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的父親不是他,我是願意生下來的,但事關他,我就不能妥協,想着昨晚夢裡奶味十足的質問,只覺得悵然若失。
這樣的日子過了四天,果然如醫生所說在第四天獨自一陣絞痛,孩子徹底沒了。
大力見我不笑,拉鉤扯皮的安慰:“新的不去舊的不來,回頭姐們兒給你介紹以一個好男人,再生。”
我苦笑不得,罵她沒正經。
大力卻自圓其說:“我就沒正經過!”
嗯,也是……
因爲是藥物流產,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大力又伺候的盡心盡力,直到大力她請的一週假用完,我也恢復好了。
正巧娟娘來了電話讓我去毛料市場看新店,我就和大力一起出了門。
一出來渾身都被微風吹的癢蘇蘇的:“這纔是生活……”
“得了,我走了!”大力給我前讓我自己打車走,她上班快遲到了,嘴裡沒正經的道別,“你得學會強姦生活,而不是讓生活強姦你,領悟吧,騷年!”
我聳了聳肩膀,鄙視的送她離開,隨後笑了笑攔車去了思源路。
娟娘在思源路的攤子空着,已經盤出去了,邊走目光起輕掃,隨後一愣,老蒼的攤位竟然有人在打理!
我連忙走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並不是老蒼,而是一位大約五十歲的女人,身子矮小瘦削,臉上有少許褶子和雀斑,一雙大眼渾濁無光。
“姑娘,你買毛料嗎?”她見到我連忙走過來,眼神殷切,眉間是褪不去的愁色。
我心思一動:“我記得這攤位以前是老蒼的,他不做了嗎?”
話音剛落,女人立時跨了臉色,畏畏縮縮的看向我:“你放心,他會的我也會,價錢還便宜。”
我不明白女人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回答,連忙解釋說與老蒼是故識,只是好久沒見到他了,今天看見有攤位很驚訝,所以打聽一下他的消息。
女人擡眼看我,似乎不敢相信老蒼有我這麼年輕的朋友,半晌眼裡竟是含淚,最後還是咬了咬嘴脣,似是下定了決心:“老蒼……他失蹤了,生死不明。”
這事兒在我意料之內,老蒼被帶走那天娟娘是看到的,我心下鬆了一口氣,沒死就是大福。
但又忍不住好奇:“既然你知道是失蹤,爲什麼不報警?”
老蒼被帶走應該有些天了,女人一聽忙時搖頭說不能報,細問之下才知道收到了威脅信:報警就撕票!
女人歲數看起來比我老孃都要大,被我問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喪盡天良的,是要逼死我們……嗚嗚……”
我聽着心裡難受,老蒼這事兒有一半是怪我的,本來只是家裡有困難,如果不是我鼓動他報警,最多是被錢難道,也不會被綁架。
女人的哭訴聲壓抑着越來越小,我越來越愧疚:“您好好和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
她一聽,半信半疑的擡眼看我,也許是見我目光堅定,竟是擦乾了眼淚,又問了聲真假。
“真的。”我毫不猶豫,又細問,“你好好和我說道一下,我以前聽老蒼說你家有困難,但具體沒說是什麼,後來被老蒼失蹤,家裡的錢怎麼又沒了?”
我本來只想問問來龍去脈,但沒想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了太多。
女人名叫韓茹,與老蒼算得上老年幸福,他們三年前得了個小兒子,大兒子也有二十七歲了,年輕有爲,老蒼的生意有一半都是大兒子在幫忙,但一個月前大兒子竟然車禍肇事,全責,遺憾的是,不僅被撞的人當場身亡,就連大兒子也死了。
夫妻倆雖然傷心,但對於受難者父母更是心懷愧疚,肇事者死了自然不能坐牢,夫妻倆商量拿了家裡二十萬去賠償,那邊雖然難受卻明白同理心,最後只收了十萬。
但詭異的事情卻在車禍第七天晚上發生了,老蒼夫婦開始每天晚上十二點收到匿名電話,不接通就一直響,接通了也不說話,很是滲人。
“是不是惡作劇?”我不好意思的打斷,“也許是那家父母不甘心報復?”
韓茹搖頭,眼神帶着驚恐:“不會,我們是生意人,最會識人,那對夫妻是真心理解我們又怎麼會做惡作劇,尤其是第八天。”
韓茹說電話連續想了七天,第八天早晨竟是收到了一封血書,血書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寫得,要求是讓老蒼夫婦用一百萬買冥幣燒給他!
“怎麼可能!”我渾身一抖,“有沒有可能是惡作劇?”
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畢竟我見過陳神棍用血淚寫字,寫一個消失一個,根本不能在陽間暴露太久。所以就只有惡作劇了,但要冥幣而非人民幣的惡作劇,還真他媽的變態!
問着就迎上韓茹的眼睛,卻見她滿是驚恐,連聲音都哆嗦了:“我們也是這麼想得,但他說如果我們不照辦,就讓我們生意徹底癱瘓,可老蒼不僅不信還將血書給了警察,但……但沒想到警察說血跡的確是受害者的,後……後來,我們又接到了一封血書,說讓我們着手準備,務必在二十一天之內準備好,否則……否則我小兒子必死無疑。”
這話聽得我一驚,也難怪韓茹會出來擺攤了。
至於後面的事情我大抵知道了,無非就是老蒼開始籌錢一系列倒黴事,但韓茹說這次失蹤的威脅信不是血書,只是她心有餘悸,纔不敢有所動作。
“我明白了。”眼下事情棘手,血書威脅和書信威脅看起來是兩方所謂,一個關係到老蒼兒子的性命,一個關係到老蒼的性命只是一百萬。
整件事情看似複雜詭異,卻不是沒有突破點,我聽着就覺得好幾處奇怪的地方。
比如,神秘供貨商竟然在老蒼所有渠道都中斷的時候突然雪中送炭,典型的事出有妖。
而這個供貨商曾經也聯繫了沈家,再加上那次偷聽沈鷹和王媽的對話,綁架老蒼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沈家做的。
所以,只要朝着沈家着手肯定沒錯。
可血書這事兒肥要和沈家牽扯上,還是牽強的,畢竟沈鷹和王媽提到老蒼的時候明顯表示不熟。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一百萬,我緩了口氣,扭頭看着地上七七八八三十多塊毛料,不禁咋舌,這批毛料真不是一般的次,上次我挑走一塊以後就只剩下兩塊出綠了,一塊是紅色的,另一塊則是單純的綠,體積還偏小,我走上前去將兩塊石頭抱在懷裡,掏出來一千塊錢,遞給韓茹:“這兩塊我買了,拿着吧,孩子還得吃飯。”
韓茹眼中掙扎,最後還是點頭道謝,我擺了擺手,也許是剛剛把孩子打掉,對於孩子兩個字分外愧疚。
“一百萬我幫你準備,回家照顧孩子吧。”此處是露天攤位切石解玉引人耳目,我想着帶去娟娘那裡,順便也讓翁老給賣個好價錢,說着留了她的手機就朝着石料市場裡走去。
我走的很小心,毛料市場人多眼雜不說,從入口到娟娘那還要要經過沈家店鋪,雖然此時沈鷹在喪期不太可能來店裡,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如今兩方撕破臉,各懷仇恨,是隻要找到對方死穴必定撕咬不放的狀態。
只不過路過沈家店鋪時,我還是沒忍住心往裡面瞄,但這一瞄不要緊,竟是看到柳微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血淚一滴滴往下流,猛地一飄竟是從店鋪門口躥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