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對於來說敏感而陌生的名字竟然突然從娟娘嘴裡說出來。
娟娘提到風翼,不免唏噓拍着圓柱形毛料,說花了三千買虧了。
我聽了頓時內心崩潰,賺翻了好不好!
從烏魯木齊我就發現了,娟娘不識貨也就罷了,手氣還差得出奇,這次卻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不過,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如果賣給娟孃的是別人,還有可能是有眼無珠錯將寶貝當石頭,但如果是風翼就不可能了,況且娟娘說他是主動透露的名字。
“有他的聯繫方式嗎?”我問娟娘。
娟娘一聽點頭,徑直往店鋪最裡面走去,不一會從桌子抽屜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走的時候非得給我一個名片,說以後找他的話就打這個電話,這人也是奇怪,這石頭買的這麼貴,我纔不找他。”
我聽着,腦子卻不轉軸了,眼睛盯着娟娘遞過來的名片,一片白色上寫着簡單的兩行字,一行是風翼兩個字,一行是電話號碼。
“給你啊!”娟娘見我遲遲不接過去,催促我。
我緩過神來,卻搖了搖頭,心裡異樣卻說不出四五六,總之很憋悶,他找到娟娘絕非偶然,這點我幾乎可以確認,沈鷹說通過我絕對能引來風翼,我一開始還不信,這個在我生命23年連個屁的都不如的人,我從來沒想過見他,甚至自動忽略他的存在。
如今卻露頭了?
我審視着毛料,通透巨大的帝王綠霸氣的映入眼簾,一時間恍惚起來。
“你怎麼了?”身邊傳來娟孃的擔憂。
我緩過神來說沒什麼,終究是沒有接,接了又能怎麼樣?指望我去聯繫他?做夢!我更希望名字只是巧合。
想着,搖了搖頭,開始和娟娘說起賭約的事情,現在還早,毛料市場是有夜市的,人倒是比白天集中,卻通常以逛爲主,畢竟晚上光線不好,看毛料的莽帶走勢不太佔便宜,於是兩人加大力度分別找人宣傳,時間最後就定在晚上八點。
“你這法子還真不錯!”眼下已經七點多了,娟娘看着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羣,不由得笑,“你看他們已經再看毛料了,不過還是有鄙視薄皮料的。”
人們鄙視薄皮料只是說沒有普通的毛料厚實,出綠品質也不好,但其實就如同人一樣,有好有壞,大家太片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纔會如此。其實我對薄皮料有偏見是因爲自己有狼牙眼,但薄皮料裡有有品質好的綠,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是高消費了。
畢竟中國富人是少數,青市相比於中國的比例,更是少之又少。
“老闆娘,我如果下十萬,那你們要是輸了真的給我二十萬?”低頭仔細觀察毛料的人羣衆有人說話了,定睛看去瘦小枯乾的,大約三四十歲,雙手搓着,一臉貪婪。
今天的賭局規則是一倍倍率,如果我們輸了,需要再給對方一倍押金,但如果他們輸了,只需要留下十分之一的價格,當然,每次下注不得低於五萬。
“我們石閣剛開張,要的就是信譽。”娟娘笑着回答。
這次的賭法是把比率放低了,而且加大了下注者的利益。
看起來我們是必輸的,一開始娟娘也擔心,但我的目的卻是將店鋪以客爲本,誠實高質的名聲打出去,她也就釋然了。
當然還有一點原因,畢竟是新店,大家都是趨利避害的,你沒有足夠的利益怎麼可以引來這麼多人。
我掐着時間,眼看着就到了八點,門面的事情還是娟娘出手,我退在一邊慢慢看着。
只見娟娘笑語嫣然走在毛料跟前:“各位,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到石閣,我石閣是剛開業的新店,但我以前在毛料市場擺過攤位,名聲不錯,這次開店承蒙大家看得起,所以設了賭局,算是開業福利。”
說完娟娘開始介紹十塊毛料:“十塊毛料,隨即挑選的,各位也不能讓本店太虧不是?不過我們店的毛料成色很齊,各位對哪塊有底就下注哪一塊。”
說完周圍的人開始嚷嚷起來,說的話褒貶不一,不過大多數都開始下注,下注五萬就算輸了也才輸五千,但是贏了那可就是賺了五萬啊!
不一會就都下注了,娟娘將錢收起來,記錄下來,有喊了兩聲問還有沒有下注的。
就在準備要解石的時候,突然人羣外傳來了一道清爽的聲音:“我也下注。”
聞言看去,竟然是君石。
君石看到我也很驚訝:“你也在這湊熱鬧?”
我一愣,笑了起來:“君老闆能來,我自然也能來,朋友開得店,來捧場的。”
君石笑得如沐春風,一時間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娟娘突然在一旁大呼君石的名字:“早就聽聞君石老闆,今天才見到,深感榮幸。”
君石名聲響亮,周圍的人都騷亂的低聲議論着,似乎很詫異君石也回會來湊熱鬧。
“翁老闆的大名我也是久聞。”君石對着娟娘,語氣真誠。
之前在沈家店鋪回來曾經和翁老和娟娘提起過君石,但當時卻沒聽說他們認識。
“認識我?”娟娘也疑惑,明顯不知。
君石笑了笑,只說早年幸運和翁老交了朋友,提到翁老,臉上的笑竟是掛不住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向地上的毛料。
“這塊吧,我賭冰種飄油綠。”君石說的是第三塊。
他說完,我不幹了,竟然賭對了!
這塊毛料是薄皮料,大概有兩個足球大小,狼牙眼下透過一層薄薄的石皮,先是經過了一團棉絮,隨後竟是冒出了油綠的綠,很是奇特。
只是這塊毛料本身並不突出,甚至有些灰撲撲的,根本不容易被人看好。
我挑毛料賭垮了的挑的都是外形好的,這有綠的挑的都是石皮難看的。
娟娘一聽,問君石下注多少。
君石就要伸出拳頭,這眼見着可最少就是十萬。
我可是呆不住了,這錢要是讓別人得去了我們能賺到口碑,但若是讓君石得去了,不僅人們會說君石眼光好,我們還賠了大把的錢,絕逼是得不償失。
“娟娘,君老闆是賭石界的老人了,他怎麼好意思下注,這不是欺負人?”我一句話把君石堵得死死的,說着看向他,“不如這樣,如果君老闆賭中了,裡面的翡翠送給君老闆,如何?”
“我能選擇嗎?”君石笑了,眼裡滿是打趣。
我也不接他的話,嚷嚷着讓娟娘趕快開始,這毛料沒有出奇的,但勝在出綠高,我本來打算出綠十之有五,但最後出來卻是十賭六綠,有一塊綠在最底端,雖然開出來的翡翠只有手指大小,但這出綠高度,足以讓在場的人驚訝。
“翁老闆,您真本事,從哪進的貨啊?”賭輸了的眼冒精光,雖然是賭輸了,但這裡面貨真價實有綠是真的,隨便挑一個買回去,別管裡面是什麼,都是賭漲了。
隨着人問,店鋪裡的人越來越多,都四處看着,一晚上毛料賣出去了一半。
這批貨色不錯,宣傳效果想不好都不行。眼看着店鋪裡的人都散了,只有君石和那瘦小的男人還留着。
君石沒有催促,那瘦小的男人卻是不耐:“我壓了十萬,一共給我二十萬。”
娟娘一聽皺了皺眉頭,連忙去拿:“等一下,我去後面取。”
“這麼大的店鋪,店裡沒有現金?你是不是要跑?”
“你怎麼說話的?”我聽不下去了,這個男人最開始給我的印象就不好,他能賭對是有點本事的,雖然睡賭石都是爲了錢,可他眼裡的貪婪卻是猶如蛇吐芯子讓人壓抑厭惡。
“我怎麼說話?還不能說話了,是你們讓我在這等了這麼久的。”男人暴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我脾氣蹭蹭往上漲,往前垮了一步:“呦!就你出來帶嘴了啊?娟娘有說不幫你拿嗎?剛纔就說了,先付輸了的本金錢,領獎的最後,同樣都是男人,長相差別這麼多也就罷了,人品還差這麼大。”
說完,也不看這男人,反而看向君石:“君老闆,長的那麼好看,人品這麼好,你怎麼還站在這人旁邊?真不讓人活了!嘖嘖!”
這話一出,不僅瘦小的男人,就連君石表情都呆滯了。
君石是沒想到我罵別人把他牽扯進去,而那個瘦小的男人似乎沒想到我這麼潑,看似幫他打抱不平,其實罵了個體無完膚,想還嘴又不能還,畢竟說的都是真話,也沒有直接對罵。
“久等了。”就在這時,娟娘已經取來了二十萬,用一個大袋子裝着,放在男人手裡,“您看一下,少不少。”
說完有將第三塊毛料解出來的翡翠遞給君石,君石在呆愣中醒過來,接下了翡翠,但看向我是卻是玩味。
讓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既然收到了,不送。”我躲避君石的視線,對着瘦小男人下了逐客令。
那瘦小的男人臉紅脖子粗,如今被趕,徹底爆發了:“哼,得罪了我毒蠍,你們這家店就開到頭了!”
隨後將二十萬往地上一扔,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嘖嘖兩聲,蹲下身子拿起一袋子錢,瞬間心情大好:“就算放狠話也得把錢拿走啊。”
省了!
娟娘也是笑,但君石卻皺了眉頭。
我所認識的君石几乎什麼時候都在笑,所以看他這幅表情,我驚訝不已,問怎麼了。
君石看着我和娟娘:“他是毒蠍,糟糕了。”
毒蠍是號人物?沒聽說過啊……
君石見狀和我們開始解釋,我越聽越是心驚,毒蠍、黃蜂、大魚,是賭石界三大毒瘤,他們有一定的背景,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出自哪裡,本事紮實,逢賭必贏。
說道逢賭必贏,我想起翁老:“和翁老一樣厲害?”
“比翁老厲害!”君石聲音發沉,“但人品卻是極差,他們任何人的錢都拿,但唯獨不拿敵人錢,剛纔他扔下錢離開,就一定會和石閣作對。”
“黑道勢力?”我心裡咯噔一下,深感悲催,誰能知道惹上的變態,還是個厲害的變態。
但接下來君石的話卻給我吃了定心丸,他說不是黑道勢力,毒蜂會利用各個渠道壓死我們的貨源。
“或者……”君石有些遲疑,看像娟娘,“或者像當年的翁老下場一樣,被設計陷害,最後不得不發了那樣的毒誓。”
我疑惑的看向娟娘,只見娟娘雖然手有些抖,月眼裡是滿滿的恨意:“我竟然沒有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