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臉上染着幾分着急,走到我關押室外,隔着欄杆。
“你怎麼來了?”這次來我還是驚訝的,雖然我和白祁的關係有些朝着朋友方向發展,最近是接觸的比較頻繁,但是以工作爲基礎的。
畢竟上次他主動跑到醫院看我是因爲颶風的策劃案,如今跑到警局來看我,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白祁微微皺了下眉頭,高大的身子往鐵欄杆處靠近了幾分:“翻了什麼事?”
“被冤枉殺人了。”我笑着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白祁的臉色是越發的不好,最後幾乎是怒了:“都要死了,還這麼嬉皮笑臉。”
“白祁,你發的哪門子瘋?”被白祁吼了一通,我心裡不爽,“是我死又不是你死,你別告訴我你擔心公司的聲譽。”
“你!”白祁氣結。
後退幾步,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直到走的我眼花終於停了下來,也恢復到了以前冷靜的白祁,他聲音低沉,問他能做些什麼。
既然他開口,我眼睛一亮也不在客氣,問他邱琦。
聽到邱琦的名字白祁皺了眉頭:“他和案子有必然的聯繫嗎?”
我點頭:“這是一起手法相似的連續殺人案,死者我完全不認識,但是第一個受害的是那個類似於邱琦的人。”
白祁聽罷地垂下頭,陡然點起一根菸,煙霧順着嘴裡吞吐出來,他明顯聽明白了,但白祁臉上的愁態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不一會他找了把椅子坐下,離我有三四米的距離,聲音低沉的就緩緩從嗓子裡散發出來。
白祁說,邱琦是他弟弟。
“弟弟?”我表示懷疑,“表兄弟嗎?”
“親弟弟,一個母親肚子裡生出來的。”白祁擡頭看我。
雖然隔着遠,我卻看到了他紅紅的眼睛,他竟然是哭了。
漫不經心的擦了一下,白祁繼續說:“邱琦比我小八歲,在七歲以前,我家庭和睦,我爸爸很愛我媽媽,雖然我當時不懂愛,但回憶告訴我,我們當時很幸福。”
白祁說的爸爸叫白一光,而她的母親叫邱小冉,名字靈動,在白祁的描述中他的母親也是一位婉人。
但是災難還是來了,他七歲那年名聲正旺的白家遭受了白一光的拋棄,臨走時白祁和母親跪地求白一光,但他還是走了。
“他不顧一切的離開,我當時恨透了他,但母親卻說讓我理解他。”白祁神色痛苦,“後來我的大伯繼承了白家所有的家業,當時爸爸走的時候也有交代讓大伯代理,只是這代理,呵……”
白祁一陣低低的冷笑,最後猛然站起來,不再說了,他看着我,咬着牙說邱琦身份就是他媽媽和他大伯的兒子。
我聽到最後一句話,腦子如同炸裂一般,大力打聽到的白家兩個夫人,原來白自正的第二個夫人竟然是白一光愛的死去活來的妻子,白祁的母親。
我只是個外人都無法接受,更別提白祁,難怪他提起邱琦,只說他是遠房親戚,如果換做是我,我應該會把邱琦形容成馬路上的一坨屎吧。
我對着白祁鞠躬道了聲對不起。
白祁只是擺手:“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有,當然有,白祁對白家的瞭解,進入白家比大力容易一百倍,但我還是個人,就做不出這種事,天知道白祁對白家的痛恨,難怪當時白祁對白承下跪,白祁說他母親應該是知道的吧。
難怪淡定如他,也會因爲白承的一句話喪失理智。
我無法想像一個被父親拋棄,被母親背叛,被哥哥虐待,下定決心離家出走的白祁當時內心的孤獨與恨意,但能知道陳神棍在白祁心中的地位。
我深呼吸一口氣:“沒有了,你的答案已經對我很有幫助,還是……對不起。”
“沒什麼。”白祁身形有些踉蹌,“你不覺得我很可悲嗎?”
“不覺得。”我安慰他,但一個人安慰另一個最好的方式就是掀開自己的傷疤,“我也是被父親拋棄了,甚至說是我母親被他拋棄的,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那個男人,然而在我人生中第一件大事的時候,我老孃死了,直到現在我還深受迫害當中。”
白祁看着我,沒有驚訝,只是眼神憐憫。
我有些奇怪他的態度太過於平靜,但轉而白祁稍稍勾了下嘴角,說改天再來看我。
我笑着說好,他能來看我,我很感激。
等白祁走後,關押室又變得冷寂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大力又匆匆敢來。
於她一起來看我的還有周青,二人風塵僕僕,已經是十一月的天氣竟是滿頭大汗。
“我的天,不得了。”大力喘着粗氣,“白家內部真心複雜。”
“哎呀,你別那麼多廢話。”周青有些着急,不用於大力沒心沒肺的,語速快的出奇。
原來他們口中所說的白家亂,是查到了一些內幕,白家內地裡和一家很著名的藥材商做生意,但是那個藥材商最近突然撤資,而且通過了解,白承的副董事長位置是半個月前才上任的,而據傳在半個月前,這個位置另有其人。
“你猜是誰?”大力瞪大了眼睛,一副好戲的樣子。
我抱着手,淡淡吐出邱琦的名字。
不光大力,就連周青都愣了:“靠,真沒勁,你怎麼猜到的?”
“我不是猜。”我嘆了口氣,案子需要,我不得不說出那天和白祁說的話。
周青露出恍然的表情,連說怪不得。
“都說邱琦是二夫人生的,我還想哪個二夫人這麼厲害呢。”大力開始嘮叨。
說是在公司裡聽到白自正的老婆雖然是正室,但二夫人並不把正室當回事,相反有幸去白家的高層回來之後都議論說正室十分害怕二夫人。
“應該是涉及到財產問題。”我分析,“白一光走之前託付白自正代替白祁管理白氏財產,但是白祁母親邱小冉的背叛導致自己的兒子一直以來名不正言不順,白字正和正室估計也是害怕邱小冉在法庭作證,到時候他們一分錢都撈不到,畢竟白自正和邱小冉有一個孩子,所以邱小冉如今怎麼說都是沒有嫌疑的。”
其實這些很好想清楚,但有一點我怎麼想也想不清楚。
白自正既然虐待白祁,邱小冉坐視不管,那麼白祁上學的錢到底是邱小冉母性大發給的還是白一光偷偷資助的?
還有通過白祁的言語間說,邱小冉告訴他不要痛恨白一光,現在想來,邱小冉當時的心態如何?
“既然這樣,我們要不要調查一下白承?”大力眼睛發亮,“以我的第六感,白承一定有問題。”
我笑了,哪裡單單是白承有問題,還有那個正室。
說真的,我真他媽挺佩服那個正室的,自己老公和弟妹有染,然後還造出來個兒子,她不但不能發火還得供着,試想她心裡得是積怨多深啊。
白承再怎麼不忿,還有母親和父親的愛,但那個正室可是什麼都沒了。
這種情況下,什麼丈夫,什麼二夫人,如果是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最想的肯定是讓白承成爲白氏的主宰者,但正巧這個時候白自正竟然有意讓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成爲白氏的副董事長。
正室怎麼能不瘋?
越想越有可能,聽了我說的周青和大力也都懵了。
“我怎麼沒想到!”周青臉上綻放笑容,猛地一拍欄杆,笑着看我,“李晴啊李晴,你就是死不了的小強!”
我的笑容瞬間垮了,你纔是蟑螂,全警局都是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