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裝暈逃避,夜沫自然是不會讓她如願。
她捕捉痕跡的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住:“姐姐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日頭太大曬暈過去了吧?”說完,還將指尖搭在了她的脈搏之處。
白菁暗叫不好,心底明瞭萬分,這個時候她走來給她診脈定是要整治於她。但是她這個昏迷之人,也不可能就這樣無故醒來吧,那樣不就告訴了衆人自己是在裝昏?
一時之間,她就像踏在鐵板上的螞蟻,內心萬分煎熬。就算是再佯裝昏睡,那額頭上也隱隱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夜沫看見白菁眼珠微動,那額頭上隱約有汗不禁覺得好笑。
她以爲她會乘機整治她?原本她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看見她如此害怕自己反而沒了興趣。
轉念一想,或許可以藉着這個機會離開狩獵場,她對這場狩獵實在是沒有太多的興趣:“太子殿下,姐姐是因爲徐小姐的事情驚嚇過度,再加上她原本素體極虛,才導致的昏迷,不如就讓我帶着姐姐下去休息吧。”
滄熙雖然不願意夜沫就這樣遁走,但也不希望自己的計劃再出紕漏,於是說道:“那好吧,既然你是大夫,定能夠好好照顧令姐,帶着令姐先暫時到營帳處休息吧。來人,將徐家小姐一併帶下去,讓她在後營帳休息。”
“是,殿下。”
幾個隨行的下人一個拱手便去攙扶徐芬,只是剛剛脫離了金簪的束縛,那隻手又往她的臉上揮去,看的圍觀人等一陣面面相覷。那手真狠,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抽向已經變成豬頭的徐芬,看的其他人都微微心驚。
一直沉默的滄語看了徐芬一眼,說道:“用髮帶將她的手綁住,免得讓她再傷了自己,順便去叫狩獵場外的御醫前來診治。”
他身旁的護衛上前,應道:“是,四殿下。”
夜沫隨着衆人來到不遠處的營帳,而白菁也被人扶着放在了牀榻之上。
營帳就在狩獵場裡面,大概是爲了方便這些狩獵疲累了得皇子們飲酒做歌,修生養息之用。地方不大,但是收拾的還算雅緻。不過寧她意外的是,心田公主竟然也要求來到營帳休息,說是剛剛見到那樣的事情驚到了,有些心神不寧。
多大點事?不就是一個人抽自己的嘴巴嗎?這樣都會驚到。
不過,看了看倒在軟榻上裝脆弱的白菁,也就不那麼奇怪了。
夜沫走到白菁身邊,平淡的出聲:“人都走了,該睜眼了吧?”
原本躺在軟榻上的睡美人,猛然睜開了一雙杏眼。
這白菁不說話的時候,倒是要比平日裡美麗幾分。但只要一張嘴,出口的話竟是些數落辯駁的凶煞之語。這一點,倒是有幾分像火蓮,只是火蓮是性格彆扭,沒有什麼壞心。而白菁,則是囂張無理,自以爲是。
白菁眼睛一翻,自顧自的起身,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你以爲你剛剛不在太子殿下面前揭穿我,我會感激你嗎?別白日做夢了。”
綠柳看見白菁起身滿是驚訝,一根圓圓的手指指着白菁,仿若看見死人詐屍一般:“你,你,你……”
白菁一臉輕蔑的看向綠柳,然後看向夜沫:“你教導丫頭的方式還是一樣爛啊!而這個丫頭,還是一樣的蠢。”
她雖然說話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但卻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好幾步,與夜沫拉開一個安全距離,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可不想自己華容有損。
夜沫看見她嘴上狠辣,卻若有似無的防備着自己,就覺得好笑。既然剛剛那麼好的機會她都沒有出手,現在更不可能了。
對於她這種沒什麼力量的口舌之快,根本不痛不癢。再則,這次她倒是沒說錯。自己本來就不會教育丫頭,而綠柳,真心是不聰明。
白菁說完後,退到一邊眼鏡卻一眨不眨的看着夜沫。而看見夜沫不予理會,氣定神閒的喝着桌上的茶水時,暗暗的咬了咬牙。
她嘴上在說綠柳,其實心裡暗暗的在煩躁。她最近發現晚霞與孃親的關係竟然越來越近,昨日竟然將那自己心儀已久的翡翠鐲子也給了她,想到這裡,那雙眼睛更是蓄滿了憤怒。
她覺得肯定是因爲孃親看見自己在四國宴上出了醜,而且最近坊間又流出了許多不利於自己的留言,覺得自己嫁入皇族無望,這纔想要培植晚霞。
想都別想!
晚霞那個下賤坯子,這輩子都只配給她提鞋。
綠柳看見白菁若有所思,卻臉色越來越差,眼睛裡喊閃爍着兇狠的光,於是就對自家小姐道:“小,小姐,三小姐好可怕。”
夜沫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輕聲對綠柳道:“外人的事,不必理會。”
她臉色不好管她何事?她最好遇見麻煩事,省的有事沒事的想着去找自己麻煩。
在這營帳中休息倒也愜意,帳外景色宜人,而帳內又有上好的茶水與瓜果,甚至還有解悶的書籍。若不是有個橫眉冷對的白菁,那就太完美了。
綠柳這丫頭,手中握着一本書,正趴在桌子上酣然大睡。
夜沫教過她認字,只可惜她每次一抹到書本,不到一刻鐘就會睡着。此刻,她正趴在桌子上,手中的書正好成了她的睡枕。
她小臉微紅,嘴巴時不時砸吧兩下,還哼哼唧唧的來了句:“影公子,你做的東西真好吃。”
夜沫有些無語。
綠柳這丫頭,究竟是喜歡影寒這個人多一點呢,還是喜歡他做的吃食多一點?她一個小丫頭,估計還沒弄清楚什麼是感情吧,好是讓一切順其自然的好。
一便瞪大了眼睛看着這邊的白菁,聽見了綠柳的話,輕蔑的哼了一句:“下流。”
下流?
喜歡吃,想着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下流?
那當日她爲了能夠加給滄熙陷害與她,豈不是卑鄙無恥下流?
正想着,突然營帳外傳出一陣驚呼。
“不,不好了,有,有熊!是王熊!”
緊接着,便是一聲熊的咆哮。那聲音振聾發聵,猶如平地的一聲響雷!
熊?皇家狩獵場怎麼會有王熊?!
王熊不同於普通的熊,是一種極其兇狠且殘暴的動物。它的體型比普通的熊大兩到三倍,即使是一隻幼熊,也有相當大的攻擊力。它雖然因爲體型過大,行動有些不便,但是它一隻熊掌拍下去的力道,能粉碎一隻老虎的頭骨。
它食肉爲生,自然會獵捕動物。若是普通人遇上這樣的大傢伙,不小一刻鐘,基本都會成爲它的美食。
聽剛剛外面傳來的那聲咆哮,根本就不是一隻年幼的小熊,而是一隻完全成年的大熊!
很快,外面便鼓譟不斷。
有被王熊攻擊以後驚叫痛苦的哀嚎,有逃命時倉惶無比的腳步。
白菁立刻站了起來,看向帳外,卻遲遲不敢出去。
她感到很害怕,身子有些微抖。
誰知道那隻王熊是不是就在帳外守着,等她一出去就會傷命熊口。
“不得了了,王熊衝進營帳了,快去保護心田公主!”一個女聲大聲喊叫着,在喊完那句話之後,便是王熊的怒吼。“啪”的一聲,熊掌着地,似乎有什麼堅韌的東西被粉碎了。
巨大的響動終於驚醒了睡着的綠柳,她剛剛甦醒,還有些混沌,但是聽見外面亂糟糟的雜音還是意識到了什麼:“小,小姐,外面怎麼了!”
夜沫見綠柳醒來,連忙拉起她:“有野獸闖進營帳來了,綠柳,走,跟我出去。”她語調雖然急促,卻神色冷靜,就好像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
她清楚,王熊體型巨大,一掌下來,這個營帳恐怕就會被撕成碎片,這個脆弱的營帳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們。與其在這裡等着王熊上門,不如逃出去看看狀況,她可不想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綠柳剛剛睡醒,自然是滿臉癔症。她被自家小姐拖着往外走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非常順從的。她雖然覺得在狩獵場營帳才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小姐的話,向來都是對的,小姐說走,就一定得走。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熊的咆哮,瞬間將她的瞌睡嚇醒了大半。
這時候,她也意識的這野獸很有可能是極其危險的一種。
白菁見夜沫拉着綠柳走掉,馬上跟了過去。
直覺告訴她,夜沫不可能會自己出去送死。她現在拖着綠柳離開,就一定有辦法去到安全的地方。所以說,跟着她走準沒錯!
走出營帳,外面果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四處散落着被王熊擊毀的營帳碎片,還有丟的到處都是的屍體。有被利牙咬死的,又被有力的熊掌拍死的,甚至還有不小心被東西絆倒,然後被四處逃跑的人踐踏致死的。
王熊就在距離這裡不到一百米的一處營帳肆虐,它的體型比夜沫想象中的還要高大,哪怕是現在趴在地上也快要比得上營帳頂端。
它的嘴裡還咬着一個還沒斷氣的護衛,而腳下是一個唄踩成爛肉的宮女。
再次一個咆哮,最終的護衛掉落在地上,王熊毫不客氣的從他的身上踏了過去。一瞬間,原本還有一線生機的護衛,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餅。
滿地的死人,這王熊卻不碰一下。很顯然,這王熊不是爲了狩獵覓食,是因爲憤怒才攻擊營帳的!而且是極爲的憤怒,否則也不會將所見的地方都破壞個遍。
其實王熊很少會攻擊這樣一大堆人才對,因爲這樣它也很危險。
就好像現在,它的身上也有傷。一直寶劍還斜插在它的背上,不過王熊的皮很厚,這一劍應該只能傷到它的皮毛而已!
可是,爲什麼呢?!究竟是誰,惹怒了它!