少數達到了三石多。這個產量也是很驚人的,只是單季,兩季加在一起,不要說多,能達到五石,唐朝的糧食產量就會增加一倍多。
至於太子的那個六石六鬥,官員不大敢想的,那是奇蹟,是祥瑞,自己又不是太子……
當然,小田是小田,大田是大田,就是這個李威很瞧不起的產量,也沒有人當真。不過新方法管用了,於是種豆的人多了。如果不損害地力,僅憑許多輪耕地種上豆子,就增加了無數的產量。
現在看不出來,前景變得樂觀了。
加上自前年就大災大害,關中的百姓很辛苦,卻沒有動‘亂’,李治便下了詔書,對關中孤寡老幼,給一些撫卹。其中長安郊外佔了大頭。因此端午節喜‘色’便多了一份。
太子要觀舟,大臣也要觀舟,取與民同樂之意。這一次儀仗因爲節約,不算很大,可不是很小。
……
楊敏看了看四周,將腰帶束緊,然後抱着大樹,爬了上去,藉着樹椏,抓住了院牆,扭頭看着下面,說道:“二弟,替我遮擋一下。”
“是,”徐堅無可奈何地答道。
姐姐剛纔這幾下當真是動如狡兔,靈敏得象一條貓。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大臣的‘女’兒,徐堅不住地搖頭,象一個老腐儒一樣,說道:“當真是世風日下。”
“下你個頭,替我看好了。”徐儷說完了,一下子跳了下去。
……
沒有擾民,連清水灑街都沒有進行,只是動用了一些車儀,這些東宮與皇宮本來就有的。再說了,太子重要,幾位宰相同樣重要。在無數百姓圍觀中,車駕駛向了渭水河畔。
然後百姓看過後,也跟着過去。於是渭水南岸的百姓便多了起來。
從車駕上搬下來胡‘牀’,李威坐在正中,邊上還有幾位兄弟,王爺嘛,權利不大,可身份尊貴,也坐在旁側。還有上官婉兒、韋月與江碧兒,特別是韋月,人小地位同樣尊貴的。還有其他幾位王爺與堂兄弟,接下來纔是幾位宰相,各個大臣。
除了他們外,李威身後還站着兩位‘門’g着羅簾的曼妙少‘女’。一個不用說,是楊敏,地位有些難堪,這個場合正規,於是只好站着。楊思儉看到了,只是閉着眼睛,就當沒有看到。反正也不會有大臣上去將羃羅揭開。這個各位大臣也知道的,可不大讚成的,太子仁愛嘛,太子妃務必品德要賢惠的。楊敏太子妃無望了,可是在太子心中位置看來極重。這不大是好事。
但楊敏這一次處罰有些過了,以前又‘門’g受了一些人散佈謠傳的冤枉,不大好說。
另一個少‘女’是誰?
有些人就將眼睛集中在徐齊聃身上。
徐齊聃早就看到了,別說隔着一層羅簾,就是隔着十層羅簾,自家的‘女’兒,怎能不識。憤怒地盯着‘女’兒,但到了這地步了,徐儷膽子反而大了起來,就當是沒有看到父親使過來的眼神,眼睛盯着河面。
龍舟一字排開,開始準備。
李賢有一句沒一句地與上官婉兒說着話:“上官良媛,待會兒,能不能作出一首詩出來。”
聽到這一句,大家一起盯着上官婉兒,小姑娘在少林寺寫下的那首詩,很多人聽說了。八歲的‘女’孩子,寫出來,委實不容易的。
“能勉強辦到,可妾身寫的,卻永遠不及太子殿下寫的好,”上官婉兒很老成地嘆口氣。
大家被她逗得一樂。
其實對太子,許多大臣也是萬分不解的,字寫得好無用置疑,詩與詩餘作的不多,可幾乎都是‘精’品,特別是詩餘,氣勢很大的。但文章嘛,也就那麼一回事。文章沒有看到,可太子寫的信卻是看過的。
小姑娘心氣倒是很大,居然想在詩上與太子拼一拼。
可更多的人卻將眼光放在兩個‘門’g面少‘女’身上,太子與這幾個少‘女’的“恩怨情仇”,不知何時能斷清。
正在此時,一聲號角響起來,近百艘龍舟開始比賽了,太子與衆位宰相大臣觀看,勝利者又有獎品可拿,於是一個個用了全身的力氣。近百艘龍舟一字排開,奮勇向前,氣勢壯闊無比……
戴至德忽然低聲說道:“非殿下寫不好。”
這樣的氣勢,用駢麗的詞語來寫,寫得不好,只能象劉仁軌那次遇到的情況,小粉ji嬌滴滴地唱《漁家傲》。只有太子的壯詩或者詩餘,才能表達。
不過李威反而這一次沒有作聲。
………
端午節過去了,天熱了起來。
漸漸地百姓不談端午節龍舟賽的熱鬧,相反,開始議論太子。
八卦,那個時代都有的。太子與幾個少‘女’的最終結局,因爲中間“一‘波’三折”,格外引人注意。連洛陽的人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這是不對的,有一些大事已經發生或者將要發生,只是大家不知。無論是糖或者鹽,對唐朝的重要‘性’遠遠勝過了太子與幾位小姑娘的八卦。但就是知道了,恐怕八卦依不會少。
裴炎連上了兩本奏摺,終於將這場變動推向了高‘潮’。
首先彈劾是楊思儉,說楊思儉知書達禮(曾與許敬宗、許圉師、上官儀編過《瑤山‘玉’彩》,又於前幾年,請求追贈顏回爲太子少師、曾參爲太子少保,可謂知曉古禮),這不是誇獎,知法犯法與不知法犯法,後果是兩樣的。刻意地提了這些事,然後說楊家管教不嚴,小娘子不顧太子妃身份,對太子藐視,與賀蘭敏之來往不清,讓皇家‘門’g羞。
只是太子仁慈心軟,兩位聖上仁愛,才寬宏處置,依是許了楊家小娘子太子良媛身份,但需在家中反思。這種寬宏千古未有。然而楊家如何做的?楊思儉不知悔改,繼續縱容自家‘女’兒進出東宮,妄圖以美‘色’,蠱‘惑’太子。然後是一大堆典故,什麼西施、妲己、褒姒都出來了,說的意思,不是美‘色’不好,可有了美‘色’,品行不端,就是紅顏禍水了。太子仁愛,臣很擔心的神馬。
又責備楊敏,先前看到太子有些病情在身,於是厭惡,太子病好了,才追悔起來。這一說,就有些惡毒了。現在事已至此,賀蘭敏之亦死,不顧兩位聖上感受,死命纏住太子,以求得幸。正是青‘春’年少之時,如有萬一,醜聲將揚名千古史書。
其實李威與楊敏也不算過份。
詔書不讓楊敏進宮,可實封了良媛,來往一下也算正常的,就是萬一走槍擦火,接入東宮就是。
但裴炎揪住了楊敏以前的事不放,確實楊敏做錯了,也很難說清楚。
對楊敏的種種做派,除了狄仁傑這些略略開明的人,能看得過去,一些酸儒們,到現在還沒有看順眼的。裴炎又抓住皇家的尊嚴與楊家的勢利,以及詔書沒有說准許進入東宮死死不放,就是狄仁傑來分辨,也辨不清楚。
這只是第一炮。
第二炮對準了徐齊聃,卻沒有說徐儷的事,而是說了徐齊聃另一件事。
楊思儉編寫了《瑤山‘玉’彩》,但寫文章未必是唐朝官員中最撥尖的一個,只是許敬宗的副手,於其允許他編寫,不如說是賞賜一個美名。但徐齊聃文章寫得纔是真好,許多人皆自愧不如。李治特別喜歡他寫的文章,因此,經常命他教導李威兄弟四人文章。同時本職是西臺舍人,每天要處理許多事務的。因爲喜歡,李治特地下了一道聖旨,許他間日一至。也就是“上班”一天,放一天假。
但有可能因爲是‘女’兒煩心的緣故,多喝了幾杯酒,將禁中的事泄‘露’出來。現在長安依是政治中心,除了少量的事務外,‘交’到洛陽讓李治處理外,處理的事務,比洛陽還要多上許多。
西臺舍人每天要經手許多大事的,有的事情能讓百姓知道,有的事情卻不能讓百姓知道。就是能讓百姓知道的,也需各個宰相同意才能公告天下。這個錯誤犯得有些嚴重了。
不知道裴炎從那條渠道得來的,也知道裴炎是爲了裴家的‘女’子做太子妃纔出面怦擊的。太子在朝野聲望之好,自古罕見,是一塊唐僧‘肉’,去年楊家爲了自保,多個堂兄弟還不上書自辨?再說彈劾的有理。
說到底,此事,李威處理有些糙了,他只想造成一個既定事實。畢竟楊敏十六歲了,徐儷也十五歲了,事情懸而未決,到了這個年齡,在這時代就有些可怕。
卻沒有想到引發了這個後果。
疏上,楊思儉與徐齊聃也有一些政敵的,有的大臣隨聲附和。但沒有想到李治態度,這一次變得很堅決,立即爲此事舉行朝議,先是一道聖旨,將徐齊聃貶到蘄州做了司馬,然後審理事情泄‘露’的嚴重‘性’。
沒有幾天後,徐齊聃沒有動身,再次發下詔書,居然流放到了嶺南。
然後又發下詔書,說了楊思儉的種種過錯,也流放到了嶺南,讓李績的弟弟李弼接替了衛尉卿之職。
幾道聖旨一發,就象六月天下了一場雪,儘管是六月,可是寒氣‘逼’人。這種寒氣不是爲楊徐兩家生的,是爲太子生的……
最後悔的是裴炎,他也沒有料到這一次皇上會一改以前的‘性’格,原來只是以爲警告一下徐楊兩家,也就達了目的,聽到宣判的結果後,他呆坐在胡‘牀’上,說了兩個字:“糟了”
到現在爲止,大家都知道裴炎名聲很佳,卻全部疏忽了他的智慧與野心,聽到判決,就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這是裴炎的想法,大臣們,則在想皇帝對太子的態度。可就在這時,崔家逆流而上,反而更看好太子了,悄悄上書,說太子東宮單薄,太子妃良辰佳日需候一年多時間。因此,願將崔鶯鶯充入東宮,做一名良娣,以塞東宮。再說,太子及冠了,東宮也需有後……
難道崔家想乘虛而入?
正在大家憂心仲仲時,聽到這個消息,皆是啼笑皆非。??……
但崔家的介入,讓一些大臣放了心。
如果理由不充分,不會在這敏感的時候,崔家進入的。雖然說是名‘門’望族,可也想家族壯大,也想子‘女’好。
狄仁傑依是不大放心,不大清楚崔家進入的原因,可看出來了,皇上對太子,已經是很不滿。再次來了閻立本家中。
“見過閻相公,”對閻立本,狄仁傑一直行師生禮的。沒有閻立本,有可能就沒有他今天。當然,那一次被同僚載贓,對他迅速成長起了重要的作用。
“坐。”
狄仁傑坐下來,又說道:“閻相公,雖然時人都說我爲太子幕僚,但太子仁愛,閻相公也是知道的。這非是爲臣本人,而是爲了朝廷,爲了這大好的河山,爲了千萬的百姓。”
“閻某知道。”
“可陛下兩道聖旨,旨外之音似是不妙……”
“閻某也知道,”閻立本說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實際狄仁傑早就委託過他暗中詢問一聲,可至今沒有從皇帝口中得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甚至與李威一樣的想法,認爲皇上轉變態度,甚是無理。畢竟兒子賢明,是一個很好的繼承人,做事也恰當分寸,一味地盡孝道,卻不染權位。
他也想太子平安無事的,終究向太子示過好,不爲自己,自己權位已經很重,是爲了兒孫。
想了一下說道:“狄寺丞,你倒不用擔心的,太子不會有事。”
關心則‘亂’,狄仁傑怎能不擔心?對徐齊聃與楊思儉處置似乎合情合理,可兩人放在一道處置,未免會讓人想入非非。
閻立本又說道:“你可知道爲什麼崔家這時候將‘女’兒送入東宮?”
這是看好了太子,或者想乘而入了,畢竟太子仁愛,也有脾氣的,這一次裴炎之舉,對裴家‘女’未必是好事。東宮中碧兒與上官婉兒身份低下,韋家‘女’又小。
但閻立本問的不是這一層意思,狄仁傑搖了搖頭。
閻立本指了指天上。
“閻相公,你是指……”
“知道就行。”閻立本立即打斷他的話。
狄仁傑忽然苦笑起來,閻立本同樣不住地搖頭。
PS:這是重要的一章,很擔心大家說我虐主。終於碼出來了,依是很慢,也不是很黑暗。有人對我說,寫武則天的兒子,難免要寫宮鬥,可象你這樣寫得如同主角一樣,不溫不火,慢條斯理,讓人急不得跳不得,也算是獨具一格,聽罷大笑。之所以崔家要乘虛而入,各位也許猜出一些。李治爲什麼轉變態度,理由很簡單,不過這一個包袱要過幾十章才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