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嗎?肯定是恨的,可是如今迷茫更多,從頭到尾,他一味的報復我,我一味的躲避,身邊無辜的人接連受到迫害。
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我說完帶刺的話,他並沒有接茬,我知道他始終高高在上,怎麼會和我做這些無謂的爭吵。
想着,慢慢壓制住怒火,扭過頭。
他就立在窗邊,窗簾沒有拉,被淺風習習吹動,彷彿把滿空的星子都要吹室內,但卻在下一刻被他黑綠的眸子奪取了光彩。
我微微怔住,隨後漫不經心的遮掩住自己的失神,再次擡頭已經是滿目清明,重新掛起公式化微笑:“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我從不和獵物打賭。”男人聲音低沉,眼神淡漠。
他每次要殺我,每次都輸,輸着輸着到是也不氣餒:“我厭倦這種遊戲了,我想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殺我,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只有最後一次,我無法破解,心甘情願的死,其他一概不問,但如果你沒能弄死我,你必須要告訴我這一切是爲什麼,還有你的名字!”
到目前爲止,除了長相,我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包括名字。
男人搖了搖頭,也沒說不贊同,只說這是不平等條約,成功的合約往往是雙方受益的,但他明顯無論輸贏得到的好處都沒有我多,畢竟如果不賭,即使他再害我一次,儘管輸了也沒有什麼壞處,但按照賭約輸了就憑空讓我得了好處。
我一想也是,笑着問他要加什麼。
男人看着我,黑綠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讓人不敢直視:“如果我沒能殺了你,你答應我三件事。”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其實我沒想到他會同意,畢竟我說了是最後一次害我,弦外之音傻子都懂,如果這次沒殺成我,以後再也不能殺我。
見我答應,男人冷聲笑了,隨後竟是突然慢慢從我身邊走過朝着門口走去,摩肩接踵間,我有些心慌,往旁邊退了兩步,卻不料男人突然停住了:“有沒有人說過你笑不對心,虛僞至極?”
“謝謝誇獎。”我嗓子眼發乾,儘量讓自己保持平穩,操着公式化的微笑,“你是第一個,你應該榮幸。”
“呵。”男人笑了一聲,從我身邊走過,等到再回頭時已經沒了他的蹤跡。
我面上平和,心裡早已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了,李晴啊李晴,你丫就是找死,他的手段你不是沒見過,這男人不但聰明還有非人類的本事,他有一萬種本事來折磨死你,竟然主動和他賭約。
不知道爲什麼,看他剛纔的自信,我心裡越發沒底,這次如果不是邱琦和白祁幫忙,我一定會死於牢獄之災。
想到白祁,心裡不由得愧疚,但一時半會想不到彌補的辦法。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這才九點,時間早心思又亂,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正巧電話想了,拿起手機迅速接了是大力的,主要就是讓我好好休息,聽聲音不難聽出大力疲憊,細問之下才知道這些日子她沒怎麼睡覺,身爲法醫助理涉案還是有困難的,虧得老法幫忙,大力的意思是讓我回頭晴老法吃頓飯,順帶着感謝一下。
我笑着說好,心疼大力趕忙掛了電話,我從警局出來了,她也可以安心睡覺了,至於感謝,我們只見不需要……
又躺了一會,自己也睡着了,第二天起來的倒是早。
收拾了一番給自己做了豐盛的早餐,隨後就去了公司。
誰知道一進公司大門就被前臺告知沈鷹找我。
我道他神通廣大,消息靈通,詳細問了在哪裡見面,才知道是萬輝的辦公室,這次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直奔屋裡。
也沒敲門,沈鷹和萬輝正在商談什麼,見我進來,萬輝皺着眉頭:“進來怎麼不敲門?沒規矩!”
“誰家的規矩?”我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走進去,笑的儘可能和善,隨後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對着沈鷹點頭,又看向萬輝,“其實你們始終弄錯了一點,我同意合作,但這並不妨礙我們是仇人的關係,我老孃怎麼死的,我清楚。”
“給仇人幫忙是你無能!”萬輝針尖對麥芒,根本不相讓。
我也不稀罕,呵呵冷笑:“萬輝你這話說的,真是小人常慼慼,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我是個小姑娘。”
其實這話我是說給沈鷹聽得,上次他讓萬輝警告的我的話已經弄的我十分不爽了。
萬輝還想說什麼被沈鷹攔住了,讓他出去,等到屋子裡只剩下我們兩人,沈鷹才說話:“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做什麼嗎?”
我直視他說當然知道,風翼的消息是假的。
沈鷹似乎沒想到我承認了,我聳了聳肩膀,睜着眼睛胡扯得理所當然:“我之所以不說實話是因爲討厭萬輝,我討厭萬輝你還讓他傳達,一副高高再上的樣子,我早就知道你會找我,誰知道竟然牽扯上官司。晦氣。”
沈鷹笑而不語看着我,我很自然的說出風翼在青市百貨的地址。
其實如果不是早就和風翼說好,我也不敢將消息告訴他,沈鷹和毒蠍不同,毒蠍動不了風翼,兩個人也沒有仇恨,但是沈鷹不同。
我瞭解那種無依無靠之後,即使犧牲自己也要報仇的想法,比如我,比如沈鷹。
但老孃的仇,因爲沈崢受傷而起,最根源的禍結還是風翼,他要幫着解決,我沒理由攔着,畢竟那是他欠我老孃的。
雖然擔心,但不得不承認,在我的世界裡,風翼還沒那麼重要。
想着站起來走到辦公桌邊:“能不能告訴我沈崢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我說完,沈鷹臉露猙獰,他咬牙且車,只說會告訴我,但是要在風翼跪在他面前認錯的時候才能告訴我。
知道多說無益,我就離開了,回到五層裘圓圓和方舟都不在,疑惑間恍然想起他們去颶風幫忙。
我走到自己的工作臺,收拾了一番,有幾個同事上千詢問我爲什麼請假,我均以生病爲由解釋。
等收拾好了,我才走到白祁辦公室門口,沒了裘圓圓,也沒有人可以先試探口風,辦公室大門是淺棕色木頭門,叉開一道縫隙,沒有關緊。
我敲了敲門,看着縫隙裡的陽光一會明一會暗,不一會門就被打開了。
“白祁……”是白祁親自開的門,他高出我一頭,今天只隨便穿了一身運動裝,旅遊鞋,臉上還滿是汗,我沒有叫他白董,直呼姓名。
白祁點頭示意我進來,將門合上,屋子裡多出了幾個運動器械,難怪他滿頭大汗,原來是在鍛鍊。
他拿起水瓶喝了口水,白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就坐在了沙發上:“什麼事?哦,歡迎你出獄。”
我一點也不想笑:“白祁,我……”
我想說什麼,但發現說什麼都是蒼白的,爲了求生的慾望,揭開了白祁的傷疤,如今對不起蒼白無力,補償?呵,白祁什麼都不缺。
“不用愧疚,欠我一件事情。”白祁看像我,臉色雖然有些憔悴,但卻沒有太多的悲傷,也知道我在想什麼,“相信我,白祁絕對不是慈善家,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既然有相似的經歷就該知道,其實那些早就成了傷疤,再怎麼揭開還是那樣,不能再壞了。”
我有些發懵,直覺上白祁這話絕非安慰我,忍不住問是什麼事情。
白祁突然認真的看着我:“幫我找到白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