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兒你來了。”
陸子和朝隨着陸雲鵬匆匆進門的謝修齊微微頷首:“今日伯伯找你回府也無甚大事,只是你縱火案審結後,便不再是待罪之身。按俗規,須得以艾草沐浴,洗盡晦氣。伯伯卻是惟恐你與安萁年輕,均忘了此事,是以喚你回府沐浴一番。”
“原來是這樣。”謝修齊恍然大悟。
陸子和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就坐後,他又道:“安萁已是領着下人們爲你備湯去了——怎回來的如此之晚?可是案件審結還有波瀾?”
“那倒沒有。”謝修齊隨着陸雲鵬在陸子和身側坐下後笑道:“此案發展至此,已僅僅只需要過個程序而已,又怎會還生波瀾。”
隨即,他又是笑道:“只是結案後城西趙家匠鋪的掌櫃卻是死乞白賴地拉着孩兒,硬是說要爲孩兒離心機與三視圖皆申請專利,只爲獲得日後孩兒三視圖使用、離心機生產的專利授權,孩兒就與他多談了談。”
嘴上說着,青年心裡卻早已是在沉沉籌謀。
自己那夜狼狽逃竄,心繫姐姐大人,倒也沒想全面。
這幾天來,自己又構想了許久,發現想要在這個時代節點起關鍵性作用,卻還是有另一條重要輔助性途徑的——科學。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科技的每一個最新應用,都通常應用於軍事。
是以,爲科技的涌現奠定理論基礎的理論科學也好,更直接粗暴的科技應用也罷,這卻都是對帝國抗衡那未來的驚濤駭浪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但也大有裨益的。
……
更爲關鍵的是,自己迎娶姐姐大人的第一步自然是通過時間漸漸磨出來。但第二步,也是最爲關鍵性的一點——恐將爲世所不容。
也或許都將因科學而豁然開朗!
自古以來,華夏都有爲尊者諱一說,如果是受萬人尊敬者做了什麼錯事,人們也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就如唐朝的唐太宗納了弟媳,唐玄宗更是娶了兒媳,武則天更是先嫁太宗又嫁高宗最後還女主臨朝,可曾導致千夫所指,引起掀然大波?
又如南宋朱熹,那可是傳聞中“扒灰”創造者這種大能,與兒媳私通的不要不要的。但人家不照樣當他的朱子,成爲儒家一代聖人?
自己在儒學方面自然是沒任何想法的了,但架不住哥是穿越者啊,架不住哥是21世紀的大學生啊!架不住哥是未來的科學大能啊!
而此時卻也正好是雍祖王建立了科學基礎,再經過幾百年發展,科學已深入人心,與儒學幾乎同等分量之時!
而這個時代,也正好是第一次工業/科技革命的前夜,很多劃時代的科學理論與技術,都將在這時被一一提出與應用——百廢待興、大有可爲之時!
這麼好的條件不利用,會天打雷劈啊!
若能混個科學界泰斗的地位……
血緣關係?哥說沒有就沒有,更何況本來就沒有!亂lun?哥說不是就不是,更何況本來就不是!你有置疑有意見,問過哥的粉絲們了沒有?問過哥的追隨者了沒有?問過哥的學生們了沒有?對了,還問過將哥引爲奇才旗幟的科黨了沒有?
……
所以,現在形勢就很明朗了,這遊戲難玩是難玩,但架不住哥聰明,架不住哥慢慢鑽研出了攻略啊!越來越有希望了不是?
爲華夏之崛起而泡姐姐大人,爲華夏之崛起而含淚吃軟飯,爲華夏之崛起而剽竊後世科技,爲華夏之崛起而將後世科技佔爲己有。
穿越者見多了,但哥這樣的穿越者,做什麼都時刻不忘祖國,什麼事都是爲了祖國,簡直堪稱穿越典範、業界良心啊!
雖然說這也不能一躊而就,也只能慢慢來。
要知道,雍祖王那時代是南宋末世,所以生而知之只會更吸附人心。這時卻是遠宋盛世,你生而知之當天之子天之使是什麼了?那是找死。所以,就算你要混成科學大能,也要能讓世人接受並認可你的漸漸轉變。
但先了解科學,再找個途徑使衆人接受自己科學天才的身份,再假模假樣研究科學轉載後世知識,幾年內揚名立萬,成科學泰斗廣收徒子徒孫廣招擁泵。
然後那時候姐姐大人那邊也磨得差不多了,也應該看出我太監了這麼多年,確實實在是個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那夜確實可能只是意外了。
這姐弟之情也是可以往男女之情上轉的嘛,反正沒血緣關係,更又已經有了那種關係。
順理成章提出並無血緣關係併成婚。那時候大家也正好二十多歲,正是那啥,爲健康下一代,晚婚晚育從我做起。
然後以科學學宗身份隱於幕後並搖旗吶喊,一路輔助姐姐大人登頂。最終醉臥美人膝之時就順便掌了天下權,讓帝國以最快的速度迅猛成長,朝最有利的方向一路狂奔,靜待東西決戰的到來。
這攻略不要太炫酷,妥妥的可行啊!
……
說時遲那時快,謝修齊轉瞬間心裡已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
正胡思亂想眉飛色舞間,房門被輕輕叩響了,只聽得一名下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爺,又有縣中大人來訪。”
陸子和皺了皺眉,他已是滿臉不耐。
自從監察使司到來,方家逆案的揭出傳遍縣城後,陸系官員們雖是欣喜若狂,倒也都被他約束着,沒怎麼來拜訪。但以前一直與湯憲抱作一團,以及那些中途如牆頭草般投向湯憲的官員們……
陸子和自然不會給他們多少好臉色看,但今日各種擋駕,遇到實在死纏爛打的更已打發了一撥又一撥,如今,卻還沒完沒了了?
陸子和如是想着打開門,正欲接過下人送來的拜貼,再隨便找點什麼藉口打發來人。
然而展開拜貼一看,他卻是微微一驚。
“他怎麼都來了……”
他喃喃着,卻是隨着下人出了門,竟是親往迎接去了。
陸府門前。
陸子和急急走出,向一名鬚髮皆白的青衣老者遙遙施禮。
隨之,他更是一臉怒色斥責了門房幾聲:“李老大人來了你等也敢阻攔?卻不請老大人入內奉茶?”
門房一臉委屈神色的還未說話,心知肚明是自己吩咐門房,讓他們來人一律擋駕的陸子和,倒也只是裝模作樣,迅速轉向了老者滿面笑容拱手:“老大人,您怎麼來了?”
老者看向了陸子和,卻也是拱手回禮:“下官拜見陸大人。”
“不可不可。”陸子和頓時連連側身讓禮,隨之卻是苦笑道:“老大人就莫要捉弄後學末進了,擔當不起啊……”
陸子和一邊說着,一邊卻是在心中大爲驚疑不定。
來人乃是長治教諭李懋。
李老大人在長治德高望重,單論資歷年齡,就是陸子和父輩的人物。而他更執掌長治教諭多年,門下所出俊纔不知凡幾,一生桃李滿天下,樹大根深,門下弟子成就最高者已官至封疆大員,一省佈政。
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教聖賢書,亦是個學癡,特別醉心於科學,與其孫女李夕號稱一老一小、長治科學雙癡。但縣中大小官員,卻無一不敢不對此人尊重有加。
當初湯陸暗爭,縣中官員們各有投靠,獨這李老大人卻是兩不相幫,坐看潮起潮落,卻誰也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的。
只是,如今,倒是連他都湊起熱鬧來了?
陸子和正驚疑想着,卻聽得李懋道:“大人乃本縣縣丞,如今更已暫掌本縣。老朽只是本縣教諭,大人本就老朽上官,如何擔當不起?不速之客,卻是叼擾陸大人清淨了。”
陸子和頓時又是苦笑:“晚輩今日卻是因煩了那些見風使舵之輩,是以才吩咐門房一律擋駕,真不知老大人會來……”
李懋一楞,卻也是明白了原委。見陸子和仍是一臉謙然苦笑,他矜持點頭,眼裡倒也閃過一絲讚許,隨着陸子和入了府。
“老大人此來……”陸子和在前面引着路,一邊卻疑惑問道。
李懋笑了笑:“陸大人,老夫卻是爲了貴府三公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