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馬車微微搖晃中,謝修齊靜靜聽着李夕不斷講述的望北府城史,他早已是滿眼驚歎。
隨即,他更是想起那所謂“詭異”的雍祖王起居注。
民國?說的是當年民國時期,中原軍閥混戰,才導致倭狗能趁虛而入的事吧。若那時是個統一的國家,就算科技差了點,倭狗恐怕也不會前期打得如此輕鬆愜意的。
他想着想着更已是有些啼笑皆非——攬鏡自照,帥?軍中之主?帥你妹啊……
不過,這tm纔是穿越者啊……連他隨意說的話,都會被人偷偷記下來奉爲至寶……更還巧合地使自己再次被加上了一層神化光環——叼炸天啊有木有。
正滿臉感嘆神往間,卻見李夕講完後,也早已是在一邊無比鄙夷地看着青年。
“果是不學無術,連這都要本姑娘講……身爲望北人,竟還不知幾乎等同於帝國史的,帝國人耳熟能詳的望北史?真不知某人當初怎生想到那火藥詭異,是因爲與金屬發生了反應的……”
她滿臉忿忿地嘟嚷着。
謝修齊一楞,還未說話,幾日行來與李夕及其丫鬟同車、與李家主僕漸漸相熟的安萁早已是抿嘴淺笑:“夕小姐,您忘了嗎,我家少爺也是因那夜大變,忘了前事,所以纔對此不知而已。”
李夕聞言頓時一怒:“你個死丫頭,就不會哪次幫着我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個已一見如故的小姑娘頓時在車內嘻嘻哈哈打鬧了起來。
謝修齊滿臉苦笑。
正暗自搖頭間,卻聽得車外二虎已是一聲驚喜叫聲:“少爺,府城到了。”
謝修齊一楞,他打開車簾一看,海天交界之際,絢爛的日光下,靜靜聳立的古樸壯麗雄城,已是再一次躍入他的眼簾。
……
人流如織,井然有序。
望北府就這樣張開城門,將幾輛馬車緩緩納入了自己的懷抱。
李夕已是隨着自家馬車,找她的師伯去了。此時,卻是安萁與謝修齊同處一車內,自向陸子和那知交好友家裡行去。
蘇府離謝修齊進城的望北府城南門不是很遠,位於望北府南城的一個清幽地段。再往北,就是謝修齊曾去過一次的府學,然後就是監察使司衙署。倒也近得很。
謝修齊不住打開車簾端詳着外面,眼中已是異光連連。
當日來府城,心急如焚之下,倒也只是走馬觀花。
然而這次,他卻是真正領略到了望北府城的獨特魅力。那些厚重歷史姑且不說,那座雖已無一級艦隊駐紮、卻也依然雄奇,吞吐千帆的港灣姑且不說。單是這街面上的熙熙攘攘人流,就讓謝修齊讚歎不已,恍惚仿若來到了現代某座移民城市。
各色各樣的話聲,各腔各調的華夏語聲,將望北府的午時烘托得一片火熱。甚至,謝修齊還在人羣中看到了不少倭國武士打扮的倭人。
安萁見謝修齊一直詫異望着人流中的倭人,她已是柔聲道:“少爺,那是帝國屬國,倭國的武士。”
“這我倒也知道,問題是他們跑望北來幹什麼?”謝修齊點了點頭道。
安萁抿嘴淺笑:“那些倭國浪人來我遠宋還能幹什麼?賣命唄。他們多爲帝國商人所聘,引爲護衛。要知道,帝國大小海路也是有海盜的,商人們不僱傭點護衛怎敢成行?”
“但帝國藏富於民,更繁盛無比,子民皆安居樂業,誰願去賺那賣命錢?除舉世無雙、無比榮耀的帝國皇家海軍外,沒人願以一介商人護衛身份去海上打生打死的。”
想了想,她又是笑道:“小婢聽說,那些大點的商隊,甚至有裝了炮的武裝商船呢,帝國海軍可沒那麼多精力處處護航。且屢次與西夷大戰,帝國都會召集民間武裝商船以爲主力艦隊補充,力抗西夷呢。”
“竟是這樣?”謝修齊喃喃感嘆着,也自點了點頭。
倭國在宋朝時期一直恨不得跪舔中國,這自己倒是知道的。而宋朝遷至南洋後,萎靡了一小下後立時雄風再起,更成爲了一個不爽了可以一個耳光扇到東京去的海洋大國。倭國跟隨尊奉,倒也是情理中事。
如今,他們的武士們爲我大遠宋商業繁榮打生打死,更是喜聞樂見。
正想間,卻聽得二虎在車廂外鞭花一甩。
“少爺,到了。”
他掀開車簾如是恭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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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萬林望着眼前恭謹施禮的青年,眼中已是閃過一絲詫異。
怎的是他來了?
他疑惑想道。
老友的幺兒,蘇萬林自是清楚得很。
自縱火案出,老友被迫成全雨葳許嫁方家以來,蘇萬林同情之餘,也是厭此人厭得咬牙切齒——不是他,老友何至淪落至此?雨葳堂堂天之驕女,更何必嫁與一無恥之徒?
前陣子,老友譴自己那未來女婿過府借了一筆錢,以抵方家船廠之債後,兩家倒是沒再來往。這點,自己自是很是理解——任誰出了這樣的事,也會不想見客的。自己也是慮及老友之心情,亦不曾上門打擾過。
到得雨葳嫁期,老友更是連自己都沒請。自己也是裝聾作啞,在府中喝了半日悶酒,得過且過。
本以爲一切皆休了,誰知幾日前,先是城中傳來監察使司被一羣府學士子大鬧的消息,沒過多久,長治更是傳來了驚天喜訊——監察使司楊小公爺率隊親自出馬,卻是在婚禮當日洶洶而至,不但令雨葳婚約就此作廢,方家所謀雞飛蛋打,更是將方家直接辦了個逆案!
消息傳來,蘇萬林仰天大笑,晚上用飯時更破例多喝了幾杯。
活該!不是你等貪得無厭,狗膽包天,安會如此?
大喜之餘,蘇萬林也是狠狠詛咒了方家一番,更大感快意——事實上,在資本已開始漸漸興盛的今天,帝國的商家們也是漸漸分了兩派:一派自是恪守古典道德禮儀的儒商,一派卻是成了資本論中徹頭徹尾的利益追逐者。
是以,象蘇萬林這樣的儒商,卻也是很看不得如方家那種肆意妄爲毫無廉恥,只顧逐利之徒的。
隨後,這在家還沒開心幾日,正兒與霜兒更是鼓搗着要去長治探望他們的陸伯父雨葳姐之際,陸家卻先來人了。
只是,來的卻不是常有來往的自己那未來女婿——倒是他那混帳弟弟,自己老友這幺子?
蘇萬林疑惑地展開手中的信箋,一目十行之下,漸漸的,詫異萬分之餘,嘴角也是溢出一絲苦笑。
不好安排啊……
他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卻是微微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又示意眼前拘謹坐着的青年落座用茶。
他這次,倒象是變了不少似的?往日見了我,可從未見有禮過,更從未見在我面前如此拘謹,倒是除了他那父親姐姐外,從來視旁人於無物的,如今這是……
莫非還真如老友信中所言,自被楊小公爺召去查方家逆案,順帶也洗雪了他的冤屈後,這混帳似乎悟到了些什麼,卻陡然懂事了起來?
細細打量着眼前青年頗有些斯文有禮的舉止,蘇萬林忽然覺得有些陌生,更有些疑惑。
而且這楊小公爺,怎的還會賞識他這麼個混帳?
蘇萬林轉念又想道。
難道是認爲此人是自己福星不成?特科試乃是功族提拔人才親信之道,名額珍貴至極,當代王相、潘副使等大批國之棟樑皆是由此而起。但楊正使這次徵辟,恐怕有些更象胡鬧了罷……
雍府每次歷新,那些小公爺小侯爺們總是會鬧出笑話,如今看來還果不其然。也就楊小公爺這種初出茅廬又初生牛犢不怕虎之人,才能這樣胡鬧了……據說當初還教謝修齊大鬧了自家衙署?
蘇萬林一連串地想着,最後,已是失笑着搖了搖頭。
“父親,陸伯父家來人了?可是鵬哥來看我了?雨葳姐姐也來了嗎——”
蘇萬林還沒想完,一陣香風已是裹着一個銀鈴般的驚喜笑聲自前廳大門處傳了進來。
“是你?”
蘇若霜目瞪口呆地望着在廳中苦笑的青年,她的臉色變了變,左思右想之下,卻是朝已站起一禮的青年也微微襝衽一禮。
“是……是你啊……我還有事,少陪了。”
她失望着說着,眼中更有一絲鄙夷閃過,卻是轉身就走。
站起身剛施完禮的謝修齊無比尷尬地看着少女扭身就走的身影,卻是再次苦笑了起來。
媽蛋……就知道會這樣,自己前身那混蛋真是造孽啊……
他在心中自嘲道。
正尷尬坐下間,一個青年的戲謔聲音卻又是從廳門傳了過來:“小妹你跑什麼,就算雲鵬來了,你也不用這麼急着見情——”
“郎吧……”
隨之,青年的身影卻也是出現在了門前,見是謝修齊,他楞了一楞,笑容滿面的臉陡然僵硬了起來,那句戲謔之言的最後兩個字更是目瞪口呆地卡在了喉嚨裡,好半響才吐出來。
“哦……是你啊……”
他亦滿是尷尬道。
“霜兒,正兒,你們去哪?”
兩小齊齊扭頭正欲離開之際,蘇萬林頗具威嚴的聲音也是響了起來。
“你們來的正好,謝賢侄因禍得福,受監察正使楊大人徵辟,來府城應特科試。如今,他要在我家借住些時日——”
“什麼?”
蘇萬林話音未落,兄妹兩人已是異口同聲,驚詫抗拒之色更是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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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及,《新時代1633》2.0版補丁已打下,本章後亦將再有一章非正文,乃是2.0版補丁詳情,三日後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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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力不足,思慮不詳,導致有今日之事,影響了諸君的閱讀體驗,實在愧疚萬分。一加二向諸君鞠躬賠禮了。
但也請諸君能體諒小弟一二。真想把這書寫好,給諸君一個不一樣的1633新時代。字字句句,皆乃誠意。
否則,小弟也無須一發現紕漏,就不惜動刀也要連夜改正。否則,小弟也無須已近黎明瞭還沒睡,掙扎着將補丁詳情寫好才能安心入眠。只需將補丁打好,以便新的書友能看到修正版便是。
再次向諸君真誠說聲對不起,淚目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